第一束煙火燃起后, 天空仿佛瞬間被那一朵花炸開了一道口,陸續燃升的煙花點亮了整片夜空。
天空五彩斑斕,周遭熱鬧非凡。
安看著單屹眼中的那束隨天上的煙火明明滅滅,安下意識皺眉, 覺得這不對勁, 然后就朝單屹后看去。
安的視力極好, 在人頭熙攘中快速轉了一圈, 便看見不遠的三個影, 三人中,除了其中一個人正在抬頭看向漫天煙火,其他兩人都在朝這邊看過來, 其中一個人影安莫名地悉, 安花多了兩秒辨認,便驚訝地認出了那是自家的大老板。
早就聽聞北航的大老板跟單屹相。
嘖,果不其然。
安看向單屹:“單機長,你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安:“你的朋友都在后面看著呢。”
安:“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麼嗎?”
單屹掌心中的手纖細,平平靜靜躺在自己手中, 不掙扎,也不回應,眼前的人平靜的沒有任何緒波瀾。
安說道:“嘿單機長, 能趕一點嗎?我想看煙花。”
單屹出一個敗北的笑:“那就先看。”
單屹沒有松開安的手, 安看向漫天煙火時神專注,比所有人都雀躍。
Sam在這時折返而至,他停在安后不遠, 雙手抱, 挑了挑眉。
這一場迎接夏至的煙火只持續了五分鐘, 安在這短暫的時刻一直抬頭看天, 歡騰地像個小孩,而安旁的男人安靜,手掌將安牽在手心,不聲,對天上璀璨的煙火并不興趣。
煙火結束,單屹垂眸看向旁的人,而Sam也在煙火結束時笑了笑,拾步向前。
Sam:“安,你朋友嗎?”
單屹轉頭,認出了來人。
Sam與朝他看過來的單屹對視,笑了笑,說了聲你好。
安看見折返的Sam說,你怎麼在煙火結束了才回來?對方說在路上煙花表演就開始了,停著看完了才回。
兩人簡單的兩句對話,著稔,兩人原本是今天相約的伴兒,單屹站在一旁,像個局外人。
Sam此時將目落回到單屹上,安便朝Sam介紹:“這個是我上司,剛剛偶遇來著。”
Sam覺得這個上司有點意思。
安這時舉起了單屹仍舊握著的那只手,問他:“話說你的大冒險就是這個嗎?”
安覺得這是大冒險一點都不奇怪,畢竟誰會三番四次拒絕一個人,然后突然回了個頭就說想追你呢?
這就不在常理之中,除非那人是個傻。
煙火結束后,沙灘上的人朝便開始散去,人群松,在三人旁經過,三人矗立在其中,不是十分突兀。
Sam含笑看著單屹,眼神似乎著話,他朝單屹自我介紹:“你好,我Sam,安的朋友。”
魏易幾人在煙火結束時便朝單屹方向走去,其中魏易最八卦,走得最快,在路的中途魏易看到了那個停車場給安遞冷飲的男人,此時兩男一面對面,魏易那個八卦的靈魂簡直要燃燒起來。
此時魏易走近,聽到那個男人朝單屹自我介紹說,你好,他Sam,魏易頓時就忍不住臥槽了一聲。
魏易幾乎是大步流星步到單屹的旁,一手搭住單屹的肩膀,一副好湊熱鬧的姿態,說道:“哇巧了啊,他也Sam。”
魏易加了三人中,自我介紹:“我是他兩的朋友。”
Sam挑眉,意有所指地朝單屹笑道:“你好Sam,咱們有緣。”
安此前就看見魏易了,知道對方應該是跟單屹一同來的,這會對方過來也不驚訝,安立刻喊了聲老板,問他:“你們剛剛玩真心話大冒險呢?”
魏易看向單屹牽住安的那只手,笑著拍了拍單屹的肩膀:“是還是不是啊?”
這會崔偉夫妻也走到幾人這,為這樣一副場景替自家兄弟到頭疼。
崔偉在這會開口:“初次見面,都有緣的,大伙要不要去吃個夜宵?”
*
安在去吃夜宵的路上打電話給沈恬,電話沒有人接。
魏易好奇:“安今天還有其他朋友一起來?”
