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秦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秦耀祖無功而返,秦特后媽陳茜看到丈夫后空空,眼中期冀落空, 還是忍不住問一句,“秦特沒回來?”
“那死丫頭,翅膀了。婦聯的人都找來了,還說要告我,街道辦張大姐勸我先回來。”秦耀祖換了拖鞋,坐在沙發上, “做飯去吧。”
秦說,“我要吃可樂翅。”
“可樂翅可樂翅,可樂你媽個頭!”陳茜認命的從帽架取下圍,跟丈夫說,“多勸秦特兩句, 又不是什麼大事,至于嘛。”心不甘不愿往廚房去了。
此時,往常一塵不染可鑒人的廚房已是滿目狼籍,兩個洗碗池泡滿鍋碗瓢盆。原本陳茜聽說秦特到街道辦去了, 連忙催著丈夫把人接回來。要說過年這幾天,最想念秦特的非的后媽陳茜莫屬, 其實從前兩年陳茜就催著秦耀祖去接人了。
無他,秦特不回來, 家務就得陳茜自己做了。
關鍵, 累個半死也沒人說好。
不論哪個菜,丈夫總要皺眉, 好在沒直接說。兒子就不一樣了,挑三撿四, 挑的很!
陳茜套上塑膠手套,認命的收拾碗池中待洗的餐,一面尋思著怎麼趕把秦特接回來。劉家想的倒,這麼大閨,什麼都能干了,眼瞅就能掙錢了,他們搶了去!
真是會發夢!
想占便宜,沒門兒!
洗潔的泡沫溢滿水槽,垃圾堵了過濾口,一時沒留意,水槽中的水溢了出來,淅淅瀝瀝的落在拖鞋上、地磚上。陳茜手忙腳的收拾,手越過重重碗筷刀叉,到過濾網,摳出來倒殘渣。
剛把過濾網放回去,發現塑膠手套里浸了水,并不是袖管里灌進去的。應該是剛剛摳過濾網時,不知是被刀還是被叉扎了一下,扎破了。
陳茜滿肚子晦氣,摘下塑膠手套,惡狠狠的摔垃圾筒,看著自己白板細膩保養完的一雙素手,向客廳喊去,“老秦,給我去小區商店買雙塑膠手套!”
“戴那玩意兒干什麼呀?”秦耀祖懶得。
“快去!要不你來洗碗!”
“秦特以前也沒用過什麼手套不手套的。”秦耀祖嘟囔著,對兒子說,“秦你去給你媽媽買。”
“唉喲,我想起來了,作業還沒買呢。”秦一溜煙跑自己房間寫作業去了。
秦耀祖笑罵,語氣自然親昵,“臭小子。”認命起去樓下小區商店給夫人買塑膠手套去了。
從來沒用過塑膠手套的秦特也買了一幅塑膠手套,姥姥的手傷了,剛過藥膏,盡管姥姥說沒事,秦特也不準姥姥再了,晚飯的事來做,的手已經不疼了,戴上手套,做飯一點問題都沒有。
過年的葷菜已經吃的差不離了,姥姥、姥爺都喝小米粥,秦特先在電鍋里煮上小米粥。知道每個人的飯量,不多煮,就煮四碗的量。
晚上不用大魚大,因為涮火鍋都是切白菜頭,還剩了半個白菜幫,秦特炒了個醋溜白菜,菜籃里還有倆西紅柿,打上倆蛋,就是一道西紅柿蛋,另外抄盤子姥姥做的涼菜就行了。
秦特手藝很不錯,尤其醋溜白菜,特見功底。這醋溜白菜看著簡單,也很有竅門,要大火炒,酸辣鮮香,這才好吃。
西紅柿蛋也很細致,秦特都是把皮撿出來,將西紅柿燜的一些,讓炒蛋浸西紅柿的酸甜。
姥爺還夸,“小特這菜炒的好,比你姥姥手藝好。”秦特眼睛還有些紅腫,沒了先前大哭時的勇氣,有些的說,“離姥姥還差的遠哪。”
林晚照笑,“是不錯。”
秦特被夸的更不好意思了。
當晚,秦特收拾好廚房,又把衛生打掃好,姥姥給上過藥,就早早睡了。睡前,在被子里暗暗想,我一定得勇敢起來。
如果我很勇敢,姥姥今天就不會被我弄傷了!
爸爸個子那樣高,力氣那樣大,姥姥比我還矮,雖然姥姥比我勇敢一千一萬倍,但我不能全靠姥姥保護我。
我要自己勇敢起來!
鑒于秦特給秦耀祖那王八蛋嚇的不輕,林晚照跟褚律師聯系,打算明兒先帶秦特去婦聯給的那個心理診所做咨詢。
褚律師也很贊這個安排,便將與林家祖孫見面的時間安排在下午。
心理診所需要預約,因為是婦聯那邊介紹,在電話里,心理醫生就向林晚照大致了解了一些秦特的況。
林晚照問心理專家,“怎麼能讓我這外孫膽子變大一些,膽子太小了?”
