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棠月便帶著大包小包的特產年貨盈盈地站在了溫窈家門外。

“寶貝新年快樂！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溫窈頂著眼下烏青，接過帶來的東西,慢吞吞口：

“我還以為，你要帶你的cp小作文來給我鑒賞呢。”

棠月瞪大眼：“窈窈你跟誰學的！你以前才不會麼我！”

麼一說，溫窈倒真是反思了一下。

思來想去，只能是和裴峋學的，怪他怪他。

溫窈把東西都堆到廚房，又給棠月取了瓶喝的飲料，回到客廳的候棠月正在看茶幾上隨手放著的一塊表,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回頭溫窈：

“窈窈,是你老公的表吧？”

溫窈看到桌上的表頓頭皮發麻。

今天裴峋上午要去公司錄音，要到下午才會回來,所以棠月早上說到家樓下的候,溫窈遲疑了一會兒也沒有阻止進門。

不過看到棠月指著裴峋的隨品，還是一瞬間有了要被抓包的張。

尤其裴峋還是塊表的代言人。

表盤全球限量,只為他個代言人定制。

“肯定是，一看就是男士手表。”

不必等溫窈的回答，棠月心中就經有了論斷。

“個牌子的表我記特別貴吧？一只表能買一套二線城市大別墅的那種，救命，我現在經分不是你有錢還是你老公有錢了——但要是你買給你老公的話,富婆，飯飯,。”

見棠月沒有認表是裴峋的定制款，溫窈松了口氣。

避個話題,又始棠月：

“不應該是，太太，飯飯,？”

話還是和裴峋的cp超話里學來的。

棠月聽樣裝腔拿調的念來，倒在沙發上：

“哎呀你還在不高興啊？有什麼的，不就是我看了我姐妹的cp小黃文還沒告訴嗎？習慣就好，現在網友都非常熱的，雖然和你素不相識，但連你和你豆的床上姿勢都經替你們想好了呢！”

溫窈：“………………”

“哦，忘了我們窈窈現在只是一個無辜的六歲失憶，聽不些，我的錯。”

棠月毫無誠意地看著漲紅的臉憋。

昨晚那個文檔，原本是別人發給棠月的，對方知道和溫窈是朋友，在網上看到覺寫還有文采才發給。

棠月津津有味地看完，也沒想著和溫窈說，怕純潔脆弱的小心靈看不些年人的世界。

結果還是被看到了。

溫窈心復雜，言又止。

然，是六歲不是六歲，種世面多多還是見識過的。

但是！

主角如果變是演過的角『』！對方還是名義上的老公！看的候真的很難不產生畫面啊！！

因為個過于強烈的畫面，溫窈難失眠，今天早上都不敢直視裴峋的眼睛，生怕一看到他就想起那篇文里面的臺詞。

但棠月反而興致，還拉著要給看視頻網站上面的各種產。

“……哎呀沒什麼好害的，你不知道，電影播到現在，每天都有新人跳進你和你豆的cp坑，剪輯視頻高都經破百萬播放了……”

溫窈本人對件也分費解。

在電影里的戲份，也就分鐘左右，放來的花絮，加起來也就那麼短短幾秒。

但是那些剪刀手太太，愣是把那幾秒的視頻快盤包漿了，連帶著裴峋在預告里多不過八分鐘的片段，一起剪了七八種花樣百的劇。

還都的。

溫窈只看過其中一個，再不敢看第二眼。

見棠月還要拉著跟一起鑒賞cp視頻，溫窈頭皮發麻，連忙岔話題：

“……正好，你今天來了，我昨天改好了一版劇本，你過年回家先拿著預習一下，如果覺有什麼劇不太合適的跟我說，我們一起商量著改。”

溫窈去書房拿了昨晚打印來的完整劇本。

厚厚一摞，溫窈剛打印來掂了掂分量，即就產生了一種在吃自己飯的覺。

棠月見了劇本也收斂了玩神『』，難認真起來。

畢業也有兩年了，演了一年的龍套小配角，窮的候每天吃掛面配老干媽，在外試鏡還要打扮鮮亮麗。

實在過不下去的候，還是溫窈幫付的房租，才不至于被房東趕去，再后來只能轉行去劇組做化妝師，化妝技不錯，經濟況才好轉起來。

但即便如此，也還是想做個演員。

一次溫窈劇本里的角『』，以說是畢業至今接到的好的角『』，無論是年齡外貌還是『』格都和本人很像，棠月甚至都覺，就是溫窈專門為而寫的。

演技是一種很難量化的東西，但對于演員而，合適的角『』比高超的演技更重要，是毋庸置疑的實。

想到里，捧著劇本的棠月向溫窈投去激的目。

而溫窈全然沒察覺到點，還一邊在微信上回導演薛青的消息，一邊跟棠月閑聊：

“不過現在大的題倒不是劇本，薛導演說按照a級制作的標準來做預算的話，片酬和營銷費用有點不好平衡……”

