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大婚,燕京城熱鬧了許久,有人歡喜有人愁,鄭家現在夾著尾做人,鄭夫人如今連宴會都不去了,就怕有人問起。
午夜夢回,鄭夫人還會后悔,若是娶了徐薇的是兒子,那風的就是鄭家。
想楚淮要家世沒家世,一個窮小子,哪里比得上兒子。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小心翼翼賠著小臉,千萬別再得罪人。
而燕京城的小巷子里,顧玥洗了一盆服,早春水冷,雙手通紅。
白氏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然后回到屋子里。
顧玥笑了笑,覺得現在好,兄長知道賺錢了,娘也不用想著以前的富貴日子了,至于,看顧好家里,嫁不嫁人都無所謂了。
徐薇大婚,還在地上撿了銀錢,能給家里添個菜,已經很好了。
鎮國寺,蘇檸雪把抄好的佛經放到木匣子里,未施黛,眉宇間坦開闊。
人還是要為自己而活,母親,弟弟在燕京能照顧自己,而了諸多磨難,能在寺里抄經念佛,已經很好了。
在寺里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算計來算計去,想把養好,以后,興許能離開燕京,到時候就找個小鎮養老,度過余生。
那些有罪之人,要麼在鎮國寺誦經祈福,要麼流放西北,開荒種地。
四月初,天越來越暖和,經過嚴冬,土地都邦邦的,良田要犁,荒地更要犁。
開出來的荒地先種一季大豆,把地養一養,等明年就能種花生麥子了。
地犁暄了還不種,要等一場雨。
四月初三,燕京城下了一場細雨,從早上開始,一直到下午都沒停。
顧妙睡了午覺,醒的時候天還是沉沉的。
顧妙把被子掀開,穿著中,肚子那里微微鼓起,很快,鼓起的地方就消下去,換了另一個地方。
“元元乖。”顧妙肚子,安了幾句,肚子里的孩子就乖乖不了。
孩子六個多月了,顧妙小腹隆起,側著看更顯,肚子圓圓的,孩子從四個多月就開始了,天下雨的更厲害。
明景從外面進來,伺候顧妙穿,“雨還下呢,估計得下到明天。”
細雨,沒有停的跡象。
顧妙去窗邊看了看,“還不小,明天若是能放晴,就可以種地了。”
一年之計在于春,農桑是國事也是大事,關系著百姓一年的生計,春雨貴如油,春雨過后就要撒種。
過個十幾天就能發芽了。
顧妙肚子,現在肚子大,做什麼都不方便,如果沒懷孕,指定跟著一塊兒種地去了。
明景取了一條毯子,搭在了顧妙肩上,“娘娘,今年一定風調雨順的。”
顧妙眼睛里有笑意,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才好。
顧妙雖然種不了地,但還是心著種子的事。
燕京,寧州,襄,云城等地都種了花生玉米麥子,由專人看管,按著顧妙記在冊子上的施步驟來。
心看顧,等明年,這些就能做種子。
西北十五城多沙地,種地講究因地制宜,所以莊稼,瓜果樹木多。
越往北邊風沙越多,植樹造林,防范風沙,等十幾年后樹長大了,才是真正益的時候。
張先言這些日子最忙不過,他要看著莊稼,還有去西北看樹林子,除此之外,還要跟劉偉湛談生意。
張先言是文人,讀的是圣賢書,一生清貧,他談的不是別的,是。
劉偉湛養豬養,每天都有專人打掃豬圈,圈,還有鴨子,鵝,今年似乎還添了羊,牛。
劉偉湛那里有糞,糞漚,莊稼,循環往復。
劉偉湛想,糞不能白給張先言啊。
張先言胡子都氣抖了,“不給我,你留著有什麼用?”
