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璉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慶暿堂里，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整個靖安伯府，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坐在慶暿堂花廳里。

每個人臉都沉郁的厲害。

楚璉坐在賀常棣邊，視線落到坐在上首的大哥賀常齊上。

賀常齊神怔然，顯然還未從剛剛的刺激中回過神，雖然他材魁梧，但是此時卻猶如一只落魄的孤熊，胡茬冒了一下，讓他更顯憔悴。

此時，眾人耳中都充斥著大姑賀瑩的魔音。

自從發現賀大郎和表小姐潘念珍做出了那樣的事，賀瑩就在慶暿堂花廳里哭訴了。

這個時候的賀瑩整一個市井潑婦，讓整個伯府的人更是看不上。

賀老太君被半夜吵醒，臉本就難看的厲害，又聽說是外孫出事，差點就厥了過去。

隨后就是大姑賀瑩的哭號，整個慶暿堂猶如潑婦罵街的菜市場。

就算是下人們都不想多看一眼。

靖安伯夫人被王嬤嬤扶著進了花廳，臉蒼白如紙，楚璉連忙起上前攙扶著。

賀老太君看到靖安伯夫人來了，憋悶了一肚子的火好像終于有了撒氣的地方，拍著桌子怒吼，“瞧你生出來的好兒子竟然連嫡親的表妹都糟蹋”

靖安伯夫人險些因為老太君的這句斥責站不住。

還好兩邊都有人扶著，這才沒讓氣的暈倒。

靖安伯夫人氣的指著賀大郎，嘶啞著聲音悲痛道：“不孝子，還不跪下”

賀大郎眼神空，聽了母親的話，連一句分辨也沒有，直直就跪到了花廳中央，那原本時時都的筆直的背影，這一刻也彎了下去，讓人瞧了心酸不已。

楚璉朝著王嬤嬤使了個眼，兩人連忙扶著靖安伯夫人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賀瑩這個時候跪在地上抱著老太君的雙，哭道：“娘，你可得給珍姐兒做主啊我就這麼一個清清白白的兒，我還想著給許一個好人家呢”

潘念珍早就被帶回了慶暿堂，此時正歇在花廳旁邊的廂房，由劉嬤嬤帶著幾個丫鬟在照顧。

一回慶暿堂就一直哭，兩只眼睛已經腫的猶如核桃一般，不管劉嬤嬤和丫鬟們怎麼勸都沒用，顯見是真的傷心后悔了。

劉嬤嬤將潘念珍的表現看在眼里，心中疑云重重。

不聲的打量伺候在潘念珍邊的幾個丫鬟。

花廳這邊，賀瑩這麼一哀哭，老太君的臉更是難看，雖然對兒愧疚，但是事變了這樣，當真是像打了一掌一樣，難得對兒說了一句重話。

“既是這樣，你為何沒管住珍姐兒，一個兒家三更半夜為何會在前院”

不得不說，老太君頭腦拎清的時候，還是能夠一眼看到事的本質的。

畢竟這里是大武朝，晚上是有宵的，就算是世家名門，天黑了用完了晚膳，眷們也大都在自己房中，不會再串門亦或是出去了。

昨晚，賀家三兄弟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潘念珍怎麼會半夜出現在前院的大書房

這關系到賀大郎到底是害人還是被告。

賀瑩聽到賀老太君這話有瞬間的慌，但很快鎮定下來。

兒為什麼會出現在前院，當然是安排的，但是安排的是賀二郎，為什麼突然變了賀大郎，也還在震驚中呢

只是這個時候就算是母親懷疑，也要抵死不認。

為今之計，沒有選擇也只能一口咬定賀大郎了。

賀常齊是靖安伯府長孫，日后伯府的爵位定然是由他繼承，如果珍姐兒真的能嫁給他，倒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幾乎是片刻，賀瑩心中已經換了個算盤。

反正現在生米煮飯，腳的不怕穿鞋的，賴也要賴上賀大郎。

賀瑩不說話只一個勁兒哭泣，噎噎的，讓老太君心煩的不行。

又想到出事的是自己唯一的外孫，這才來伯府沒住上幾個月呢，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這麼被毀了，本來出生就不高，子又被破了，能嫁給誰

就算是嫁人了，日后也是丟靖安伯府的臉。

賀老太君垂頭，眼角余瞥到了跪在一旁一頹然的大孫子。

長孫膝下無子，剛和離沒多久，又已近三十，鄒氏只留下兩個兒。

怎麼說珍姐兒也是大郎表妹，他已與相過幾次，大郎是要繼承爵位的，不能一直這麼單下去，將來定是要有嫡子的。

與其娶個陌生的子回來，又是高門大戶不好伺候，不如就把珍姐兒許配給他，表哥表妹湊一對，珍姐兒年輕，何愁不能生個嫡子

一屋子人都被大姑哭的煩躁。

楚璉看向賀常棣。

賀三郎冰寒的目看了一圈花廳里的眾人，也明白這個時候只能他頭了。

大哥賀常齊神失落，本就沒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二哥賀常玨還在死睡著，母親靖安伯夫人子，本就不適合斷這樣的事。

楚璉倒是有這個能耐，可如今輩分最小，不宜出頭，而且賀常棣也舍不得媳婦這個時候站出來變眾矢之的。

“姑母不要哭了，這件事我會派人調查清楚的。若是大哥的錯，大哥男子漢大丈夫定然會承擔后果，可若是讓我知曉，這件事是有人背后縱，便不要怪我不給親戚面子”

賀常棣聲音猶如寒冰，擲地有聲，讓賀瑩忍不住跟著一抖。

有些敬畏地瞥了賀常棣一眼，心虛的厲害。

賀老太君臉蒼白憔悴，好似沒過多久，原來沒幾白發的烏已經白了一半，臉上皺紋也越發的明顯。

見最小的孫子挑了這個頭，也就順勢點了點頭，同意下來，雖然想管，可實在是沒這個力了。

老太君無力地揮了揮手，疲憊道：“那老便將這件事給三郎來查，天還沒亮，你們回去再睡一會兒吧，明日也不用到老這里請安了。”

話畢，賀老太君被一旁木香帶著另一個大丫鬟攙扶著往臥房走去。

賀瑩連忙追上去，到了門口卻被守門的小丫鬟攔下來。

小丫鬟臉上帶著歉意，“大姑，老太君子不好，您還是讓老人家多歇歇吧。”

賀瑩還想往里面闖，卻被及時趕到的劉嬤嬤攔住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