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人選何等重要，隻要將來能替太子誕下嫡子，憑嫡出的份，就有極大的可能在太子登基之後被立為太子。

文臣、武將、勳貴在朝中爭鬥多年，自然都希大武朝將來的儲君出自自己的陣營，這次自然不會放過如此難得的好機會。

送到趙南手裏的這三個人選，論母族勢力，最弱的自然是那個清貴翰林的兒，但這個弱勢在趙南看來卻無疑又了優勢。

以趙南的多疑，當初都能為了防止寒家在寒素生下皇子之後起了野心而給寒素下毒，自然也不會希看到大武朝未來的皇後有個強勢的娘家。

不過……

心裏雖然更傾向於這翰林的兒，但想到太子那孱弱的與優寡斷的格，看著另外兩個人選，趙南又有些猶豫。

若是立鎮西大將軍李涼的侄為太子妃，無疑會為太子將來登基之後拉到一個強大的助力，再有武寧侯的孫，大武朝立朝時賜了不爵位給有功之臣，這些功臣雖然大部分已經年老，但他們的影響力可不弱，更有不功臣後人如今正活躍在大武朝的朝堂。

趙南從來都是個心有定計之人，隻猶豫了片刻，他便傳了聖旨下去，封陳翰林之陳淑怡為太子妃，鎮西大將軍李涼的侄李勝蘭及武寧侯孫武月為才人。

大武朝的太子有正妃一人，太子妃之下還有才人、選侍、淑等。

李勝蘭與武月的家世。在整個大武朝的子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若不是兩人足以匹配太子妃這個位置，禮部也不會將兩人推到趙南麵前。

太子的才人，到底也沒有正式的封號，於娘家昌盛的兩來無疑有些委屈。

趙南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另外下了一道旨意，準許李勝蘭與武月二人在太子與陳淑怡大婚之前提前住東宮。

別看隻是個時間問題，可有著強勢娘家的李勝蘭與武月在時間上占了先機，指不定到陳淑怡正式主東宮之時，兩人都已經能懷上孕了。

皇家可沒有正室誕下嫡子之前不能讓妾室有孕的規矩。更別提如今的大武朝皇室脈凋零。更需要太子盡快為皇室開枝散葉，李武兩人若真能在太子妃之前懷上皇嗣，哪怕沒占到一個“嫡”字，但至也占了個“長”。以們兩人各自得力的娘家相助。將來的帝位之爭結果如何還真不準。

這道旨意才送到各家。就已經有明眼人看到了將來宮裏的明爭暗鬥。

而對趙南來，他此舉不僅是想替太子登基之後拉來助力，也有憑借此舉讓文臣、武將、勳貴互為牽製的意思。

在他看來。太子的格讓他不可能為如他一般的強勢君王，若是朝中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麵，無疑不利於太子將來掌權，倒不如讓各個陣營互相牽製，太子才能更好的掌控大局。

不得不，趙南也算是為太子的將來殫竭慮了。

雖然這個唯一的兒子並不完全符合他的期待，但再怎麽，這也是他唯一的脈，他辛苦打來的江山，也隻能傳到他的手裏。

這樣一想，趙南到底無聲歎了一口氣。

若是當初讓素素生下孩子，他們的兒子，該是如何的優秀？

後悔嗎？

也許吧。

……

作為當事人，趙南的聖旨一下，趙載存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妻子及妾室人選已經被定了下來。

什麽陳淑怡、李勝蘭、武月的，對趙載存來隻是一個名號，他半點也不曾想去了解自己這些未來的妻妾，也不曾因此而有任何喜悅的心。

若是往常，趙載存也許還會向趙南表示一下反抗，可自從知道自己本就不是皇室脈之後，他卻再也沒有底氣在趙南麵前表達反對意見了。

他不過是一個在謊言下站錯了位置的人，又有何立場去拒絕這一切？

趙載存如此想著。

反倒是含月公主，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到趙載存邊看他。

原本以為，趙載存一定會極力抗拒趙南的安排，卻不想會看到趙載存如此簡單的就接了這一事實。

這讓含月公主心中莫名難過。

其實已經發現了，自從上次的變故趙載存知道自己兄妹兩人的世之後，他就沒有了以往的那子氣神，在往常讓他抗拒的一切之間，也突然之間順從起來。

含月公主心中微酸，都是與母妃不好，若是們能瞞著哥哥一輩子，或者早在一開始就將實原原本本告訴他，也許，他如今就不會變這樣了。

“哥哥……”含月公主拉著趙載存，雙目微微泛紅，“看到你這樣，我好難過，都是我不好……”

趙載存微微搖頭，“含月，這不是你的錯。”

他雖然因為上次知道的事而大打擊，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在這件事裏，含月與他一樣也都是害者，更甚至，含月為了照顧他的心，竭盡全力的瞞保護了他這麽多年，他又怎麽能還認為是含月對不起他？

