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落雪之后,賣糧賣炭賣棉賣布的都意識到這一冬恐怕會特別冷,紛紛提高了自家商品的賣價。米糧稍稍好些,到臘月間,棉布炭火的價錢高到離譜,村里面有扛不住揣錢進鎮去的,回來說棉花價錢比正常高出幾倍,像這樣也不愁賣,只要聽說哪家鋪子開了門,有的是人去搶。
“紅石鎮上已經買不到炭火棉花了,棉布倒是還有,但有棉布頂什麼用?”
“還有那幾個藥房門口也全是人,我路過看見好多人去求大夫救命,大夫手里沒藥,救不了命!聽說落雪那回就有很多人染上風寒,那些天去抓藥的都排起長隊,看見那陣仗,還有大戶人家的心里不踏實囤藥的,常用藥材消耗太大,補不上,現在各家都缺。”
“……”
進鎮去的帶回來好些個不利好的消息。
村里很多人才知道事的嚴重,問府城還有縣城的藥材商不往鎮上供貨?
“你們怎麼就聽不明白?又不是我們這兒凍著,周圍全一個樣,咱們鎮上缺的東西各府縣也缺,哪怕他們勉強能對付過來,也沒余力援助咱們。現在只能求求天老爺可憐咱們貧苦百姓,求他別再冷下去,早點把太出出來。”
往年進臘月以后每個村總有幾戶要殺豬,能殺頭豬才算過了個好年,今年屠戶家賣都往鎮上去,整個大榕樹村還準備殺年豬做香腸臘的只有程家。
這麼說還不準確。
豬是黃氏說要殺,殺出來要分到四個兒子,計劃做香腸臘的只有程家興一個。他提前就預定了豬小腸,還說要帶人去弄柏樹枝。都知道用柏樹枝熏出來的香腸滋味是最好,但是吧,哪怕他肯出錢,這節骨眼上村里也沒人敢掙這個錢。各家都在擔心,想著今年冬天這樣冷,大云嶺里的野還有吃的嗎?要是著他們是不是就要跑出來了?
要柏樹只用上小云嶺去,那邊就有不,可誰敢去砍呢?
程家興找了幾家都擺手,不接這活,他又回去跟何杏商量,看是不是該做腌。何杏想了想,還是覺得該出去一趟:“這兩旬是冷,可也沒到那地步,現如今人心惶惶還是因為降溫過于突然使許多人染了病,人得病的時候就往壞看。實際你想想,咱并不缺糧,村里沒吃的也是原本就窮,鎮上糧食才不過意思意思跟著漲了點價。”
程家興也覺得這種程度招不來豺狼虎豹,可村里人不肯接活你也沒法。
何杏想著只不過熏幾十斤臘香腸,用不了很多柏樹枝,他們自己跑一趟就。“就哪怕真遇上豺狼我也能一斧子給它劈了,怕什麼?咱們上山去拖兩顆柏樹,個把時辰就能回來。也去看看山上到底是個什麼況,回來跟村里頭說說還能讓他們胡思想。像現在這樣你說風我說雨的,膽子小的怕是準備收拾鋪蓋卷往鎮上跑,逃難去了,哪至于呢?”
這兩年,程家興已經充分了解到他媳婦兒有多大能耐,倒沒懷疑這話。他想想擇日不如撞日,跟著把閨抱去給當娘的照看,自己拿了卷麻繩,又揣上兩柄柴刀,給家里落了鎖就要出門。
他去寄放冬菇的時候也只是說有點事要出去一趟,黃氏問了,沒得到答復。想著三兒子是這德行,很多事做之前不會聲張,就沒追著非要知道,擺擺手讓人放心去,保證會把孫看好。
自家人都不知道他們要上山,村里更不知。
畢竟這段時間天實在冷,如非必要村人都不肯出門。
兩人上山時可以說悄無聲息,砍了兩顆柏樹都拖進村了才有人看見。這時候會去砍柏樹,除了要薰香腸臘不做他想,人都驚了,問:“這麼冷天程老三你們還要殺豬?”
程家興也驚了,他跟看傻蛋似的回看過去,反問說:“誰說天冷就不能殺豬?”
那人干笑一聲:“各家都冷得不彈,你神頭倒是很好,還有閑心搗騰這個。”
閑心好的并不是程家興,為一口吃不怕苦不怕累的是何杏啊。催促程家興往前走,讓別聊了,先把柏樹拖回去。
眼瞧著問話的那個錯過去了,何杏才抱怨說:“就說我一個人扛著還快些,你非要合力拖……”
“我不是心疼你嗎?”
何杏斜他一眼,心道最主要難道不是為了男人家的面子??
