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晉江文學城正版。
慕淮之前習慣了為容晞做這種事,他蹙眉幫按了幾下后,容晞上那陣難的勁便消了下去。
容晞將手覆在了男人的大手上,細聲細氣地同他道:“夫君,臣妾那不痛了。”
人兒的掌心膩如凝脂,輕輕地將他的大手包裹住一小,慕淮覺出其上的,方才停下了作。
慕淮也并未睡下,他心中一直想著今日太醫同他講的話,適才容晞躺在他的側,并未發出任何聲音,連都未一下。慕淮本以為今夜容晞終得安睡,直到聽見了窸窸窣窣往衾被下鉆的靜,方才發現了的異樣。
——“晞兒。”
慕淮低聲喚住了容晞。
容晞在夜后,頭腦竟是格外的清醒,寢殿里未燃任何燭火,只有窗外那抹清冷的月,瀉在了男人俊無儔的臉上。
慕淮的那雙眼睛,向來是矜傲涼薄的,旁人一看便覺,他定是個強勢,且心腸冷的人。
夜減清輝。
容晞卻莫名在他看似平靜的眸中,瞧出了幾分猶豫和郁。
驀地全然反應了過來。
慕淮下午去乾元殿,并不是去理政,而是編了個借口誆騙,他定是將太醫到了乾元殿,也得知了子的真實況。
容晞沒有吭聲,只略帶防備的往后躲了又躲,生怕慕淮會同說出,不想聽的、且過于殘忍的話。
慕淮的語氣尚算平靜,道:“朕今日見了太醫,他說你這胎……”
容晞打斷了他的話,邊噙著慍,細的嗓子也微高了幾分,冷聲問道:“他是不是說,臣妾不該留下這兩個孩子…為了子著想,合該飲一副藥溫厚的落子湯…把肚里的兩個孩子流掉……”
容晞的聲音越來越低,每夜無法安睡的緣由,便是怕次日醒來,肚子里的孩子會離而去。一想到這種畫面,便覺鼻間一酸,眼淚也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手背上。
慕淮見此無奈地嘆氣,作強勢卻不失小心地將泣不聲的人兒擁了懷中,大手扣住了的腦袋,低聲命道:“不許哭。”
還懷著子,子夜悲泣,最是傷。
容晞卻攥著拳頭砸了慕淮的肩數下。
慕淮再怎麼戾名在外,再怎麼被外人當煞主,可現在的容晞,卻一點都不怕他。
無論怎樣在慕淮的面前使小、犯耍橫,那男人都會包容。
可現下,容晞卻不敢詢問慕淮的想法。
當然,也不必問,他的那副口吻和語氣,同那太醫一個樣。
他定是想讓放棄肚子里的那兩個孩子。
果然,慕淮親了親的發側,便說出了不想聽的話:“晞兒有慕玨和慕琛,日后也還會再有孩子,朕不能讓你冒這個風險,若你出了事,朕……”
話還未畢,慕淮便覺,懷中的小人兒有炸之勢,且急于從他的懷里掙。
容晞懷著子,慕淮不敢輕舉妄,只得任由從他的懷里鉆了出去。
容晞也知道,自己不該將怒氣撒在慕淮的上,這事自是不怨慕淮的,可卻也從未遇到過這麼棘手的事。
為自己抹淚時,卻險些從床上跌落到地上,幸而慕淮及時扶了一把,他見行止冒失,不斥道:“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怎可如此莽撞。”
容晞仍覺心中怒火難消,便用赤著的白.皙玉.足,力道不輕地踹了男人一腳。
慕淮算發現了,他是將容晞寵慣得愈發沒邊了,從前一怒便會用小牙咬他,現在卻變本加厲的,輒便對他拳腳相向。
的小手小腳都生得綿.無骨,揮拳蹬足時也自帶香風,毫無招式路數的三腳貓功夫于他而言,就跟撓似的。再者并不會使多大力氣,只是借著這些,疏解疏解怒氣罷了。
慕淮看著的那副蠻模樣,是又好氣,又好笑。
卻故意沉著聲音,又斥道:“皇后如今是愈發蠻任,竟還敢對朕拳腳相向。”
夜漸深沉,慕淮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立侍在寢殿外那兩個的小宮,可都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們皆覺心中震。
娘娘打皇上了?
這真是太可怕了。
按說娘娘平日在皇上面前最是,如今此舉,就跟兔子在獅子面前挑釁似的,屬實讓人膽戰心驚。
們適才便聽見了殿中,皇上低沉的嗓音,和娘娘的泣音,還覺得是二人發生了什麼爭吵。
那兩名小宮本還覺得有些困倦,如今卻都提起了神。
殿中的慕淮已然提著容晞那兩個纖細的胳膊,將抱在了他的上。
容晞幾乎是跪在了他結實的上,卻順勢揮舞著拳頭,邊淌著眼淚,邊力道不輕地往他肩頭砸著,嗓音甜啞道:“就打你,壞滿牙,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慕淮抿,大手復又各自攥住的纖腕。
容晞別過了臉兒,此時此刻,的子已然比之前虛弱了不。
慕淮耐心問:“那是你和朕的孩子,你當朕就舍得?”
