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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第215章 二更君

 回到院中, 小連悄悄地跟小甘說了,俞鼐送房子給楊儀的事

 小甘驚問:“真的?”

 “那還有假,”小連自己也還昏呼呼的:“太醫院的林大人在旁公證的。怕姑娘不收, 還哄著姑娘簽字畫押了呢。”

 小甘喜的忙問楊儀:“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什麼時候姑娘也帶我去看看?”

 楊儀搖頭道:“平白無故的要了那樣一所宅子, 心里也不踏實,還是別去的好。你們也別出去嚷嚷。”

 小連一驚:“姑娘, 俞尚書跟林院首都說的那樣了, 生怕姑娘不要,才用那法子你畫了押,俞尚書是萬萬不會再要回去的, 怎麼就不踏實了?”

 “何況也不是平白無故,姑娘可是救了俞尚書的命。”小甘也趕勸。

 楊儀道:“若說跟趙家梁家那樣, 也罷了,這麼一座宅子,在那個地方, 價值何止千金?豈不是太過了?”

 小甘跟小連對視了眼,倒也不便再說什麼。

 楊儀想起之前在巡檢司門口,俞星臣跟那管事的對話。顯然俞鼐要請自己等事, 俞星臣不知道,所以還特意問在哪里。

 按照俞鼐這樣的行事,大老爺也未必會告訴俞星臣他的打算。

 雖然說老尚書誠心誠意的, 話也說得過去, 但楊儀仍覺這這份禮太過貴重,之有愧。

 只是如今地契都簽了,一應衙門手續,俞鼐自然都已經辦妥, 就算說不要,這宅子也是在名下。

 而林瑯也說過,俞鼐給出去的東西,是不會再收回。

 但楊儀仍是心里惴惴,雖如今并無什麼法子可想,只是先不去那里就是了。

 轉念又一想,那里卻還有丫鬟婆子等人手,俞鼐撒手不管了,還得自己每月給錢,一想到這個卻又有些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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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看出俞尚書干事的利落跟明,以他的慷慨心,本來把這些人的月俸都包下來都不在話下,但俞鼐故意地斷了這些,而統統地把他們都推給楊儀,就是免得楊儀徹底撒手不管。

 只要楊儀給他們錢,或者打發了他們,便等同于是對這宅子做了主。

 晚飯之后,楊登匆匆來了,問起明日去端王府的事

 楊儀正也為此事納悶:“我也不知為何端王殿下竟請我過府。二哥哥跟我說,我還嚇了一跳。”

 父兩個大眼瞪小眼,自然不曉得緣故。楊登只得說道:“既然這樣,王爺的意也不能推辭,明日便你二哥哥陪著你去,只見機行事,別要失禮闖禍就是了。”

 楊儀答應。楊登又想起一事:“怎麼聽說你今日去了政明殿?皇上傳你何事?”

 “呃……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因為皇上牙齒吃東西不相應。我已經說了會配一味固齒丹,先前已經弄了人呈遞。已經無礙了。”

 楊登聞言,深信不疑。又叮囑說:“雖然皇上跟太后重,只是你也要謹慎自省,千萬不要過于出風頭,這些小事之類,本來皇上傳慣常伺候的太醫就是了。如今傳你,只怕會遭人妒忌。”

 楊儀寧肯皇帝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凈,又沒法兒跟楊登說,只答應著就罷了。

 父親離去之前,躊躇著,又說了一件。

 “聽老太太說,你先前跟提起,你的婚姻之事暫且不考慮?”

 “是。”

 楊登道:“這兩天,陸陸續續有些人跟我打聽你,我看那些形,卻像是想登門提親的……其中倒也有兩個不錯的、名聲還好的才俊……”

 楊儀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父親。”

 “唉,你先聽我說完,”楊登抬手:“我起先還高興,可又想他們這會兒提親,自然是看中你被皇上破格拔擢,覺著十分風,才肯來趨和的,倒也不像是有什麼真心之狀,既然你暫且不考慮此事,那我也就能推盡推了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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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儀稍稍意外,這才放心:“是。”

 等楊登去后,楊儀將先前薛放給帶來的曼陀羅花取出來,這兩日東一件西一件,把制作麻沸散的其他藥材也都弄齊備了。

 自己蒙了口鼻,收拾妥當,去耳房中用小爐子熬好了,小心翼翼地盛進準備好的瓷瓶。

 忙完這些,已經快到子時,楊儀怕上沾染了味道,又忙沐浴更上也乏了。

 因為之前出宮后急向著巡檢司去了一趟,心想薛放自然就得知消息,也許又會過來,所以先前雖然干活,卻也時刻聽著外頭靜。

 不料萬籟俱寂,人也困乏了,并無人影。

 兩個丫頭幫把頭發弄的干爽了,楊儀上榻歇息,臨睡之前,心里模模糊糊想著,不知道薛放是被什麼事絆住了。

 薛放確實是被絆在了巡檢司。

 今晚上俞星臣突然間消失不見,明兒又是休沐,王爺又相請。

 薛放不知道端王也請了楊儀,心里只覺著王爺多事,平白占用他們休沐的時間去應酬。

 可知他早就暗中籌劃,好歹要得一天的功夫,帶著楊儀出去走走,消遣消遣。

 而且如今手上的案子也著實難辦,他一刻不得閑。

 之前那個被云姐兒的母親告了的蘇有旺,先前驚厥過去后,被趕來的楊佑維搶救,號脈之后說道:“此人的脈短而促,像是了驚,氣郁傷肝,集了氣之癥。”

