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回到小院的時候，傻丫因為找不到，差點兒都快急哭了。

不輕不重地安了幾句，張氏派來的人就到了。

大約是得了秦珍的囑咐，又或許是在秦綰這里吃過虧了，春杏這回真是一句大話都不敢說，依足了規矩，恭恭敬敬地請秦綰遷院。

這個小院里，秦綰也沒什麼要收拾的東西，孑然一，就跟著走了。只是在出院門的時候，不經意地一回頭，看見拿著掃把傻愣愣站在院子里的傻丫，忽的心念一，指指人道：“我用慣這個丫頭了，讓繼續跟著我吧。”

“啊？是。”春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暗自嘀咕不已。

這位大小姐是不是瘋病還沒好呢？好不容易夫人要給換丫鬟了，偏還要帶著這個傻子占個名額！

碧瀾軒在侯府的東北角，綠樹掩映，環境清幽，建筑也是小巧致的，原本是盛夏時節秦珍喜歡在這邊小住避暑。可是這院子隔著一堵墻就是外面的巷子，按理是不應該讓小姐作為閨房的。

不過，秦綰卻很喜歡這個地方，因為翻過墻就能出侯府，還是平時沒人經過的死胡同，實在太方便出了。至孟寒再來的時候就安全多了。

由于秦珍會在這里避暑，所以碧瀾軒里應有的一應俱全，而且都是好東西，被褥床帳當然換了新的，新送來的裳和首飾，說不上有多貴重，但也看得過去。

侯府的老太君出將軍府，曾經扮男裝隨著父親出軍營，眼界不同于一般的閨閣千金，由一手教導出來的秦珍，除了眼界閱歷不如，行事風格是學足了老太君的大氣，既然示好，就不會在這上面克扣，弄得里外不是人。

沒一會兒，張氏請來的太醫院的劉太醫就來了，一如秦綰所料，對著如今大方端莊的模樣，任誰也沒法睜著眼說瞎話說是瘋子，至于什麼不可到刺激容易復發之類的，被一笑而過了。繼續吃藥，也不錯，反正還需要喂養里那條蠱蟲。

其實這兩天下來，一直覺得原來的秦綰不是真瘋，就算真瘋，也是后來被張氏母給出來的。對付一個沒有過教育，學識心都不的小孩，也有千百種方法刺激得讓外人看來狀若瘋狂。

可是，現在歐慧才是秦綰，張氏若是還想用老辦法刺激，還不知是誰先吐呢，當這麼多年的刀劍影中磨練出來的涵養和心是擺設嗎？

區區幾個在后院爭風吃醋的婦人……

劉太醫走后，秦珍選的四個丫鬟也到了。

讓秦綰意外的是，秦珍居然還把春杏送了過來……說起來，這丫頭不是自稱是伺候二爺的嗎？

“夫人說，二爺年紀長了，命奴婢從此跟著大小姐。”春杏咬著牙道。

秦綰一聽就知道是托詞，這是欺負不懂？大戶人家里，伺候過爺的丫鬟怎麼能再放到小姐房里。不過張氏和秦珍既然想把這丫頭塞到眼皮底下，收著看看就知道們耍什麼花樣了。

另外三個丫鬟倒是沒有春杏那種驕橫，看起來低眉順眼的，一副老實樣。

按規矩，新來的丫鬟要由主子賜名，秦綰也不廢話，指著們三個一個個點過去：“夏蓮、秋、冬梅。”

“謝大小姐。”三個丫鬟齊聲道。

春杏暗自得意，這名字春夏秋冬，顯然是以為中心起的，不管怎麼樣，這位大小姐對這個夫人的親信丫鬟還是有幾分尊重的。

然而，下一刻，秦綰修長的手指點到上，薄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春花。”

“什麼？”春杏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錯。”秦綰皺皺眉，“應該說，謝大小姐。饒過你這一次，明白了？春花？”

“謝……大小姐。”春杏……不，春花低下頭，幾乎咽下一口。

還以為大小姐是看重自己，沒想到，確實是春夏秋冬，可自己卻得了“春花”這麼個傻到了極點的名字，等消息傳開，自己以前在別的丫鬟面前的高人一等都笑話了。

“還有你……”秦綰指了指茫然站在一邊不知道該干什麼的傻丫，吩咐道，“以后你不傻丫，雁翎，知道嗎？”

傻丫好一會兒才愣愣地點了點頭。

“夏蓮伺候我，一會兒跟我出門，其他人下去吧，該干什麼干什麼去！”秦綰揮揮手。

“是。”除了看起來最老實的夏蓮沒，其他幾人都退了出去，還有終于有了正式名字的雁翎不知道該去干什麼。

秦綰有些頭疼地了太，隨口道：“以后我的房間歸你打掃，我不在的時候，其他人不準擅。秋，你帶去。”

“是。”才走到門口的秋趕答應了一聲，順手扯走了雁翎。

對于大小姐這個命令，除了忿忿不平的春花，其他人倒沒什麼想法。們多聽說過大小姐的傳聞，不管這些年大小姐瘋了什麼樣子，可現在既然清醒了，對雁翎這個唯一盡心盡力對的傻丫頭總是有幾分照顧的。

不過，秦綰帶上雁翎可真不是因為什麼同，只是知道自己太多，如今邊沒有可靠之人，反倒是這個真的心智不全的傻丫頭最能保守了。

在夏蓮的伺候下，秦綰換了一深紫的錦緞刺繡長，外面披上同的斗篷，邊緣綴著一圈雪白的狐貍，頭發也重新梳起，上幾支巧的釵環。

東華對于子的規矩雖不如北燕那麼放縱，但比起南楚還是要寬松得多。只要戴了面紗，跟著丫鬟，就算是大家閨秀，也是被允許獨自出門的。當然，只能是在特定的街市。要是一個千金小姐單獨跑到城北的馬市去，那也是很驚世駭俗的。

跟張氏稟告了一聲，秦綰就帶著夏蓮出了門，袖子里還多了個荷包。

本來嘛，沒去告辭也就算了，既然去了，作為母親怎麼能不給兒出門的零用錢呢？說出去也要讓人嚼舌頭說聲吝嗇。

“大小姐，繡莊在這邊。”夏蓮見走的路明顯不對，趕提醒。

“那邊沒有繡莊？”秦綰問道。

夏蓮一怔，整個京城當然不是只有一家繡莊，只能回答道：“有，不過牡丹閣的繡線是京城最出名的，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在那里買繡線。”

“是嗎？”秦綰沒停下腳步，輕笑道，“可惜本小姐繡工不，用這麼好的繡線浪費了，還是買次一些的吧。”

“哎？”夏蓮無語，但看小姐都走遠了，趕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