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舟道:“我要一把弓弩。”
木匠抬頭看顧妙,你夫君老整些七八糟的東西你當真一點意見沒有嗎?
顧妙:“如果可以做兩把,就要兩把,今晚就做出來。”
木匠皺著眉道:“……打獵的話普通弓箭就行,你說地弓弩我也不會做啊。”
顧妙:“可你剛還說保準做出來呢。”
“那是普通東西嘛!我還以為你們又要打炕柜。”不是炕柜也是板這種實用的東西,弓弩,誰知道怎麼做。
徐燕舟:“……有圖紙可以嗎,我來畫。”
木匠抖了抖刨刀上的木屑,“那自然可以,不是我吹,就沒有我做不出來的東西。”
徐燕舟開始畫圖紙。
他是大將軍,軍營中的所有兵都經過他手,想在遠傷人,還是要弓弩。
等圖紙畫完,木匠嘆道,“妙絕倫!能做!”
徐燕舟:“…….能做就行。”
木匠笑著把圖紙收起來,“不過普通木頭不行,你得去山背面,找軀干黝黑的樹,砍下來,那木頭極,做弩做箭都行。”
徐燕舟把樹扛回來天已經黑了,離明早不過一晚上。
木匠:“你放心吧,兩把做不出來一把肯定行,你要是不放心,就在這兒守著。”
徐燕舟搬了個小凳子坐到木匠旁邊。
木匠愣了愣,還真守著呀,“算了,想看就看吧。”
弓弩可以連發三箭,里面不小機關,錯一點都不行。
木匠低著頭刨木頭,突然想起村長說的話,“這家人不像普通人,誰都有落難的時候,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他們當初不也是了徐將軍恩惠才在玉溪山上安家。
木匠做的更認真了,哪里不確定還會問徐燕舟,一晚上,終于做出一把黑弓弩和三十支利箭。
木匠累得不行,他道:“你去試試,不行還能改。”
徐燕舟去了趟林子,拎回來三只兔子。
木匠笑地眼睛都看不見了,“還好用嗎?”
徐燕舟點點頭,“很好用,多謝。”
木匠搖搖頭,“不用,我是為了兔子。”
徐燕舟背著弓弩回家。
顧妙一晚上沒怎麼睡,給徐燕舟沖了碗蜂水,里面滴了五滴靈泉,“你快喝點水。”
徐燕舟只當是普通的水,一嘗卻是甜的,顧妙喝這個。“你喝吧。”
顧妙:“讓你喝就喝,廢什麼話。”
徐燕舟聽話把蜂水喝完,覺整個人都輕快了不。
顧妙道:“我和娘說了,們留在家里,咱們帶上趙廣明和錢坤就行。”
徐燕舟看著顧妙,“你也留在家里。”
顧妙道:“我不要,我去還能幫點忙,上次搜的刀劍還在,我肯定不會添,他們不知道什麼過來,我們先去守著。”
徐燕舟抱住顧妙,“阿妙,你總讓我聽話,你也聽一次我的話好不好?”
