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福果大聲回了一句, 排山倒海般的氣場,驚得福蕊和蘇嬤嬤都打了一個哆嗦。
陸雪禾本來正描著眉,手里的黛墨差點就被一下子劃到腦門上去了。
“別張, ”
陸雪禾看向福果叮囑道,“就算演不好也不會怎麼樣。”
又沒人打分數又沒人排名次的,能讓雁歸堂的眼線看出, 是在努力“艷”那兩位人, 對執行任務的能力不多加質疑, 就算很圓滿了。
至于以后會不會被這兩位人爭的失寵了,在將軍府待不下去了……反正很快就要逃了,管他個的。
“嗯,俺都記著姑娘說的呢, ”
福果連忙道, “俺不怕。”
只要姑娘在什麼都不怕,姑娘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姑娘, ”
這時蘇嬤嬤道, “正院里的人過來說了, 將軍吩咐姑娘過去呢。”
“嗯,”
陸雪禾站起, 對著鏡子又照了照, 覺得沒什麼不妥了, “那咱們就過去吧。”
說著, 提起子和那些寬逸的錦紗, 小心向外走了出去。福蕊跟在邊, 時不時替整理一下在夜風中飄逸的。
此時將軍府的闊朗的正廳, 正是嘉賓滿堂, 燈火通明一片笑語喧嘩, 就連穿廊都掛滿了燈籠。
“姑娘請,”
沈澈一個親衛見陸雪禾過來,眼底出一抹驚艷,神卻還是十分淡定道,“將軍吩咐,姑娘來了直接進去便好。”
陸雪禾笑了笑,翹著蘭花指拎著子,刻意還擺了一下腰肢,整個人搖搖擺擺如輕風拂的柳枝一般,款款走進了正廳。
正廳里的喧嘩聲倏地一頓,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一瞬間落在了陸雪禾上。
“過來,”
坐在主位的沈澈看著命道,“坐我邊。”
陸雪禾一笑,一搖一擺不不慢走向了沈澈這邊,心里很明白,要配合沈澈做出是“寵妾”的范兒來。
寵妾可不得是有點小驕縱的,除了將軍,眼里都沒別人的。
“將軍,”
走到沈澈面前時,陸雪禾盈盈一禮還故意聲道,“我是不是來遲了——啊!”
結果話沒說完,腳尖踩到了自己的子,直接一頭栽向了沈澈。
“啊!”
這一下,不僅沈澈眼一跳,就是兩側席位上的嘉賓,也都口輕呼了一聲。
陸雪禾也沒想到里翻船,只是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絆得直接沖進了沈澈懷里。
“別鬧,”
沈澈眼疾手快,一手將托住,順勢往自己懷里一攬,讓橫躺在了自己懷里后,角勾了勾,聲音倒是十分沉穩,“每日只會胡鬧,何時才能學些規矩。”
陸雪禾:“……”
狼狽地掙了一下沒掙,沈澈像是帶了一點力,將就以這種姿勢按在了他懷里。
陸雪禾不解地瞅向沈澈,正對上沈澈沉沉的眼。
“別,”
沈澈低了聲音道,“如此甚好。”
陸雪禾:“……”
好個屁啊這麼著有點累腰。
“沈將軍好艷福,”
旁邊席上的安郡王忽然哈哈哈地大聲笑道,“能得如此佳人相伴——我等先敬將軍一杯如何?”
他一邊笑一邊打量過沈澈懷里的這人:才剛進來時覺得這人真是驚艷,從未見過的裝扮令他耳目一新,且這人盈盈走過時也算得上千百……
怎麼絆一下后,這人神瞧著有點野?