請貴的演員，能省點營銷費。

請便宜的演員，營銷費就必須添。

現在經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代了，營銷費用是必須考慮的重點支，薛青也很頭疼，說現在五個主演經確定下來了，就是幾個單元主角還沒確定到底是用新人還是用有名氣的。

說來說去，就是缺錢，想辦法省錢。

溫窈不太了解演員片酬，好奇地報了個名字：

“薛導演本來想起請個演員，來演劇里裴峋那個角『』的白月的，但是說對方報價有點超預算，如果要請花多錢啊？”

棠月豎起一手指頭。

“一百萬？”

“是一千萬。”

溫窈口而：“一千萬！？整個電視劇的特效制作才花五千萬，一個人就要一千萬？？”

棠月見怪不怪，聳聳肩：

“就是現在的行咯，你說的那個演員還不算紅，更紅的比貴多了。”

“……與其冤大頭還不如我自己上呢，至我不花錢。”

溫窈原本只是隨口一說，但棠月聽了卻若有若思地上下打量。

“其實，我覺你以上啊，值就不用說了，而且憨天真型角『』，你失憶之后也剛好適合種氣質……”

“嗯？”溫窈的關注度有點歪，“怎麼失憶后就適合了？你是暗示我失憶后沒以前聰明了？”

棠月眼神飄忽，岔話題：

“反正就是合適的嘛，年后就要機了，你看劇組麼捉襟見肘的，你幫忙省點錢吧。”

隨后棠月起溜去廚房把帶來的年貨拆，將帶來的香腸火凍進冰箱，還仔細囑咐要吃的候該怎麼弄，要煮多久。

“對了。”余瞥見窗外細雪，棠月想起了什麼，“你今天不是還要去醫院嗎？我車送你去吧，正好也去看看阿姨。”

“你不還要回老家過年嗎？”

“也不急一會兒，我車上高速兩個小就到家了，沒關系。”

溫窈才點頭同意。

今晚就是除夕了，大城市每逢過年總會冷清一點，但新年的氛圍依然很濃，就連醫院門口也掛了一排大紅燈籠。

是溫窈第二次來梁住的醫院。

第一次來的候，溫窈無心去打量周圍環境，一次來的候，才注意到醫院綠化風景很好，梁住的頂級病房看去，松柏圍繞著中央噴泉，窗外還有影影綽綽的梅花。

“咦？是有人來過了嗎？”

棠月一進門就看見外面會客室里放著一束『』瓶的紅玫瑰，玫瑰含苞放，一看就是剛送來沒幾天。

溫窈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誰，快步朝那束花走去。

“肯定是我爸送的！”

一把將無辜的玫瑰花瓶里拎來，氣沖沖地扔進垃圾桶，扔完還不解氣，對著垃圾桶罵：

“他還有什麼臉給我媽媽送花？明明都給別的人送花了——”

說到里，溫窈忽然一怔。

沒人跟說過溫正輝送花給沈艷秋的種細節，但就是口而，仿佛曾經親眼在沈艷秋的家中見到過樣一束紅玫瑰，上面還留著溫正輝親筆寫下的字跡。

再然后，就是摔門而，回家，爭吵，失，決心離家。

好像記起來了一些東西。

“窈窈？”棠月見緒不對，小心翼翼地口，“你沒吧？別生氣了，至伯父記今天來看看你媽媽，說明心里也還是惦記著的……”

“……也能就是隨便手底下某個助理送的呢？”

溫窈蹲下將垃圾袋打包，又回頭將裝過玫瑰的花瓶也一并拎去洗手間，要將屋子里爸留下的東西全都清理干凈。

裝模作樣。

假惺惺。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溫窈一邊在心里憤怒發泄，一邊擰了洗手間的門。

里面沒有燈，但就在溫窈打的一瞬間，卻借著外面的亮瞥見了里面有一個人影。

溫窈心跳驟停。

“你——”

下一刻那人影便將一把拽幽深的狹小空間。

門砰的一聲關上，隔絕與聲音，只余下兩人纏的呼吸聲。

“噓——”

那人抬起帽檐，寂靜漆眸無聲地著被他捂住的孩，的蹭過他掌心，他半垂眼簾，不發一語地將手里的玻璃花瓶放在水池邊。

剛才溫窈嚇手抖，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接住，瓶子經摔稀碎。

“是我。”

溫窈被捂著，只能用一雙驚愕的杏眼看著突然現在在里的裴峋，點點頭。

還沒等口他怎麼在里，外面約響起了棠月的聲音：

“窈窈？怎麼了，剛才怎麼那麼大靜？”

