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88)
從彩禮,到婚禮的舉行,中間也只兩個月而已。兩個月的時間,得先從學校領了畢業證。然后給同學、朋友、老師都送了請柬,邀請大家來參加婚禮。
兩人把婚禮訂在了歷的七月十八,沒什麼特別的。因為這一天是周末。黃歷上又說這一天宜婚嫁,那就這一點了。
以前都講究說,這姑娘從哪里發嫁這個問題。
從哪里發嫁呢?
林疏寒提前把別墅布置起來,過年接待過一次金家人,時隔半年,空置的也差不多了,可以住人了。給桐桐在三樓收拾了房間,就從這里發嫁。
一早起,桐桐自己上妝,而后喊林疏寒:“哥,你柜里最里面,有一套服。”
林疏寒都穿戴好了,結果上面喊了,“給我準備什麼服呀?”
你換你就換嘛!
結果是一燕尾服,林疏寒還以為他給妹夫做伴郎呢。他還心說,斯業缺伴郎嗎?這不是胡鬧嗎?抱怨著,但還是給換上了。
訂做的吧,特別的合。
一穿出來,一家人都朝林疏寒看。林方苒拎著擺圍著林疏寒看:“大哥,你就得這麼打扮,太帥了!穿正裝穿的有范的,這才是真帥。”
還行?
太行了!林方苒說著就看,“是吧?!”
是!好看。
正說話著呢,門鈴響了,一開門,是伴娘們到了。像是宿舍的幾個同學,龐燕這樣的學姐,再加上高文文,說到就跟約好了似得,都給到了。
伴娘們都是杏的禮服,進來打了招呼就往樓上去。
桐桐見了高文文就問說,“肖若直接去酒店了?”
是!肖若直接去酒店。
肖允謙看著肖若坐在椅上,上是一件紅短袖,下面穿著短,卻又用大紅的紗巾將給蓋住,猛的一看,就像是穿著長似得。好好的姑娘了這樣了,肖允謙就說,“要不就算了,我們去就好了。你姐不會怪你的。”這孩子自從了這樣就不出去見人了。對來說,以這副樣子見人,確實是為難。
肖若拿著鏡子給自己補了口紅,“結婚一輩子就一次,我怎麼能不去?”說著,就低聲道,“爸爸要是嫌棄我這個樣子給你丟臉了,我自己去也行。”
胡說什麼呢?
肖允謙看了看表,然后問肖歐,“你收拾好了嗎?好了就走吧。”
肖歐急匆匆的出來了,穿了一條天藍的子,“今兒新娘子穿白婚紗,我這條藍子,合適吧?”
肖若點頭:“合適。”
肖歐舒了一口氣,合適就行!合適就走吧。
酒店其實不算遠,得在地下停車場停車。可這會子了,都堵在這里等著進停車場呢。
肖歐問說,“這酒店今兒是有幾家辦喜事呢?瞧這陣仗。”
是!今兒這陣仗格外的大。
好容易到自家的車緩緩的往停車場進了,在口的位置,看見白云站在那里一個勁的張。肖允謙的面都變了,趕停下來,打開車門子,“進來!快點!”
別的貴客看見了,像個什麼樣子?男方的親戚看見了,又像個什麼樣子?沒法給人家解釋家事,人家只說這姑娘結婚,怎麼那麼對親媽?
白云上了車里,肖若的手抓著上的紗巾,把熨好的紗巾抓皺了。
肖歐將的手掰開,將紗巾反過來蓋上,“別揪了,一會子下去沒法見人了。”然后就說白云,“白阿姨,今兒這日子特殊,只怕客人也不,鬧起來不好看。”
白云角翕,好半晌才說,“我沒想鬧,我就是……就是想看看,看看出嫁……我在角落里坐著就行,別人也不認識我!人多,也沒人注意我。我不跟你們一起……”說著就看了肖若一眼,“你好好的,別胡鬧!”