劉偉湛:“沒用也不能白給你啊,你種的紅薯秧給我,還有玉米桿,別的我就不要了。”
張先言:“……行。”
劉偉湛手,“那什麼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你看我年紀也不小了,該家了……”
張先言掉頭就走。
山地荒地都要開,張先言沒空跟劉偉湛扯皮。
劉偉湛:“……”
他也得忙,要抱小豬,敷小,蓋棚豬圈,現在養了羊和牛,還要牽著牛去耕地。
劉偉湛真想回到家里的時候有熱乎飯吃,最好再來一碗溫好的酒。
可惜什麼都沒有,相中他的他看不上,他相中的又看不上他。
世家貴嫌他鄙,是大老,劉偉湛的確不懂詩詞歌賦這些,他也不想找滴滴的小姐,他想找一個會過日子的,小鳥依人的,溫可人的。
豬圈里的豬一窩蜂搶著豬槽里的食,劉偉湛心里又熱乎又涼。
他心里啪啪算賬,原本就有近八百頭豬,生了不小豬崽,還從莊子里抱了些,能翻個翻。
等年關了,能賣一些,還能吃不。
比起豬,多得多。
各地圈里都有幾百只,加上新敷的小,估計有上萬只。
一天下一顆蛋,一部分送去軍營,另一部分賣掉,雖然賺的錢不多,但總算有進賬了,劉偉湛的口袋也能慢慢鼓起來。
劉偉湛看著豬崽崽們,囑咐工人們好好打掃,及時換水,正巧江一過來了,他還養著鵝,江二在襄養鴨子,十三跟著趙掌柜管鹽商一事,其他兄弟去了江南,督辦農桑。
江一道:“錦湖新挖了魚塘,撒了魚苗蝦苗蟹苗,趕十月就能吃了。”
劉偉湛:“豬要等年關才能吃。”
談到吃劉偉湛就想豬肘子,紅燒,燉排骨,丸子,烤豬蹄,豬頭吃了。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總想著吃,何時能娶上老婆。
燕京城,徐燕舟看完各地送來的奏章,今天是四月二十一,各地都種完地了。
百姓閑賦在家,徐燕舟打算修路,修堤壩,挖渠。
徐燕舟把打算同顧妙說了,顧妙高興的,“這些都是利于百姓的好事,云州年男子每年都要服徭役,二十日,能做不,做不完的就出錢雇人。”
路修好往來才方便,堤壩水渠是為了防旱澇,顧妙道:“夫君是個好皇帝。”
徐燕舟心里,可太醫說了,懷孕后三個月也不能行房事。
徐燕舟道:“我是好夫君,好父親……阿妙,元元今天鬧你了嗎?”
顧妙了一下肚子,有靈泉蘊養,倒不覺得累人,可能懷的真是個男孩,所以格外淘氣。
“就上午鬧了會兒,下午乖得很。”
徐燕舟蹲下來,手著顧妙肚子,“讓我聽聽。”
徐燕舟把臉過去,還未待上片刻,就被踹了一下。
徐燕舟道:“力氣倒是大得很。”
徐燕舟著圓圓的肚子,心里高興,他的妻子,都在他邊。
顧妙拉拉徐燕舟的手,“快起來,讓人瞧見不像話。”
徐燕舟親了一下,然后起坐到顧妙邊,“你若覺得無趣,就把花園的花草拔了,你想種什麼就種什麼。”
花園都是名花貴草,顧妙種未央宮里的就行,在宮里,有徐燕舟在,也不是那麼無趣。
“宮里就夠我種的了。”顧妙看看肚子,現在食多餐,肚子并不是那麼大,再過些日子,走路估計都看不見腳尖了。
徐燕舟盯著顧妙,“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等孩子生下來,你想出宮就出宮,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陪著你。”
徐燕舟想,徐燕南已經八歲了,再過一年就九歲,是大人了,他想把朝廷的事慢慢出去,陪著顧妙四看看。
顧妙道:“那要等孩子大一點才行。”
孩子出生了,那麼小,顧妙舍不得走,一走就十幾天,一個月,會想的。
起碼要等孩子大一點。
徐燕舟點點頭,“那等元元滿周歲。”
一兩歲,就差不多了,若是男孩子,不能太黏人,要有男子氣概,頂天立地,若是孩,就另當別論了。
顧妙盼著去外面,塞北,江南,還沒去過江南,沒看過江南的景,還有塞北風雪,草原,都沒看過。
“孩子要是能快點長大就好了。”顧妙輕聲道。
沒孩子的時候盼著有孩子,有孩子了又盼著孩子快點長大,徐燕舟道:“希他能自立自強,懂事聽話。”
當晚,徐燕舟又夢見了孩子。
元元問:“天下父母,是不是都喜歡一個小孩?”
徐燕舟有些愣神,“一個小孩,哪個小孩?”
元元面無表,“別人家的。”
“自立自強,不哭不鬧,一天看八個時辰書,睡兩個小時覺,做學問名列前茅,先生日日夸,還不打擾爹娘。”
徐燕舟遲疑著點了點頭。
元元:“這不是做夢嗎,別人家的孩子也不這樣啊。”
“哎,你是不可能有那樣的孩子了,我,一天哭八回,尿一,你睡著睡著覺我就哭,都不挑時間。做學問……那要等很久以后再說了,你別想先生夸我,不罵我就是好的了。”
徐燕舟:“……”
元元:“爹,你也不要想著把皇位丟給我,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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