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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杏過去的時候,堂妹何小剛才煮了鍋豬食,正提著豬食進圈里。朱家的舍和豬圈都在屋后邊,也因為這,何杏過去的時候何小并不知。
還是聽小姑朱紅兒喊了一聲,何小趕把豬食添上,提著空桶從屋后繞出來。
“杏子你咋來了?”
何杏揚了揚端在手里的小缽子,說:“我做了涼蝦,端來給你嘗嘗。本來早該找你說說話,趕上家里鎖頭讓賊撬了,這段時間都為那事在煩心,現在賊逮住了我才有空過來。”
何小放了桶子,又打水洗了把手,洗干凈才手來接何杏端來的紅糖涼蝦。也沒直接往里送,而是端去放在灶臺上。放東西這空檔,朱紅兒已經纏上何杏,問:“程三嫂子你家近來不做買賣嗎?就字糖生意還是年前的,這跟著都五月份了,怎麼今年還沒靜?”
“買賣總沒有閨要,眼下我顧都顧不過來。”
“那不是還有你婆婆幫忙?耽誤啥也不能耽誤了發財的事。”
何杏抿笑了一下,說:“前兩年掙了一些,眼下還有錢花,倒不著急。”正說著何小放好東西出來了,何杏說有些私房話想跟妹子講,拉著何小走了出去,兩人出了朱家院子站到旁邊一條田埂上,說起話來。
們堂姐妹因為不在一個院子住,從前見面的時候就不是太多,并不十分親近。突然要親親熱熱說話也尷尬,何杏就直說了:“寶叔點頭把你許給朱小順以后,家里就跟我打過招呼,說咱們一家姐妹能嫁到同一個村來是緣分。我先過來,又是做姐姐的,合該多照應你。”
何小沖笑得靦腆:“親之前有些不踏實,是想著杏子你在這邊,才穩下心。”
“你嫁過來也有半個月了,朱小順他對你怎麼樣?”
何小點頭說好的。
“他家里人呢?”
說到這個,做堂妹的略遲疑了下,才道:“也還可以。”
何杏嘆口氣,領著何小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到樹蔭底下。想想才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指選一戶人家,嫁過去丁點麻煩事也沒有,進門就能舒舒服服過日子,這樣的之又。年輕媳婦兒總有許多難,妯娌之間的很多事,靠男人都沒法解決,關系得自己去。”
以前程家興帶朱小順做過買賣,他家的況何杏大概也知道一些。
聽說朱小順并不討他爹娘喜歡,也就是他疼他,不知道這個況在最近兩年有多改善。
“日子是你在過,我們都是局外人,也不好給什麼的建議。以我的經驗來說,這人呢該強的時候就得強起來,得人知道你不好欺負才不會隨便來個人就拿你當柿子,至于說做到什麼程度就要看家里男人的接度在哪兒,里里外外的事你多跟朱小順商量,別一拍腦門自個兒就拿了主意。”
男人家就是怪,有時你嘮叨幾句他說你煩,你要是信了這話不去煩他,他就覺得你沒把他當自己人,有啥事兒私下就決定了都不告訴他一聲。
真要起了這種隔閡,那恐怕經常都要生口角。
何杏起了話頭,何小也說了一些,聽說完何杏才知道朱家那頭要把日子過順也不輕巧。朱小順他心知程家興肯帶他們發一回財就已經是看在打小一起混的分上,后來這幾回的買賣他不是全然沒想法,看著程家富程家貴包括何家那頭都有人摻和,想到程家興帶不了那麼多人,他就沒開口,這種況下再開口明擺著就是強人所難。
知道不好再去麻煩程家興之后,他沒敢隨便花錢,而是了一筆準備觀看看。
他是支持他的。
其他人的想法就五花八門,家里做什麼打算的都有,總結下來就兩點,第一想把他放在老太太那里的銀子出來,第二希他再去跟程家興攀,繼續發財。
為了說他,還哭了好多回的窮。
何小沒說得這麼明白,只道嫁進門之前許多問題看不出來,真了家里的一份子,麻煩事還不。
“剛才朱紅兒是在問你做買賣的事?”
何杏點頭說是:“問我今年的買賣什麼時候開張,說實話我們還沒商量過,眼下我跟程家興的心思都在冬菇上。冬菇半歲大了,很像我,生來力氣就比別家孩子大,現在半歲已經會爬來爬去,后面要學走路學說話,跟著這半年我都騰不開手。我當娘的還能圖方便把人扔給婆婆帶嗎?”
何小見過冬菇的,想起那閨白白胖胖的討喜模樣,誰又忍心丟下呢?