肖若一句都沒言語,就那麼看著窗外。
停在停車位上,得先把椅拿下來放好,然后肖若用雙拐撐著下來,坐在椅上,再把雙拐收到車上。收拾好了,肖允謙這才推著肖若往電梯間去。一路上,跟肖若說婚禮,“林教授把學校里能邀請的都邀請了,還有許多學界的朋友。再加上林家那邊兩位老人的同事、朋友、老部下,只這些開一百席就不夠。再加上林主任,也有自己的同事和社圈子,人就又不。還有你姐的同事、同學、病人,以及師門的人,人比想象的多的多……”
可不是,進了正廳,才知道這麼大的酒店被包圓了。今兒這里只一家辦喜事,新人的名字在屏幕上滾著。
大堂里設置著禮簿,好多人都在等著呢,等著上禮金。
肖允謙就將肖若給肖歐,“你先推著若若進去,我去上個禮金。”
肖歐喊住肖允謙,“分開吧!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于是,從包里取了紅包出去遞過去。
也行!
肖允謙過去,這邊聚著的他還都不認識。而這些人好似也并不都認識,因為相互之間并不見他們打招呼。有那際的在那里打問:“都是來參加林大夫的婚禮的?”
是啊!都是來參加婚禮的。
肖允謙這才發現,這些人是沒請柬的。人家拿請柬看名字寫禮金,這些人都是自己上手寫名字的。
好容易到了跟前了,肖允謙就發現帶的禮金可能有點。
這怎麼輒禮金就是一萬呢?
他取了兩萬,覺得該是不了。可這關系不大的人都一萬,就趁的這兩萬拿不出手。于是,將肖歐準備的五千拿出來,再從錢包里取了常備的錢,可還是湊不夠三萬?
只得先出來,見白云站在不遠,就過去問:“上帶了多?”
白云尷尬了一瞬,從包里拿出三萬,這本來是想等沒人的時候將禮金放上去的。這是老太太的退休金和自己攢的零碎,這就是三萬多點。能拿的也就三萬了。
肖允謙意外的看了白云一眼,都接了過去,低聲道:“回頭我給你補上。”
噯!
肖允謙以他和白云的名義,上了五萬。再給肖歐上了五萬,這從里面出來。
禮金這一部分,是四爺這邊的工會領導兼任的。心說,這個小金,娶的是誰家的閨呀,禮金都是這麼走的。說實話,單位部的禮金都是有規定的,禮金不能超過兩百。覺一個單位的禮金抵不上一個人的。在這里擺宴,小金招待自家這些人,是得虧錢的。
肖允謙上了禮金,就往正廳里面去。白云一進去就不跟著了,找了最遠的位置,有許多的裝飾遮擋的地方坐了。看見了林有渠跟林家二老站在前面,跟來賓說話。而那些客人,都是一般人請不到的貴客。
在廳里來來回回奔著張羅的,是疏寒。此時手正抬的高高的,不知道跟酒店的經理在囑咐什麼。的角不由的帶了笑意,他妹妹結婚,他穿的那麼正式做什麼?
正廳里的客人越來越多了,人一多就了,這個站起來那個坐下的,白云看不見悉的影了,就又觀察起了賓客。
那些年輕的,看什麼都新鮮的,該是兩人的同學吧。
那些聚在一起的,該是醫院的大夫吧。
還有那些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是小金單位的人吧。怎麼沒人去招呼人家呢?
才這麼想完,就見一個年輕的后生跟哪里擺擺手,過去招呼去了。
再看看幾十個跟這場地格格不的人,該是男方的家里人吧。
是!金老師和曾老師連同金家的親戚,都是大車帶來的,同來的還有中醫院的同事,有繁育中心的人,又是一大車。
吳樹反倒是得去招待男方的客人,要不然人家娶媳婦,生生的弄個像個外人。
金老師呵呵笑著:“不是外人!這里沒外人。”不用我們持這麼大的場子,簡直太好了!
