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笙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慨,“蔡嬸太厲害了。”
“哪有……行了,你拿著玩兒吧,我接著做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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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竹屋中橙黃的燈亮起,看著暖洋洋的。
擺在客廳里的竹桌上這會兒放著七八道菜。最中間是條清蒸魚,占了最大的盤子,完完整整地臥在那里。蔡蓉否決了竹笙做水煮魚的想法,過年還是要蒸一條完整的魚,做到年年有余。除了那清蒸魚,倒是有竹笙吃過一次就不可自拔的辣子,然后是紅燒,蒜薹炒五花,再有蒜蓉生菜、清炒花菜等幾道青菜,最后是一鍋湯圓,把桌子占得滿滿的。
竹爺爺會釀制米酒,竹笙在秋收后也跟著他學了一下。
其實自制米酒很簡單,選好糯米,清洗后浸泡大半天,撈起來沖洗掉白漿,蒸,撐起來攤開在竹席上晾著,等冷卻到不燙手時放酒壇等容中,按比例加溫開水和酵母酒曲,再攪拌均勻,加上氣的蓋子,等它自然糖化。
在這個過程中,因為從部發酵,底部的米會翻上來,因此要時不時攪拌一下,把米下去。如此過個一周,就差不多制作完了。
竹笙把做好的米酒拿上來,想起了之前在林那邊慶祝秋收的飯菜,再看看自己周圍現在坐著的人。
從第一天醒來,舉目無親,到現在認識的人越來越多,的生活越來越好了。
蔡蓉倒好了米酒,聞著香甜的酒味,也出開心的笑容。
石厚同樣如此。
“叮~!”瓷碗撞,大家干了一杯,喝著香甜的米酒,吃著味的飯菜。
“蔡嬸,你的手藝太好了!不知道石厚什麼時候能學到你的五。”
“就他,那還遠著呢!”
“我會努力的。”石厚重復道。
……
大家說說笑笑,在飯桌上蔡蓉沒忍住說了不石厚的笑料,他以前是怎麼憨的,又怎麼發愁。石厚也不生氣,就是聽著無奈。竹笙配合著笑了好一會兒,想起了張大年上的慘案。
哎,也不能怪張大年,石厚這個格可真是……張大年算計的越多,越是吃虧。
嘿!這倒霉的。
他們吃到了十點多,外面已經有迫不及待的小朋友開始放鞭炮了。
長長的掛鞭大人還不肯給放,那種比較貴,得留到晚上十二點,或者是明天早上、中午。
像是仙棒這種也得買,竹溪村家長肯給錢買的并不多。最常見的還是那種可以自制的拉炮,幾個大孩子帶頭大家把零花錢湊湊做一批出來,炸得到嘭嘭響,還滿是他們驚呼尖笑鬧的聲音。
竹笙現在也不過十六歲。往外面看了幾眼,蔡蓉就推著和石厚說,“想去玩兒就去吧!”
這會兒,竹笙好像真就是小孩子了。走出去,看見丫丫也跟在其他孩子后面在村間的小路上跑,瞧見還熱地招呼道,“竹笙姐姐!快來!我們要放超——厲害的鞭炮!”
竹笙和石厚跟上去了,和他們玩兒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十二點都要過了,這些小屁孩兒才被家長揪著回去睡覺。
回去后,竹笙看見桌子上還多了兩道菜,蔡蓉說,“就你們剛剛出去玩兒的那會兒,林嬸子過來了一趟。村長也是。他們都給你添菜呢。”
原來大家都來了啊。
竹笙忍不住笑起來,心里暖洋洋的。大概是林和村長都怕一個人吃不好,過來看看,見到蔡蓉放心了,不過也留下了菜。
這是在竹溪村過的第一個年。
真快樂呀。
.
大年初一要祭祖,也可以去走親戚。
竹溪村是雜姓村,沒有什麼大姓,加上大家都窮,更沒有修祠堂,各家祭拜各自的就好。
如果竹笙沒有搬出來,大概會被王秀榮帶著去祭拜竹家的。不過已經搬出來了,幾乎稱得上是撕破臉,那就不用管那些了。
雖然沒有什麼祖先好祭拜的,不過跟隨著村子里的習俗,祭拜竹神。
這個習俗最開始是什麼樣的已經不知道了,隨著村民們各個姓氏之間通婚,加上竹溪村本就靠著竹山,早先以竹子為生,它也被帶了各家。
有錢的,做個代表竹神的彩泥偶。沒錢的,折竹枝。
竹笙只是抱著鄉隨俗、興趣的想法,同樣是準備了一竹枝。把竹枝當神,放在堂屋中與梁相接的桁條上,上香,拜幾下,竹笙就當完了。
當然,也有許愿,希生活一年比一年過得好,村子發展得越來越好。
啪嗒,竹笙剛拜完,那一竹枝忽而掉了下來。
蔡蓉瞧見,驚訝道,“難得是竹神顯靈了?”