含月公主強忍著淚水，突然後悔起來，“哥哥，早知道事會變這個樣子，當初我就不該攔著你，若是止歌真的能為太子妃，至哥哥也會開心些。”

而且，以止歌的手段，就算將來他們兄妹的世為父皇所知，至，止歌也能護住哥哥的命吧？

不過，這個念頭隻在含月公主心裏一閃，便隨即被心裏的慚愧下了。

也是魔怔了。無論從哪方麵來，止歌於他們兄妹都是有恩無仇的，在明知道宮裏是個泥潭，而且還有著他們兄妹世這個定時炸彈的況下，又怎麽能因為想要照顧哥哥的心就妄想著將止歌也拉進來？

含月公主狠狠搖頭，與有同樣作的，還有趙載存。

“含月，若是當初就知道咱們的……我定不會有當初的想法。”趙載存想到僅僅見過幾麵，卻在他心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止歌，眼中閃過幾許複雜。“你該知道的。紙是包不住火的，雖然如今這件事還是個，可是既然我都能偶然得知，父皇也同樣有可能會發現這件事。到那時。咱們兄妹會有怎樣的命運不用想都知道。明知會有這樣的危險。我又怎麽能牽連到……”

含月公主默然。

就如同趙載存所的那般，紙是包不住火的，最近也總有種不祥的預。且老是覺得心驚跳的，就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即將發生一般。

如今可是當今皇上最寵的掌上明珠，若能有什麽危及到的事，那也隻有與趙載存世一事了。

哪怕如今極力想要守住這個，這件事也終將會被父皇發現嗎？

含月公主惶恐之餘又有些頹然。

那，以及母妃、皇兄，又會迎來來自父皇的怎樣的狂風暴雨？

想到這些，含月公主隻覺自己就如巨浪中的一隻船般，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與皇兄，該怎麽辦？

……

太子妃的人選最終確定下來之後，押解盜賣糧一案待審員的一行人就終於抵達了京城，蕭靖北也由此“歸來”了。

將待審的員都押進北鎮司的詔獄，又讓麒麟衛們都分散了往安國公府去，蕭靖北這才進了宮去麵聖。

在如今這樣特殊的況下，盜賣糧一案引起的後果如此嚴重，自然不能等閑視之，所以蕭靖北進宮之時雖然已經過了平常下朝的時間，但趙南仍將百都留在了金鑾殿裏，等著聽蕭靖北的回話。

待蕭靖北將他調查到的況一一了，殿雖然立著百，但卻聽不到半點聲息。

所有人都因自己聽到的震驚不已，雖然早就猜想到那些人的膽子有多大，但真的聽到真實的況，百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兩千五百萬石糧，居然就被那些蛀蟲如此輕易的就盜賣一空，且不涉及到的銀子是一個何等龐大的數字，單隻這次旱，如今又該靠什麽度過？

隨著蕭靖北那不疾不緩始終平淡的聲音慢慢道來，殿卻有幾名員神有異，到最後甚至雙都有些抖。

趙南早在蕭靖北遞上奏折之後就已經先看了一遍，所以早已清楚為何那幾人會有這樣的反應，他額際青筋現，幾乎用盡所有的自製力，才勉強讓自己不至於在百麵前失態。

待蕭靖北話完，趙南深吸一口氣，喚來隨侍在後的林公公將那本被攥得皺的奏折送到戶部侍郎孫大人麵前。

“孫大人，皇上讓您將這折子仔細看上一看。”林公公微微彎腰，態度一如平常那般謙和有禮。

但那孫大人卻如擺在麵前的奏折裏藏著猛一般，出抖的手拿了幾次都沒能拿起來。

如此異常，百自然看得分明。

盜賣糧如此重大之事，早先就已經有人斷定過戶部必有員牽涉其中，如今看來，莫不就是這位孫大人？

就在百的揣測之中，孫大人終於撐不住，手中奏折“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雙也跟著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罪該萬死，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趙南心裏本就狂怒不已，聽到孫大人求饒，麵上更是因怒氣而顯得有些猙獰，“你自己都罪該萬死了，又有何臉麵向朕求饒？”

趙南的雙手於寬大的龍袍袖子之下，若不是他不允自己在百麵前失態，換了當初他領兵作戰那會兒，遇到如此貪，隻怕他早就自己手活生生把人打死了。

孫大人以及其他幾名牽涉到此案之中的員很快就被趙南喚來侍衛打牢了，隨後。就如止歌所想的那般，趙南依然將審理此案一事到了蕭靖北手裏。

下朝之後，蕭靖北被趙南喚到了書房裏。

哪怕已經下朝了，趙南的臉依然十分難看，畢竟這次的事實在太過嚴重，若是一個應對不好，他的江山指不定就會被搖本。

趙南又問了些關於盜賣糧案的形，蕭靖北一一答了，到後來臉上見的現出遲疑之來。

趙南穩坐帝位二十幾年，哪能看不出蕭靖北神有異。心中一突。問道：“卿可還有事要奏？”

