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天兒還是熱,安芷坐在屋子裡,一手拿著扇,一手拿了顆葡萄。
因為不敢用冰,屋子裡的木窗都開著。
府醫剛走,翠送完府醫回來,說張夫人過來了。
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餘姚的說話聲,「我剛進屋,就覺得你這兒更涼快,不愧裴闕特意移植了一些竹子過來。」
安芷邀餘姚一塊兒吃葡萄,「是啊,若是沒有那些竹子,我又懷有孕,真不知道這個夏天怎麼熬。好在夏天馬上要過去,天兒該涼爽起來了。」
「是啊,就是今年雨水,張槐安大半年的時間都在外邊跑,昨兒剛從北邊回來,說再不下雨,今年的收怕是要不好。」餘姚嘆氣道。
自從新帝登基后,雖沒有特別大的天災人禍,可小災小難一直不斷。
李興怎麼上位的,他自個兒心裡清楚,所以為了不讓事態嚴重,每次有什麼事,都會馬上派人去理。幾次下來,雖然有些流言傳出來,大部分人都說李興負責,朝局倒是還算穩定。
不過李興還是請人祭祀,希能在秋的時候,再下一場雨,不然又要熬半年,才到第二年。
安芷放下手中的扇,激道,「還是得多謝謝張大人,若不是他幫裴闕不事,裴闕如今忙得像陀螺。」
「你馬上要生產,張槐安幫幫忙也是應該。」餘姚看了眼安芷的肚子道,「我瞧你肚子尖尖的,這次應該是兒子。前幾日那個算命的,也是這麼說。」
前些日子,安芷和餘姚上街時,遇到一個算命的,說安芷的命數貴不可及,特別是腹中的兒子,往後會有大造化。
當時安芷沒多聽,這會也不會信。
「那可不一定。」安芷笑道,「之前給你算命的,不就說你生兒,最後你還是生了兒子。江湖士而已,都是胡編造的用來哄騙人花錢的,生不生兒子,可不由他們說了算。」
「這也是,每次說到給我算命的那個,張槐安都想把他給送去,太不可靠了。」餘姚笑道,「不過你馬上要生了,等生出來,就知道是兒是。」
離安芷生產沒幾日了,餘姚知道安芷無聊,得了空便會過來坐坐,和安芷說說話。
安芷有人說話后,時間過得就快了。
眼瞅著一個時辰過去,安芷起送餘姚走。
「你到門口就好,別出來了。」餘姚道。
安芷扶著門框道,「你回去小心一點。」說著,抬頭看了眼天,日頭還很毒辣,又讓人給餘姚拿了一把傘。
餘姚向來沒注意曬不曬這個問題,張府就在隔壁,來去並沒有多路。
拿了傘之後,餘姚也沒用,因為嫌棄撐傘太麻煩。
可到了裴府門口,天突然變了,一聲悶雷響起,一片烏雲遮住太。
門房過來笑道,「悍了那麼久,可算是要下雨了。」
餘姚點頭說是,話音剛落,雨點就噼里啪啦落下來,「而且這雨勢還不小,來得正是時候啊。」
「雨確實很大,夫人要不要等一等再回去?」門房提議道,「雖說張府並不遠,但這會雨那麼大,您若是出門,裳都會了。不如等個一刻鐘,若是雨還那麼大,再回去也不遲。」
餘姚點頭說可以,跟著門房去了耳房,坐下后,門房便送了茶來。
「夫人在這兒等候便好,有什麼事儘管喊小的。」門房恭敬道。
餘姚點頭說沒事,「你去忙你的,我這裡沒什麼事。咦,那個人急忙忙的是要去哪裡?」
在餘姚說話時,一個小廝沖沖跑過。
門房回頭時,只看到小廝的背影,搖頭說不知道,等他出去打聽后,才知道是夫人要生了,小廝去喊老爺的。
餘姚聽安芷要生了,連忙放下手中茶盞,也不管雨大不大,直接沖向後院。
等餘姚到的時候,穩婆和府醫都到了。頭髮和裳都了,焦急地問穩婆,「怎麼樣了,沒事吧?」
「夫人肚子剛開始疼,這會離生還有一會兒時間,張夫人淋了雨,快些去換件裳再來吧。」穩婆匆匆說完,便進了裡屋。
餘姚隨便換了件裳,頭髮只用發簪簡單箍好,回來的時候便聽到安芷在喊疼。
進了裡屋,見安芷的鬢角全了,急得又去門口問裴闕怎麼還沒回來。
與此同時的裴闕,正在和幾個同僚說天氣大旱的事。
他們剛說到若是再不下雨,北部一帶的糧食怕是要顆粒無收,天就開始下大雨。
裴闕和幾個同僚走到長廊下,有人高興得手舞足蹈,「裴大人,下雨了!可算是大雨了,這一場雨那麼大,咱們的煩惱都能解決了!」
「是啊,下雨好啊。」裴闕也鬆了一口氣。
北邊一直大旱,皇上連日來的祭拜都沒用,就怕有個不好的流言傳出來。越是做了虧心事,就越怕被人說道。
所以這段時間,朝中的人都期盼著能下一場雨,只要能下雨,糧食就能收,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就在大家都高興時,裴家的小廝渾地跑來,停在裴闕跟前,焦急道,「老爺,夫人要生了,這會已經發了。」
一聽這話,裴闕想都沒想,便往外沖。
等那些同僚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只能看到裴闕在雨中的一個背影。
「裴家這個孩子,出生得還真是及時,剛出生就下雨了,這是祥瑞啊。」有人道。
「確實啊,天旱幾個月,卻在這會下大雨,看來裴大人的孩子,是個命裡帶福的。」馬上有人附和。
而裴闕並沒有想那麼多,什麼祥瑞不祥瑞的,他並不關心,他聽到安芷要生產,只想快點回去守在安芷邊。
等出了衙門后,裴闕不乘馬車,而是自個兒騎馬,淋雨往裴家趕。
裴闕到裴府時,渾都了,門房看到后,忙幫忙撐傘,「老爺,您拿著傘。」
裴闕沒接,反而嫌棄門房拖慢了他的步伐,進了門之後,直接往院沖,淋點雨算不了什麼,他只想快點見到安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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