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坐視不理，豈不是又是二皇子登基？榮王豈不是又會謀朝篡位了？如果九郎手，九郎會不會有危險？從前覺得九郎是天神般的人，沒有什麼能難倒他，可現在卻覺得很害怕，明知道九郎很厲害，依然很害怕，怕他會傷，會牽扯到皇權斗爭里去。

臉繃得的，一副十分如臨大敵的樣子。

王九郎有些心疼，就將原本打算告訴的話又咽了下去。外面的事，他來做就好了，他的小丫頭只需要彈琴練字養花種草做做藥做喜歡做的事就好。

“我已經做了部署，但暫時只靜觀其變，一切都要等大皇子被立為太子之后再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可顧重聽了他的話，并未冷靜，反而像被踩了尾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九郎，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二皇子的計謀。既然你能猜測到皇帝有立大皇子為太子的想法，二皇子定然也心知肚明，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皇帝回京途中遇到襲擊就是二皇子黨一手策劃的呢。”

這小丫頭平時看著憨憨的，可想事的時候卻有一顆敏銳的心。

他不僅查到二皇子心有不甘接下來靜不小，還查到二皇子跟榮王一直有聯系。

二皇子所謀是皇位，那榮王謀的又是什麼呢？不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罷了。

以小丫頭所接到的人事，能想到這一層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他眸中不由流出幾分贊賞，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敷衍：“皇上才四十多歲，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紀，就是立了太子也不見得太子的位置就一定穩妥，二皇子必不會這麼急躁，襲擊的事八是個意外。你別捕風捉影的胡思想，免得到時候皇上沒什麼事，你反倒把自己嚇壞了。”

顧重卻皺起了眉頭，真的是這樣嗎？怎麼覺哪里有些不對呢？

王九郎無奈，起朝外走：“我記得你很喜歡秋千的，明天咱們就要走了，回了京城可沒有這麼愜意了，走，咱們去秋千。”

“去哪里秋千？”

這段時間以來，顧重都把整個徽園逛遍了，怎麼不知道哪里有秋千。

王九郎不由彎了彎角，一提起好玩的，就把剛才的事拋到腦后了，真是個孩子。

等到了一個空院子，顧重看到院中果然放著一個秋千架，驚訝地呼出聲來：“好漂亮，好高！”

能不高嗎？是他特意請了木匠為打造的，他還親自試了試，確保安全無事才帶過來的。

顧重已經樂呵呵地跑了過去，坐到秋千架上，腳尖一蹬，秋千就飛了起來。

秋千越飛越高，的兩條就在空中晃，風吹的裳發，整個人漂亮的像副畫。

的膽子很大，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看來一定是經常秋千的緣故。

想到這里，他的心頭不由一頓。

他想起藏在他書房里的那幅畫，畫上的小姑娘眉目如畫，語笑嫣然，一個小小的秋千就讓那麼高興，可見平時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了。

若是能早點遇到，他必將捧在手心，讓過這世上最生慣養的生活。

顧重做在秋千上，的眼前是徽園的景。看到那波粼粼的湖泊，看到點點的荷花，還看到那天他們從中間穿過的竹林。

突然，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有一個男子被瑞引著走了進來。

那個人十分眼，分明就是郝邵！

他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顧重一驚，忘記自己還坐在秋千上，整個人從空中跌了下來。

嚇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卻穩穩當當地落一個強勁有力又不失溫暖的懷抱。

“沒事吧？”王九郎一臉的關切：“是不是害怕了？”

顧重卻從他的懷里掙扎出來，人還未站穩就急急道：“九郎，郝邵來了。”

王九郎的臉微凝，看著的目慢慢冷了下來。

顧重心里一突，突然覺自己有些理虧。

郝邵必定是來找的，九郎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為人輕浮不矜持？

顧重低了頭，不敢與王九郎對視。

王九郎卻并不打算輕輕揭過，他聲音冷的像冰雹一樣：“顧重，抬起頭來，看著我。”

他毫不溫，還這樣連名帶姓地喚的名字，顧重心里頓覺刺痛。

是郝邵來找，又不是去找郝邵，九郎有必要這般生氣嗎？

又沒做錯，九郎憑什麼這麼命令？

就為了一個郝邵，他就懷疑。這還是那個對千依百順的王九郎嗎？還是那個英明神武、犀燃燭照的王九郎嗎？

顧重越想越是委屈，眼圈紅了，眸中漸漸蓄滿了淚水。

從前沒人疼，遇到再多的磨難都只能自己咬牙堅持，如今不過是在九郎邊呆了兩年，怎麼就變得這般矯氣了呢？

顧重恨自己不爭氣，趕去手背將臉上的淚水去。

耳邊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王九郎已經拿了帕子，給臉。

顧重賭氣地朝后退了一步，把臉轉過去，不去看王九郎。

耳邊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王九郎既好氣又好笑又無奈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剛才我不在，你摔下來會是什麼后果？你怎麼就不知道照顧自己呢？”