安點頭:“對,我閨沈恬,也是北航的,是空乘。”
安又想起什麼:“噢對了,Captain Paul也來了,你們有沒有見他?剛才沈恬跟Captain Paul在一起,人太多,我們就沒去頭了。”
單屹在此時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便拿出手機,給Paul撥了個電話,電話響了一會被接起:“Sam?”
就在這時安的手機響起,是沈恬給回撥了回來:“剛洗完澡,你還沒回來?”
安說在看煙花的時候遇到單屹還有自家老板,現在大伙去吃宵夜,問沈恬要不要來。
沈恬說不了,不,在床上等回來。
安將電話掛斷時,幾人正來到夜宵的攤前,老板問多人,安說沈恬不來,單屹也說Paul不來。
魏易數了數人頭:“那就六個。”
魏易應酬慣了,這些場面都是小兒科,他征詢了一意見,自己拿著菜牌點好了餐,然后挑了挑眉,問道:“有人喝酒不?”
夏至喝個冰啤酒適,安覺得可以,便舉手,桌上的男人不反對,那就是都要,魏易朝老板要了六個玻璃杯,除了陳楚不喝酒,面前倒了白開水,魏易拿出另一瓶還沒開的私家貨,給剩下的人都倒了一杯。
老板倒酒時安連忙抬起杯底去接,有些詫異:“不是喝啤酒?”
魏易:“這比啤酒好多了,這酒醇,喝多都不上頭。”
桌上幾個男人酒都好,Sam也不例外,菜上齊后魏易遍組織先一個,Sam舉杯,瀟灑地喝下。
安試探地抿一口,然后挑了挑眉,這酒有種茶香,易口,烈,但不,嚨發燙,是與冰啤酒不同的舒暢。
適,安又抿了一口。
魏易是個好事的,走了一酒后,他拍了拍單屹大,說:“剛才的大冒險算你完了,繼續不?”
魏易不等單屹回話,又轉頭問安和Sam:“一起來嗎?”
陳楚眼睛繞了一圈便看懂了,崔偉跟陳楚含笑對視了一眼,決定當這個旁觀者。
Sam笑著說無所謂。
安卻想起當初在海南迎新的游戲,問:“不會問飛機儀表失靈之類的問題吧?”
魏易大笑:“誰問的這個問題?單屹?別管他。”
魏易說游戲規則很簡單,每人說自己上的一件事,在場的人如果都沒相同經歷的,就算贏,有重合的就是輸,輸了,就選真心話或大冒險。
魏易:“簡單吧?我先來,我有一家航空公司,沒有人有吧?來,下一個。”
魏易快刀斬麻,這樣一個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就這樣開始了,在場的人都默認參與了進來。
按照順時針的順序,雷志丞接棒:“我有老婆。”
陳楚接著說:“我有老公。”
在場的人:“……”
陳楚隔壁的安是下一棒,想了想,說道:“我開過重機車跑山。”
在場的人除了單屹都驚訝地挑眉。
魏易覺得安可以,果然對單屹的胃口。
崔偉則有些驚訝,安的格比看上去還要野,他兀自想了想,便大致猜到當初單屹說的那句,有喜歡的,但不合適,是因為什麼。
安這一安全過了。
然后便是Sam,Sam說:“我相過三十多次親。”
魏易:“草,資深vip了吧?”
Sam笑了笑:“最高級會員了。”
魏易又問:“難道跟安是在相親時候認識的?”
Sam點頭:“還真是。”
魏易又挑眉,瞬間覺得這個游戲太好玩了。
魏易看了眼Sam隔壁的另一個Sam,笑著撞了撞旁的人:“到你了噢。”
單屹:“開過殲20 。”
崔偉之前空軍但是是干偵查的,殲擊機還真沒開過。
魏易對單屹的這個答案覺得無趣,Sam卻有些意外:“空軍?”
單屹:“退役了。”
Sam朝他舉了舉杯:“敬佩。”
第二重新開始。
這回魏易想了想,說:“我目前沒有喜歡的人。”
陳楚跟崔偉自然過了,魏易看向另外那三人,Sam笑道:“我有。”
魏易挑眉,看向單屹:“你呢?”
單屹輕描淡寫地點頭,應道:“我也有。”
安原本手拿起筷子正夾著一顆花生米,此時聽到單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人莫名愣了愣,筷子尖的花生米掉回到盤子里。
魏易很滿意,他看向安:“安呢?”
