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塵愣愣的俯視著只到自己膝蓋的可小人。

小家伙白白胖胖雕玉琢的，像極了年畫上的福娃。

額頭兩側還有兩個紅的小鼓包，像是芽即將破土而出，這是的龍角。

小東西的臉很圓，眼睛也很圓，卻不難看出希城和鹿悠悠的影子。

霜首先從怔愣中回神，試探著問：

“你是小小？”

小丫頭一臉茫然，腦袋瓜慢慢擺了兩下。

“爹爹，娘親，小小是我的名字嗎？”

霜簡直要被可的小模樣萌化了，俯將抱起來，懷中的讓不釋手。

“對，小小是你的名字，喜歡嗎？”

小小轉了轉大眼睛，隨后呲著小白牙笑的別提多開心了。

“喜歡。”

“娘親，你什麼名字呀？”

小丫頭一口一個娘親把霜的有些臉紅。

“小小，我不是你的娘親。”

“不是娘親？”小小再次歪頭，又看向陌寒塵。

“爹爹？”

陌寒塵終于回神，淺灰的眸子轉，與小小金的大眼睛對視。

他覺得自己在面對小娃娃的時候應該笑笑。

但是冷漠慣了，就算想笑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笑。

“我也不是你爹爹。”

剛出生的小小更不懂了。

“那我的爹爹和娘親去哪了？”

這個問題有些沉重，霜一時間沒有想出來好的借口。

總不能告訴小小，的娘親死了，爹爹去三千界找娘親去了。

霜正糾結要怎麼回答的時候，陌寒塵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你爹爹和娘親去三千界旅行了。”

小小轉了轉大眼睛道：“為什麼不帶我？”

陌寒塵瞄了一眼：“帶你？你這個拖油瓶會影響他們的二人世界，怎麼可能帶你。”

小小一聽這話，頓時氣鼓鼓的道：

“那我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有啊。”

“他們是誰？去了哪里？”

“他們是你的爺爺，也去旅行了。”

小小：“......”

所以，是還沒有出生就被拋棄了？

小丫頭的大眼睛立刻紅了，越想越傷心，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眼淚鼻涕直流。

霜無語極了，有這麼跟孩子說話的嗎？

沖陌寒塵使眼，意思是：看你干的好事，把孩子逗哭了，你倒是快點哄哄啊。

見小小哭的傷心，陌寒塵居然笑了。

霜：“......”

算是指不上陌寒塵這位大爺。

“小小不哭啊，你的爺爺爹爹娘親是不會拋棄你的，他們很快就回來了，乖。”

小小吸了吸紅紅的鼻子。

“他們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去？“

“啊......這個嘛......因為......”霜一個頭兩個大，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說過謊的，一時間找不到任何借口。

小小更傷心了。

“哼！我還是被拋棄了，我好可憐，嗚嗚嗚，哇——”

霜手足無措，生平第一次帶孩子，一點經驗都沒有，從來都沒想過，原來帶孩子哄孩子比想象中的可難多了。

就這麼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哭起來的殺傷力太大了，哭的腦瓜仁疼。

“陌寒塵怎麼辦，你倒是想想辦法呀，別傻杵著了。”

陌寒塵冷著臉，聲音也冷的仿佛要結冰。

“閉！再哭把你丟出去。”

哭聲頓時戛然而止。

小小抿著小，眼淚越聚越多掛在眼眶上要掉不掉的，看著更可憐了。

霜狠狠瞪了陌寒塵一眼。

讓他哄孩子，他可倒好，上來就搞威脅這一套，看把孩子嚇的。

“沒事沒事，他嚇唬你呢。”

小小委屈極了。

出生就被爹娘拋棄，還被一個長得兇的怪蜀黍兇。

小丫頭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再次“哇”的一聲哭出來，比剛才哭的聲音還要大。

霜又是一頓好言相勸，但收效甚微。

陌寒塵尷尬的咳嗽一聲。

“別哭了，不把你丟出去。”

“哼！”小丫頭噘的老高，用態度表達著對陌寒塵的嗤之以鼻。

陌寒塵手把從霜懷里抱過來。

“你不應該傷心，應該高興才對。”

小小止住哭聲，但卻一個勁兒的打嗝。

怪蜀黍說的這是什麼話，被爹爹娘親拋棄了還要高興？別以為小就可以糊弄。

陌寒塵繼續道：

“你爹娘不要你，我不是養了你一百年嗎？比起流浪的孤兒，你可幸運多了。”

“真的？你養了我一百年？”

“當然是真的，本尊從來不騙人。”

霜：呵呵，從來不騙人？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說小小被拋棄了。

小小仔細打臉面前的叔叔，突然發現，怪蜀黍兇是兇了點，卻并不丑，反而很好看。

“你什麼？”

“本尊陌寒塵。”

“那我以后你陌叔叔？”

“......隨意。”

小小破涕為笑：“陌叔叔你真好，比我那不靠譜的爹爹和娘親好多了。”

被夸獎了的陌寒塵挑眉：“你很有眼。”

小小沖他一笑，隨后將鼻涕眼淚全部蹭到了陌寒塵上。

陌寒塵的眉跳了跳，這次卻沒有說什麼。

小丫頭窩在陌寒塵的懷里，把自己的蛋殼吃了個一干二凈。

吃完打了個飽嗝，砸吧砸吧道:

“陌叔叔，我還。”

？

陌寒塵垂眸掃了一眼：“你出生修為便是仙，仙是不會的，一定是你的幻覺。”

小小：“......”