又一想,他還知道要臉是好事。
等兩人把柏樹拖進院子,程家貴他們都聽到靜跟過來了,黃氏也在,懷里還抱著冬菇。看見三兒子他們拖回兩棵柏樹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跟杏兒上山去了?你倆膽子倒是大,還敢往那頭跑。”
眼瞅著兩棵柏樹都擺在院子里了,程家興停下來歇氣,何杏不覺得累,就拿了鑰匙去開鎖,上灶燒水去。生火時還聽到男人在外頭說:“怕是心里怕,真上去了發現就跟平時沒兩樣,什麼豺狼虎豹影兒都沒有。我跟杏兒還仔細看了看,沒瞧見野的腳印,娘你別跟村里人瞎起哄。三人虎事多有,給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假的也能說真的。”
黃氏還道:“董大力那媳婦兒不是說他家還丟了,好像是三只,說是讓得下山來的黃鼠狼叼走了。”
“就算真有黃鼠狼,那黃鼠狼是傻的嗎?繞那麼大一圈專程上他家去?我看怕不是出了家賊,董小力在家待不住又跑出去賭錢了吧?”
……
程家興是這麼猜,說過就把這事拋到腦后,為灌香腸熏臘做起準備。就在他做好準備之后,就到了跟何寶約好的日子,大早上的何寶就渡河過來,抄著家伙什來給老程家殺豬。殺了豬,又在這頭吃了刨豬湯,他背著豬下水要回去,走之前還去了趟朱家院子,跟他閨何小說了幾句。
程家人還在忙活,程來喜先切了兩刀下來,給他二伯以及大哥送去,余下的才做了四分。給程家旺那一份是程家富和程家貴一道送去的,程家興沒空出門,他這頭還有活。何杏拿面洗豬腸來著,一邊洗大概估了一下自家分到的,說灌完就不剩什麼。
“那要做臘還得再買一些?”
劉棗花大概坐了二十五天月子,咋說都憋不住,就下了地。今兒個殺豬就是全程都在,七斤也被抱到老屋這邊來,忙不開的時候就放在屋里,騰的出手又抱會兒。
這會兒分完,估分這幾十斤也不夠灌香腸做臘的,老三他砍了兩大棵柏樹,總不會就只做一點點。估三房不夠,給自家留了八斤十斤過年吃,別的就背去三合院那頭,讓別買了,加上這不就夠了?
何杏正在清洗豬小腸,聽到這話一抬頭,就看見背來的豬。這下都顧不上盆里的豬腸,站起來就要推:“是爹娘喂的豬,分下來,嫂子你送給我什麼話?”
“我懶得做臘腌,就留了十來斤自家吃,這都臘月中,十斤足夠吃過年了,多出這些擱我那兒也愁人。”
“來!哪有嫌多吃不完愁人的?”
劉棗花還是那個話,又道:“我生下七斤之后弟妹你也給我送了不東西,我還你點咋了?再說你多做些,以后聞著你家在煮臘了也好鐵牛去混一口,他吃都吃回來了,虧不著我!你說說自家殺了兩頭豬,哪有讓你出去買的道理?”
劉棗花哪舍得錯過這個機會?從懷上之后就沒幫何杏做過啥,好不容易熬到出月子,這不趕掙表現來!不勸著人把收下,后來切灌香腸也搭了手的。看三合院這頭干得熱火朝天,二房楊氏也來問了一聲,問能幫什麼忙?劉棗花絕了,讓楊氏幫忙看著點七斤,了或者尿了喊一聲……
至于自己,堅強的斗在了熏臘的第一線。
要是以前的周氏,才不會給鉆這種空子,楊氏倒不計較這個,看們兩妯娌都忙著,果真在家里幫劉棗花照看起七斤來。
別人看劉棗花把人丟給,自己跑去獻殷勤,逮著機會就說傻。還道真要幫忙也該自己沖前頭去,幫老三家才對,幫劉棗花有個屁用。
楊氏抱著七斤也不說啥。
人又說讓別往自己懷里抱,省得染上生閨的病!
“劉棗花頭胎就是兒子,為啥這一胎生了閨?還不就是見天在何氏跟前轉悠。你天天抱著閨,當心回頭也懷個丫頭片子!”
楊氏耳又沒聾,這些話都聽見了,卻不往心里去。以前就看出來,村里人很多人就是當面說好話背后挑唆。家出事的時候就是這樣,人當面說那不怪你,背后說楊二妹怕不是命里克親……
就有些人,明明跟他沒任何相干,偏偏管別人家閑事。他還不是盼你好,是不得看你倒霉,指你過得不好。
這種話,真要聽進去就是壞的開始。
就說幫大嫂看著點七斤,也不是什麼辛苦活,這還是自己去問來的。哪怕不去問,七斤也有婆婆帶,大嫂照樣還是在三合院幫忙。
何杏在熏臘的時候,楊氏想想把分到的切好抹上鹽,做風吹掛在房梁上。又跟程家貴商量了一下,意思是瞧著爹娘那頭吃穿都不缺,是不是能商量一下先把今年的孝敬欠下,他們手里剩那點錢留著開春捉豬,明年辛苦些,多喂幾頭。
照楊氏的說法,家里活樣樣都會干,卻沒有像何杏那種特別擅長的。要說起來,喂喂豬還算拿手,在娘家時這些活都是在做。
豬呢養上三四頭就會特別累人,要把它喂溜了每天都得辦許多豬食,楊氏沒有別的招,他們要攢下積蓄,哪能不累?
