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90)
新婚燕爾,都有一周的假期。
所謂的月,真不用。一場忙碌之后,能躺在對方邊,鼻尖縈繞的都是對方的氣息,那這便是最好的。外面正是暑熱的天氣,晚上空調開到適宜的溫度,一覺深沉,醒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是幾點了。
手機安安靜靜的,并沒有誰在這個時候打攪。
四爺醒來,一扭臉桐桐還睡著呢。該是醒了,只是閉著眼不想起來,他將毯子往上拉了拉,空調開著呢,膀子還是到外面。他想起,出兩條大長瞬間纏上來:“再睡會子!”
他靠回去,拉的頭發,將頭發都給捋順了,“緩著些,做什麼事都別急。人生是用來的,你做什麼都急匆匆的……”
哪有?桐桐睜開眼,翻,臉轉過來,正好在他的肚子上,“我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什麼了?
“去聽響樂的演唱會。”蹭的一下坐起來,從床頭柜里拉出兩張票來,“瞧!都安排好了。”柴米油鹽,你能陪我。我自然也能陪你高雅高雅!總覺得好似這樣的活安排的很,又返回去繼續拉,又出兩張票來,“這是畫展的票,咱們明天去。后天休息一天,大后天咱們去看一場芭蕾舞。”
四爺把票票都拿手里翻看了,還真是提前預定好的。
那當然了!
桐桐湊到四爺跟前,低聲道,“再接下來,去一家茶館,聽師父說那里的茶好,關鍵是還有很多京劇名家在里面自娛自樂。我陪你聽戲去!”自己雖然對戲劇知一般,但是四爺會聽戲呀!
著四爺,“我陪你去!”好似總是自己陪著他,但其實是反了。他總是陪自己柴米油鹽,而自己陪著他這種時的時候卻很。他顧忌著自己不喜歡,很有這樣的要求。但他很喜歡,自己真的有在意嗎?“你我熏陶熏陶,說不定就高雅起來了呢。”
四爺刮的鼻子,笑的就跟吃了似得,“真陪我去呀?”
嗯呢!桐桐枕在他肚子上,數打聽來的,“還有一種泥塑,但是那種工作室是常年開門的。隨便什麼時候有空閑了,都可以去……我還打聽到馬場了,可以寄養賽馬,以后咱也買兩匹馬養在馬場,周末去騎馬去……還有箭俱樂部,我打算隨后去辦個會員去!周末或是假期,要是晚上時間空閑,咱也可以去呀!小區門口就開了一家保齡球館,我總覺我其實沒怎麼玩過這個東西……”
四爺聽在那里細數,好似有很多很多的事想跟自己去做。
想去那就起呀!賴著能去哪?
起了,桐桐先給林疏寒打電話。林疏寒上班去了,應該是在外面。
“哥,王姐晚上帶我們的飯,我們今兒出門聽響樂去……”
林疏寒正在社區,邊上都是同事,沒法細說,只‘嗯’了一聲,然后又道:“晚上兩人在外面吃也好。”
“我們上午在外面吃。”
好!
掛了電話,林疏寒繼續往前走,跟派出所的所長說,“夏天,防盜、夜間治安,尤其要抓。你看社區里的房子,有許多都沒有安裝防盜……”
“這種多是租戶。”
“租戶屬于流人口,才更要注意治安。”說著,就指著壞了的路燈,“這里沒有燈,下夜班或是上夜班的人不方便,夜間進出也不安全,這些細節都要注意,及時檢修……”
好的!林主任。
林疏寒繼續往前走,“……社區里管理還是要注意,消防通道一定要暢通。”
“林主任,車位不夠!私家車數量每年激增,車位跟不上。”
林疏寒點頭,“是!你們有你們的難。這個記下,回頭得考慮立停車位的事了。”
邊上就有人說,“有一塊地皮,之前要賣給什麼人來著,之前區里的韋主任帶著客商去看過……”
林疏寒腳步頓住了,指向西邊,“是那邊?”