然后人家坐在那里就跟來吃席似得,一大家子還有心討論,問客人的況。
其實,金家人到現在都沒見過新娘子,只是聽說是有名的大夫,見過的人都說長的很好。但都沒親眼見過呀。
上午十一點,林疏寒正忙著安排,別把哪個貴客給怠慢了。結果方苒從后面彎著腰跑來了,“大哥,二姐你去后頭。”
林疏寒就看林有渠:“那您看著,我去去就來。”
好!
結果到了后面,見斯業往出走,“這是怎麼了?”
四爺只笑,“你去看看。”
林疏寒腳下飛快,急忙進去。桐桐穿著一婚紗,正站在里面。
他上下打量,都好呀,“有什麼要安排的?”
桐桐看他,然后過去挎住他的胳膊,“哥,你得送我出嫁呀。”
林疏寒愣住了,扭臉看桐桐。
桐桐角帶笑,“哥不送我去,萬一他以后欺負我怎麼辦?我長這麼大,雖然不是別人的寶貝,但我知道,我一直是哥的寶貝。哥今兒不送我?”
林疏寒的鼻子一酸,將臉扭到一邊,抬手將眼淚了,這才拉了桐桐:“走!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長長的紅毯,鮮花搭建的長廊那麼長那麼遠,當司儀喊著‘有請新娘’的時候,頭頂的燈亮了。
燈下,妹妹挎著哥哥的胳膊,就站在那里。
來賓都回過頭來,朝新娘子的方向觀。
林有渠看到這一幕,緩緩的站起來,眼淚決堤而言。白云一下子捂住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新娘子健拔,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
新娘的哥哥嚴肅著一張臉,強出幾分笑意來。
大廳里,悠揚的琴聲響起,新娘子挎著兄長的胳膊,一步一步緩緩的朝前走來。
從眼前走過,距離近的都看見了,新娘哥哥的眼淚就沒斷過。
桐桐能聽見林疏寒說:“以后別管遇到什麼事,都別怕!有哥呢。”
嗯!
緩緩的朝前,距離四爺近了。
林疏寒牽著桐桐的手,然后拉了四爺的手,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眼淚滴在兩人的手上,話卻是說給四爺聽的:“……桐桐年把別人一輩子的苦都了,我沒別的要求,只一點,別苦。你要是有一天辦不到,你就把送回來。以后有一輩子要過,但凡有一點不好,你別跟嚷嚷,你來告訴我……”
四爺和桐桐同時手,抱了抱他。
林疏寒拍了拍兩人,背過了眼淚,從臺上退了下去。
鄭彬低聲給林疏寒說,“韓主任和黃主任都來了,來的有點遲,你去打個招呼吧。”
林疏寒起,快速的朝客人而去。
黃主任跟韓主任道:“兄妹倆很好,做哥哥的送妹妹出嫁,對小林來說,不是喜事呀。”
林疏寒過來聽了個尾:“您說笑了,是喜事!”
黃主任點著林疏寒就笑,“瞧瞧,這是對妹婿很滿意吧!我也聽說了,林大夫找的這個對象,是個很不錯的小伙子。”
林疏寒就夸四爺,夸金家,遠遠的也要介紹男方的家長,誰是妹夫的父親,誰是妹夫的母親。
正說著呢,上面的儀程變了。
本該是雙方父母的,但因為林家的況特殊,金家又不甚在意這個,所以,這個儀程改了。
桐桐迅速的去后面換了裝,穿著中式的長出來,然后站在四爺邊,請孟老居中坐了,兩人行大禮拜了恩師。
這也是應有之意,大廳里迅速響起掌聲。
兩人起之后,桐桐又看向柳權:“師兄們與我無手足之親,卻有手足之義。兄長們年長,給我如父母一般的關,請師兄們禮!”
不可!
