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眼眶微紅,鼻尖也紅了,明明不是艷麗的長相卻莫名惹人憐。
周寧琛想象中,徐薇就是這樣,邊沒有可靠之人,羽翼被折斷,還是那個高傲的徐薇,卻會朝他低頭。
蘇檸雪現在這樣和周寧琛想的分毫不差。
可畢竟不是徐薇,薇天人之姿,無人能及。
周寧琛在想,他有多長時間沒見過徐薇了,已經七個多月了。
楚淮說的話,周寧琛自始至終都沒忘,怎麼會忘。
徐薇恨他,恨他也比忘了他好。
而蘇檸雪,不過是個替,消遣寂寞的替,如今懷孕了,這個孩子到底該不該留。
周寧琛開始并未想太多,后宮沒有孩子,生下來也無妨,可若是徐薇回來了,他該怎麼解釋。
蘇檸雪已經被廢了,冷宮出的皇子,倒不如把先把孩子生下來,然后抱到太后那兒養。
周寧琛做了決定,他安道:“太醫只說胎像不穩,好好養著是能平安誕下的,你不必憂心。”
蘇檸雪抬起頭,“皇上……”
周寧琛道:“嗯,不必再纏腹,缺什麼,讓丫鬟和元寶說,你住在冷宮也不像樣,還搬回毓秀宮,安心養胎。”
到最后,周寧琛也沒提恢復蘇檸雪位分的事。
周寧琛清楚,這種事一旦開頭,就有數不清的野心和麻煩,還不如一開始就止住,讓蘇檸雪搬回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周寧琛賞的東西不,除了位分,該有的都有,補品,飾,還有太醫天天為請脈。
蘇檸雪的侍沒見過這麼大的宮殿,也沒見過這麼多好東西,眼睛都直了,“皇上對娘娘可真好!”
蘇檸雪道:“我不是什麼娘娘,以后別再錯了。”
侍道:“那是早晚的事,奴婢賀主子大喜。”
蘇檸雪臉上一點喜都沒有,有什麼可喜的,位分沒有恢復,皇上只說讓安心養胎,這些賞賜全是給孩子的。
和半點關系都沒有。
也許孩子生下來,直接一個去母留子,的孩子不知抱到哪個妃嬪宮里。
搬回毓秀宮,多人看著,還有一個懷著孕的麗妃,蘇檸雪真不知道該怎麼安心養胎。
蘇檸雪不是為了給別人做嫁的,要讓皇上時刻記著,想著,只有這樣,別人看到這些寵,才會畏懼,不敢。
麗妃沒想到蘇檸雪也懷孕了,以為宮里只有一人有孕,原來皇上每天從熙寧宮出去,還會去見蘇檸雪。
到底從哪兒習得狐妖,把皇上迷的五迷三道的。
宮勸道:“娘娘,不過是個采,肚子里的還不知是什麼,肯定越不過您去。”
麗妃道:“今天搬回毓秀宮,明天可能就恢復位分了,后日蘇家興許就起來了,往后的事,誰說得準。”
“本宮問你,皇上多久沒來熙寧宮了?有一個多月了。”
麗妃總跟自己說前朝事繁忙,北邊在打仗,江南下大雨,皇上沒空來后宮,可是呢,蘇檸雪懷孕了。
不是沒空,而是不想見罷了。
外面天藍云淡,是個好天氣,麗妃想出去轉轉的心都淡了,“本宮看會兒書。”
在周寧琛看來,麗妃已經懷孕了,就安心養胎,只要生了皇子,日后可能是太子,所以麗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周寧琛又回書房看了會兒奏折,江南已經安頓好了,有丞相在,民心穩定。
沒事周寧琛就放心了,他道:“傳朕旨意,命丞相即日回京。”
各地天都放晴了,嶺南又下了場雨,嶺南百姓聞雨就怕,這萬一再下個十天半個月,莊稼真的不用要了。
傍晚的時候云陣陣,很快雨就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地上就積了水洼。
百姓把服收起來,窗戶關上,滿臉愁容,怎麼又下雨了呢,剛晴沒兩天。
他們最怕的就是沒日沒夜的下雨。
然而第二天,雨停了,太出來了。
田地里土壤潤,田苗上掛著珠,在下晶瑩剔。
嶺南的百姓總算會到了做云州人了,他們就是這樣,晚上下早上停,好像老天爺知道莊稼什麼時候缺水。
他們臉上笑開了花,這可太好了,不用發愁了,今年收鐵定好。
百姓茶余飯后都在議論,說老天爺脾氣好,在云州就不用擔心收不好,老天爺向著好人。
看在大楚,下半個月的雨,到云州,下一晚上就不下了,還不是老天爺向著。
劉偉湛聽了這話,覺得有道理,他們這一路雖然坎坷多,但也算是順風順水。
劉偉湛回去之后把話跟顧妙他們學了一遍,“還真是,老天爺向著咱們。”
顧妙道:“嶺南雨停了,豫州雨也停了,要想收好,靠老天爺不行,得施拔草捉蟲,正好天氣好,去田里除草吧。”
徐燕舟人在軍營,江二奉命去加固城墻,城守府里只有徐家人,老丞相,劉偉湛和江一。
劉偉湛道:“除草?”
