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陸雪禾卻顧不上回應沈澈了, 的心神全被這漫谷飛舞的流螢給吸引住了，眼中都是驚喜。

　溫暖潤的氣息氤氳而起，夾雜著這滿谷葳蕤的草木清新味道, 讓覺自己的靈魂都在接一場洗禮。

　之前戰場的腥戾氣帶給的驚悸，也在這一瞬間消減了很多。噩夢才過，似乎又闖進了一個從不敢奢的桃源仙鄉。

　流螢飛舞的好安寧中, 陸雪禾沒忍住, 一大顆一大顆的眼淚從臉頰滾落了下來。

　淚珠滾過臉頰的覺有點, 陸雪禾第一次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真實，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被這世界的氣息滲了, 纏繞了……心魂也仿佛在剎那間跟這個世界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帶你去那邊看看, ”

　沈澈說著，手將一攬形縱躍過幾焦黑的熔巖巖石, 落到了一泉水的近旁, “小心站穩。”

　陸雪禾發現, 這時候沈澈已經帶落在了這深谷中間，四面很多的巖石和一片一片的溫泉, 不遠便有星星點點的巖漿火星在迸閃。

　由于巖火的微, 夜在這里消減了濃度, 視線也能看得更遠一點了, 更有無數螢火在四周飛舞, 已經在無數螢火之中了。

　“太了！”

　這時陸雪禾已經回過心神, 贊嘆過這里的景后, 疑瞅了沈澈一眼。這人竟然會專門帶來這里看螢火……

　這種狗浪漫的景為什麼會發生在這時候？說實話, 不覺得沈澈這人有多浪漫細胞。

　“多謝將軍帶我來看這個, ”

　實在有點意外，陸雪禾忍不住試探問道，“將軍怎麼會忽然……忽然想到帶我看這個的？”

　沈澈：“……”

　懷疑你是個才化形的狐貍，讓你看螢火好多點人……這種實話自然不能說。

　“只是想姑娘高興，”

　沈澈難得認真編了一個謊話，“想著姑娘來云川后一直悶在府里郁郁寡歡，——這才帶了姑娘來看這里的奇景，也讓姑娘看我云川風華不輸江南。”

　陸雪禾：“……”

　啥時候一直郁郁寡歡了？

　“多謝將軍關切，”

　陸雪禾心里嘀咕著，面上卻趕說好話，一臉寵若驚的樣子，“我，我心里激得很——”

　這里真的很，但要是需要打一場仗才能來一趟的話，還是不要再來一次了。

　想到之前那慘烈的一戰，陸雪禾沒忍住一個激靈，與此同時也想到了什麼，連忙了外面的大氅。

　“我洗一下臉，”

　陸雪禾將大氅遞給沈澈，“將軍幫我拿一下。”

　恨不得洗一個溫泉澡，但沈澈在這里，沒敢。實在是沈澈這人行事，讓完全猜不，況且沈澈也說了，這個山谷火煙并不穩定，時常會彌漫山谷，在這里洗澡貌似也不安全。

　最重要的是，沒服換。洗完澡要是還穿上的服，陸雪禾會覺得跟沒洗一個覺。

　“這邊不行，燙，”

　沈澈道，“我帶你換個地方。”

　說著，將幾乎又是橫抱起來，縱躍幾下到了一邊，“這邊還好，小心。”

　陸雪禾連忙又謝過，蹲下試了試，果然這水溫度很合適，大概有四十一二度的樣子，溫熱舒服。捧起水狠狠把臉了，連脖子也沒放過。

　洗臉時不經意間到了頭發，覺到頭發上粘膩膩的東西時，陸雪禾差點又吐出來，一把扯開頭發，趴下幾乎將整個頭都放進了溫泉中。

　“不可，”

　沈澈沒來及阻止，不由皺眉，“姑娘，你這樣頭發不干會風寒。”

　“我沒事，”

　陸雪禾一邊使勁洗一邊悶悶道，“死也必須洗。”