醫院的洗手間并不算寬敞，和裴峋在里面顯頗為局促。

因為黑暗，覺與聽覺也變格外敏，比起外面棠月的聲音，更清晰的是裴峋料挲的細小聲響，寬厚手掌的溫度，還有咫尺之間他溫熱呼吸拂過額發的微。

心臟跳的存在強烈，快要躍膛。

“……沒。”溫窈握著裴峋的手背挪，對著外面的棠月道，“手了一下，差點把花瓶打破了。”

收回視線，正對上裴峋揚眉輕的模樣。

在著他的面說謊。

種意識冒來，恥心順著脖頸向上攀升，好像連一室的溫度也跟著被點燃了。

溫窈忍不住將兩人的距離挪遠一點，剛要側邊繞，又忽而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圈住腰肢。

“別。”

嗓音低啞而沉郁，帶著平日不常見的淡淡威懾。

溫窈確實不敢了，因為聽到棠月的腳步聲朝邊而來。

“窈窈。”

隔著一道門，外面就是一無所知的棠月，后就是錮住腰的裴峋，似有若無的呼吸拂過頭頂，混著他上冷冽的淡香，無無刻不在刺激的神經。

“剛才我媽打電話催我快點回去，我能要先走了……”

“嗯，好的。”

“……其實我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回家過年的，畢竟你在邊也是一個人……哦，也不是你一個人，你還有你老公，那你確定還是要留在邊跟你老公一起過年嗎？”

棠月口中的老公就在溫窈后，忍著恥心小聲回答：

“確定。”

“好吧，那我就先走一步——對了，你怎麼不燈？洗手間燈壞了？”

溫窈才想起來都沒燈，正手要去，后那只手卻比更快。

修長的、骨節分明的一只手輕輕落在關上。

啪嗒一聲，視線驟然明亮。

“沒壞就好。”棠月毫沒察覺到不對勁，“那我走了，寶貝新年快樂！記替我向你神的金屋藏老公好！”

腳步聲漸遠。

繞過腰的那只手終于松，溫窈心如灰地轉過，只敢看看他脖頸上的結。

“金屋藏？”

溫窈毫不猶豫地把鍋推給了棠月：

“是說的，不關我的。”

裴峋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你跟關系很好？確定靠嗎？”

溫窈想了想，點頭。

朋友比較憑直覺，就像初對沈詩若，雖然沈詩若那演也很好，但溫窈跟始終沒有到心的地步，而和棠月認識不過才幾個月，卻經天然地信任。

“那就好。”裴峋繞過溫窈，打了洗手間的門，“既然樣，我們之間的知道也沒關系。”

……既然知道也沒關系，那他剛才那副不許聲的態度又是怎麼回？

溫窈半信半疑地盯著前面裴峋的背影。

要不是個人是裴峋，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別有所圖了。

“對了。”溫窈忽然回過神來，“你怎麼會來里？我還以為你去錄新專輯了呢。”

“是去了趟公司，結束早，猜到你會來里。”

溫窈剛想他怎麼猜到的，又忽然頓住。

……今天除夕，除了來里，好像也無去。

溫窈瞥見看向地上的垃圾袋，若有所思道：

“玫瑰花該不是你……”

“不是我。”

裴峋洗手間來的候，手里還拎著一個禮品袋。

一邊說著，他一邊拆禮品袋的包裝，取里面的香氛。

“我來的候護士提了一句，應該是你父親親自來過，花也是他送的。”

“哼，虛假意。”

溫窈對溫正輝點小恩小惠嗤之以鼻，拿起裴峋送的香氛看了看。

“個牌子……是我媽媽經常用的牌子，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母親也很喜歡個牌子的香氛。

裴峋將香氛隨手擺在室一角，淡香彌漫中，他輕描淡寫地答：

“隨手買的，醫院環境再好也總有種冷冰冰的氣息，個放在屋子里，能稍微好些。”

確實如此。

到個味道，溫窈又覺自己好像回了家，一推門，媽媽就會坐在沙發上，著去吃水果。

但推里面臥房的門，看到的只是梁躺在病床上蒼白的睡。

“媽媽。”溫窈坐在梁床邊，握住微涼的手，了，“新年快樂。”

裴峋就站在后，聽用尋常語氣將那些日常瑣逐一說給梁聽。

頭到尾，都沒有落淚。

但裴峋仿佛聽到，在個闔家團圓的除夕之夜，有一個小孩藏在心底哭泣。

裴峋不信神佛。

但如果此此刻真的能賜予他一個許愿的機會，他希——

不要讓他的小孩失去媽媽。

過年關之后，無論是溫窈還是裴峋都忙碌了起來。

裴峋有不商業活、雜志拍攝和演活，而溫窈則是被薛青和袁琴徹底拉進坑，一定要來演《洲奇譚錄》中的白月角『』，同還要反復按照兩人的意見微調劇本。

半個月下來，溫窈就覺自己瘦了好大一圈。

不過樣過于清瘦也有一個好，就是的古裝扮相看上去更加塵俗，連給做造型的造型師也忍不住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