就說村里這些人,以前總是一副閨都是賠錢貨的臉,在看過程家的冬菇之后,有些人改了想法覺得閨要是這麼討喜生一個也不賴,像這種模樣長大了不愁嫁,指定能結好親。
心里這麼想,上還是抨擊程家興來著,覺得他簡直太過了。
別的不說,還給個丫頭片子戴了銀鐲。
那玩意兒村里很多掌家婆娘都沒有的,頭一回看見的時候都人眼都紅了。
想到冬菇就忍不住走了一下神,回過來之后何小說:“只要日子過得下去是應該先著娃,總是丟手不管就怕長大了跟你不親。”
何小知道這個堂姐的為人,不是拿閨來做推辭,是當真這麼想。就在心里笑了笑,朱家有些人的盤算要落空了。
兩姐妹也沒說太久的話,知道對方過得還好,何杏就準備回去,走之前告訴說有急事上三合院來。何小看著何杏走的,等走出去了才沿著來路回朱家院子,回去就發現朱家那幾個小的已經吃上了,吃的就是剛才收到的紅糖涼蝦。
還沒說啥,朱紅兒又湊上來:“程三嫂子的手藝真是沒話說!是隨便做個什麼都能賣錢啊!對了,嫂子你們出去聊了些啥?你問沒問做買賣的事?”
何小剛才有點不高興,也是讓朱紅兒這麼一攪和,把到邊的話給忘了。想著算了吧,就是一缽子涼蝦本來也得分給家里這些小的。比起這個,得把做買賣的事同他們說明白。
“我問了杏子,說今年興許沒有生意開張,這忙著教小冬菇學爬學走學說話,要做啥也得過了這陣。”
“掙錢不比帶閨要?”
“沒錢的覺得錢要,有點錢就更看重家里人吧。左右過日子只用那麼些,銀子掙得多了也就是堆放在那兒。”
這麼說是沒錯,朱紅兒不想聽這個,呢過幾年也要嫁人,就指自己說親之前家里能發個財,這樣才能說去更好的人家。抱著這個想法,說:“我哥就是個榆木腦袋,跟程三哥關系明明很好,偏不知道利用。他這樣,怎麼嫂子你也這樣?程家的買賣總是需要人手,只要他買賣做起來,你們去開個口,他還能說不帶?”
何小說:“靠別人掙錢總不是長久的辦法,你哥有他自己的打算。”
朱紅兒在問,何小就不肯說了,只道還有事沒做完,又讓家里幾個小的別把涼蝦全吃了,也給朱小順留上一碗。
朱家這頭,何小把剛才裝了豬食的桶子涮過,給朱小順裳去了。另一邊何杏也回到三合院里,回去看程家興抱著胖閨坐在堂屋里,他拿了個筷子,一下一下在閨舌尖上沾。
“做什麼呢?”
“你不讓我喂,我拿筷子頭蘸點紅糖水給嘗個甜味兒總行?”
程家興說著又蘸了一下,蘸好把筷子頭到冬菇面前去逗,那胖姑娘真還是個饞的,長了脖子去夠,夠不到就手去拽當爹的胳膊,想給他扯到跟前。
……
程家興覺到閨拽他那力道,真是不小。
“咱家這個手勁兒天天看漲,現在我帶著還行,等有兩三歲還得杏兒你來照看,別人恐怕奈何不了。”程家興還納悶,說不知道當初丈母娘是怎麼帶何杏的。
何杏心道這把力氣是穿越來的,也不是天生就有。
穿過來哪怕是小孩子的外殼,里人一個,即便剛開始不太適應,還能真的傷到人嗎?
冬菇這種從娘胎繼承的力氣比當初麻煩多了,在明白事理并且能夠控制好力量之前,何杏是要費很多心的。到底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閨,為費心也沒病。
何杏在心里一番慨,又抬起手來在閨胖臉兒上了幾下。
冬菇起先任由著并不理會,看當娘的不懂事起來就沒完沒了才放棄對筷子頭的追尋扭頭瞪了何杏一眼,沖啊一聲的同時還揮了揮拳。
“喲!還生氣了!”
“咋的娘你兩把不行啊?”
眼瞅著當娘的又出罪惡之手,把整個臉都埋進程家興懷里,藏不住的也用自己得小胖爪給遮起來。
剛才出門跟何小談了一些略顯沉重的話題,一回來就讓閨給逗笑了。何杏抬起手來乎的頭:“這閨果然很像你……程家興你可給帶個好頭,別等到十幾年后咱們村就多出個扛大刀出門的土匪。”
程家興看向埋首在自己懷里的胖妞兒,笑瞇瞇說:“咋可能土匪?頂多承父業當個混混!”
何杏一把拍他上:“你還得意起來!”
程家興看一掌拍下來差點以為大骨保不住了,還好媳婦兒就是做做樣子,不是真要謀殺親夫。這下程家興有恃無恐了,還得意洋洋說混混有什麼不好?
“媳婦兒你剛才不是去朱小順家?怎麼樣?”