心理專家的看法相當樂觀,“雖然還沒能見面,不過從您的敘述中可以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個相當有勇氣的人。長期生活在暴力的環境下,很多人會選擇屈從,甚至會PTSD。甚至很多年人都走不出來,但是,這個小姑娘選擇自救。這是個相當了不起的舉。期待明天的見面。”
雖然專家的話并不能完全聽明白,但是,林晚照聽得出是對秦特持肯定態度的意思。林晚照點點頭,起碼上輩子秦特雖然過的辛苦,也沒有再姓秦的欺負。
這輩子有專家的幫助,肯定能過的更好!
第二天早上,秦特煮了小米粥,因為沒有旁的菜,就從三舅屋里搬了顆大白菜出來,準備炒白菜。林晚照吐掉里的牙膏沫,“不用炒菜,把涼菜抄一個,一會兒咱們出去買早點吃。”
秦特把白菜放進廚房,“那我就不茁頭了。”
林晚照刷好牙,帶著秦特去早點攤子上買早點,問秦特喜歡吃什麼。秦特啥都喜歡,不挑食。要了一屜豬大蔥的小籠包,這個嗜好跟姥爺劉國像。然后,又要了個煎餅,里面除了薄脆還加了油條,這個嗜好跟姥姥林晚照像。
不過,林晚照不吃香菜,秦特是吃香菜的。
吃過早飯,秦特收拾過廚房。林晚照就挎上的斜肩包,包里裝兩盒純牛,這牛是給秦特喝的。
秦特太瘦了,林晚照想給補充營養。
結果到廚房一看,牛就剩個空箱了。不用問,肯定是被那起子饞兄弟給喝沒的。
林晚照嘀嘀咕咕罵了兩句,待林國一會兒到菜店買一斤五花、一條鯉魚、一斤黃瓜、一斤茄子,就帶著秦特到村口坐公。別看他們村兒現在也算發達,外地人來干買賣的不,本地人干買賣的也不,但因為地方偏些,出租車就不是很多。
所以,祖孫二人要先坐公車到汽車站。汽車站那里有專門的出租車的侯車區,再打車到心理診所。
去公站的路上,林晚照繞了個遠兒,到商店買了一箱牛,從里頭拆出兩盒隨帶,剩下的讓商店老板給送家去。
秦特想著自己打司肯定要很多錢,很懂事的說,“姥姥,我不喝牛。”
“不的,牛對好,就當喝藥吧。”林晚照也不大喜歡純的那子說不上來的味兒,還以為秦特是真喝不慣,“等口就告訴我。”
秦特點點頭,想說牛可比藥好喝多了。
心理診所的咨詢,在林晚照看來高檔的。
那診所就裝修的很洋氣,心理專家是位面頰微的中年士,短發,相貌和,說話不多,但凡話必一語中的,先是與祖孫倆一起聊天,氛圍非常輕松。不知不覺的,祖孫倆連早飯吃了啥都跟人專家說了。
秦特也難得能這樣放開的跟陌生人聊天,“特別好吃。我跟我姥爺,一人一屜小籠包。姥爺還說我像他,我也覺著有點像。我姥姥不是很吃,我姥爺吃,我也吃!不過,我也吃煎餅!我姥姥也吃煎餅!”
后來專家是跟秦特單獨說的話,說了很久,林晚照瞧著時間,得有一個小時。要不是外頭有助理陪著林晚照,林晚照該著急了。
秦特出來時神好,人家診所好,不用祖孫倆出去等車,助理打電話幫著的車。林晚照在車上就忍不住,問秦特,“專家跟你說什麼了?”
秦特對姥姥是什麼都肯說的,“我問傅阿姨,我想變的勇敢起來,怎麼能變得勇敢?傅阿姨鼓勵了我很多話。”
秦特肯定的說,“我一定要變的勇敢。”
林晚照點頭,“這個專家是不錯。”也是想秦特能膽子大些,果然是專家,這樣善解人意。悄悄跟秦特說,“昨天我跟專家約時間時,專家在電話里就夸你了。夸你敢從狼窩兒里跑出來,很勇敢。”
秦特淤青漸散的臉上出個不太明顯的微笑,又不好意思了。
“姥姥,我了,我們喝牛吧。”傅阿姨說了,想變勇敢,先要有一個強健的魄。這是上的強壯。其次,還要培養強壯的靈魂。
“好。給你。”
林晚照從挎包里拿出牛,撕下吸管,給秦特進吸管孔,遞給。秦特看姥姥這麼細心的照顧,心里又的不輕,說,“姥姥,你也喝。”
“我不喜歡純牛那個味兒。”
“就當喝藥好了,對好。”秦特學著姥姥早上說的話。
林晚照想想,也是這個理。于是,林晚照也拿出一盒。秦特把自己那盒放到前面車座后背的收納袋,接過姥姥手里的那盒,像先前姥姥照顧的樣子,撕下吸管,摘掉吸管上的塑料包裝,進吸管孔才遞給姥姥。
司機不知何時開啟輕的音樂,車外風景飛速后退,祖孫倆排排坐在出租車后座,雙雙喝起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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