這麼想著,他飛快又掃過自己邊帶來的兩個人,心里已經有了一些計較:沈澈邊這人,有點讓他心了。
他自己帶來的都是多年訓出來的樂姬,雖說都是藝雙絕,但他看多了這樣的人,如今偏一些見的口味。
眼下沈澈的這個寵妾,有點讓他忍不住想要摧折的念頭,且這念頭一起來,便如野草般瘋狂生長。
陸雪禾在沈澈懷里了一下,實在覺得不舒服,才一,忽而察覺到一種粘膩在上的那種視線。
下意識看過去,正對上那安郡王滿是瘋狂貪念的眼神,陸雪禾心里不由一驚,繼而猜到這人可能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安郡王時,忍不住一陣惡心。
“沈將軍的人我瞧著眼,”
那安郡王說完,這邊一席上一個子忽的站起來,盯著陸雪禾吃驚道,“我好像哪里見過。”
陸雪禾也是一愣:這子,竟然就是那天去聽戲班子合唱的那個華服年郎。看到那坐席位置,應該是鎮南王世子和他妹妹的位置。
早就聽蘇嬤嬤說過,鎮南王的兒是封了郡主的,也是異姓王中的特例,只因這郡主的外祖,也是西南一大部族的寨主。
“郡主說笑了,”
沈澈看向那子,靜靜道,“——”
“噢噢,是,真是,”
不等沈澈說完,那位鎮南王府的郡主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那天聽合唱的就是。”
“唐知宴,將軍面前不得無禮。”
鎮南王世子皺眉輕喝道。
“阿兄,”
這郡主唐知宴卻斜了哥一眼,急急小聲道,“你沒看出來麼?是那位姑娘啊——就唱曲的那位,你快跟將軍說,求將軍把這人賞給你!”
說著又忍不住狠狠了哥的腰,“咱們可以重金求換!”
之前在云川城瓦舍中,和哥無意中聽市井中人說起《西廂記》,好奇去聽了一回。結果一下子迷,他們兄妹就問了路,尋到了戲班子的居。
本來想問《西廂記》的事,誰知又意外聽了一次“合唱”,真真是他們兄妹開了眼:
他們西南什麼都有,但就沒這個,那日回驛站就跟哥商量,離開云川時,重金挖人!
可沒想到,這戲班子的看著各領頭拿主意的姑娘,竟然是沈澈府上的人……
此時不要更待何時?
他們西南有錢,也有人,沈澈想要什麼都行,只希能把這人給了他們。
“唐知宴你閉!”
鎮南王世子無奈低了聲音喝道,“這不是在西南,這是在云川——你還懂不懂規矩了?”
他父王真是把他妹寵的太過了,說話都不分場合。況且這人既然是沈澈心頭好,他豈有強奪之理?
“平寧郡主乃是真,”
這時,安郡王按捺著被鎮南王府的這位平寧郡主打斷話頭的不悅,強笑著打哈哈,“沈將軍只怕也早聽聞過郡主英姿颯爽,乃是中豪杰。不得不說,這世上若是真有配得上郡主的,只怕也只有沈將軍了哈哈哈——”
他過來之前,寧王就叮囑過他,若是鎮南王有意與沈澈聯姻,一定要他促:
一旦鎮南王加了寧王麾下,那對于寧王來說真是如虎添翼了。
他這麼說完,滿席的嘉賓都笑著附和:誰都不是傻子,鎮南王世子這一次帶郡主過來,都知道鎮南王打的什麼主意。
沈澈和鎮南王聯姻,對于沈家也是一樁事。
一時間,滿廳都是歡聲笑語,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誰要——”平寧郡主唐知宴差點炸。
“閉,”
不等說完,鎮南王世子立刻低聲音喝住了,“唐知宴,你再說一句,回頭我弄死你那些蟲子!本世子說到做到!”
唐知宴氣呼呼閉上了。哥真生氣了還是有點害怕,但是還有點不甘心,趁著哥不注意,沖著沈澈狠狠做了一個鬼臉。
把平寧郡主的鬼臉看了一個正著的陸雪禾,登時被逗得一樂。
看到陸雪禾笑了,唐知宴眼睛一亮,悄悄沖著陸雪禾又了眼,看向陸雪禾的眼神越發灼熱:
太喜歡這個人了啊,這人的《西廂記》也罷,合唱的東西也罷……讓做夢都在想。
能不能拐跑這個人。
滿廳笑語中,沈澈沒有回應安郡王的話,直接命開了宴。
酒過三巡,安郡王有些耐不住了:沈澈的視線都沒往他邊這兩個人深山落過。
“沈將軍,”
安郡王笑著端起酒杯道,“我從京都帶了兩個姬過來,今日難得一聚,豈能了歌舞?不如們兩個拋磚引玉為咱們一舞?”