顧妙:“嗯,得把地里的草除干凈,咱們在嶺南地不多,就把草除干凈,等發芽了再看要不要施。回來再把府里的草除干凈。”
草會跟莊稼爭養分,顧妙道:“早點過去,熱了就回來,等傍晚再去。”
說實話,劉偉湛不太愿意去地里除草,但是去山上挖苦菜割豬草他就愿意,因為能看見東西。
去除草,只能把手上磨出泡,什麼都看不到。
可顧妙說了,劉偉湛不敢不去,他就盼著回來能吃頓好的,早知道還不如跟江二他們去建城呢。
田里已經有不人了,下了一夜雨,苗長高了,草也長高了,都在除草,顧妙他們也去自家的地上。
他們種的晚,剛發芽,苗跟草混在一起分不清,顧妙囑咐道:“看著點,別把苗拔了。”
田間都是雜草,到了田埂上,就有好多鋸齒狀的野菜,劉偉湛看有人在挖。
他過去問了一,“大娘,這個能吃?”
時隔一個月,劉偉湛還記得苦菜餃子的味道。
大娘道:“能吃,這是鋸菜,蒸包子好吃。”
劉偉湛點點頭,跟老大娘道了謝,就去問顧妙:“我挖了鋸菜你管蒸包子不?”
沒道理抓鵝管,挖野菜就不管了。
鋸菜是雨后冒出來的,水靈的很,可是沒多,能挖多。
顧妙道:“沒多,別挖了。”田埂上有幾個老大娘在挖,也不好和人搶。
劉偉湛道:“地里也有,我挖地里的。”
地里鋸菜可比田埂上,還跟雜草混在一塊兒,劉偉湛就一顆顆找,一顆顆挖。
自家地挖完,就去別的地幫忙,把鋸菜挖了個,說著不想拔草,地里的草也除干凈了。
劉偉湛跟江一總共挖了兩籃子鋸菜,焯水之后估計不剩多,剁餡兒哪兒夠三十多個人吃。
只能多放。
丁跟鋸菜碎混在一塊,多菜,以至于這回蒸的包子更香,里面的餡兒是一個大大的丸,連著包子皮咬下去,又好吃又充,能吃四個大的。
劉偉湛著肚皮,“野菜也太好吃了,天天吃野菜都行。”
顧妙:“野菜好吃是因為里面放了,不放試試,你下回再這樣,挖回來的野菜就直接喂鵝。”
徐燕舟道:“雖然有錢了,但也不能頓頓這樣吃。由儉奢易,由奢儉難,錢還是得用在刀刃上,不過,的確好吃。”
劉偉湛連連點頭,得攢錢,興許以后太平了,他能靠著買豬賣賺錢,得省。
再說他們吃的也不差,不說頓頓有,但總能吃到味,擱以前,哪兒敢想。
軍營里吃的好,將士們練兵神足。城門口加固城墻的每日管頓中午飯,一天再給十個銅板。
中午飯是饅頭,豬燉豆腐,里面不多,但是盛菜的時候一人能分到一塊,有有瘦,把夾在饅頭里,好吃的很。
就是為了這一頓有的中午飯,不拿工錢都行,更別說還有十個銅板拿,大家干的賣力,城墻修完之后,就去村子里修破的屋子,添磚加瓦,省得下雨了再水。
北面城墻慢慢建起來了,西起云城,東到洺川,正好把云州圍起來,而云州疆土,足足多了三。
有人修城墻,還有人種樹,南嶺山上,還有城外的沙地上,都種上了樹,顧妙負責澆水,往水里摻了靈泉,樹鐵定長的好。
等過幾年樹長長壯,風沙也治住了,樹上也結果子了。
顧妙看著遠忙碌的人們,有點想徐薇了,那麼乖巧可的妹妹,去了江南,顧妙想讓徐薇看看,現在云州特別好。
他們不用再東躲西藏了,現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要把丞相家人接過來,徐薇他們就能回來了,他們在大楚多待一日,顧妙就多一日不放心。
丞相家人已經接過來了,就安頓在襄。
盛京戒備森嚴,接這些人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江十三接完人,立刻給江南找楚淮,直接繞路回嶺南。
他們剛準備走,圣旨就來了,要丞相即日回京。
傳旨的公公問:“大人,不知是今日回,還是明早回,奴才好備好馬車。”
楚淮道:“明早。”
先拖再說。
面前兩條路,連夜逃走,繞路回嶺南,可這樣的話周寧琛必然知道。
江南嶺南相距千里,一路上還不知會發生什麼,若是周寧琛派兵攔截,他們不一定逃得掉。
另一條路是先回盛京,然后找機會回去。
盛京還有他們的人在丞相府,回嶺南方便的多。
徐薇他們次日一早坐上了回盛京的馬車,馬車里搖搖晃晃的,晃得徐薇直打盹。
楚淮小聲道:“你靠著我睡會兒。”
他們走得早,現在天才亮,楚淮想讓徐薇睡一會兒。
徐薇搖搖頭,都到最關鍵的時刻了,可不能出差錯,一點都不行,“我要是睡著了你得把我弄醒。”
不能讓睡著。
楚淮:“那我喊你。”
徐薇和楚淮說著話,也不怎麼困了,“喊我,那不行,聲音太小我聽不見,聲音太大外面人就聽見了。”
楚淮:“那我晃你胳膊,這樣你就醒了。”
徐薇問:“那萬一我被你晃一下就摔到地上了呢,那怎麼辦?”
