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被社會發展推著前行, 景平安也不例外。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想的是吃飽穿暖有房子住，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如今的目標也算是達了, 那麼，又面臨著一個問題。人們吃飽穿暖之后, 安穩的環境能夠促進人口迅速繁衍，如果赤巖族只顧滿足現狀, 不思進取, 很快就會面臨因人口過多，食不夠吃而爭發和戰爭, 到時，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

　景平安不想讓赤巖族、山崖族困死在這大山之中。

　下山的路打都通了, 無論下游野人愿不愿意, 都無法阻止帶著族人走出去的腳步，其區別只在于手段是溫和還是激烈, 是大家一起致富還是舉起刀兵踏過去。

　縱觀歷史，朝代更替早已司空見慣, 文明卻能代代延續。

　來都來了, 又當上了首領，走到現在, 便不想再庸庸碌碌一世無為, 想在這個世界留下自己來過的痕跡, 留下文明。

　景平安回到赤巖，歇了一晚，第二天便又忙碌起來。

　包管更的赤巖族倉庫小，各村養場、牧場上的資多，堆不下, 景平安當天便給解決了，調撥去開荒。

　開荒不僅需要資，還需要人手。

　論起開荒種地怎麼養，如今隨便拉幾個村民出來都比景平安更有經驗，又因為家家戶戶有富余，鎮上逢五、逢十有集市，經常進行易，基礎的加減法、羊、鹿、皮、等常用文字慢慢普及開來，挑出些保長、村長去下游管理開荒還是可以的。難的是，如今赤巖族領地里的家家戶戶都是有田有土有山，是個正常人都不愿拋下現有家產跑出去從頭打拼，干那又苦又累的開荒活計。

　調哪些人去，怎麼調別人開拓新領地的積極，也是個問題。

　可以強征族人去開荒，但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別人不愿意，哪怕明面上不反對，私底下也會鬧意見，本來是為了有更好的發展，鬧得人人都不開心就不好了。

　之前要出征，嫌留在族里的男野人多，怕他們鬧事，多余的人手都安排去修雕像建房子，沒有空閑人力安排去開荒，也不好再從建雕像房子的工程中調人手。那些人剛干半個月，便留下一個半落子工程去干別的，不是什麼好事。建設能夠凝聚向心力、承載神寄托的雕像，以及一個能夠源源不斷培養人才的學院，比起多開幾塊田地養場要更加重要得多。不打算調這里的人手。

　山崖族、魯魯族的人，更加調不出來，適合留在當地發展地方產業。游魚族倒是人多的，可那些有自己的王國，由游魚族王統領的。

　景平安琢磨來去，仍舊只能想辦法安排下游野人進行開荒，再通過野人吸引一些男野人過去，再就是剛年需要分房分地的小屁孩可以安排下去。

　在景平安的眼里，野人十五六歲的年，就是初高中生小屁孩。

　景平安把手頭的事理出頭緒，一天時間過去了。

　徵白天帶著下游野人去參觀各村的養場、牧場，傍晚時分，又帶著們去參加溪邊村的秋獵篝火晚會，當天晚上歇在村子里，第二天大清早吃過早飯，順便領著村里要上學的娃一起回到鎮上，領著雁到赤巖上去見景平安。

　景平安見到雁，比劃著問：“看過赤巖族了吧？學鋼怎麼樣？”

　雁豎起大拇指，說：“好。”跟著徵走了一天，還是學會了幾句赤巖族人說的話。

　景平安請雁坐下，又示意徵也坐。比劃著對雁說：“我有兩個方案。第一個，你們想保留自己的族群和原來的領地，我們會尊重你們的選擇，跟你們保持友好往來，你們可以用果子、食來找我們換皮、鐵，就像現在赤巖族跟游魚族這樣，是盟友。”

　雁有點心，又想到安說的是兩個方案，而且現在下游各族剩下的人，不要說保護領地，連抵野生存下來都很難。比劃著問：另一個呢？

　景平安比劃著說：“跟之前旱災中加赤巖族的那些人一樣。聽族群的安排，我們給提供開荒的工，帶領大家開荒出牧場、養場，分田分地建房子建村子，劃分出各村狩獵的山林區域。養娃、養老都由族里負責，但地里的產出要一部分到族里，維持族群運轉。”

　雁昨天在赤巖族轉了一天，又向同族打聽過，對赤巖族已經有了初步了解，當即選了第二條。

　這對景平安來說，也是比較理想的，不僅好管理，安排起來也是門路的。

　事定下來的，后面的便好辦了。景平安對徵說：“鎮上和各村的事，仍舊給你辦。快冬了，你去趟魯魯族，送些果子、果酒、果干過去，再看他們還缺些什麼。”一場大火過后，森林都被燒毀了。這片森林長的又都是大型冠木，生長年限久，從樹果長到結果，還有些年頭等。目前魯魯族靠在河邊捕獵，采礦跟山崖族易過活。