是!
林疏寒沒言語,眼眸深了深,“打算用那片地皮開發什麼?”
“商場。”
商場?林疏寒沒再多問了。如今的城市規劃,職住分離嚴重。除了像是那些大學自生態系統之外,其他的地段,大多數職住分離的。也就是說,辦公區和生活區距離相當遠。兒生活區呢,住宅集,人口集,各種配套閉眼集。商場不缺,但是住在這一片的高度人群,需要有更多便民的服務設施。
是!高端的消費場所,那服務自是格外不同的。
今兒桐桐穿了四爺挑的肩長,考慮到空調比較凉,披著披肩。中午在外面吃了法國菜,下午去聽了一場響樂。
桐桐努力去聽了,也聽的可認真了,人家確實表演的可好了,但是那曲子到底表達了什麼,對不起,沒聽明白。
四爺就笑,“不用明白,覺得好聽就行。”
嗯!那是好聽的。
“這就是聽懂了。”覺得好聽了,那一定是你先聽懂了。
桐桐:“……”鬼扯!
但這不影響好心呀,關鍵是穿著禮服,打扮的的,這樣的機會太了。
回來的時候還保持著特別好的心。這個時候才下午五點多,林疏寒還都不到下班的時間呢。結果才停好車,從里面下來。對面的樓上就有人喊了一聲:“桐桐!”
桐桐抬頭看過去,見有人拉開臺上的窗戶朝揮手。這一下看清楚了,是劉華。
:“……”這姑娘,怎麼還給搬過來了。跟人家打招呼,“你怎麼在這兒?”
“這里距離學校近,我讀研不住校,為了來回方便的。”劉華笑的眉眼彎彎:“住的近了,以后找你玩。”
并不是特別方便!
一則,林疏寒的況,并不很習慣不悉的人闖他的領地;二則,家里有男士,尤其是天還熱的時候,人想穿的自在一點,有個年輕的姑娘,多都有點不太方便吧。
桐桐就說:“暑假這麼長,等開學搬過來也來得及呀!你媽媽不需要照顧嗎?等姑姑好了,咱們再晚吧。”
好啊!
說著話,桐桐手拉了四爺跟對方擺擺手,就往回走了。
肖歐聽到聲兒,將洗出來的服晾上去,就朝外順勢看了一眼,這才回頭跟肖若說,“就是文文說的,跟你大哥吃飯的那個姑娘。昨兒才見過,跟林方苒坐在一起說話的就是。”
肖若自己劃著椅過去,朝外看了一眼,那姑娘還在臺站著呢,窗戶拉開那麼大,只能看清形,看不清五,不過聲音確實聽過。
“你大哥很快就有朋友了。”肖歐指了指外面,“追男,隔層紗。”
肖若收回視線,默默的退回去了。
肖歐看,“你不喜歡?”
肖若搖搖頭,“我喜歡不喜歡有什麼重要?我大哥喜歡就行了。”
“但我覺得你姐不喜歡。”
肖若搖頭,“我姐沒有!再說了,我姐喜歡不喜歡也不重要,便是不喜歡,但是大哥若是喜歡,也會努力去喜歡的。”
肖歐想了想,“嗯!有道理。”說著話,就催保姆,“早點吃飯,吃完飯給若若洗個澡,姐晚上回過來給針灸。”針灸完不適合洗澡。
肖若看著冰箱,“洗完澡我想吃個雪糕。”
吃冰淇淋吧,兩口就行了。
桐桐對冰淇淋其實沒那麼大的熱,但四爺今兒回來,竟是了冰淇淋出來,坐在沙發上啃起來了。
“熱嗎?”
不熱!就是夏天晚半晌的太正好照客廳里了,覺得吃個冰淇淋比較應景。
結果林疏寒回來又拎了不雪糕。
桐桐:“……”這是什麼病呀?一個兩個跟冰淇淋干上了。
林疏寒給遞過去,“里面有葡萄罐頭,你給你冷藏上吧。那些冰淇淋先放起來,晚上給若若針灸的時候帶過去。”
給買的?
