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低淺嗤笑一聲。
小姑娘從教學樓走出來的第一眼視線分明是先落在他上。他確定。
可偏偏這會兒,
又跟他玩裝看不見那套呢。
真有勁。
岑芙越是想用裝看不見略過這一茬,他越是要給找不面的。
他懶懶提步走過去,在距離不遠不近的一段位置站定,一雙丹眼慢悠悠落了興致盎然的笑,聲腔拖長,戲謔又調戲:
“打招呼挑人?前兩天姐夫,姐夫的。不得歡?”
岑浪低斜著視線,瞟一眼自家堂妹頃刻漲紅的臉,又漠然瞥了眼男生,隨即傾將岑芙半擋在后,
嗓線森冷平穩:“借過。”
男生倒沒繼續說什麼,反而點到為止地后退兩步,懶洋洋地深凝了岑芙一眼,目意味不明,然后瀟灑離去。
見到人走,岑芙才敢呼吸般順了口氣,語調驚異地問岑浪:
“哥,你怎麼跟他一起啊?”
“他誰?”岑浪倦懨一眼男生離去的背影,低睫調侃,“嚇這樣?”
“許硯談。”岑芙輕聲回答。
許硯談?
岑浪在腦子過了遍人名兒,
沒印象。
岑芙領著他順沿校園的銀杏道漫步,忽然像是什麼,語調怨懟地嗔怪道:“說著來這事兒還不都賴你!”
“賴我?”
岑芙咬著下,眸胡飄移兩下,放小聲音跟他說:“就是…就是你上次回國啊,我那天被岑頌宜欺負心不好,你帶我去酒吧那晚。”
岑芙是岑浪的遠房堂妹。
上面還有個同胞姐姐,不知道父母有什麼問題,同樣都是親生偏偏寵大小,幾乎把家里最好的吃穿用度和所有的寵都給了姐姐岑頌宜。
因此,岑芙在岑家的日子可想而知,并不好過。
說起來,岑浪跟這個遠房堂妹接并不多,往年除了在家族聚會中見兩眼,其余時間就是岑浪偶爾來崇京辦事,會特意空來探岑芙。
至于那位跋扈凌傲的姐姐,
岑浪一個正眼都懶得給。
“那晚認識了他,然后呢?”岑浪順著的邏輯,將話替補充完整。
岑芙下意識摟幾分懷里的書本,聲音放得極低極低,“然后就差點……”
岑浪輕輕皺眉,花了半分鐘來理解的話,良久,他拉下眼神,注視的眼睛跟確認:“差點?”
岑芙燥熱著臉,在他盯視的眼神中點點頭,給出確切答案:“嗯…”
那應該是,
差點兒,槍走火。
或許岑祚舟的教育影響,岑浪本其實慣來是相對“保守”的紳士癖。
所謂“保守”,并非是對別人行徑的妄加評判,他接這個世界每個人對待、對待異、對待的不同表達方式。沒有標準,不分對錯。
他的“保守”,是嚴苛要求自我。
一如岑祚舟對他的教育理念:不要玩樂他人,不要妄想控任何人。
所以他潔自好,尊重,保持紳士禮節與風度已經是自灌進腦子里的條件反應。
但唯獨,
唯獨面對時眉,
他總會難以遏制地越界,他會失控,會出格,會做出一切與紳士品格所背離的壞事。一面罪惡,一面。
“哥?”
“哥!”
岑浪被堂妹喚回神,清咳兩嗓,接著上一個話題問:“那‘姐夫’是怎麼回事?”
“他是岑頌宜的未婚夫,家里定的。”岑芙撇撇。岑浪擰眉,不屑冷哼嘁聲:“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家族聯姻那套,俗不俗。”
岑浪最煩這套,
畢竟他自己,不就是個家族聯姻失敗的產麼。
岑芙忽然轉,倒退著走仰頭向他,看起來似乎有些苦惱地問:
“哥,你說我該怎麼辦?”
岑浪雙手兜,挑起眉,坦利落的口吻充斥他一貫恣意灑的做派:
“有覺就追,沒覺就忘。”
岑芙反復品了品他這句話,
琢磨來琢磨去,
反倒琢磨出幾分豁然開朗的意思。
“對了哥,你今天來應該不止是觀賞我學校這麼簡單吧?”
岑芙莫名看穿他似的,狡黠一笑。
岑浪掩低咳了聲,眼神里的不自然一閃而逝,抿了抿,說:
“嗯,是有點兒事找你。”
……
自打那回在孤兒院,聽到院長說時眉上的服都穿很久了,岑浪就總想著帶去買買買。
但又覺得直接帶去包場買服好像并不妥當,怕放不開,也擔心這種方式不夠自然,不夠尊重。
這次來崇京,剛好想到堂妹岑芙,有個孩子陪著一起,邊逛邊聊,總好過他一個大男人尷尬作陪得好。
而事實上,時眉本就是個自來,岑芙格也開朗,兩人很快聊得熱火朝天打一片。
于是畫風極其和諧,
兩個孩子在前面吃吃逛逛買買買,他跟在后面負責刷卡,買好的服鞋子包包直接安排肴過來挨個郵寄。
購時持續一整個下午,三人一起吃完晚飯后,岑浪和時眉送岑芙回學校,之后兩人結束崇京之旅,照舊乘坐晚間航班飛回港廈國際機場。
落地時間是晚上八點。
之后岑浪載著時眉沒有回市區,而是驅車兩個半小時,直奔港廈附近的海邊小鎮——平潭鎮。
在這里,在打烊之前,他們推開一家「初夏民宿」的木門。
一位溫和的中年人在柜臺后起,笑容淺淺地迎接他們,“兩位年輕人來得真不巧,我這兒今晚就剩最后一間房了。”
時眉走上前,雙手遞份證件,笑眼大方地笑說:
“正好,我們就要一間。”
老板娘恍然頓悟,笑著接過的證件,“兩位是剛新婚不久吧?”
岑浪抿沒吭聲。
垂在側的手臂卻在下一刻被人直接摟住,聽熱絡地跟老板娘攀談:“對啊,我們來度月。”
末了,時眉還不忘抬眸朝他眨眨眼,彎起畔,聲音甜地問他:
“開心嗎,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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