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寒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找楊歲。
從跟柏振興大吵一架到撕破臉離家,他的心的確很糟糕,應該說糟糕頂。
如果換做往常,他可能也就找個沒人的地方飆車發泄一下,要麼就回家呆著,打打游戲睡睡覺,第二天照樣正常生活。
這種自我消化式的解決方案他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可是那時候突然間想到了楊歲。
然后他突然就不想回家呆著。
事實證明,跟楊歲呆在一起,心確實能變好。
就像莫名有一種,神奇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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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柏寒知心好轉了,楊歲原本低落的心也明朗了起來,堵在口的那塊石頭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都輕松了不
“這就對了嘛。”
楊歲笑了起來,眼睛彎了月牙狀,“一定要開心才行啊。”
楊歲雖然是單眼皮,可的眼睛很好看,細細長長的眼型,類似于瑞眼,眼角幅度糯,微微上翹。
不笑時,清冷而又和,笑起來時,卻又面若桃花,甜溫暖,有著極強的染力。
的眼里仿佛有。
柏寒知被燦爛而又純粹的笑容所吸引,幽深的目定格在臉上,幾乎挪不開眼,角不自往上挑。
柏寒知問:“你這麼關心我心怎麼樣?”
話一問出口,楊歲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尷尬的張了張,一時半會兒沒怎麼反應過來:“額.....”
有一種被他看穿的慌與窘迫。
“我就是.....關心下朋友嘛。”
楊歲干咳了聲,不敢看他的眼睛,目閃爍不定,嘟嘟囔囔的。
倒是柏寒知,表變得越發耐人尋味,饒有興致的挑起眉,要笑不笑的帶著點氣,反問:“朋友?”
明明他的語氣一直都平平淡淡的,可楊歲卻有點騎虎難下的覺,像是有一團火對著臉在烤,整個人像熱鍋上的螞蟻手足無措。
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敗了,的小,無遁形。
楊歲的頭埋得很低,底氣不足的換了個說法:“同、同學。”
接著,聽見了柏寒知的笑聲。
輕輕的一聲,短促,低沉。很好聽。
楊歲莫名臊,頗有幾分無地自容。剛才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柏寒知的聲音還裹挾著一未散去的笑意,拖腔帶調“啊”了聲,又問:“比如,什麼同學?”
楊歲的腦子一木。
被他這句話,擾了所有思緒。
又開始胡思想,不由自主展開了無盡遐想和猜測。
他什麼意思?他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比如什麼同學?
當然很清楚,他們除了是大學同學,還是高中同學。
可是他突然這麼問,是不是代表著,他記起來了?
這一認知,讓楊歲心跳猛然一滯,涌上來無法形容的緒,、張、忐忑錯綜雜。
幾乎是反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眼。
黑沉沉的眼底并不是毫無波瀾,似乎涌著淡淡漣漪,有點狡黠犀利,有著明確的目的,來自一個狩獵者的勝負與征服。
卻又像是帶著撲朔迷離的蠱意味,引上鉤。
然而楊歲順利上鉤。
被他這句話勾起了所有的希冀和幻想,蠢蠢,正打算試探一番,誰知道剛了,手就被泥胚拍了一下,冷不丁回神,低頭看了看。
發現原本已經型的杯子,這會兒突然間散了,又變了一團一塌糊涂的泥胚。
一塊泥打上的手背,力度不大不小,但足以將心來醞釀起來的勇氣給盡數打散。
“壞了。”
楊歲提醒道。
老師將轉盤關掉,隨后再一次重新開始。
剛才那一曲,誰也沒有再提起。
楊歲幫柏寒知做好了一個杯子后,便手做自己的。
那頭的楊溢失敗了無數次之后,終于功了,但造型實在不太好看,說杯子不像杯子,說碗不像碗。他已經放棄了掙扎。
干了之后就拿去上,畫得那一個五花八門不堪目,他自己還喜歡得不得了。
柏寒知的杯子很簡單,簡單到連個把兒都沒有,就一個杯,他也懶得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圖案和,就用黑隨便涂了幾筆。
楊歲不一樣,玩得不亦樂乎。在杯子上畫云畫蝴蝶,還在網上搜了一些可圖案,統統畫上去。
畫完了之后,楊歲小心翼翼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柏寒知,他耷拉著眼,百無聊賴的在杯上時不時涂一筆,神倦怠,像是下一秒就要睡過去了似的。
楊歲見他沒有注意這邊,就將杯子翻了一邊,用綠的畫筆在杯底畫了一顆小小的柏樹。
柏樹下寫了很小很小的幾個字----歲寒知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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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后進行烤制,大概一個禮拜之后就可以來店里拿品。
陶藝看著簡單,實際上做起來費時間,等做完了陶藝,時間已經不早了。
柏寒知送楊歲和楊溢回了家。
在臨下車前,楊溢突然將他自己手機了出來,湊到駕駛座前,嘿嘿一笑:“柏哥,能不能加一下你微信啊,方便以后聯系啊。”
楊歲:“......”