“咱們田地不,都耕種上,喂上豬養上,到明年年底就能變出錢來,到時候再把今年的孝敬一并補上行嗎?”
要是以前,程家貴沒主意時還會去找程家興商量看看。現在他不太有臉去找,想想這麼安排也還踏實,就哪怕利潤不像做買賣那麼大,進項也是穩穩當當的。
他估算了一下捉豬崽崽要的本錢,點頭同意了楊氏的說法,跟著就去找當爹的說了。
程來喜在屋里喝茶來著,聽他說完拍拍他肩:“我跟你娘本就有吃有穿,你有錢要給孝敬我收下,手頭不寬裕不給也沒什麼,沒有欠不欠這一說。”
程家貴說:“分家時我拿得還算多,現如今過這樣,想來實在沒臉。”
“以前走了彎路,就好生吸取教訓。我跟你娘不是非要你們兄弟大富大貴,起碼得堂堂正正的做人。像你爹我就不如你大伯有本事,也就湊合著把你們兄弟拉拔大了,你們從前吃的一粒米喝的一口水都是老子地里刨食掙來的,跟富裕人家比不得,到底也用這雙手把你們四個養大了。做人別總想著跟誰比,你心里過得去,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妻兒也就了。”
“你爹不會說話,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聽明白了就去吧。”
……
熏個臘也不用幾天,等差不多忙完,劉棗花又回去帶的閨去了。何杏把香腸臘串好,看程家興一樣樣掛起來。都掛好了,他倆松一口氣,打算好好歇上兩天,就聽說了董家母的“黃鼠狼”被逮住了。
真就跟程家興說的一樣,是賊,就是董小力干的。
半年之前董小力上程家東西被程家興設套逮住,那次教訓過于深刻,他嚇得夠嗆,后來的確安分了一段時間,這兩個月又心。本來要是能熬過去,沒準能戒掉賭癮,可他沒熬過去。
起先想著不賭錢,就去看看。
看了半天之后癮頭起來又想押注,尤其他發現好幾次開出來的結果和他心里想的差不多的時候,更加堅定的相信自己已經轉運,想著每到冬天他可能財運就好,頭年這時候也是贏了錢的。
以前吧董小力上總還有些銅板,從上次做賊被抓坑了家里,他基本上就沒見到過錢。
沒錢咋辦?家里東西去換錢唄。
看了一圈也沒見著什麼值錢的東西,他這才把主意打到窩里,整了一出黃鼠狼。
上回那三只已經賠干凈了,他還知道不能,想著弄點其他什麼去,就失了手。他媳婦兒想瞞,董大力夫妻聽說他又在賭錢,都氣瘋了,鬧著說要分家。現在董家門前熱鬧得很,好多不畏嚴寒去聽樂子的。
程家興還是聽他大哥說的,程家富就近過來挑水,順便提起這出,說董小力這賭癮要是戒不掉,其實分了家才好,不分的話他要是再陷進去再欠上一屁債,討債的一來全家老小都要搭上,一個也保不住。要是分了家,沒人給他兜底,沒準還能收斂一些,現在這樣想著家里反正有爹娘大哥,他一點顧忌沒有。
像這都是第二次因為做賊被抓,他臉皮比上回還厚些,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說不就是小玩幾把?還說全天下那麼多賭坊,賭坊里那麼多人,怎麼別人能玩他就不能玩?什麼賭錢的遲早傾家產,哪有這麼嚴重?
程家興就站在院子里聽程家富說,聽完想想,才道:“討債的才不管你分沒分,人家要的是錢,董小力就這麼玩下去,他父母兄弟不得安寧。”
兩桶水都裝好了,程家富沒急著挑走,問他那就沒轍?
“真要他戒賭,好說沒用,做個局嚇唬他看好不好使,能把人嚇住讓他知道這玩意兒沾不得還好,嚇都嚇不住就沒救了……我看董小力這樣,基本已經沒救了。”
臘月尾上看董家的熱鬧,翻過這個砍,到正月頭,楊氏還在猶豫要不要回趟娘家,想著回去只會壞氣氛,不回去好像又不太合適。左思右想都拿不定主意,就跟做婆婆的請教了一下。
黃氏又想起家那出:“你嫁出來第一年,沒任何表示是說不過去,要覺得回去不歡迎,你取塊拿包糖上小河村找你姨娘,讓幫你捎帶過去,禮到了就等于人到了。”
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在跟程家貴商量過后,就這麼做了。張家婆娘幫著跑了一趟,還帶了個話回來:“你娘沒說好壞,我倒是正好遇上你大姐,私下跟我說了幾句,告訴你日子不錯就好生珍惜,好好的過吧。”
楊氏點點頭,又覺得麻煩姨娘不好意思,請坐下,吃茶。
姨甥兩個大眼瞪小眼也奇怪,楊氏又找了個話,問:“幺妹定了嗎?”
張家婆娘想起那炮仗就頭疼,一撇,一搖頭:“還未必有你好說,脾氣太嗆,子利過頭了。我就是做婆婆的人,誰家稀罕這種媳婦兒?娶回來只怕一刻都不安生。我過去聽跟人嗆聲就勸了,還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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