安聞言看向魏易,目順帶便也看到了魏易隔壁的單屹,對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目也朝看了過來。
安:“我?”
安:“老板,我有沒有都救不了你了,你這輸了。”
崔偉看了眼安便笑了出來:“是這個理。”
崔偉:“你要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魏易輸是預著輸的了,這回便說:“大冒險,這個杯子一杯,可以不?”
眾人點頭,魏易便拿起酒杯就是一干到底,表爽快,接著便喊道:“來,接著來!”
Sam覺得這個游戲有點意思,含笑不說話。
崔偉說自己沒有出過國。
崔偉是軍人,還是搞偵查的,對出國有嚴格管控和限制,所以也是因為這樣,他和陳楚兩人的新婚假期也是在國。
陳楚看了眼崔偉,面上泛著笑意,對月在國外都不在意,祖國很好,所在的祖國大地是靠一群默默無聞的人守護著,其中就有的丈夫。
魏易靠了一聲,也是服氣,單屹與崔偉對視,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其余的人對這個并不反駁。
游戲繼續。
陳楚說自己是小學老師,順利過關。
然后游戲又落在了安上。
安抵著自己下認真地想,發現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經歷是別人沒有的。
安原本覺得自己活得多姿多彩,做過很多別人這輩子大概都沒做過的事,但現在想了想,那些牛的事,桌上另一人幾乎都經歷過。
試過在萬尺高空跳傘,去過曬灘當觀眾,跑過專業賽道,會開飛機,這些玩過的,單屹都玩過。
甚至的一夜,對象還是他本人。
安突然詫異地愣了愣,發現想的這些牛經歷對方不單止也經歷過,而是以上的種種,全都與單屹有關。
單屹帶跳的傘,站在沙灘上指了指右邊的指引牌,單屹帶跑了人生第一場賽道,手把手教飛行改裝,甚至一夜,床上那個掐住腰吻的男人,也還是他。
魏易在這時敲了敲桌子,提示思考過久的安:“沒想到也算輸啊。”
安回過神,心跳莫名地加速。
桌上的人目都朝集中過來,安看著眼前的酒杯想了想,最后點頭:“想到了。”
桌上的人都好奇,目無聲,都在等待想了這麼久的答案。
安說:“我的爸爸是空軍。”
正笑地吊兒郎當的魏易頓了頓,作為游戲中最積極的人難得閉了。
崔偉看了安一眼,然后將視線移向單屹。
單屹正隔著一個男人看向安,目無聲,仿佛要將人烙進里。
安說這話的時候面帶笑,不悲傷不落寞,談及父親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且為此榮。
安笑道:“應該沒有人跟我撞了吧?”
魏易說道:“這麼牛的事,怎麼可能有呢。”
桌上的人都不約而同朝安舉了舉杯,安笑了笑,干了。
Sam笑著看了安一眼,然后接著說道:“我想想……我談過一場八年的。”
這個瞬間秒殺在場所有人,不難聯想到剛才對方說相親過三十多次親,所有人都腦子里便都各自拼出了一個多多帶著一點傷春悲秋的故事,沒有人為這Sam的這句話延出別的問題。
安單獨跟Sam了杯:“真男人。”
Sam聞言而笑。
魏易此時拍了拍單屹:“又到你了。”
單屹的答案仿佛早有準備,他這時開口便說道:“跑過專業賽車道。”
安頓時疑地朝對方看去:“嗯?”
魏易再次攤手:“沒有。”
崔偉也搖頭,陳楚自然是沒有,Sam也說沒有。
安想了想,歪過頭疑地看向單屹,問:“馬德里那個不是專業賽車道嗎?”
眾人聞言面上各有各的表。
單屹看向安,眉梢輕挑:“是的,忘了。”
安哈了一聲:“那你輸了!”
魏易頓時大笑,直接拍手,好一個狗男人。
魏易好整以暇地問他:“說說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單屹看著魏易笑:“大冒險。”
魏易喲了一聲挑眉:“大冒險?怎麼冒險誰說了算?”
單屹也挑眉。
崔偉:“那就你說了算吧。”
眾人沒異議。
魏易覺得兄弟們都很給力,魏易這只笑面虎手指敲了敲桌面,說道:“這樣,去跟你那個心上人接個吻,就當你贏了,時限,今晚?”
