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確實迫不及待地想辦兒園,不過這時候政策還未下來，民辦兒園這事兒還不。

　上輩子曾經聽老師說過，民辦兒園的政策得要八二年才會下來。

　在八二年時,政府會通過一個規定,說是鼓勵民間依照法律規定舉辦各種教育事業。

　好像就是從這年開始,個人才能夠開辦兒園,民辦兒園也是從這一年興起。

　如今雖才八零年，但宋禾已經在惦記著這事兒了。

　每當沒事干之時，就會在紙上寫寫畫畫，然后拿著本子去清大找寧懷英。

　兒園在后世見過許多,所以這次打算自己來設計。

　除了兒園的布局外，更有辦學流程需要做規劃做計劃。

　這天，是驚蟄。

　昨晚夜里宋禾約就聽到打雷聲,今早起來一看,窗外果然下起了細雨。

　外頭下著雨,原本漸漸暖和的天氣似乎又冷了一些，宋禾今早起來時還打了個寒。

　今天周六,原本他們一家計劃著早上一塊兒去郊外山上踏青的,如今也不去了，這天氣還是待家里吧。

　于是吃過熱乎乎的早飯，宋禾便躲回房間中,坐在書桌前開始寫的計劃書。

　小妹今日難得回來,非要跟宋禾在一起，膩乎得很。大娃找有事兒要說呢，都不樂意和大娃說話,死活要待在宋禾旁邊。

　撐著下看了看宋禾寫的計劃,不由得蹙眉道：“姐,你這得花費多本錢？”

　首先是場地，這就是一筆大費用。

　姐姐上頭咋寫的？

　寫：“場地不要租，要買。”

　還寫：“必須保證場地面積達到五千平以上，最好要八千平。”

　甚至還寫：“兒園園區位置首選五道口，此地高校環繞，有較好的人文環境。”

　小妹驚愕。

　的娘嘞，姐姐大白天的在做白日夢吧？

　小妹不由得“咦”了兩聲，功把在客廳里說話的四人給引進來。

　自從開了春，宋禾和陸清淮就搬到前院的耳房來住了，客廳就在旁邊，臥室門又沒關，聲音很容易傳到外頭去。

　客廳里有大娃和米寶，還有陸清淮以及非要跟著小妹一塊兒回來蹭飯的紀思華。

　如今家中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大娃和米寶甚至拉著紀思華去切磋一頓，然而只有小妹，像是還迷迷糊糊的沒反應過來。

　宋禾猜想小妹心中估計也是有底的，不過是宋禾一手帶大，在某些方面和宋禾有些相似。

　當初宋禾心中知曉陸清淮對有，但為了維持兩人之間的現狀，選擇當做不知道。

　準確點說呢，在這個無法談完就甩的年代，宋禾對待就跟個頭烏似的，輕易不把頭出來。

　小妹沒學會上眾多優點，反而把這個慫了吧唧的缺點學去了，宋禾也是醉醉的。

　不過嘛，家里大概只有宋禾看出來，其他人還都當小妹不開竅呢。

　一行人跑了進來，大娃臭病沒改，一把就將宋禾的本子搶過去。

　他一目十行地看著，眼睛越瞪大越大，“嘖嘖嘖”個不停。

　大娃不可思議：“姐，你這本砸下去得幾年才會回本？你又打算定多的學費，不會是像現在其他學校一樣，意思意思個一學期幾塊錢吧，咱可不能做慈善。”

　他剛說完，所有人就又湊上去看。

　大娃忍不住又道：“還有，你這不但是想買場地，更要自建場地！自建啊，這得花上多錢？”

　接下來就是確定教學建筑的規模，甚至還規劃了相應的設備。

　比如說空調，還有廚房的冰箱。

　要說其中最正常的，只有飲食條件了。

　不過米寶還是眉頭漸漸皺：“三餐標準……兩葷一素，食材新鮮……保、保證口？”

　啥，還得保證這菜做得好不好吃嗎？

　宋禾無語，一把搶過本子：“去去去，你們這些行外人都不懂。”

　這座兒園的收費當然不可能低，隨著經濟慢慢發展，在首都這種地方，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家長愿意在小孩的教育上多花些錢。

　再者，可是打算買地！

　只要地在，就能慢慢升值，升到幾十年以后，才不會虧本。

　大娃就不懂了，姐姐好歹也在經濟系讀了幾年，怎麼這次這麼冤大頭。

　他想說點什麼，但張張合合，還是閉上選擇不說。

　算了，姐姐難得這麼喜歡干一件事兒。

　都說千金難買我高興，姐姐樂意就，大不了他以后多掙一些，多補姐姐一些。

　宋禾不了幾人的眼神要趕人了。

　怎麼可能會做虧本生意。

　這些人也不想想，如今首都高端兒園的市場可還沒人開發。

　首都缺富人嗎？肯定不缺。

　不僅不缺，藏著的富人保準賊多。

　等到以后，一個個萬元戶出來，什麼大款啊、煤老板啊都冒出來了，他們就愿意把孩子往高端兒園里送。

　現在是剛起步，價格肯定不能降低。

　但等到以后做大了，開了分園，倒是可以隨況而定，接收普通家庭的小孩。

　到時候兒園的各項運行也了，在不虧本的況下，一部分分園確實可以降低學費。

　不過這些宋禾現在也不好說，被幾個人圍著實在難得。

　“真是的！”宋禾揮揮手，“出去出去，別打擾我，你們聊你們的去。”