　徵說道：“他們天往山崖族送礦石，缺什麼都找山崖族換了。”

　景平安說：“山崖族的果子，好多都拿來釀酒和制造酒了，不會有太多。你從我們族里運一些過去給魯魯族。我們族里的食、皮都有多，運到下游安置雁們過冬用。下游森林沒有經過森林大火，樹上掛滿了果，不能留在樹上爛了浪費，我會安排們采摘，到時候讓游魚族人運上來。”

　徵應下，“好。”

　景平安又取來羊皮紙連寫帶畫，寫了封信，讓徵親自送去鐵作坊給潭。又添了好幾批鐵制生產工，之前下的單也需要再催一催，別回頭游魚族人干完活搬師回王窟論功行賞了，這里鑄造的工還沒造出來。

　景平安想了想，又寫了封信給吱，下訂單要鐵和酒，付的價錢是：在下游給山崖族劃一塊地扎立足發展產業。還留了句：山崖族的地盤，現在看著大，再過兩三代就不夠用了。

　之前山崖族便出了資和人，虹現在還帶著人在下游呢，原本也是說好了要給地的，但給了地不等于就能發展起來產業，特別是這種遠離族群去搞投資，問題多著呢。首先，占地容易占穩難。亞之前聚集那麼大的勢頭，不也被得遷往上游，最后被打散了。其次，發展產業，發展什麼產業？以山崖族現在這點人手，往外發展，撐死只能是小作坊，還容易技泄為別人做嫁。景平安有全局規劃，山崖族給點鐵、酒投資進來，至運輸線、安全保障這兩大重點都有了，業務發展也能找準方向，不至于跟別的族群打起來，算是小投資安全無風險超高回報。

　景平安很認真地考慮過，發展畜牧農業只夠溫飽，想要讓日子過得富足，手工業至也是要一并發展的。例如，隨著畜牧養業的發展，皮在做完冬還有剩余，就可以拿來做別的，例如，服裝、家、更多的日常用品等。

　跟吱如今也不需要事事講得明明白白，互相都信得過，于是，簡簡單單地的一封信寫過去，大姨自然會安排的。

　景平安鑼鼓地把事安排妥當，準備帶著呱、辰、雁們回下游，卻見游魚族王從下游匆匆趕回來，顯然是有什麼要事。

　景平安的心里咯噔一聲，又很納悶：“下游還能發生什麼大事？”族群都打沒了，駐扎有那麼多的人，哪怕是剛收的野人想要作也沒那本事，還能有什麼事讓游魚族王急匆匆地趕回來的。

　游魚族王跟景平安打久了道，一直以來都是直來直往不兜彎子，見狀便說：“皮。”拍拍自己的脯，說：“分我們些皮，鐵分點。”最近天氣轉涼了，冬天就快近了。

　游魚族人不缺鱷魚皮、蟒蛇皮，冬天也有了暖和的土屋住，可是一出門，冷。他們也過在河灘養兔、羊、鹿的心思，但游魚族沿岸的淺灘，還都是草澤，地上都是水，沒辦法大規模養。

　沒有皮，冬天下雪時節便只能待在相對暖和的水下，也凍得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什麼活都干不了。相比之下，野人冬天也能干活，裹著皮走很遠狩獵，還能趁機把森林里的大鳥獵殺一波，游魚族人也想在冬天進行勞作，在冰上雪橇。

　游魚族王以前不好開口，是知道野人的數量也不，需要很多皮過冬，不好開口，直到最近，碼頭上的皮都堆不下了，裝滿皮、活羊、活鹿、活兔子的木筏一筏接一筏地往下放，全是資。坐不住了！

　景平安說：“往年囤的皮，包括今年新產出的，全運到下游開荒去了，我連山崖族的老底都給掏空了，沒有多的了。下游有三百多人，得全部置辦新，這眼看就要過冬了，總不能像以往那樣睡草窩吧？蓋房子都來不及，只能先湊合著住帳篷一。你們要皮的話，只能正常從運輸里提取，再就是明年可以給你們安排一批。游魚族那麼多人，需求的皮量太大了。”

　游魚族王說：“運輸夠的話，我不找你。運輸，王窟都不夠，各族族長都沒有，意見大。我們用鱷魚皮、蟒蛇皮，換！魚、鱷、水，都可！斬獲，折皮。”