人都,都是一樣不差什麼,那就在藝上沈澈開開眼,看看什麼藝雙絕。
嘉賓們立刻都十分湊趣地笑著捧場,看向那兩個人時,眼底不免都有些期待:
實在是云川地方極絕佳的舞姬,京都一些新鮮的舞姿式樣那是偏遠的云川沒法比的。
陸雪禾一下子也來了神,一直被沈澈按在懷里的忍不住強行掙扎了一下,坐起來,畢竟這可是京都來的專業人士,對大熹朝的頂級舞姬的水平,很是期待。
這一次沈澈沒強,但也讓偎在自己邊。
此時,府里管事早已安排了伶樂上場。將軍府里本來不養伶樂的,一旦有重要的宴飲,都是用的云川太守府上的伶樂,其實算是方規制的伶樂。
這樣的伶樂對于大熹朝的一般大型樂曲都是十分悉的,聽了安郡王帶來的兩個人一聲吩咐,一首節奏較快的樂曲立刻奏了起來。
陸雪禾認真聽了聽,暗暗點了點頭:果然之前崔六說的不錯,這大熹朝的大曲還算比較。
這時,安郡王帶來的兩位人一左一右舞進了場,陸雪禾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專業啊,真是專業人干專業事。
這姿,這腰的,這力度這平衡力……這完全沒挑啊!陸雪禾看得眼熱,恨不得跟們簽約,把們簽進自己的娛樂公司。
很快,樂曲節奏進了高,陸雪禾就看著這兩個人忽然開始旋轉——很快的旋轉!
旋轉中還帶著踢踏又輕盈的舞步,袂飄飄,眼看著就像是要原地起飛了一般,且腰還越越低,雙肩越抖越快……
陸雪禾:“……”
這真不是人干的,神仙舞蹈吶!
“鏗——”
隨著樂曲一聲拔高后又是婉轉一變,兩個人從旋轉中忽而舞姿一變,曲風舞風瞬間纏綿暗昧起來。
陸雪禾覺得自己也是開了眼:誰說古人保守的?你看人家香肩都了出來,眼都拉出來了,這舞跳的……就去了啥總會也是熱舞辣舞啊!
就在陸雪禾看的如癡如醉的時候,樂曲一收,一曲到了 ,兩個人舞姬沖著各席都是深深一禮。
“啪啪啪啪——”
陸雪禾激地使勁鼓掌,啪啪啪啪的聲音在這樂曲才收的大廳格外明顯。
陸雪禾:“……”
忘了古人都不懂得鼓掌了。
“沈將軍,”
安郡王看向陸雪禾,又看向沈澈,皮笑不笑道,“怕是我們京都的樂姬,難將軍邊人的眼?如此鼓噪,怕是瞧不上我們京都的樂姬了?”
說著,不等沈澈開口,他又轉向眾嘉賓大聲道,“想來京都俗樂俗舞,這位姑娘是看不上,那不如請姑娘也為我等一舞,好咱們這些俗人,也都開開眼?”
“好!”
宴席上平寧郡主唐知宴也大聲道,“姑娘,下他們去!你跳的好,本郡主有賞!”
沈澈看向陸雪禾。
陸雪禾點點頭,視線在嘉賓中一掠而過后,又掃過廳侍立的小廝仆婦等人……
不知道這里面還有誰是雁歸堂的眼線,但今夜肯定要努力表現一下,以證明是努力“艷”了。
陸雪禾站起笑了笑,沖沈澈一禮就走了他邊走了過來,對著管事做了一個手勢,很快管事就將崔六等湊來的二十三人帶了進來。
此時大廳宴席上燈火輝煌,襯得外面夜越發深濃,通明的燈和深重的夜,在大堂門口出織出一片影。
這二十三人穿了一樣的青衫,一樣的打扮,進來后也沒上堂,只是一起站到了門口的影中。
“咦?”
安郡王有些吃驚。
他本以為這些人都要上場,看著這些人或壯或低矮或瘦削高低不等的形,他剛差點笑噴:這種人來上場?
可眼見這些人不上場,他又萬分納悶:這些人手里也沒樂,又不上場一舞……站在影里是準備擋刺客的麼?!
平寧郡主大約猜到了什麼,眼中一亮,又狠狠了哥的腰道:“快看,快看。”
鎮南王世子無奈地掃了他妹一眼,不過看向陸雪禾時,眼底也有些期待。
這時,府里一個親衛又給搬進來一個大鼓,在堂下給安放好了。
“噗!”
安郡王愣了愣,看著這像是校場點兵才能用的大鼓,還是頓時一口酒噴了出來,哈哈笑了一聲。
那兩個樂姬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一輕蔑:這麼大的鼓,沈將軍的這寵妾是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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