　想歸想，錢還沒著落呢！

　說著，站起把這些人都推出門，就連小妹也給推出去了。

　慣會打擾的，煩人！

　門外。

　幾人坐在沙發上，還在討論著宋禾的辦學流程計劃書。

　紀思華有些不敢想，飄忽著道：“這種兒園一年得收個好幾百的學費吧，這樣大約才不會虧本。不過如今，誰家能一年拿出幾百元給孩子上兒園？”

　大娃磕著瓜子，突然一頓：“還真別說，如果是我，我就愿意掏幾百元給小孩上兒園。”

　他眼睛慢慢眨，手里拿著瓜子，一直放在口沒有磕。

　忽然，他把瓜子放下，自個兒在心里好好算了一筆賬。

　“啪！”

　大娃一拍大：“嘿，姐姐還真能賺！”

　民辦教育這種事兒，從來就沒有虧的。

　而高端的民辦學校，恐怕真比那種普通兒園要賺上許多許多。

　剛剛他沒想到這一茬，可姐姐的市場本就不是面向普通人，而是面向手上有閑錢又重視孩子教育的家長們。

　反正大娃代自己想想，他如果一年掙個小幾千，都愿意花這一筆錢讓家里小孩兒去上這所兒園。

　等往后兒園的名聲打了出去，再開幾家分園，就不愁沒有學生來。

　等兒園漸漸做大了，名聲轉為品牌……

　大娃恍然大悟，原來姐姐是這麼想的！

　房間，宋禾還真沒想這麼遠。

　賺錢是要賺，但人總得有良心。如果園區能夠按照所指定的標準辦下去，利潤肯定不多。

　宋禾伏案一口氣寫了兩三個小時，終于把這計劃書做好一部分。

　做完了，也就到了要去傅爺爺家吃飯的時間。宋禾起收拾了一下，然后到大街上坐公車去。

　除了紀思華外，他們一家子都去了。

　倒也不是不想帶上紀思華，關鍵人家紀思華后頭還有個爺爺在，紀思華也不好隨意上門去人家家里做客。

　傅爺爺家其實離他們家不算太遠，只要坐八分鐘的公車大約就能到達。

　如果天氣還算好，走路或者騎自行車去也行。

　下了車，需要走一段路。

　路上，大娃湊在小妹邊，渾表現出一子殷勤勁兒，他們一看就知道大娃心中在打著什麼小算盤。

　“哎小妹，你可以接私活嗎？”

　小妹沒理他。

　“如果可以，我先預定了。”

　小妹依然沒理他。

　大娃自顧自說道：“我有空去搞一臺電視機來，這玩意兒真的是又貴又難搞。我每次想買，瞧著它也就那樣兒，就不舍得這個錢……”

　宋禾忍不住瞥大娃一眼，大約曉得這孩子心里頭在打些什麼主意。

　小妹實在嫌棄親哥哥，腳一拐干脆和米寶走在一塊兒。

　大娃不放棄，繼續念叨：“你個時間，看看能不能幫我把電視機拆一拆，然后搞出一臺更好的來。”

　他掰起手指提要求：“首先電視機屏幕要大一點兒，這樣看著才爽快。畫質還得足夠清晰，這是最重要的，滿足這個的況下，你再搞別的……”

　小妹撇，對他翻了個白眼。

　“還有，然后最好能夠接收到多一點的電視臺。如今就只有三個，哎，就不夠看啊！”

　這下子小妹實在不了了，這種哥哥拿來何用，每到這時小妹就恨不得自己是姐姐。

　直接上手揪著大娃耳朵，說：“你太煩人了，這種活得找小陸哥去，找我干啥，這件事兒他所里才是專業對口的。”

　時間多多寶貴啊，怎麼騰得出來幫大娃搞這些事。

　話音拐到陸清淮上了，不過他倒是聰明。

　瞬時之間，陸清淮立刻腳下生風走得飛快，生怕被大娃給纏上。

　“嘶啊疼疼疼！”

　“小妹你是文明人，揪人耳朵何統！”

　……

　宋禾在前頭不翹起角。

　哎，生活就是這樣。

　——

　很快，一行人吵吵鬧鬧中到達傅爺爺家。

　他家和小妹家一樣，也是一座小洋樓，小洋樓旁邊風景不錯，管控還十分嚴格。

　傅爺爺特別熱，著腰站在院子屋檐下活子骨，看見他們人來，就沖著他們大聲喊：“快進來吧，進來有蛋酒糟喝！”