顧重訝然，怎麼九郎不是因為郝邵來找所以生氣質問嗎？

他剛才冷了臉僅僅是因為擔心？

“九郎……”顧重地喚他：“剛才是我不對，不該秋千的時候失神，你別生氣。”

他怎麼舍得生的氣？

王九郎了的頭，輕聲道：“是我這幾天太忙了，沒讓你玩盡興，等以后有機會，我帶你游覽大齊萬里河山。”

顧重抿了抿，沒有說話，心里卻對他說的未來充滿了向往。

“后花園那邊有個涼亭，你先過去，我讓人帶郝邵去。”

顧重抬頭看他，見他的確沒有生氣的意思，一邊去后花園一邊在心里嘀咕：九郎真是的，竟然一點也不在乎跟郝邵單獨相嗎？

可轉眼又噗嗤一聲笑出來，怪九郎懷疑的人是，怨九郎不在乎的人也是……

顧重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生活的太舒心了，才會這般氣，這都是九郎一手慣出來的。

轉頭對王九郎笑笑，大步去了后花園。

沒有等多久，郝邵就來了。

“重表妹。”見到朝思暮想的影，郝邵呼吸一滯，有些張，低低喚了一聲，見抬頭看他，方道：“你這幾個月過得好嗎？我一直想找你說說話，卻總是找不到機會。你怎麼住到王家別院來了？”

不同于他的思慕與關切，顧重的聲音十分的平靜：“你來找我，就是問我這些的嗎？”

長高了，比之前更加漂亮了，可看著他的眼神卻冷靜自持，不、準確的說是平淡無波，就好像在看一個普通人一樣，沒有，也沒有恨，好像他們曾經的甜，都是他一個人的臆想一樣。

郝邵沒有說話，只怔怔地看著。

顧重見他一臉疲倦，不似往日朝氣蓬，想著他最近可能過得不太如意，就道：“坐下來說話吧。”

兩人相對而坐，郝邵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與重新開始，無奈師姐病了，而且一病就是一個多月，他總是找不到機會開口。接著又是老夫人病倒，他片刻不敢離開。

直到前段時間，他得知今年的瑤琴節上，重表妹與王九郎對琴，相得益彰，還得了頭名。他坐不住了，幾次去顧家找顧重，顧重卻總是不在家，他被無奈，才跑到王家別院來找。

原本他信誓旦旦地認為一定跟他一樣，無時無刻不想著與他回到從前，只是礙于自尊以及他已經為他人夫君的份而不敢靠近，可此刻他反倒生出幾分慌來。

他的重表妹，好像變了，變得離他很遠，就像一煙一樣，明明就在他面前，可是他卻抓不住。

這個念頭一起，他頓覺心焦：“重表妹，你還記得我去年年底跟你說的，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與你重新開始的話嗎？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如果不出意外，下個月我會跟駕一起去堯山，師姐會在途中詐死，我會運了空棺槨回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我跟你保證，再也不會發生之前那種事，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顧重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早就知道郝邵絕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想出這麼個不靠譜的想法來。難道這兩年，他一點都不曾長大嗎？

“這件事是你一個人的打算？還是你跟趙夢蘭商量后的結果？”

“是我自己的打算。”郝邵忙道：“不過我跟師姐并無夫妻之實，一定會同意的。”

顧重目凌厲地瞪著：“所以，趙夢蘭其實還不不知道？”

“你不必擔心師姐會不同意，只要你點頭，我會將事辦的好好的。”郝邵蹲在了的邊，認真地向承諾：“重，請你相信我，給我一個機會。”

顧重豁然起，大怒道：“郝邵，你能不能一些，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知道不知道趙夢蘭早就對你深種？你憑什麼認定一定會同意你這荒唐的計劃！趙夢蘭是你的妻子，就算你不喜歡，就算你想拋開，是不是也應該尊重的想法，問一問的意見？”

“當初要娶給一個名分的人是你！現在為了自己的私心想丟開的人還是你！你究竟將當了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個件，沒有自己的思想不會難過不會傷心的石頭嗎？”