“可是我真的。”

“忍忍就不了，放心吧，沒有一個仙人是被死的。”

站在一邊的霜實在聽不下去了。

陌寒塵的腦回路不正常。

雖說仙是不會被死，但是小小才出生，這麼點的小娃娃懂什麼，又正是長的時候，總不能著。

“陌寒塵你照顧小小，我這就給小小去找吃的，很快回來。”

霜說走就走，府里只剩下陌寒塵和小小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小小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陌寒塵。

被看得時間長了，陌寒塵冷漠的問道：

“看什麼？”

“嘻嘻，看你呀。”

“本尊是問你為什麼一直看我。”

“因為這里只有我和你呀。”

陌寒塵表示心累，問了半天等于白問。

他沉著臉命令道：“不許看我。”

“哼。”

陌寒塵：“......”

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小孩子都是這麼生氣的嗎？

被兇了的小小不看陌寒塵了，但是也不老實，一直在陌寒塵懷里搗蛋，不是踢踢他的肚子，就是他的口，要不就是用小手抓他領，三兩下就將陌寒塵的服抓開了。

“別，老實點。”

小小不聽，還是一個勁兒的抓他服。

淺灰的狐貍眼瞄了一眼小丫頭溜溜的小子，嘆了口氣。

他將自己外面的玄長袍下來，把小小裹的嚴嚴實實，只出圓滾滾的小腦袋。

小小也不反抗，咯咯咯的笑。

被裹起來的覺就像回到了蛋殼里，特別舒服。

很快，霜回來了，手里多出一個瓶。

還記得當年在玄天劍宗的時候，悠悠變了小孩子，就是用瓶喝的。

小小是悠悠的兒，應該也會喜歡喝吧？

霜將瓶塞到陌寒塵手里。

“干什麼？”陌寒塵不解的問。

“還能干什麼，給小小喂呀。”

“我是說，為什麼要我喂，你把抱走喂不行嗎？”

霜抱，笑容溫，但眼里卻又帶著看好戲的期待。

“希城離開之前把小小托付給你，又不是托付給我，而且剛剛小小可說了你比的爹爹娘親還要好呢。”

活了幾千歲，陌寒塵第一次嘗試了一把給孩子喂的覺。

懷里的小小乎乎的，吧唧吧唧喝的樣子可到炸。

可能是因為太小了，也可能是太舒服了，小小吃的同時慢慢睡著了。

陌寒塵將瓶丟到霜懷里。

“連堅的蛋殼都能吃，實在不需要吃。”

霜輕輕了小小的臉。

“難道你不覺得小小吃的樣子更可嗎？”

“......”說實話，陌寒塵確實也覺得可的，不過他不想承認，仿佛承認可就是承認希城優秀一樣。

霜繼續說：“說到底小小只是個剛出生的孩子，不能因為是神修為高就不把當做孩子看待，這對于來說是不公平的。”

“也不知道希城有沒有找到悠悠，如果悠悠在的話，作為一個母親，我相信會如珠如寶的寵小小。”

“悠悠挽救了整個面，的兒理所應當被所有人呵護著長大。”

陌寒塵低頭看著懷里睡的香甜的小小，沉默了一會兒道：

“我沒說不呵護。”

霜笑的越發的溫了。

“所以，小小就給你了。”說完轉就走。

出了府，灑在霜的上，紅的凰羽在金的下更加璀璨奪目。

霜深呼吸了一口鐘山純凈濃郁的仙氣。

一百年過去，這里沒什麼變化，和當年希城離開時一模一樣。

真希他能快點把悠悠帶回來。

到那時，也許向來冷漠的陌寒塵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吧。

霜一直覺得陌寒塵其實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冷漠，一百年的相，雖然沒有完全將陌寒塵看，但是霜相信自己的眼，陌寒塵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所以，把小小給他照顧，放一百二十個心。

府。

陌寒塵端正的坐在石床上，有些糾結到底是將小小放在床上，還是一直這麼抱著。

考慮良久，陌寒塵還是決定將懷里的墩子丟到床上去。

心里想著丟，但是實際行卻特別輕，還帶著點小心翼翼。

做完這一些，陌寒塵突然有些懊惱。

小丫頭片子又不是紙糊的，他這麼張做什麼。

守著一顆蛋守了一百年，他仁至義盡了。

希城這個混蛋也不知道到底找沒找到鹿悠悠。

如果一百年還找不到就說明他太蠢，如果找到了還不回來，說明他們兩個太不是人，就顧著自己逍遙快活，把他堂堂魔神當保姆了嗎？

陌寒塵越想越來氣。

抬步就往外走，可剛走到口又停下來了，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回頭去看床上呼呼大睡的某只小團子。