　沈澈見俯就水有些艱難，走過去一把將拎了起來，而后單膝一跪，將子往后一放，臉朝上傾倒在自己上，長發頓時就順著垂進了水里。

　“別，”

　沈澈另一手過去給在水里了幾下頭發，力道不小，的陸雪禾腦袋晃來晃去，“很快就好。”

　陸雪禾萬萬沒料到他會用這個給小孩子洗頭一樣的姿勢，親自給洗頭，震驚中一時沒敢吭聲。

　沈澈作很是利落，幾下子之后，將頭發攥住，另一手略一用力將輕輕一帶便翻轉正過了形，讓穩穩站了起來。

　陸雪禾連忙謝過，這一次的謝意誠摯了許多，謝完了還不忘又夸了一句：“將軍力氣真大。”

　覺在沈澈手里，就像是一個布娃娃一樣，隨隨便便就被他拋來甩去的覺他完全不費一點力氣。

　“嗯，自習武。”

　沈澈靜靜應了一聲，不聲間視線掠過陸雪禾的后。聽聞狐貍在山間水泉旁臨水嬉戲時，常會因于它們自己的貌而不自覺會出尾。

　他剛瞧過一眼，沒有看到，大約是初始化形，法力不夠，才極為小心謹慎。

　陸雪禾將頭發了，自然也不干，但好歹覺得干凈了不，沒有了那種濃重的腥味，只余下淡淡的硫磺味。

　“走吧，”

　又過了片刻后，那些飛舞的流螢又漸漸飄落在山谷中，沈澈看向陸雪禾道，“過來。”

　陸雪禾對這里有點不舍，但氣太重，又沒有合適的地方能休息，這時已經心都十分疲累，又看了這里一眼后走到了沈澈邊。

　沈澈將陸雪禾帶出這山谷后，重新騎馬回了大路。跟原地修整的隊伍會和后，策馬直奔云川城。

　一路上陸雪禾進大氅，將自己蒙的嚴嚴實實，回到府后還覺沒事，好好洗漱過躺在床上就是黑甜一覺。

　但次日，風寒來勢洶洶，發燒燒的迷迷糊糊。

　府里是怎麼讓坐府郎中過來給診脈的，又是怎麼叮囑開藥的……完全不知道。

　燈泡趴在陸雪禾邊，喵喵地，時不時還拿腦袋蹭一蹭陸雪禾的頭，像是也急的不行。

　“姑娘，”

　蘇嬤嬤心疼地輕聲道，“先喝了這碗藥再睡吧——”

　“姑娘，”

　福蕊和福果也急的不行，又不敢大聲，“姑娘你醒醒啊。”

　陸雪禾迷迷瞪瞪應了一聲，但躺在那里沒：是真沒一點力氣了，只覺得像是被丟進了蒸籠一樣，渾燙的不過氣來，連眼睛都熱的滿是淚，想要睜一下卻一點也睜不。

　蘇嬤嬤指揮著福果坐在陸雪禾后，讓陸雪禾靠在上后，又讓福蕊在陸雪禾前圍了東西后，拿起小勺盛了藥，準備給一勺一勺喂下去。

　“姑娘，張，”

　福蕊輕輕道，“喝藥啦，姑娘，張開啊——”

　陸雪禾迷迷糊糊聽到，覺得自己是張開了，卻聽到福蕊都快急哭了的聲音：“嬤嬤，姑娘不張可怎麼著是好——”

　“將軍。”

　這時，蘇嬤嬤見沈澈走了進來，連忙站起。

　沈澈視線落在陸雪禾燒的通紅的臉上，走過來后示意福蕊起后他坐在了那里，一手扶著陸雪禾，一手著陸雪禾的頜骨讓張開了。

　“喂，”

　沈澈靜靜命道，“慢一點。”