竹笙愣了一下,倒是想明白這是什麼了,狹促地點點頭,“沒錯,說不定竹神看到我們的飯菜,也了。”
說著,就去把留給張大年的那份飯食連同畫像一起拿來。畫像在香爐前放好,竹笙又自言自語道,“啊,竹神是植,應該是不吃葷的吧?”
那竹枝頓時跳了起來。
竹笙笑了兩聲,還是把葷菜一同放在前面,里念叨著,“竹神保佑,我會給員工們漲工資,希他們能原諒現在工作上的一點小問題……”
隨著煙火燒盡,那些飯菜上好似蒙了一層灰,暗淡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張大年才從門外走進來。竹笙問他,“新服好看嗎?”
他上的服已經換了一件,正是蔡蓉畫的。
張大年的臉有點紅,之前的小心思也很快飄散得一干二凈,“好看。”
原來有人關心的覺這麼好……
如果不反攻正道,這生活好像也不錯?
祭祖之后,這幾天就是去走親戚了。
竹笙相的比剛醒來時要多,但掰著指頭算算還是就那些。
去拜訪了蔡蓉和石厚、林他們,又提著禮去了村長家。想起之前幫忙蓋竹屋的竹三叔,也過去了一趟。
這些人差不多一兩天就忙完,初三開始竹笙宅在竹屋里休息。雖然現在智能手機能玩兒的不多,鄉下的信號更是算不得好,難得回歸網絡世界,還是興致地玩兒了兩天。
張大年看得眼饞,但是他沒有手機,現在只能看著竹笙玩兒。
他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老板要錢了。
沒有錢,哪里能買手機?
就是網絡信號時斷時續,看得人著急。
他忍不住建議道,“等路修好了,咱們安個寬帶吧?”
前天他出去逛了一圈,了解到了這些詞兒。
竹笙點點頭,“會有的,會有的。”
路修好了,通信公司就能進來加強基站信號,也能安寬帶了。
說到底,還是得早點修好路啊。
.
走親戚可以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五,竹笙是清閑了,其他人卻沒有,尤其是被王達想方設法煽了的幾人。
王秀榮能觀察到村長要修路,其他人同樣可以。
不家庭中,在外打工的家人回來了,家里人都會說上兩句,頗為自豪地傳遞著這種小道消息,“村長似乎要修路哩!”
“真的?那我回來可方便了!”
“那還能有假?我聽說都聯系工程隊了!”
但是被王達煽的那幾人,聽到這消息,都忍不住搖頭,“你們以為這是好事兒?”
他們自己就是干這行的,別人都以為他們有什麼幕,紛紛問著,“咋了?這回還是修不好?”
他們便告訴旁人,“這回工程隊可不是我們這邊的,是省城來的!省城你們曉得伐?啥都貴,咱們這兒一碗面兩塊,那里都可以賣到七八塊嘞!你們說這從省城找人來,到時候得要多錢吶!反正我可出不起,我寧愿要本地的,修慢點兒,鄉里鄉親的,還能給我們修不好不?”
“真的?那麼貴!那到時候是不是價錢又要大家平攤啊……我家兩個娃兒今年秋天都要上學去了,這哪里有錢撒!”
“村長咋這麼糊涂呢!”
“可不是嗎!”
走親戚時,不人會一起聚著煙,他們這個功夫就把消息傳遞了。
王秀榮則是從妯娌之間手,“我家男人終于回來,聽他說呆不了幾天又得走,唉,我這真是愁啊!”
“秀榮,你這愁啥?聽說不是要修路嗎?到時候天天都在家門口了……”
“你可別胡說!修路哪里是我男人他們去修的?也不瞞你們了,唉,村長非不放心他們,聽說已經找了省城的工程隊。你說這真是……他們一個個在外頭那麼辛苦,就是賣一把子力氣,村長咋就不放心了呢!”
“是這樣?哎呦,那真是……”
“你們可別往外說,村長到現在都還沒提這事兒,我要是給傳出去了,指不定就我小心眼兒了。那我可真是沒兒說理去!”
兩邊都傳完消息了,得到消息的人家回去一合計。
嚯,價錢還貴那麼多,到時候很可能平攤?村長還不放心,非固執地要這麼搞?
這哪兒啊!
去年是收了沒錯,可誰家不是一分錢掰兩瓣兒花,哪拿得出多余的錢來修路!
這,現在的路,它雖然累了點,難走了點,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啊!
這些小道消息飛快地席卷了村子,但是人們又說得很晦,且因為都說是村長固執,大家特意瞞著村長那邊親戚。
而竹笙這邊前兩天就走親訪友完了,竟然一時半會兒都還不知道。
過了兩天,還是跑到竹笙這里來玩兒的丫丫說起的。
告訴竹笙,“我姐姐再過幾天就要走啦,我好舍不得哦。”
竹笙說,“等路修好了,人、貨進出方便了,大家就能賺更多錢了。到時候你可以去看你姐姐,說不準也可以回來發展。再過幾天,村長到時候會在曬谷坪和大家說這事兒的。”
“可是我聽家里人說著路可能修不了!”
嗯?竹笙一愣,忙問:“誰說的?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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