陳楚看了眼安,與崔偉牽在桌底下的手了,崔偉含笑看了一眼,兩人沒有話。
Sam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開口道:“心上人也在凰島?”
魏易聳肩:“在不在都是他的事了,親不了,就當輸。”魏易拍了拍單屹的肩,“可我這個兄弟很好強,人生中沒有輸這個字,對吧?”
安嚼著花生米,口干,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朝話題中心的人看了眼,見對方不置可否地勾了勾。
游戲玩了兩,大家都默契地在單屹輸了后就次結束了。
酒菜相佐,幾人一直吃到了接近凌晨,陳楚困,雷志丞便跟先走了一步,桌上便剩下四個人。
安菜沒吃多,就是跟前那盤花生米幾乎被自己吃,順帶就著花生米喝了無數口酒。
此時夜宵到了盡頭,安撐在桌子上坐得歪歪扭扭。
Sam問安訂的是哪間旅館,安哼哼,頭一歪,直接朝旁人歪了過去,頭沉甸甸砸在了Sam的手臂上。
Sam連忙扶住:“安?”
魏易看了眼單屹:“這酒三十多度,還行吧?”
單屹起:“喝了四杯了。”
宵夜攤地玻璃杯,別人是用來吹啤酒的,而他們這一桌,是用來吹洋酒的。
四杯酒,就算不滿杯,量也驚人。
單屹走到安旁,從Sam手中扶過對方,安又哼哼兩聲,頭便轉而砸向了單屹的腹部。
Sam看向他,笑了笑:“安給你,說實話,不太放心。”
單屹:“在我這,最安全。”
Sam挑眉,最后松開了手,說道:“安是個很好的姑娘。”
單屹笑了笑:“這個我比你清楚。”
魏易扔了顆花生米進里,舉起酒杯朝Sam敬了敬:“來吧,兩個單人士走一個,要不要順道給我安利一下相親這門事行不行得過?我家里催得。”
Sam笑著跟魏易杯:“行得過,不然哪里吃得到今晚這頓這麼彩的夜宵。”
魏易大笑,牛,Sam的都不簡單。
單屹早已經走遠了,從宵夜攤看去,安趴在男人的背上,一晃一晃。
魏易眉梢挑得老高,他的酒,帶來得剛剛好。
安酒量不差,就是差在了洋酒里。
魏易說那酒醇,怎麼喝都不上頭,安信了,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堆疊過盛,便一腦上了頭。
這會安覺自己枕在一堅里,著一個火爐,讓酒醉的人瞬間熱出了汗,嘀咕:“好熱。”
單屹隨意嗯了聲。
進夏至的凰島就連夜風也帶著暑氣,但不比在他脖子上的臉熱。
背上的人又嘀咕:“頭暈。”
單屹:“酒量太差了。”
安:“不是說喝多都不上頭嗎?”
單屹:“不上頭是指第二天不會頭疼,不是不會醉。”
背上的人啊了一聲,又沒了聲音。
單屹問安訂的是哪家旅館?
安搖頭。
單屹又問了一遍。
安:“不知道。”
安:“沈恬訂的。”
單屹沒有沈恬的電話,走到海邊的一個階梯上將安從背上面方向,安一坐下就往一邊倒,單屹單手扶住:“手機在哪里?”
海風吹來,安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說:“口袋里。”
單屹目落在安的上,闊的短下兩條纖細,膝蓋的淤青只剩下一塊淺紫,紫里著的白,像鳶尾的花瓣兒。
單屹莫名想起了那晚在白水打開門時看到的場景,那個陌生的男人,正大大咧咧掏著眼前人的兜。
單屹看了安一眼,手指在兩邊兜外了,短布料輕薄,一便是:“哪里有手機?”
安幾乎要原地睡了過去,不回答,片刻后,又被人用手強制拍醒,聽到問話了,眉頭皺:“你自己找!”
單屹挑了挑眉。
單屹最后從對方的挎包里找到手機,又問碼。
又被拍醒的安吼他:“自己想!”
單屹一聲不吭地看著眼前的人,被這人氣笑。
魏易那頭正跟Sam一人一杯喝得痛快,突然接到單屹的電話,一接起就問:“這麼快?”
單屹:“今晚你自己去開多一間房。”
魏易:“?”
魏易:“我去你的。”
魏易:“酒店樓下有個便利店,記得買啊。”
電話瞬間被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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