誰跟你以后聯系。楊溢今天的狗行為真的讓楊歲已經無力吐槽了。
不過柏寒知并沒有拒絕,拿出了手機,點開自己微信的二維碼,楊溢喜滋滋的掃了二維碼。
添加了柏寒知的微信之后,他就兩眼亮星星的盯著柏寒知,非要等他當面通過了才行。
柏寒知無奈的笑了笑,通過了楊溢的好友請求。
“好勒。”楊溢興的一拍駕駛座椅,“柏哥,我先走了啊,希下回能有機會坐坐你其他的豪車車,嘿嘿~”
由于是超跑,即便是四座,但只有兩道門,楊溢坐在后座,需要拉開前排的座椅才能下去。
楊歲主下了車,拉開副駕駛的座椅,楊溢下了車。
正好也打算向柏寒知道別,跟楊溢一起回家,結果楊溢暗推了一下,把往車上推。
他又彎下腰,朝柏寒知擺了擺手:“柏哥,我先走了哈,你跟我姐慢慢聊。”
楊歲:“.......”
楊溢難道看不出來他的做法真的很明顯嗎?
楊溢捧著手機跑進了胡同。
楊歲雖然很不舍,可既然已經下車了,肯定是不會再上去的。都已經到家門口了,還上車干嘛,難不還真打算跟他再嘮上小半個小時嗎?
倒是不得呢,可不能耽誤柏寒知回家啊。
“那我也走了,你開車小心。”
楊歲收起了自己濃烈的不舍,笑著對柏寒知擺了擺手,然后慢吞吞轉過,往胡同走。
人都是貪心不足的。
以前能離他近一點就好。
可今天跟他相了一整個下午,卻又在奢能和他一直在一起。
明知道周一就能在學校見到他,可一分開,不舍與眷將拉扯了兩半。
如此貪心不足,得寸進尺。老天爺會不會懲罰呢?
就在這麼想著時,后突然傳來一道急促而清脆的喇叭聲。
接著,柏寒知:“楊歲。”
楊歲條件反回過頭。
只要他一聲,便會立馬走向他。
毫不猶豫,義無反顧。
楊歲快步折回,走到車前,克制住緒,輕聲問:“怎麼了?”
柏寒知的手漫不經心的挲了兩下方向盤,起眼皮看。
昏黃的夕迎上視線,柏寒知被照得瞇了下眼睛,“沒什麼,就想跟你說一聲,品出來了,我們一起去拿。”
我們.....
楊歲真的好喜歡聽他說“我們”這兩個字。
這種似有若無的親聯系,即便完全是單方面的臆想,還是會讓覺得很甜。
楊歲笑著點頭:“好。”
柏寒知抬了抬下,沒再說話。
又冷場了。
這下,不想走得也走了。
楊歲再次道別:“嗯.....我走了。”
其實也知足了,又跟他多說了兩句話。
可是這會兒不知道怎麼了,一開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勇氣,突然間又像破土而出的胚芽,野蠻生長,一不小心,開了漫山遍野。
于是,下一秒,大腦的反應快過了,先行一步將控。
再一次折返回來,走到柏寒知面前,看著他,一鼓作氣說:“其實我們....不止是大學同學,也是高中同學。我是坐在你前桌的楊歲。”
突如其來的坦白,倒是讓柏寒知始料未及。
怔忪幾秒后,柏寒知神未變,一如既往的平靜,“嗯”了聲:“我知道。”
這句話,幾乎讓楊歲的腦子,“嗡”的一聲響。
通過上一次柏寒知來店里買早餐,楊歲就確信,柏寒知早就忘了這號人。即便今天柏寒知模棱兩可的話讓有了猜疑,但不確定。
甚至已經組織要語言來提醒他在高中時他們那些微不足道的集與接。試圖勾起他的回憶。
結果讓做夢都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如此干脆利落的說他知道?
楊歲的臉上是溢于言表的震驚和驚喜:“你都記得?”
柏寒知拉開車門下了車,站在面前,高之間極大的懸殊,讓被迫仰視。
他垂下眼,間溢出來一聲笑,有些玩味,反問:“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不記得?”
頓了頓,他又說:“只要是有意義的事,我都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