楚淮聲音的低,“不會讓你摔的。”
徐薇托著下,道:“大人,你知道嗎,下人伺候必須要小心謹慎著,打翻個茶杯都不行,更別說在伺候主子的時候打瞌睡了。”
楚淮:“……如果打瞌睡怎麼辦,是不是要罰。”
徐薇倒是不知道怎麼說了,不是應該說該罰嗎,然后楚淮什麼都說不出來。
怎麼……
徐薇道:“是要罰,得罰跪,打板子。要是再犯,下次罰的更重。”
楚淮張了張,好一會兒才道:“我舍不得罰……”
他聲音的極低,也不知道是怕外面的車夫聽見,還是怕徐薇聽見。
徐薇沒聽清,好像聽到了舍不得。
徐薇道:“你剛才說什麼?”
徐薇臉畫過,比之從前,眼睛過分漂亮,像一塊寶石,清澈地很。
楚淮咳了一聲,“我剛才說我舍不得罰你。”
徐薇抿了抿,“那我以后伺候會不盡心的。”
楚淮不用徐薇伺候,盡心不盡心的,都無所謂,他盡心就行。
楚淮道:“以后不用你伺候。”
徐薇這回真的不困了,偏過頭道:“你現在說的好聽,說不準以后就讓我伺候你,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楚淮可以拿命起誓,他會對徐薇好,把放在心尖上,“我可以發誓……”
若是一般人,興許就說我信你,不用發誓。
徐薇:“那你發誓,我聽著,你跟著我說,我日后會對徐薇好,好一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納妾,會好好照顧徐薇,等日后丑了,不好看了也不嫌棄……”
楚淮發了誓,發完,他道:“都是房的時候才海誓山盟……等房再發一遍。”
徐薇有點熱,道:“嫁人還早呢,你不要想這麼快就把我娶回去,你的有房子,有錢,娶我沒那麼容易。”
楚淮:“我會賺錢的。”
一路上,兩人說著話,倒也不覺得疲累。
三日后,他們到了十里亭,再走十里路,就進盛京城了。
楚淮想讓徐薇先走,他再想辦法回去,夜長夢多,走的越早越好。
徐薇在大是大非上,沒那麼執拗。
楚淮武功高強,走了,楚淮就沒有顧慮,徐薇點點頭,“那你快點回來。”
徐薇要從北城門出去,馬車往前走,到了城門,馬車慢悠悠停下。
車夫道:“大人,皇上來了。”
南城門有皇家儀仗,周寧琛一龍袍,立在最前面。
楚淮從馬車上下去,徐薇跟在他后,兩人沖著周寧琛行了跪禮。
周寧琛把楚淮扶起來,“朕接丞相回京。”
周寧琛眼角余落到丞相后的侍從上,這侍從倒是生的纖細。
周寧琛道:“丞相一路辛苦了。”
楚淮道:“能為皇上分憂,為百姓分憂,是老臣的福分。”
周寧琛很滿意這句話,“丞相回去好好休息……這個侍從跟了丞相一路,也是辛苦。”
徐薇低著頭道:“這都是奴才該做的。”
周寧琛只覺得這人悉,形悉,分明臉沒見過,聲音沒聽過,就是悉。
明明上次沒有這種覺。
周寧琛道:“你抬起頭來。”
徐薇心里一,把頭抬起來,眼睛往下看。
臉不一樣,周寧琛不可能認出來。
周寧琛看著道:“看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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