不想管，但又過不去心里那一關。

陌寒塵經過了一翻天人戰后，最后敗下陣來，又走了回去。

“本尊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坐在了小小邊，開始打坐修煉。

一天一夜過去。

正在修煉當中的陌寒塵到手腕有些涼，隨后那涼意順著袖子一直往里鉆，最后直接鉆到了他口的位置。

陌寒塵睜開眸子。

“出來。”

他口的服了，從里面冒出來一個紅的小腦袋。

小小變了一條小龍，開心的沖陌寒塵吐舌頭，尖尖的尾甩來甩去。

陌寒塵到腹部被那小尾掃的發。

他出手如電，一把將小小從懷里揪了出來。

小小的閃過紅，立刻變了小娃娃模樣，依舊是溜溜，什麼都沒穿。

呲著牙，沖陌寒塵笑的好不開心。

也不管陌寒塵的臉，掙他的手，撲到他懷里，雙臂順勢摟住陌寒塵脖子。

“陌叔叔，我了。”

陌寒塵眉頭在跳。

“你昨天不是才吃過嗎？怎麼今天又要吃，你是豬嗎？”

“陌叔叔，豬是什麼？”

“豬非常可，就跟你一樣。”

“那陌叔叔你肯定也是豬，因為你也很可。”

陌寒塵：“......”

他深呼吸一口氣，不想繼續和小屁孩談論有關誰是豬這個問題。

“把服穿上。”

小小特別聽話，吧唧一下子趴在了陌寒塵玄的長袍上，抓著長袍的一角，然后在床上一滾，頓時將自己包了一個粽子。

“嘻嘻，陌叔叔我厲不厲害？”

仰著小腦袋，像一只蠶蛹在向陌寒塵邀功。

陌寒塵的眼里久違的出現了一笑意。

這個小東西還是聰明的，心里承認了，但是卻還是道：

“勉勉強強。”

陌寒塵抓住小小，像拎包似的把小小提在手里。

“陌叔叔，咱們去哪呀？”

“去給你找媽。”

小小：“？？？”

自從小小破殼，印象最深刻的只有兩件事。

第一件：陌叔叔最喜歡提著。

第二件：最喜歡被陌叔叔提著。

這兩件事似乎是一件事，但是小小卻覺得并不是，因為是和陌叔叔兩個人的不同。

時間荏苒，一晃就是三年。

鐘山一年四季如春，滿山遍野的靈草仙草，開出五六的花朵。

小小特別喜歡變原形，在花叢里游走。

就比如現在，就趴在草叢里，用眼本看不見的方位。

“小小——”

這是陌寒塵的聲音。

小小將自己藏的嚴嚴實實，一聲不吭，過靈草，看到了那個穿著玄袍的男人。

陌寒塵的視線在鮮花盛開的小山包上轉了一圈，似乎沒有發現小小的存在。

他轉過，即將離開。

小小卻急了。

不對呀，以陌叔叔的修為，不可能發現不了的，難道是因為將自己藏的太好？

玄的影越來越遠，小小趕幻化人形，從草叢里蹦了出來。

三歲的小丫頭，穿著和陌寒塵同系的服，把一個三歲的小孩子襯托的老氣橫秋的。

小小雙手背在后，鼓著乎乎的腮幫子沖陌寒塵喊：

“陌叔叔不要我啦？”

陌寒塵定住，邊掛著笑，轉：

“此話怎講？”

小小仰著下：“你都不找我一下，哼，我生氣了。”

“生氣？”

“對呀，我生氣的很明顯哦。”

“哦，那你繼續生氣吧，什麼時候不氣了，再告訴我。”陌寒塵說完又要走。

小小一跺腳，撒開小就跑了過去，摟住陌寒塵雙。

“如果你抱抱我的話，我覺得我應該就不生氣了。”小丫頭死鴨子道。

這幅傲模樣讓陌寒塵有些想笑，但是他卻沒笑，依舊板著臉。

“多大了還要人抱。”

小小沖他出三手指頭：“陌叔叔，我才三歲哦，還是個小孩子呢。”

陌寒塵眼里的笑容更深了。

“本尊從未聽過哪個小孩子承認自己是小孩子的道理，你倒是慣著自己。”

小小哀嘆一聲：“沒爹娘的孩子早當家，說的就是我了，幸好我還有陌叔叔。”

“在這個世界上陌叔叔對我最好了，陌叔叔不僅長得英俊瀟灑宇軒昂，而且修為高深，迷倒萬千......”

一頓馬屁輸出，把陌寒塵夸的天上有地上無。

對于這樣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鬼頭，陌寒塵還是喜歡的。

被夸的高興了，他也就不吝嗇的抱起小小。

“你可比希城還有鹿悠悠有眼多了。”

小小贊同的點頭：

“那是當然的了，我是陌叔叔一手帶大的嘛。”

“既然你都這麼夸本尊了，本尊要是沒有點表示就太不計人了。”

“嘻嘻。”小小雙眼放。

“說吧，你想要什麼？”

小丫頭從自己的儲袋里掏出瓶：

“陌叔叔，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