 于是趕忙地給他針灸,又配藥命人去取。

 薛放見蘇有旺竟這麼不嚇,就對俞星臣道:“你看,這必定是做賊心虛了。那個方煒還算是個格彪壯的人,都不敢跟那兩個歹徒如何,這蘇有旺看著長瘦,膽子也小,越發不用說了,只怕是跟那個黃友興一樣,賣妻自保的人。”

 俞星臣道:“倒也不用先下定論。”

 薛放道:“不然他怎麼就暈了?”

 “楊太醫說了他質欠佳。”

 薛放哼道:“總之我看不得這種娘唧唧的。既然他昏死問不,我先去蘇家看看地形再說。”

 于是分頭行事。

 薛放趕往南城,沿街打聽到蘇家的小鋪子,果真,正在街尾,只有北側有個鄰居鋪面。

 家里沒有別人,地形又偏,也是剛親不足兩年的,膝下無子。

 薛放在蘇家鋪子里轉了會兒,檢查過屋子前后的門窗。

 門窗都有閂,可是對一些溜門撬鎖之人而言,這并不在話下,薛放自己就知道,用一把匕首,就可以把閂上的門輕易打開。

 如果不錯的話,這蘇家的案子,就是第四件。

 薛放轉了會兒,在蘇家堂下坐定。

 第一件,砍死了妻子然后自殺的男人,按照陳獻的說法,應該是妻子誓死不從,男人才殺人后又自殺。

 第二件,黃友興跟錢三娘,是黃友興勸三娘妥協,而后變臉,各種迫,才導致三娘砍死丈夫。

 第三件,方煒跟王氏,是王氏不忍見丈夫被殺,主委曲求全,可方煒卻忍不了,從而殞命。

 如今是蘇家。

 已經被驗證的三件案子,雖然蒙面人提出的條件不至于變,但每一對夫妻的選擇跟結局卻都不一樣。

 所以,薛放沒法猜測這蘇家到底是什麼形。

 難道是蘇有旺跟黃友興一樣,事發后翻臉不認,對妻子百般辱,導致了云姐兒自盡?

 薛放曾這麼想過,也覺著這應該是最靠近真相的推測。畢竟蘇有旺一聽他說“沒保護好妻子”,就昏死過去。必定心虛。

 否則,還有什麼可能讓云姐自盡呢。

 屋外有些腳步聲響。

 薛放一怔,屏息向外看去,卻見一個男子疑疑地走進來:“蘇大哥在家?”

 猛然見堂下坐著個量高挑的爺,嚇了一跳。

 薛放道:“你是什麼人?”

 上下一掃,見這男子大概三十開外,留著胡須,手中提著一個不大的瓷罐子。

 男人驚魂未定,道:“我、我看著門開了,就以為是蘇老板回來了,家里沒有醬油,我娘子我出來打點。”

 薛放看看他手中提著的醬油罐子,又看他的年紀:“你娘子?你們親幾年了?”

 男人莫名:“已經……好些年了。”一時錯愕,竟想不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從男人后鉆出來,憨頭憨腦地:“爹,再給買點糖吧!別讓娘知道!”

 男人忙道:“別鬧,爺在這里呢。”

 薛放看看男人,又看看那小孩兒:“姓蘇的還沒回來。你既然是常客,自己去打,把錢留下就行了。”

 男人大松了口氣:“多謝爺。”

 孩子瞪著薛放,跟著一喜,拉著男人的襟催促:“爹,別忘了我的糖!”

 “我沒有錢。你娘只給了我打醬油的,就這麼兩文。”男人拍了他一下,呵斥。

 孩子努,大失所

 薛放瞥了眼,上,倒真給他翻出了幾文錢,丟在桌上道:“哪里有糖給他拿塊。”

 男人正打開了醬油壇子,聞言忙道:“這、這怎麼行……”

 孩子卻興高采烈:“多謝爺,我知道在哪里!”

 他自己撒跑到柜臺旁邊,踮起腳尖,拉開一個屜,從中拿出一個紙包,撥開,果真是一顆顆晶瑩的冰糖。

 孩子雙眼放,剛要拿,男人忙道:“別拿多了!嘗一塊兒就行。”

 孩子就撿了一塊大小差不多的,舉在手里,像是摘了天上的星星一樣得意。

 剛要往自己邊放,他又舉給薛放:“哥哥,先給你一口。”

 薛放的:“我不吃,你吃罷。”

 孩子才高高興興地長舌頭,狠狠地了一口糖。那種滿足之,看的薛放嘖嘖羨慕,都后悔自己沒嘗了。

 這會兒男人打了醬油,將要走,又遲疑問:“爺,這蘇老板是怎麼了?您……又怎麼在這里?”本來不敢招惹的,大概是因為薛放掏了錢給那孩子賣糖,才壯膽又問。

 薛放道:“之前他的妻子上吊死了,他岳母告了他。正在查。”

 男人驚愕:“原來是為這件事,說來我們也都不明白,好好地云娘子怎麼就自盡了,而且先前竟還要鬧和離。”

 薛放問:“誰鬧?”