何杏并排著坐到他邊,說:“拿我娘家作比朱家是糟糟的,我回來路上想了一下,可能家家部都會有些,外人看不出,在那環境下你才知道。”
說都說到這兒了,程家興也仔細想了想:“朱家有幾個人是煩的,不過這媳婦兒是朱小順自己看上求回來的,他總得對人家好。只要朱小順跟一條心,日子說好過也好過。”
親兄弟也有磕絆的時候,妯娌更是如此,夫妻兩個站一邊啥問題都能解決,就不說朱家,程家這邊不也是一樣的?
從掙錢之后,麻煩一茬接一茬,每回都還是順順利利解決了。
“是這個道理,我也說讓有事多跟朱小順商量,遇上困難也可以過來跟我說說,一家姐妹能幫總要幫的。現如今朱小順也親了,老四他后面也得帶媳婦兒回來認認人,要說沒著落的,就只剩下二哥。”
何杏剛才跟程家興提起程家貴,轉就聽說有進展了。
小河村有一戶姓張的人家,聽說有意思把他家閨許配到程家。張家雖然不十分富裕,那姑娘卻很不錯,長得清清秀秀的,里外的活干得也都不錯,瞧做起事來的架勢就是個麻利人。張家父母想著程家人丁興旺不說,家里又有能干人,哪怕程家貴本能耐不大,只要安安分分的跟兄弟取取經,日子總能過得興旺。
會這麼想不是沒有據,劉棗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原先跟程家興有過矛盾,都能化解調和,程家貴怎麼不行?
生閨的肯定都希閨嫁得好,自己有好日子過,也給娘家開門好親。
張家的就覺得哪怕程家貴娶的是續弦,前頭那個是被休的,還改了嫁,又沒留下一子半,這樣的續弦跟原配沒差。非要說就是程家貴原先有過一個,耽誤了幾年現在他歲數稍稍大點。
二十五六歲,也沒到接不了的地步。
張家那對夫妻有那個意思,家閨也能黃氏眼,眼看好事要,何杏還在好奇新二嫂到底是啥樣,就發現婆婆本來不錯的心又落下來。
那家的父母是不介意,聽說姑娘自己不肯。
到底是十六七歲的年輕姑娘,對未來相公能沒點遐想?
聽說程家貴二十好幾,以前娶過一個,跟人過了七年的日子,現在散了找上是做續弦的……那姑娘咋也不肯。哪怕家里人告訴嫁過去立馬就有好日子過,都不愿意,只道寧肯嫁個家底薄的從頭打拼,也不要別人用過的人。都說程家貴重重義,誰知道他心里是不是還惦記前頭的?像這種男人,不敢。
兩頭的爹娘都達默契了,誰知道折在本人這里,強扭的瓜也不甜,真嫁了未必會心甘愿跟程家貴過日子,這樣了親也要生事端。
眼看就要談攏的好事就這樣黃了,黃氏好不容易有點笑容的臉又拉下來,過來看孫的時候還在犯愁,跟何杏念叨說這都五月份了事還沒個著落,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說。
何杏心里想著二婚難找是正常的,上不好說,只道這種事本也急不來。
照程家貴的條件,如果放寬了隨便娶一個,其實很容易說,除了過一次家以外,他其他方面都不算差。問題就在于程家這邊對兒媳婦還是有要求的,尤其經歷過周氏,個個都怕再來一個攪家。要想給程家貴選個不錯的,就不是那麼容易。
像這一次,做父母的覺得程家條件可以,人家姑娘介意程家貴過親,這著實正常。
你都不能怨要求多,哪個人會愿意自家男人心里裝著另外一個?
……
這回事,別說何杏不好評價,黃氏也不好指責什麼,只能私下里跟自己人說老二他會疼媳婦兒,錯過他是對方的損失。
跟張家談崩之后,過了些天,那家當娘的又找到大榕樹村來,說是過來給黃氏賠不是,站著聊了幾句,就提到自家姐姐那邊還有個閨,比這個大些,模樣更好,也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既不多又不多舌。
黃氏就納了悶:“你姑娘說啥都不肯,比條件好的還能看上我家這個?”
“我家這個人年輕,沒吃過多苦頭,還在白日做夢。我姐姐家里那個經過了一些風波,子比我家的沉穩多了。”
這個時候,黃氏還不清楚他說的是誰,又聊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張家婆娘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娘家大姐那個閨模樣的確不錯,是踏實,如果沒有前幾年那些事隨便都能嫁個好人家,偏這姑娘命里坎坷。
十六歲訂的親,本來次年要嫁人的,結果沒等到次年,就十六那一年年底,這個當閨的跟著他爹進鎮去趕集,半路遇到吃醉酒的無賴要對手腳,當爹的去護閨讓人打破了頭,那無賴一看況不對酒也醒了,就跑了路,后來過路的上家報信,把這個當爹的抬去醫館,人還是沒保住,當天就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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