“皇上……”蕭靖北作出猶豫之，好一會兒之後才重新堅定地道，“回皇上，微臣確實有事要奏。”

然後。他將自己查案時。周家是如何找上門來。自己又是如何與周旋一事道出，最後又將周家送來的裝著銀票的匣子遞上。

甫聽到承恩公府居然也與此事有關，趙南的臉幾乎是立時就變得鐵青。

他怎麽也沒想到。查來查去，居然會查到自己舅舅的頭上。

趙南對這個舅舅自然是沒有任何好的，就憑這些年來周家打的主意，他就有理由疏遠這個親舅舅。

可是，再怎麽，那也是他的親舅舅，周家與盜賣糧一案扯上關係，這事仍給趙南帶來了一定的衝擊。

而在看清楚匣子裏裝著的銀票數目之後，趙南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再也忍不住將那裝著銀票的匣子揮落在地，裏麵一張張大麵額的銀票灑得滿地都是。

“好，真是好啊！”趙南道。

周泰可真是他的好舅舅啊，一邊著他帶來的榮華富貴，一邊竟然還敢借著他給的權勢從他的口袋裏掏銀子，甚至還妄想著將周家的子嗣過繼到皇家，將來代替趙氏子孫坐擁大武朝的江山！

這些年來，在太後的勸下，趙南也沒往承恩公府賞賜東西，卻沒想到，他的一次次縱容，卻讓周家一養大了胃口，最終生出此等狼子野心來！

不過……

趙南看向蕭靖北。

他可沒有忘記，蕭靖北與周家之間可是有著化不開的仇怨的，那麽，蕭靖北此舉，到底是忠君，還是為報仇？

緩下神，趙南聲音顯得有些輕，“蕭卿，起來，因為朕的失查，這些年，倒是你苦了，安國公當年與朕同手足，他病重的這些年，朕卻沒有照看好你，是朕對不起你父親啊。”

趙南得真意切。

若是換了另外一個臣子，被君王如此推心置腹，隻怕早已經激涕零了。

蕭靖北麵無表的臉上亦因此現微微的來，他俯頓首，語氣都有些微揚，“皇上嚴重了，皇上埋首國事，自然不能隨時注意到臣的家務事，臣能有今日，也是利益於皇上的看重，當然不敢對皇上有任何怨言，就算是父親如今已然蘇醒，對皇上也隻有萬分的激。”

到這裏，蕭靖北隨即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起來，他抬頭打量了一下趙南的神，然後才道：“皇上，在承恩公府這件事上，臣自然也不是沒有私心，若不是承恩公在後麵撐著，臣這些年也不可能這麽多苦，所以臣將這些銀票到皇上手裏，也是存了些給承恩公府使絆子的心理，可是，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對皇上的一片忠心……”

趙南聽到這裏，心頭微微一鬆。

蕭靖北如此法，無疑更讓人覺得真實可靠些，若他自己完全沒有私心，那才會讓趙南起疑。

“蕭卿不必了，朕自然是相信蕭卿的忠心的，承恩公府一事，若不是他們自己先做下錯事，卿也不可能抓住他們的痛腳，起來，是朕這些年一味的護著承恩公府，才他們借著朕的名頭一步步做下這膽大之事來。”到後來，趙南的眼中有寒芒閃過。

即使是他的親舅舅，也並不意味著做下此等事就可以不必付出代價。

更何況，周家為了瞞下這件事來，居然還敢將從盜賣糧一案中獲利的一半拿出來送予蕭靖北。

五十萬兩銀子！

用他的銀子來買通他的臣子，這可真是他的好舅舅！

若不是蕭靖北與周家的仇怨不可調和，那他這個做君王的，豈不就得被瞞下來？

趙南這時對周泰及周家已是恨極，皇家無親，更何況這還隻是個需要依附他而存在的舅家，他們既然敢向他的口袋裏手，自然也該準備好承他的怒火！

對如何置周家有了盤算，趙南又勉勵了蕭靖北幾句，這才揮手示意蕭靖北退下。

蕭靖北這幾日才近了止歌的，正是最新鮮的時候，聽到可以回府時，眼前閃過止歌的容，自然難免帶了些許喜。

這點喜，偏偏就被趙南看在了眼裏，他心中一，臨時喚住蕭靖北，微笑著打趣道：“蕭卿如此急著回府，莫不是心中掛念著才娶進門的夫人？”

雖然是以打趣的方式問出來的，但趙南的雙眼卻盯著蕭靖北，似在等著他的答案。

莫名的，趙南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些在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