　蘇嬤嬤連忙小心一勺一勺喂了進去，每喂一勺，沈澈便會利落將陸雪禾的合上，迫使直接將藥咽下去。

　很快，這一碗藥便喂完了，蘇嬤嬤額頭上都張地出了一層細汗。

　沈澈一擺手示意蘇嬤嬤等人退下，很快，屋里便只剩下他和躺在那里昏昏沉沉的陸雪禾。

　手了一下陸雪禾的額頭，他微微一皺眉，又細細審視了一下陸雪禾的臉，尤其是看了看耳邊。

　聽聞狐穩不住人形時，耳邊便會有先了出來。

　“喵嗚~”

　一直趴在陸雪禾枕邊那側的燈泡，沖著沈澈呲牙喵嗚了一聲，一臉的威脅之意。

　沈澈視線掃過燈泡的耳朵，又細細看了看陸雪禾的耳朵，片刻后，見陸雪禾已經沉沉昏睡了過去，他替陸雪禾掖好被角后，便起就要離開。

　“唔……嗯——”

　這時，昏睡中的陸雪禾口齒間迷迷糊糊說了夢話，“……炮灰——”

　再次聽到這兩個字，沈澈眼中芒一閃，轉蹲在了床邊。

　“什麼？”

　沈澈靜靜在陸雪禾耳邊道，“什麼炮灰？”

　“……我……不想死，”

　陸雪禾依舊在說胡話，聲音也有些噎，顯然并不能跟他形問答，“嗚嗚……不想死。”

　沈澈頓了頓，靜靜道：“你不會死。”

　“……沒有……沒有……”陸雪禾又噎起來，不知道是燒的還是哭的，眼周都是漉漉的。

　“沒有什麼？”沈澈試探問道，略略加重了聲音。

　“沒有……手機，”

　陸雪禾像是迷迷糊糊在回應，“沒有……系統——嗚嗚……金手指……都不是真的……嗚嗚——”

　沈澈：“……”

　什麼？

　細桶？

　到底是想要什麼？

　至于金手指……沈澈默了默，說都不是真的，難道是傷心自己給的，是個鎏金的，不是純金的？

　可叔父沈鐸，給的不是純金的麼？雖說小是小了一點……莫非還是不滿意？

　“細桶，你要細桶做什麼？”

　沈澈沉聲又在陸雪禾耳邊問道，“細桶，做什麼用？”

　陸雪禾迷迷糊糊：“叮咚……叮咚——”

　沈澈：“……”

　莫非是樂？

　這時陸雪禾噎噎又嗚嗚起來，口齒間再也聽不清在哼哼什麼了，沈澈又試探了片刻，最后只能放棄。

　他走出房間后，一擺手示意蘇嬤嬤等人可以進去了。蘇嬤嬤連忙帶著福蕊福果又進去守著。

　……

　“葉郎中，你這藥何時才起效？”

　這邊正院，沈澈看向才被他請進府里不久的葉郎中，“依舊是燒的厲害。”

　“放心，”

　葉郎中呵呵笑道，“我那一副藥下去，發一汗，熱就退下去了。這病，看著來勢洶洶，但其實就是風寒，不要的。”

　說著又看向沈澈叮囑道，“不過將軍，養病這幾日，還是不要有房事——不然會損了子，以后要調理就難了。”

　沈澈：“……嗯。”

　等葉郎中離開，一旁的謝明謹才笑出了聲。

　他知道，雖然這位葉郎中是請來的神醫，但府的一些機，比如沈澈重生、乃至沈澈和這陸姑娘之間并沒有什麼之類之類的事，這葉郎中并不知。只是聽到這麼煞有介事地叮囑，看著沈澈臉上一閃而過的囧態，實在覺得有些好笑。

　“安郡王今日過午，應該就能進云川城了，”

　察覺到沈澈涼涼的視線，謝明謹立刻換了正事，“你昨夜攜人剿殺千虎營一事，也已經傳了出去。”

　沈澈嗯了一聲：“不錯。”

　“太子聞訊必然大怒，”