 “是云娘子啊,鬧了好久,有次吵起來,還手打了蘇老板,著他答應,我們家里的都趕來拉架了呢。”男人回憶著:“后來蘇老板沒法子,便先回娘家好好想想,誰知就上吊了呢?”

 薛放詫異:“是云娘提的和離?”

 “是啊,蘇老板被打罵了一場,還跪在地上求呢。”

 那小孩抱著糖正猛,聽到這里就說:“蘇叔叔還說他沒用,都是他的錯,求著嬸嬸別走。爹,蘇叔叔做了什麼對不起嬸嬸的事?”

 “別瞎說!”男人有點害怕,生恐言無忌,給蘇老板惹禍上

 薛放卻問:“他說,他們還說什麼了?”

 小孩看看父親,又看看薛放:“當時蘇叔叔抱著云嬸嬸的,哭著說什麼‘求你了……生死在一塊’之類的,那麼大男人居然這樣,真丟人。”

 男人想攔著又不敢。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人道:“在這里沒有?打個醬油,你住在這兒了?”

 男人嚇了一跳,忙對薛放哈了哈腰,拉著孩子跑出去了。外頭響起人的呵斥聲,男人的解釋,逐漸遠去。

 薛放來回踱了幾步,外頭小梅跟老關在周圍查看過,陸續回來。

 天黑下來,屋又沒有燈火,薛放擺手:“走吧,回巡檢司再說。”

 蘇有旺醒了來,卻不肯喝藥。

 靠在床邊猛咳了一陣,只是氣

 楊佑維無法,出門跟薛放商議:“他的質原本就弱些,近來可能又過于勞心傷神,竟是大傷了子,弄得很不好。若不配合服藥,恐怕……”

 薛放走了進,并不上前,只在門口抱臂著蘇有旺。

 蘇有旺了一陣停下,轉頭看是他,就低下了頭。

 “怎麼不敢看我,是因為之前我說對了,是不是?”

 蘇有旺一聲不響。

 薛放道:“我真想不通你們這些人,自己的妻子被人辱,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護著,當時不知道而出,現在做出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

 蘇有旺驀地抬頭,他死死地看著薛放:“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以為,遇到這種事的,只有你跟云娘子?”

 蘇有旺的臉跟見了鬼一樣:“你說什麼?還有人、還有人被……”

 薛放道:“你岳母為何要來告你,因為聽說了巡檢司在查那三對夫妻命案的事,所以才懷疑云娘也死的有。”

 蘇有旺手扶著頭,抖著說:“爺、你……莫不是說,其他那三對夫妻……咳咳!”他難以按捺激驚涌的心,劇烈地咳嗽起來。雙手捂著,指間有滲出。

 薛放一驚,沒想到他的病這樣嚴重。

 蘇有旺卻顧不得這些,把手中的,他看向薛放:“是、是不是?”

 “錢三娘跟方家的娘子已經都招認了。你呢?”

 蘇有旺張著口,像是被扔上岸的魚,無法息。

 半晌,蘇有旺才帶著哭腔含糊不清地:“天、天啊……云娘!”

 他從嚨里慘了聲,那種響,像是被到了墻角的了傷的獵

 薛放沒有跟蘇有旺說起詳細,因為怕“誤導了他”。

 他想聽蘇有旺自己說。

 “我方才去了你們鋪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薛放這才走近幾步,在桌邊拉了張椅子落座。

 “什麼、事。”

 “這次要不是你岳母來報,此事自然隨著你娘子之死,無人得知了。然而在你們之外,卻還有三對夫妻……可是在這三對之外,是否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

 蘇有旺聽呆了,眼中的淚跌落而不自知。

 “說吧,把事的來龍去脈,一點一滴都說明白,”薛放盯著蘇有旺:“說出真相,助我們早些把真兇緝拿歸案,為報仇,這是你最后能為所做的。”

 蘇有旺囁嚅:“我、我只是不想云娘死后還被……”

 薛放恥笑:“活著的時候你沒能保護好,如今已經死了,卻想維護的名聲?不覺著本末倒置了麼?或者……你是想維護,還是維護你自己的臉面?”

 蘇有旺渾一抖。

 這次,薛放顯然開了個很好的頭。

 蘇有旺很快鎮定下來。

 “對,是那兩個殺千刀的!”蘇有旺終于發聲,“我恨不得一口一口咬碎了他們!”

 那天夜里,蘇有旺檢查過了門窗,上樓歇息。

 正是睡得最沉的時候,被人拉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他畢生難以想象的噩夢。

 讓薛放沒料到的是,蘇有旺雖看著不堪一擊,實際上比黃友興跟方煒卻都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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