可新人已經拜了下去。
姚芳就說:“大師兄安坐吧,新人一禮。”
此次來的,都是帶著家屬來的。有些嫂子還是第一次見,這個禮的。
到了最后,連吳樹也被摁在了椅子上,他想跑,“我就不用了……”
“師兄替我想在前頭……怎麼不得。”
吳樹:“……”你太壞了!你把我掛在高了,是不是以后都得替你想到前頭呀。我還沒結婚,也沒孩子,你生生把人賴住了還是怎麼的?這麼抱怨著,卻又覺得鼻子酸的不行!小師妹也是可憐的,自小沒人管,別人給一分好,總記人三分。
干嘛呀!結個婚,怪高興的事,看把人弄的,心里好生難過。
詳細的知道桐桐經歷的,像是高文文和高潔,跟著掉眼淚。就是覺得心里有的。
邊上肖允謙跟著大家鼓掌,心里卻道:“桐桐這個孩子呀,是真聰明。今兒婚禮這麼隆重,要不是孟老和柳權的面子,哪里能驚這麼多人?林家老兩口子是不太管瑣事了,林有渠才從實驗基地回來,這婚禮的持,肯定是疏寒和小金兩人持的。家里的長輩是一點心都沒!可孟老呢?柳權呢?孟老家的兒媳婦和柳權的夫人像是主人一樣,進進出出的安排瑣碎的事,可見這麼盛大的婚禮,之前幫忙持的人是誰。這婚事辦的,是林疏寒嫁妹妹,也是人家那些師兄在嫁‘兒’。桐桐聰明就聰明在,特別真誠的把放在合適的位置上……這麼理有什麼好呢?這麼多賓客,誰不知道林雨桐是什麼分量呀?會醫不算是頂尖的聰明,知道借勢借力,這才是頂頂的聰明!”
可惜,肖歐不會這一套,肖若更不會這一套。
瞧!宴席一開,孟軍柳權這些人,就把他們當主人一般了,沒有坐著等著新人敬酒,而是端著酒杯,分片的去給客人敬酒去了。
林疏寒扶起了父親,“爸,咱不能把親家冷落了。今兒來的客人太多了,咱們大多數都不認識,也多是沖著柳主任他們來的……”
沒事!安排的很對!走吧,該陪親家去了。
林有渠帶著笑一過來,金家大伯先小聲問金老師,“咱這是娶媳婦呢?還是招贅呢?”怎麼看都像是招贅!
“當然是娶媳婦呢?下周在老家辦嘛!方這麼多親戚,咱那邊沒辦法宴客,對吧?”
那這麼多席面,得多錢呀?咱家都把房子賣了才夠吧。
曾老師:“……”那是宴席結束之后要想的事了,現在先不急。
親屬答謝來賓,挨桌的敬酒,白云悄悄的離席,從側門去了大廳,離開了。
出了門搭了出租車去了城外,到康復中心的時候都下午兩點半了。老太太還是行不利索,這會子天熱了,都在活中心看電視呢。
為什麼不回房間呢?因為夏天不到晚上睡覺,房間里是不開空調的。
活中心最涼快,幾十個老人都聚在這里。電視里嘰嘰哇哇的,聚了幾十個人卻無一人說話,死氣沉沉的。
白云來了,老太太被送到會客廳。
見是兒,老太太還是不太想說話。到了這個份上了,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這就是被拋棄了,就問心寒不心寒。白云說:“媽,桐桐結婚了。”
老太太角了兩下,沒言語。
白云將頭埋在母親的膝蓋上,聲音止不住的抖:“媽,我后悔了……我早后悔了!我悔的殺了我自己的心都有!我當時怎麼就……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媽,我不僅后悔那事,我還后悔……”說著,聲音越發的哽咽起來,“我還后悔嫁給老肖……老肖不是林有渠!林有渠笨,林有渠拙……他木訥,他呆板,他不風……但他是面冷心不冷!可老肖不是,老肖是面熱,跟誰都熱!可他這人心冷,心,半輩子都沒暖回來……媽,我后悔了!你當年怎麼就不知道攔著我點呢!你打我罵我別縱著我……這多好啊!”
老太太:“……”是啊!我沒教好你,沒管好你,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