　大娃沖他揮揮手：“來了來了！”

　他們到了里頭，發現這次不僅有他們，俞許夫妻也來了。

　俞許如今又回到了學校教書，一心沉浸在教學和學上，錢老師也同樣如此。

　宋禾與陸清淮本想把他們接來四合院住，也對他們提起過好幾次，奈何他們次次都拒絕了，說是住在學校宿舍會更方便。

　不過他們學校的宿舍確實不錯，而且學校不僅給分了校宿舍，還把當初他們下放時被收上去的房子還給他們。

　那座房子就在學校外頭，到學校不過是幾分鐘的走路距離罷了，兩位老人這里住住那里住住，生活倒也十分舒適。

　宋禾和陸清淮勸說不，只能給兩人添置生活用品。

　除了空調和冰箱，又給添置了燒水壺，還有今年年初剛上市的電飯煲。

　兩個老人很倔強，東西總是不肯收。只有當宋禾說這些東西是小妹院里那些人搗鼓出來的，部價拿來的后，他們才收下。

　可改天，他們又會拎著臘臘腸來四合院，把這些東西給他們吃。

　錢老師在宋禾提起過一次覺得旗袍很好看后，還專門找人買了上好的布料，給宋禾做了幾件旗袍，宋禾這才曉得錢老師原來還有這麼一門手藝在。

　他們夫妻子要強，總是不喜歡欠人家東西，即使是陸清淮孝敬他們的東西，他們都不要。

　宋禾有時不明白，陸清淮怎麼也算半個兒子了吧，但是他們就是不想麻煩陸清淮。

　心中想這事兒，小妹就飛快沖了過去。

　在小妹心中，排在第一位的老師是姐姐，因為姐姐是的啟蒙老師，許多知識都是在無數個睡前故事中知道的。

　排在第二的就是俞許了。

　俞許教了小妹好幾年，從小學到初中，俞許幫夯實好基礎。

　好多人都說是天才，可小妹時常想自己若是沒遇到俞老師，如今恐怕還在按部就班地讀大學吧？

　自己或許終究會走上這條路，可走的肯定會艱難許多。

　俞許見到小妹明顯十分高興，小妹是他一手教出來的，還這麼有出息，他待小妹很是親近。

　傅見山端了幾碗酒糟蛋出來，趕催促：“你們喝吧，驅驅上寒氣。”

　說完，突然又發出一陣呵呵笑。

　過了一會兒，又發出一陣笑。

　宋禾有點兒莫名其妙，原先還沒發覺，如今倒是覺察到了。

　傅爺爺對著其他人說話時都正常，對著宋禾說話，都不要說話，就是看一眼，好端端的都會笑出聲來。

　宋禾不了臉蛋，趁著別人沒注意趕讓陸清淮幫忙看看臉上是不是粘了點兒東西。

　陸清淮也奇怪，搖了搖頭。

　宋禾納悶極了。

　在傅爺爺冷不丁又笑時，宋禾實在憋不住，好奇問：“您笑啥呢，我咋了？”

　傅見山終于制不住了，放開聲哈哈大笑！

　宋禾一臉懵。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來了，宋禾再次追問時，他卻不肯說。

　傅見山臉上盛滿笑意，擺擺手：“你既然不知道，那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宋禾：“……”

　這是什麼鬼扯理論。

　宋禾不樂意了，追問：“您就說吧，是我怎麼了嗎？我到底怎麼了？您要是不說，我接下來一個月得睡不著好覺。”

　傅見山臉上笑容未消失：“你真的不知道？你們老師沒跟你們講？”

　說到這兒，傅見山真就停不下來了，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對著宋禾說：“都說蓋房子先打基，只有基好，房子才會牢固，否則房子蓋了容易塌。學知識也是這樣，無論如何，基礎知識得扎實。”

　他說得很晦，像是在“影”著什麼。

　倏然，他又嘿嘿笑出聲。

　宋禾一愣。

　大娃也一愣。

　他們約悟了。

　嗡！

　宋禾臉蛋突然紅，不可置信道：“您看到我卷子啦？我的考試卷？”

　傅見山端起茶杯，點點頭。

　宋禾再次懵，人都要傻了，趕快問：“是獨獨有我的，還是別人的也有？”

　傅見山訝然：“當然是別人的都有，你們系還真是人才頗多，不學生觀點都十分新奇。”

　“不過嘛，”他接著道，“你的和大娃的倒是每次都在。”

　說完傅見山給了大娃一個贊賞的眼神：“大娃績想來不錯，小時候你就琢磨著賺錢，長大后這興趣是一點兒都沒變！”

　傅見山還記得他到河西公社的第一天，大娃就被小禾追著打呢。

　他躲到他們破房子中來，一問才知道，敢頂著風頭干出雇人抓蝎子的事兒。

　傅見山心中在想些往事，一旁的宋禾想到自己卷子夾雜在一片高分卷中的場景，心都要滴了。

　不是吧不是啊！

　咱就是說，只是考個及格分，不帶這麼公開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