顧妙拍拍徐燕舟后背,“我們不是夫妻嗎,就該共進退呀。”
——————
冬天的早晨更冷,劉偉湛扯著韁繩,手凍得發麻。
穿過路,再走三里路就到了玉溪山腳下。
劉偉湛抬頭向高聳的山峰,然后翻下馬,“先搜玉溪山,聽那邊村里人說這山上住著獵戶。”
徐燕舟沒準就藏在這座山上。
劉偉湛道:“搜仔細點,尤其注意有沒有山,等找到獵戶問問,行了,上山吧。”
前天下了雪,昨天再一凍,山路得很。
劉偉湛發現山上的確有人走過的痕跡,還有條小路。
劉偉湛從豫州找到云城,總算有點眉目。
這回他帶了二十親兵,不信抓不住一個弱子。
劉偉湛走在前面,他左手拄著樹枝,右手按在腰間劍鞘上。
山林寂靜,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天冷,劉偉湛難免走神,等他找到徐家人,他先派人把徐薇送回盛京,剩下的人就去建城墻服勞役。
一天只給口熱飯,肯定比他們在山上啃草喝雪水的強。
徐燕舟都做了多年將軍了,現在他手握兵權,他才是云城守將,他才是大將軍。
劉偉湛不免唏噓,多人因為徐燕舟軍參軍,可徐燕舟現在就是喪家之犬。
劉偉湛自顧自想著,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路。
忽然間,他右肩一痛,還未反應過來,右手手臂也一陣劇痛。
他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另一只箭從他頭頂過,定在了后的樹干上。
他回過頭,箭羽還在。
劉偉湛臉剎那間變白,他循著箭的方向去。
山上雪未全化,遠白的雪,枯的草。
他看見一顆壯的白楊樹上站著一個人,手持弓弩,目鋒利。
早些年有人說他容貌太好,怎麼做大將軍。后來他一把利劍一柄銀槍,護衛大楚邊境十五城。
他弓弩上有三支箭,黑的箭尖對著他的心口,是徐燕舟。
劉偉湛踉蹌地往后退了兩步。
他想跑,這是求生的本能,劉偉湛也知道,只要他跑了,箭就會穿過他的口。
徐燕舟能百步穿楊,劉偉湛可不想和他比是跑得快還是箭更快。
他不是快死了嗎,怎麼好好的。
傷口太冷,箭在里,凍的劉偉湛直打哆嗦。
那二十個人還在搜山,甚至不知道劉偉湛傷。
劉偉湛只想保住這條命,“都回來!別搜了!”
親兵跑回來,面詫異,“將軍,你怎麼傷了?”
劉偉湛按住傷口,可真疼啊,“不搜了,徐燕舟在前面。”
親兵面上一喜,“大將軍在這兒?大將軍不是傷了嗎,是不是好了!”
親兵向前看去,真的是徐燕舟,好好的站在樹上,他高興道:“太好了,大將軍沒事!”
劉偉湛口發甜。
到底是不是他的人,沒見他傷了嗎,管徐燕舟好不好干什麼,沒看見他快被死了嗎!
親兵還沉浸在徐燕舟重傷恢復的喜悅中。
多人是因為徐燕舟參軍,徐燕舟戰無不勝,就是他們心中的神,哪怕延誤軍機,他們也相信另有。
只要徐燕舟好起來就有機會平反。
親兵恍然發現劉偉湛傷了,“這是大將軍的?這麼遠都能中,真準。”
“好箭法,不愧是大將軍!”
徐燕舟沒打算殺劉偉湛。
殺了劉偉湛后患無窮,他還想過幾天安生日子。
不殺他,可以把他抓起來。
徐燕舟從樹上跳下來,顧妙也從另一顆樹上跳下來。
殺了劉偉湛周寧琛肯定會發現,不如讓劉偉湛打掩護,留著他用大著呢。
徐燕舟提著弓弩,劉偉湛都不敢。
他右手執劍,現在傷了,劍都提不,他就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的豬羊。
他想活下來,哪怕卑躬屈膝地奉承徐燕舟,只要能回去。等他養好傷,他一定率大軍踏平玉溪山。
徐燕舟:“都把劍放下,弓箭也卸了。”
劉偉湛的二十親兵聽話地把劍放下,弓箭放在一,還幫忙把劉偉湛的劍解下來。
趙廣明和錢坤推著板車,把這些兵推上山。
劉偉湛只能忍著,“徐將軍,我們多有冒犯,你放我下山,以后絕不來打擾。”
徐燕舟笑了笑,他一笑,天地盡失,可劉偉湛只記得他是怎麼在暗把三只箭過來的,其中一只就是著他頭皮過去的。
劉偉湛:“徐將軍,我也是奉命行事……”
徐燕舟一手拿弓弩,另一手上劉偉湛的鎧甲。
劉偉湛憨厚的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半響,徐燕舟出來半塊虎符。
有這塊虎符,能調西北三萬大軍。
劉偉湛臉頓變,“徐燕舟!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拿了這塊虎符,就是謀逆!造反,這是殺頭的重罪!”
徐燕舟自然知道。
徐家罪名夠多了,真怕再加上謀逆的罪?