　景平安略作思量，說：“皮沒有，服有，量不多。”族里的老弱病殘都在翠的手底下干手活工，箭桿、桿制造，服、靴子、皮褥、皮被子加工都做的。族里目前能夠調的，就是一部分加工好的服。被褥、毯子都不能，那些要留給族里的老人孩子過冬用的。

　孩子的服，主要是以兔皮為主。他們個子小，兔皮，穿起來更舒服。年人的主要是以羊皮和鹿皮為主，鹿比羊長得慢，又更好看，皮要貴得多。最貴的是野外獵到的虎、豹等皮，通常都是族里有份地位的人穿的。因為現在赤巖族境的猛被清理了，狐貍、狼都快保護了，虎、豹等皮都是以前族里圍獵時獲得的，作為有突出貢獻的獎勵往下發。貢獻大了，又得了獎勵，份地位自然就高了。

　景平安略作思量，說：“我先給你一批拿去獎勵王窟有貢獻的，和各族首領的。數量很，但以稀為貴。”

　游魚族王考慮了幾息時間，說：“我先看看。”

　景平安做了個“請”的手勢，請游魚族王去服加工作坊。倒不怕游魚族王學了去，畢竟游魚族沒工，剪刀、錐子都得從赤巖族買，生產工上被卡住。

　況且，游魚族人生活在水里的，來加工怕怕的皮，實在太難為他們。如果保持足夠的干燥，皮保住了，游魚族人的鱗皮就保不住了。如果保持足夠的潤度，游魚族人的鱗皮保護了，皮就保不住了。魚和熊掌，難以兼得。

　服裝加工不是什麼技保活，再加上都是些行不變的人在做，作坊早就遷到了鎮上，算是鎮上的支柱產業。

　不是那種大的廠房，而是一座座土房草屋聚片地建筑在樹上，一株參天大樹上能有五六間二十來平方的房子，每間房子算是個小車間，或者是小倉庫。皮屬貴財，這里堆得又多，干活的又都是沒什麼戰斗力的，因此族人派了人保護警戒，以防搶。

　翠聽到放哨的人說安帶著游魚族王來了，趕迎出來。

　景平安讓翠領去存放虎、豹、熊皮皮的倉庫。

　皮料不多，攏共才十幾張。倉庫里還放了一個火盆烘烤，以防過于皮生霉長蟲。

　游魚族王進去，覺察到里面熱烘烘的干干的覺，便有點不太舒服，再看皮這麼，心頓時涼了涼：這怎麼夠分。

　安實在沒有，誰都沒辦法。

　景平安對翠說：“去拿把剪刀來。”

　翠立即吩咐后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葉，去拿剪刀。”

　那小丫頭在藤蔓修的棧橋上跑得飛快，很快便到旁邊的屋子里拿來剪刀。

　景平安拿起剪刀，讓翠和游魚族王幫忙扯好虎皮，自己順著邊緣地帶剪了一截下來。

　隨著的剪刀咔嚓剪過去，翠和游魚族王的心都在哆嗦，這麼大塊皮，你剪這麼小的一條，做什麼呀？

　景平安把掌寬的虎皮往腰上一纏，問：“怎麼樣？”又在腰部正中間比劃了下，說：“加裝飾扣。”又剪了一截紅狐貍皮纏在脖子上。的皮白，襯著火紅的狐貍皮，很有一種華貴。的后原本就有一襲薄披風，再加上紅狐皮，也毫不違和。

　游魚族王心了。

　景平安說：“這些皮還要經過加工化，會比現在更漂亮。到時候你給各族首領，賞一條腰帶、一條圍脖，他們穿戴上就是份地位的象征。好看，又是王賞的。”

　游魚族王同意了，又舍不得腰刀，說：“鱷魚皮、蟒蛇皮，換！”

　景平安同意！下游那麼多野人在做護甲防、背包，需要大量的鱷魚皮和蟒蛇皮。鱷魚皮做皮甲、防，蟒蛇皮做背包，正好。

　兩人痛快達協議，游魚族心滿意足地走了。

　景平安把翠到商議事的會議室，拿出羊皮紙，畫山大王戴的虎皮腰帶、貴族們用的圍脖，為了顯得致，上面還要加一些骨飾羊做點綴。

　把圖紙給翠，安排盡快趕工。

　游魚族王的到來給景平安提了個醒，虎、豹、熊、狐、狼等產皮的，還是有產出需要的。兔子的產出穩定，能夠供應得起狐貍、狼的養，虎、豹之類的不考慮養，也不再特意清剿圍獵，誰要是遇到了打到獵，還能發筆大橫財，也是不錯的。

　景平安又在自己的發展藍圖中添了筆，當即帶著雁、呱、辰們趕往下游。

　最近氣溫降得厲害，估計要不了幾天就得下雪了，還有一堆事要等著安排，一天都耽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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