“那你還……”
慕淮將聲音得很低,復又回:“是朕一到同晞兒有關的事,便懦弱了。”
他嗓音很平靜,容晞卻覺心尖那,竟是被刺了一下。
忙細聲制止道:“不許你說自己懦弱。”
這般說著,容晞面上的淚又洶.涌了幾分。
慕淮緘默了片刻,并沒有回。
半晌,方才將容晞往懷中擁了幾分,溫聲哄道:“晞兒不怕,朕會竭盡所能的護好你們母子。你先別哭…你一哭,朕心里很慌。”
子夜的月華愈發清冷,容晞將臉在了靠近他心臟的位置上,靜默地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終是訥聲地回道:“臣妾不哭了…”
那兩名小宮聽見殿的靜小了一些,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丹香今夜本不當值,卻對這兩個宮不放心。
見們果然在私下討論皇上和皇后的事,便低了嗓子斥了那兩個宮幾句。
先前,皇后側不是沒有得力的人,只是那個穩重的宮到了歲數,便被許了個侍衛。還有兩個宮也頗有能力,卻被娘娘撥到了潁親王的宮里。
如今再看,這椒房宮,確實沒有什麼得力的人了。
丹香瞧著,這兩個宮還算機靈,便有意栽培栽培們,可如今看來,這二人卻有些碎,真真是不能重用的。
******
那夜之后,慕淮便派了一直在民間為他做事的那些蟄蛇使者去了趟燕國原來的都城——西京。
當然,待燕疆歸于齊境后,這便不能再做西京,而是被改稱為興城。
汴京有屬于南方的清秀雋雅,而從前的西京,亦有它的雍容大氣。
黃戩帶著幾名使者,尋到了燕君姬蠡從前的幾位妃嬪,如今們全都被充了賤籍,在興城治所為當地太守做著最鄙的差事。們從前都是生慣養的世家人,如今卻下場悲慘,也是讓人唏噓。
不過最起碼,這些位分不高的小妃嬪還留住了命。政權的更迭總是充滿了腥,慕淮率軍攻西京后,燕國的宮殿在一夜間,宛若修羅地獄。
這些小妃嬪并不知道黃戩和其余使者的份,因著境遇實在困厄,們為了幾盒脂和幾塊糕餅,便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對這些陌生男人講了出來。
原來,這幾名妃嬪都同那位被齊國皇帝剝了皮的燕世子有著不為人知的關系,卻說那風|流佞浪的燕世子在敦倫之時,為了使子更快意,往往會們飲下一味湯藥。
從前們姬肄蠱,只為了一時的歡|愉,便飲下了大量的那藥。
后來們才得知,這藥是姬肄特意尋人為子制的,且此藥有兩用,既可使子更加愉悅,又可使子在事后避子。姬肄也因著這藥,省了不麻煩,卻坑害了們這些不知的人。
但在興城之北,有一藥師的藥方,可解姬肄那藥的毒。
黃戩去尋了那藥師,花重金將那方子買下,并將其帶回了汴京。太醫看后,待確定這藥方對孕婦無恙后,又添了幾味溫補的藥材。
容晞將這方子飲了幾月,待腹中胎孩坐到五個月時,的子終于好轉。不再夢魘,氣也好了許多。雖不及懷慕琛時輕松,卻足以讓慕淮的心緒安沉了不。
翌日,汴京正逢初春,天際卻飄了些溶溶的細雪。
東宮,皇帝正同小太子圍爐擁雪,對弈品茗。
如今這時令,禮部員正忙著科舉之事,皇帝昨日也剛在擢英殿親自監堂了大齊的殿試。
皇帝忙碌了數日,今日好不容易得出半日空當同太子單獨相。
他邊同太子下著棋,邊看著翰林員從數百考生中挑選出的優秀策論。
一心兩用,便很是不易了。
慕玨看著自己年輕英俊的父皇垂眸在看策論時,側還站著個從民間搜集消息的言,同他講著汴京各王侯勛爵世家的院軼聞。
現下,他可謂是一心三用。
卻說容晞現下的子雖轉好,卻不知是哪個碎的人,竟是將這胎子嗣艱難、易難產失子的消息傳了出去。那段時日,慕淮為鞏固政權,去了燕境新區劃的一眾郡縣親巡,并沒有派人將消息及時制。
這消息,便從雍熙宮,傳到了汴都各王侯勛爵家的眷耳中。
各世家如此悉心的培養著貴,為的就是將們往王侯皇家送,做王妃、侯府夫人固然是好。但再好,也不及做皇上的妃嬪好。
那些上了年歲的眷都認為,皇后娘娘雖懷著龍嗣,胎相卻不穩,不一定能平安產子。就算生下來,子也不會再如從前那般康健。
皇上早晚都要納別的妃嬪,說不定今年初夏時,便會置場選秀,往宮里添些新人。
因此,這一月中,各世家的人都在暗自較勁,悉心培養著各家出的嫡。
父子二人聽罷言說的這些,都沒心思再去下棋。
慕淮放下了手中策論,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許的煩躁之意。
他養了那麼多閑散的王侯公爵,這些人終日不做實事,拿著朝中俸祿,卻終日胡思想,竟還覺得的晞兒會出事。
見前慕玨的那雙黑眼睛里,已然泛著兇,慕淮沉聲問道:“怎麼還不落子?”
慕玨的模樣越來越像慕淮,卻也隨了他的大人娘親,五生得格外的致,宮人們看見小太子時,都在暗嘆,這太子若是長大了,得是副什麼俊朗模樣。
怨不得現在就有一些世家已經惦記上太子了,他們暗中蓄著力,要將自家新生的貴,當太子妃培養。
——“再不落子,就算你輸。”
慕淮的語氣又重了幾分。
說罷,慕淮見慕玨也沒個反應,仍用那雙烏黑的眼稍帶著怒意的看著他。
慕淮眉目微沉,抬聲命太監:“把棋盤撤了,太子輸了。”
慕玨這才執了白子,將其落在了棋盤上,隨后問向慕淮,道:“父皇,你會選秀…往后宮納新的妃嬪嗎?”
慕淮剛要落子,卻頓住了作。
他怎麼覺得,慕玨的語氣,有點像大理寺卿審犯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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