“也不是!別人送的。”本來是去買葡萄罐頭的,這個時節,葡萄還沒下來。桐桐對別的水果好似熱也不高。除了杏,就是葡萄了。葡萄罐頭冷藏之后,給去暑的。結果上劉華那姑娘,愣是給塞了一兜子冰淇淋來。
他進衛生間洗漱的時候還問桐桐,“董家姑姑的好了?”
正放冰淇淋的桐桐便知道誰送的了,就說:“癌癥嘛,每三個月還是要復查,要用藥的。”
林疏寒就不言語了,用洗手洗了三次,才從廚房里出來。四爺遞了雪糕,他擺手,自己取了冰西瓜吃了起來,又問起了周末金家宴客,兩人要不要提前回去的事。
“我們周五晚上回去。周六幫著張羅一天,周末應酬完客人就回。”
林疏寒卻私下說桐桐,“能提前回去還是要提前回去的,那邊父母也盼著多相。”
這麼想也有道理。
四爺不急著回去是想著這一回去,人必然帶人看診。所以,回去不是幫忙,而是家里跟著忙。
林疏寒呢,考量也有道理。本來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就,不抓點大家都有閑的時間,什麼時候才能悉起來。
因著林疏寒的催促,兩人第二天去看了畫展,第三天就直奔仁順,回金家去了。
算了一下,能在金家呆五天。
回去的路上了,魯高工打電話,“桐桐呀,該準備的東西,你們就幫著準備,要多考慮那邊的父母的難……”
是!知道!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的。到金家的時候,正是熱的時候。家門口,各種鮮花擺放了兩側,都著一子喜慶。
車子一停在門口,家里馬上就有人小跑著出來。不是金老師又是誰,他一臉的笑意:“回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
桐桐先下車:“爸!”
這一聲的,金老師馬上紅了連,“噯!噯!快進屋,外面熱。”
還沒進去呢,曾老師出來了。
“媽!”
噯噯噯!一邊應著一邊拉著桐桐往里面去,然后回頭看,“斯業呢?”
把車往涼的地方挪一挪,就來。
屋里還是老樣子,空調開著,開在二十六度。曾老師拿了遙控,將溫度往下又調了兩度,“斯業不是說周五回來嗎?”
“怕家里忙不過來,就先回來了!”桐桐坐了,金老師已經端了洗好的水桃來了。
曾老師取了碟子,將桃子給桐桐放碟子里,“這是好的!專門人家留了幾株,往的。你看看那皮,一剝就下來了。昨兒晚半晌才摘回來的,在窖里放著呢。知道你們要回來,挑了幾十個洗干凈在冰箱里放著,你嘗嘗……走的時候給你們帶走,整整二十箱。給孟老和柳主任他們帶上,給你爺爺……大家都嘗嘗。”
噯!走的時候肯定帶上。
皮剝了,咬了一口,確實甘甜多。四爺進來的時候,桐桐正端著盤子吃桃子,“這作的是什麼怪。”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桃沾到服上不好洗,就那麼吃吧。
桐桐遞過去四爺咬一口嘗嘗,“你嘗嘗,味兒真的不差……”那時候吃到的貢品也就這個味兒了。
是好吃!他嘗了一口,也取了一個吃,里里外外看看,不見小金老師,“我姐呢?”
“去批發市場了,快回來了。”
大熱天的,小金老師騎著自行車買了許多裝飾品回來,什麼小紅燈籠,小紅氣球之類的。
桐桐掃了一眼,“這把咱家掛滿都用不完。”
一邊灌水一邊道:“巷子里從頭到尾要掛的。”
難為一直不爭強好勝的人,這會在這件事上要這麼力爭上游。
正說著話呢,家里果然陸陸續續的來客人了,都是巷子里的人。以前看過病的就先跑來了,這個說,“咱自家人,林大夫怎麼還不認呢!”