　謝明謹道，“寧王這一次，不知要拿出什麼代價，才能平息太子的怒火。不過無論如何，這一次你要樘川城，寧王是必然會給的。”

　眼下寧王是絕對不想和太子明面起爭斗的，他還在養蓄銳的階段，這時候他的實力還不足穩勝太子一黨。

　但寧王又絕對不敢因此苛責沈澈，畢竟沈家，可是寧王手中的利刃。沒了沈家的支持，寧王絕不可能與太子抗衡。

　這麼一來，寧王一邊只能拿出沉重的代價平息太子的怒火，另一邊，哪怕心里罵著沈澈迷心竅，也得趕想辦法穩住沈澈，好讓沈澈別再繼續給他惹子。

　沈澈借此從寧王手中取得樘川城的節制之權，那就不是難事。

　“不過，”

　這時，謝明謹頓了頓又道，“一旦我們拿到樘川城的節制之權，暗中調兵是不可能的。”

　拿到節制權后，想神不知鬼不覺向樘川城調兵，那幾乎不可能：云川往樘川城的路，自古只有一條。

　在那路上行軍，是不可能避開別人的耳目的。

　一旦調兵被察覺，沈澈的“野心”一下子就會被曝在朝廷各方勢力的眼中。

　真要調兵，幾乎是和造反一個意思了。

　當然，沈澈這邊完全不是問題，問題在于京都的沈家，以及相關各方的勢力調度，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說到這里，謝明謹看著沈澈一笑。

　“你笑什麼？”沈澈一皺眉。

　謝明謹笑道：“咱們若是不調兵，也想掌控西南的話，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沈澈看向他：“有屁快放。”

　謝明謹失笑：“良策有一，聯姻。”

　西南的節制之權在鎮南王，但鎮南王乃是大熹朝的異姓王，本就世代生活在西南，算是西南的地頭蛇。

　當初大熹朝建時，就并不是打敗西南而是收服，原地就封了鎮南王，一向與大熹朝貌合神離，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他知道而今的鎮南王有一子一，一還未結親。若是沈澈能與鎮南王聯姻，可謂是如虎添翼。

　“探花郎果然是天下大英雄，有著天大的謀略之才，”

　沈澈聽聞，似笑非笑看著謝明謹揶揄道，“想來做人販子，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竟然想賣他了。

　謝明謹：“……”

　“罷了，”

　謝明謹想了想嘿嘿一笑，“你不愿咱們再做不愿的打算。”

　沈澈懶得理他，不過也清楚謝明謹的意思，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這麼想并不意外。

　但他用不著。

　兩人又說了幾句，謝明謹話題轉回來道：“陸姑娘昨夜怕是累壞了，加上風寒，這才不得——這一次，真是委屈了。”

　自從跟著陸雪禾學東西后，謝明謹心里對這位陸姑娘越來越多一點敬重關切，想著病的這麼厲害，他也是有些揪心。

　同時，他也和沈澈一樣，對于這位陸姑娘“狐貍”這個猜測，還是有些不安：

　生怕病重了什麼的突然化了原形，這要一跑，他從哪里再去找這麼一位能懂這些奇奇怪怪學識的“先生”？

　“嫌棄我們送的金手指是鎏金的，”

　這時，沈澈想到之前聽到的陸雪禾迷迷糊糊的夢話，皺眉看向謝明謹吩咐道，“你去找人做純金的，大一點的送來。”

　謝明謹：“……哈？”

　角了一下，連忙應了一聲。

　“跟府里管事說一聲，”

　沈澈又命道，“去尋一尋，有什麼壽什麼的，多多弄來，每頓給做一只送過去。”

　“壽？”

　謝明謹一愣，“從沒聽過，是云川這里才有的？”

　沈澈面無表：“不知。”

　謝明謹只能點頭應了。

　“還有，細桶，”

　沈澈想了想皺眉道，“才剛夢里說，想要細桶……多細的桶才細桶？你們南邊可有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