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了一個早上,總算是出發了。
馬車簾子一落,沈煙冉便褪去了上的夾層斗篷,扔給了安杏,“可沒將我憋死......”
天上雖落著雪,實則也不冷。
頭一回去長安,沈煙冉確實不張,十六七歲的年紀,見什麼都新鮮,相反還有了一份期待,昨兒晚上沈煙冉就有些興地睡不著了。
腦子里滿滿的都是好奇。
如今坐在車上,那興勁兒還沒過,時不時地問安杏幾句,“長安的姑娘,是不是跟咱長得一樣?”
安杏早年跟著父母去過長安,不過也是很小的時候,記憶模糊,“都是陳國人,長相應該錯不了。”
“那穿著打扮呢?”沈煙冉又問,“咱帶的那幾裳,也不知道會不會過時......”
安杏笑了笑,“小姐放心,您穿什麼都好看。”
沈煙冉:......
馬車行駛了半日,沈煙冉才漸漸地沉下了心。
想也沒用,等到了長安再說吧......
出芙蓉城的那段雪路不太好走,耽擱了些功夫,到了江城之后,走了水路,路程便快了許多。
安杏生怕誤了時辰,前去催了船家幾回。
到長安的那日早上,剛好是江家夫人的生辰,滿滿當當,正好花了半個月的路程。
沈煙冉早早就讓跟來的兩個嬤嬤收拾好了行禮,船一靠岸便代安杏,“你先去瞧瞧,有沒有江家人,若是沒見著,咱就雇輛馬車,直接趕到江府......”
年歲一過,江夫人就吩咐了府上的人,流去碼頭守著,這半個月,府上的人都知道了今年夫人的生辰,芙蓉城那位未來的侯夫人要來,早早就盼著了。
候了半個月,沒守著人,又聽說芙蓉城落了雪,江夫人知道怕是耽擱了,早上還在同嬤嬤叨叨,“也不知道這一路過來順不順遂。”
正說著,大房的大進了院子,“算著日程,今兒也該到了,母親先別著急,我去碼頭接人。”
今兒是江夫人的生辰,前來祝賀的人不,江夫人橫豎也走不開,便點了頭,“那丫頭頭一回來長安,見到人了,可別怠慢了。”
大笑了笑,“母親放心,兒媳都知。”
從江城來的船只,靠岸得早,大也沒敢耽擱,出了院子便讓人備了馬車,急急忙忙地趕到巷口,遠遠地看到一艘船過來,便出了馬車,候在了巷口。
年關已過,從芙蓉城過來長安的人多。
大長了脖子不錯眼地往那人堆里打量,見到從船上下來了一位穿淺綠短襖的姑娘,忙地指給了旁的嬤嬤,“你快去問問,那姑娘是不是沈家的丫頭。”
嬤嬤點頭,著人群過去。
遠遠的大也聽不清們說了什麼,只見嬤嬤和那姑娘笑了起來,心頭突地一松,知道是接對人了,目更是地盯著船艙口子。
前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家的嬤嬤陪著綠襖姑娘還在張。
不多時,船上又下來了兩位老嬤嬤,大的腳步往前移了移,絆到了個石頭,低頭的功夫,沈煙冉已經出了船艙。
等大再抬頭過去,便見船頭上立著一位姿綽約的姑娘。
周的裳被雪的斗篷遮住,只出了下擺一截海棠的擺。
站在那人群堆里,目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上,旁的什麼都不起眼了。
大是長安尚書府的姑娘,算是名門閨秀,此時瞧見這麼個神仙人兒,一時也愣了神。
大正看得神,對面沈煙冉順著江家嬤嬤的目了過來,沖著大笑了笑,輕輕地彎了彎,才提步走了過來。
大忙地迎上前,走近了看清了那張臉后,也徹底理解了小叔子,為何親自做了畫像,還跑去皇宮特意同皇上求了婚書。
長安,是難找出這般干凈的姑娘。
沈煙冉聽嬤嬤說了,快走到跟前了,便喚了一聲,“大。”
“這大冷天,沈姑娘路上怕是沒挨凍,辛苦了。”大是個隨和的人,上前挽住了沈煙冉的胳膊,似是見到久逢的親人一般,完全沒有生分,扶著一道去了馬車邊上。
江家的下人從沈家嬤嬤手里接過了行禮,替搬到了馬車上。
“外邊冷,咱先回府,母親可是盼得呢,都念了半個月了。”大同上了一輛馬車,馬車擱著一個火爐子,一上去,大又遞給了沈煙冉一個手爐,“沈姑娘先且忍忍,還得小半個時辰。”
“多謝大。”
大的一通熱,徹底趕走了沈煙冉心頭那份初來乍到的不安。
兩人一路說著話,大挑起話頭子,問了芙蓉城的氣候,沈煙冉也順帶問了問長安,大笑著道,“這回來了,可得好生到長安瞧瞧......”
大給說了幾有名的地兒,又介紹起了沿途的風景,小半個時辰,過得很快,車轱轆一停,大便掐斷了話題,同沈煙冉說了一聲,“到了。”
江府的嬤嬤掀開了車簾,沈煙冉從那簾子才探出個頭,便被門前的一堆人給驚住了。
立在前頭的江夫人,護犢子似得回頭罵了一聲后跟來的一群猴孫,“讓你們別跟著過來,你們偏不聽,可不就嚇著人了。”
江夫人罵完,才往前走了兩步去接人。
沈煙冉已經下了馬車,后的大早在耳邊說了一聲,“這是母親。”
沈煙冉走到跟前,依著規矩對著江夫人行了禮,“煙冉見過伯母。”
江夫人之前看過畫像,如今見到了真人,發覺竟然比那畫像還要標志幾分,心頭免不得激,忙地扶住了沈煙冉的手,“好孩子,趕進來。”
頭一回來長安,腦子里還未倒過來,又進了江家,后跟的一群人誰是誰,沈煙冉完全分不清。
江夫人也怕尷尬,礙著今兒人多,直接帶著進了預先備好的廂房。
腳步繞過了前院,吵吵鬧鬧的聲音才慢慢地消失在了后,等上了掛著名畫詞賦的畫廊,隨行的便只有江夫人和大。
有眼前這氣派的大院相比,沈家那院子,當真算不得什麼,沈煙冉很想瞧瞧廊下掛著的那詞賦上都寫了什麼字,想起走之前母親囑咐的,又轉回了目,只盯著前方的路,一路目不斜視地穿過了幾個廳堂,又上了抄手游廊,沈煙冉的腦子都轉得七葷八素了,江夫人才立在游廊盡頭的月門前,同說了一聲,“到了,這兒清凈,四姑娘先且在此安置。”
“多謝伯母。”
沈煙冉微微彎出了月門。
兩邊也是個游廊,同適才剛進來的大堂一般,廊梁用了雕花采供,廊下掛著一幅幅武將的畫像。
對面是個穿堂,擱置著假山石,引了水流進來,下方的水池子里養了幾條紅的魚兒。
假山石附近的一把石頭做的長椅,被太一照,映出了半邊影。
沈煙冉的瞳孔慢慢地呆滯。
太悉了。
就是在那個地方,夢里的那位姑娘就坐在那張長椅上,對著舉起了手里的簪子。
.......
沈煙冉頭有些暈,眼睛似乎也泛起了花,慌忙地扶住了旁的柱子,旁的江夫人察覺出了不對,抬頭見沈煙冉的臉有些蒼白,神一,趕招呼了大,“快,快扶冉姐兒進屋歇著,這一路趕過來,不累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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