郝邵也立馬站了起來，兩只手抓住了顧重的肩膀：“重，你究竟有沒有心？你只在乎師姐會不會傷心同不同意，難道竟然一丁點都不在乎我的想法嗎？在你心里，我又是什麼，不會傷心不會難過的傻瓜嗎？”

“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顧重朝后退了一步，痛心疾首地看著他：“誰都可以質問我，就是你不能。是你為了道義棄我于不顧，如今卻又回來招惹我，憑什麼？”

“為男子，不僅僅要想自己，更要為邊的人著想。我以為我的退出能換來你的清醒，你的，沒想到你還是這般固執、稚。你今天可以為了我拋棄趙夢蘭，以后為了其他的事，同樣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我。在你做某個決定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后果，有沒有想過你應該承擔什麼？”

“郝邵！”顧重眼底有毫不掩飾的失：“我希你以后能夠點，而不是像個想得到某個玩的孩子一樣，得不到就哭鬧不止，得到了就丟棄到一邊。”

郝邵如遭雷擊，蹬蹬幾步跑出涼亭，攔在了顧重的面前。

“不、不是這樣的，重表妹，你聽我說，你跟那些人不一樣，這一次我是深思慮的了，我不會丟開你的，我怎麼舍得丟開你？只一次就夠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郝邵語氣急切地辯解，面哀求之。

可顧重卻知道，現在并不是心的時候，對郝邵已經沒有了。

“我們回不去了。”聲音平靜，像個哄孩子的長者：“表哥，你一向聽我的話，那就再聽我最后一次好不好？回去跟趙夢蘭好好過日子，我不恨你，也不怨，我只希你能幸福。”

郝邵臉蒼白，覺全的都凝固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回了京城，京里忙著準備西山騎比賽與堯山狩獵的事，王九郎忙的經常見不到人影。

八月初四這一天，他終于閑下來了。

瑞就將這幾天家里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他，末了道：“……昨天郝公子來了。”

本來坐在椅子上低頭看書的王九郎突然就抬起頭來看著他，那意思很明顯，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郝公子并未進門，只是在顧小姐出門的時候隔著馬車跟說了幾句話，還給遞了一張帖子。聽那意思，是想請顧小姐去參加明天的騎比賽。”

“顧小姐已經答應了。”瑞頓了頓道：“九爺，明天的騎比賽，你也是會去看的吧？畢竟大皇子與二皇子都送了邀請函來了。”

“嗯。”王九郎隨意地點了點頭：“家里的弓長久不拉，也該讓他出來了，還有云岫馬也閑了太久了。”

“九爺！”瑞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詫：“您是說您要下場與那些公卿子弟一較高下？”

王九郎神淡淡，好像沒有看到瑞的驚疑：“是啊，到底是新帝登基之后的一場盛事，我也該湊個熱鬧才是。”

可您本就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啊！

自打十三歲下場比賽，一連三年都是騎比試的頭名，您就覺得沒意思，再也不想下場了。

十六歲那年沒有參加，先帝特意來問，您當時的回答是：“也該給其他人一個得第一名的機會。”

這話可是當著文武百與幾百個公卿子弟的面說的，當時在場的那些人，臉都綠了。不服氣者有，躍躍試者有，可誰都不敢說話。

先帝哈哈大笑，直夸您年英豪，是百年難遇一次的奇才，還說您意氣風發正是大齊子弟該有的樣子，是公卿子弟的楷模。

當時先帝堂兄瑞郡王家的世子不服氣，在您出宮的路上耀武揚威，嘲笑您像個娘們似的坐馬車，而不敢縱馬狂奔，一看就知道是個沒有真本事的。

您當時二話不說，一把捉了瑞郡王上馬，與他同騎一乘，風馳電掣般絕塵而去，等到回來的時候，瑞郡王世子嘔吐不止，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

那個時候九爺您鮮怒馬、傲睨萬，無數世家千金第一夫婿人選。比你年歲小的，視你為天神一般，模仿您的舉，那些比您年長的，氣得牙卻拿您一點辦法都沒有。

后來您外出去游覽山河，京城才漸漸了您的消息，可不管何人何時提起您，都知道您是傳奇。

可現在，時隔七八年，您竟然要下場去參加騎比賽，居然還說是看在新帝登基的面子上，您不覺得這個借口太生了些嗎？您覺得我會信嗎？您不就是知道郝公子要參加騎比賽，不想顧小姐看到他英俊瀟灑的樣子嗎？

您都二十二歲了，還去做這種頭小子才做的爭風吃醋的事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