得!來就是來復診的!四爺和金老師呆不里,得給人家騰出空間來。
桐桐了手,就是沙發茶幾,誰來都行。
金老師帶四爺去看給布置的新房,新房在二樓,“就是夜里起夜上廁所不方便。咱家在單元樓的房子,我空給了大白,廚衛給你們另外裝了,沒復雜的裝修,就是一點石灰味兒,放了一兩個月,也差不多都散了。家家電都有……要是覺得家里住著不方便,晚上你們回那邊去。開車五分鐘就到了……”
四爺進了房間,“不用!一家子住一塊熱鬧。這不好嗎?”
房子老,裝修也簡單,估計是怕有味道反倒不如最簡樸的裝修,看著不致,卻安全。該有的都有,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這就很好了。
金老師才站在外面的樓道里,跟四爺說宴客的事,“你說放在酒店里還是咱們巷子里……”
酒店里有空調,涼快。
巷子里搭涼棚,熱鬧。
四爺就笑,“就搭涼棚吧!”肯定是還想熱鬧一些的。
晚上跟家里的親戚在外面吃了一頓飯,來了幾桌,認了認人。怎麼說呢?這些人不會問,說你們一月掙多錢呀,你們家那誰都管著多大的事……他們每人問這個問題。多是問:
“那你們放假自由嗎?”
“加班多嗎?”
“請假好請嗎?”
“早上幾點上班?路上會耽擱很多時間嗎?”
……
諸如此來的問題。反正他們是退休的退休了,自家經營酒店的經營酒店,在巷子口的學校上班的上班……他們的生活半徑和謀生方式,就是那種超級散淡的那種。對他們來說,按時起床上班打卡是痛苦的,不能按時下班是痛苦的,通勤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是特別不能忍的痛苦。
桐桐就說嘛,自家住的這個地方還算可以。但其他地方就不大行!
然后話題歪樓了,開始說京城的城市規劃,在他們看來,‘超級不合理’,上班族上下班路上就得花費三四個小時,這簡直太痛苦了。
“我寧肯在家門口掙點,也不去這個罪。”
“是啊!也不知道通勤那麼長時間的,到底圖什麼?”
“聽說還有夸省市通勤的。”
“更無法理解了。”
一個個憂心忡忡的,整個晚飯,像是開了一場城建研討會。
桐桐說,“下此去了一定得去家里坐坐……”
人家說:“除非不舒服,小地方看不了,不去找你不行。要不然,咱沒事去京市干什麼?什麼東西在縣城買不到?距離京城遠的,還想著旅游。咱呢?該看的都看了,也沒什麼要看的了。想一家子聚聚,還是你們回來好!你們的時間,得看你們的空檔。咱們的時間是自由的,什麼時候都有空。”
桐桐:“……”好吧!
出來看見四爺開的車,人家那表兄弟這個看看子,那個上去試試。沒人說咱也買一輛,而是說,“咱跑的半徑就這麼多,車買這麼好完全沒用。”
四爺:“…………”說的都有道理。
反正很神仙的一家人,慢悠悠的調調,大夏天的晚上出門,路邊攤十五一的裳,一雙拖鞋,再一把大扇,吃完飯要走了,也是溜達著:“你們開車走吧……我們不急,轉轉。”
然后四爺帶著金老師開車走了。
曾老師和小金老師帶著桐桐逛縣城的夜市,小金老師問桐桐:“炸鎖骨,吃不吃?”
不是剛吃了飯嗎?
“十塊錢兩斤,還贈送半斤,吃不吃?”很劃算的!
吃吧!
“好的!”小金老師馬上喊:“老板,給我來十塊錢的。”
曾老師問桐桐:“烤魷魚,吃不吃?東邊那家的味道最好,咱一人兩串吧。”
吧!
于是,桐桐也是短袖短,半拖著鞋,踢踏踢踏的,一手烤魷魚啃著,一手拎著炸的鎖骨,在人群里慢悠悠的溜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