徐燕舟看顧妙,“你拿著。”
家里重要的東西都是顧妙收著的,兵符也一樣。
劉偉湛氣的幾吐,而徐燕舟還在搜。
人藏東西無外乎這幾個地方,口,袖袋。
徐燕舟搜出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還有三張五百兩的。
劉偉湛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這可是他的老婆本,所以才放著的。
徐燕舟打人就算了,怎麼還搶錢!
銀票徐燕舟也給顧妙了。
顧妙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面值的銀票,真多,可以買好多人參。
劉偉湛著氣,徐燕舟還在搜,一塊銅制令牌,估計是周寧琛給的,他看了兩眼,也給了顧妙。
這回什麼都沒有,劉偉湛頭暈目眩,就算徐燕舟把他放回去,皇上也會砍了他的腦袋。
都怪他,太過輕敵,徐家人逃了這麼遠,要是徐燕舟沒醒,李亮怎麼死的。
都怪他。
趙廣明和錢坤回來了,他們倆一人手里拿著一把刀,“將軍,接下來干什麼?”
徐燕舟想了想,“先把他們押上山,再做打算。”
押他們上山沒準會嚇到村里人,不過也沒別的辦法。
劉偉湛親兵道:“大將軍,我們的馬還在山下呢。”
“我們把馬也牽上來吧!”
劉偉湛表木楞地往前走,箭穿過他右肩,手臂上穿了支,現在上疼,心更疼。
他上山抓人,卻了徐燕舟的俘虜,還不如自盡,全了面。
劉偉湛心境悲涼,他連劍都沒有,難道要撞樹自盡?
想他三品懷化大將軍,死都不能死的面。
劉偉湛不想死,他忍著痛上山,看見一片村落。
劉偉湛:“案宗上并沒有玉溪山上的村落,你們這群罪民!”
親兵道:“將軍你還是說兩句吧……”
一群人進來不免驚村長,徐燕舟道:“我先將人安頓好,一會兒去您家里賠罪。”
沒地方住,只能先在他們以前住的茅草屋里。
茅草屋擋得住雪,卻擋不住風,一群人在里面只能席地而坐。
徐薇送過來兩個炭爐子。
坐在地上的那個正是昨天見過騎馬的那個.
劉偉湛可算見到徐薇了,他張張,卻無從開口,好一會兒,他才道:“徐姑娘,皇上還等著你呢,你隨我回宮吧。”
徐薇道:“周寧琛在等我?”
怎可直呼皇上名諱……劉偉湛皺著眉點了點頭,“對,皇上派了陳公公尋你,可是陳公公死了,李亮也死了,皇上很擔心你的安。”
徐薇道:“陳海啊,還有李亮,我知道他們死了。你要是有機會回去,就告訴他別等我了,不過,你好像沒機會了。”
劉偉湛:“……”
徐薇氣質清冷,不笑的時候真是冷到骨子里,道:“周寧琛等我做什麼,等我回去跟他算賬?是該一筆筆算清楚,算我兄長的傷,算我一家人得苦,算將軍府的下人賣的賣,為的為。”
徐薇瞥了劉偉湛一眼,道:“別跟我提周寧琛的深了,我不稀罕。”
劉偉湛盯著徐薇的眼睛道:“徐家被抄家是因為徐燕舟延誤軍,不是……哎呦,疼疼疼……呼輕點!”
徐薇蹲下來,就著箭羽把劉偉湛右肩的箭轉了一個圈,“你閉吧。”
劉偉湛冷汗都疼出來了,“好好好,我閉……閉。”
徐薇拍拍手,從茅草屋出去。
有炭盆,茅草屋暖和多了。
劉偉湛詫異徐家人竟然用得起炭,他傷口不理也不行,把箭拔了,草草包上了事。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空氣里傳來飯香,劉偉湛吸了吸鼻子,肚子的直。
顧妙拎著兩袋麥子進來,“想吃飯就得干活,把這兩袋麥子磨面就能吃午飯。”
二十個人顧妙可養不起,不干活怎麼行。
劉偉湛捂著傷口,“我……”
顧妙道:“說的就是你,誰都可以不干活,就你不行。”
劉偉湛忍氣吞聲,“我還著傷呢。”
“傷?”顧妙笑了笑,“你怕是忘了,徐燕舟就是重傷被流放,躺在板車上醒都醒不了,你能說話能,傷的也是右手,為什麼不能干活?不干活也可以,別吃飯了。”
劉偉湛就不干,他不信顧妙不給飯吃。
親兵已經拎著袋子去磨面了,劉偉湛是管不住他們,但他能管得住自己。
空氣里飯香一陣陣的,仔細聞還有香。
并不是他想象忠國的啃草喝雪水。
真香。
劉偉湛口,他站起來,看樹上還有沒化的雪,就蘸了一點放里。
推了磨的已經去領飯了,不多,一個又宣又的饅頭,一勺菜,里面還有兩塊。
劉偉湛吞了吞口水,想跟下屬蹭一點吃。
顧妙抓了一次,下屬都沒飯吃了。
劉偉湛默默地過去推磨,磨了麥子才領到飯。
劉偉湛問:“我這里面怎麼沒啊。”
顧妙:“你來的太晚了,下回趕早點。”
劉偉湛傷口痛,他多問了句,“你們天吃嗎?”
顧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會,一直吃對不好的,隔兩天吃一頓最好。”
劉偉湛:“哦。”
顧妙拿出一瓶金瘡藥,“這個拿去,傷好好養,多干點活。”
劉偉湛沒想到吃完飯還要干活,但他不敢反抗,因為顧妙打人好疼。
劉偉湛看著徐家新蓋的房子,大大的前院,后面還有塊小菜地,日子快活的不得了。
而他一路追過來,風里來雨里去,下著大雪還要干活。
下屬拼命磨磨,“將軍,徐夫人說了,晚上憑著磨的糧食領吃的,多磨多的先到先得……”
劉偉湛趕加快速度,他不想啃草喝雪水。
夜深,顧妙在屋里數錢。
兩千五百兩銀票,五兩銀子,五百個銅板,一枚玉佩,一枚金牌。
還有半塊虎符,一枚銅牌。
顧妙看著兵符有些發愁,“還是你拿著吧。”
徐燕舟:“我拿著也沒用,你收著吧。”
顧妙看著這些東西,全放進木匣子里,然后又塞到炕柜最里面。
徐燕舟打的炕柜可算顯出好來了,取東西不方便,不高,打開柜門本看不見里面的東西。
有了這些銀子,養這群人也能養,不能把人放回去,一個都不行。
他們在還能干干活,現在的日子太好了,顧妙希可以拖久一點。
也希周寧琛能早點明白,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別白費力氣。
徐燕舟知道周寧琛一直派人過來是為了徐薇,他沒想周寧琛會做到這個地步。
其實就算薇不是他妹妹,周寧琛也會對徐家出手。
顧妙有點明白周寧琛在怕什麼。
徐燕舟軍威很高,他是西北戰神,戰無不勝。
不人因為他參軍。
百姓記得住徐燕舟的名字,他是保護神,有徐燕舟在,什麼都可以不怕。
功高震主,所以周寧琛費勁心機也要把兵權收回來。
一塊虎符,合能調西北十萬大軍。
周寧琛拿著另一塊,這半塊給了親信劉偉湛。
原書中徐燕舟死后,劉偉湛鎮守邊疆,沒出過什麼事。
顧妙不知道劉偉湛繳的匪是不是玉溪山的村民,如果是,那就干活贖罪,如果不是,也得干,不然沒飯吃。
其實顧妙聽那些人喊徐燕舟大將軍有種說不出的覺,就好像徐燕舟這些年征戰沙場沒白費,還有人記得他,輕輕喊了一聲,“大將軍。”
徐燕舟微楞,“怎麼這麼我。”
顧妙:“就像看看這樣喊你是什麼樣子,不過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徐燕舟探過頭,親了一下顧妙的臉頰,“這樣的反應夠嗎?”
作者有話要說:啾咪!謝大家支持!
劉偉湛:我以為他們啃草喝雪水……最后那個人是我。
劉偉湛:他們大魚大……
劉偉湛: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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