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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對此感到厭煩》 第 138 章 第 138 章

知道怎麼洗服,的媽媽就靠給人洗服賺一些錢,無論春夏秋冬,洗服的人們都會用手,用腳踩,所以母親的手和腳因為經常沾水而皴裂,滲出一道道,到冬天時,那些裂痕就會轉為凍瘡。

當然,比起平時們遭遇到的毆打,那些傷可以算得上是微不足道。

海拉知道把子掛在樹上,慢慢晾它,它就會干,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等這子曬干。

非常生氣,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上的傷,因為那顆紅果,還是因為這個子。

或許是因為所有的一切都不合心意。

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拋下這條子,就這麼跑掉。

可當風從海拉的掠過時,這個念頭就消失了。

猛地蹲了下來,抓了那件漉漉的子,把它套在了自己上。

現在只有這一件子。

除去它,一無所有。

漉漉的子冰涼涼地上,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像是在了層蛇皮。

即使這樣,也比什麼都不穿有安全

海拉又蹲了下來,了一團,讓自己暖和一點。

角的水滴打在地上,形一個個棕的圓,海拉看著那些圓,莫名地開始胡思想:我是熱的,應該很快就能把子捂干吧……地面好啊,的地方會長出來蘑菇……森林里就有很多蘑菇……而且蘑菇湯很好喝呢……

……

稍微一下,上的傷就會被子蹭到,產生刺痛的覺。

海拉看著不遠的地面,那邊的大樹下,長著一些棕的蘑菇。

“要是,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就好了。”

海拉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但是很快,又改變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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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要是這世上,只有我和媽媽就好了。”

--對,只有我,和媽媽就好了。

在胡思想中,海拉已經習慣了漉漉的服的溫度,站起來,采了樹下蘑菇放進籃子,然后拎著籃子,向森林深走去。

林塞山脈流傳著許多傳說,傳說有吊死的人的魂魄在森林里游,有會吃人的猛潛伏在森林深……在這些傳說中,最為出名的,是巫的傳說。

據說林塞山脈中住著一個兇惡的老巫婆,會抓走迷路的小孩吃掉他們的,擄走年輕的人搶走們的貌,男人們吸走他們的氣……各種傳言中間,最有名的就是巫的詛咒,人們都說,巫的詛咒會置人于死地。

海拉聽說過巫的詛咒,每當城市里有人死掉丈夫時,那些人就會聚在一起,像是談論什麼一般地小聲討論“巫的詛咒”,那個傳說似乎和男人無緣,一旦男人靠近,聚在一起討論“巫的詛咒”的人們便會散開。

聽多了那些討論,海拉有時候也會想:這個世界上真有巫嗎?森林深真的住著老巫婆嗎?

邪惡的、恐怖的、有著暗眼神和尖銳牙齒的巫婆。

海拉來過林塞山脈很多次,探索了許多不同的地方,卻從來沒見過傳說中的老巫婆。

能把小孩撕碎片,會用巫把人炸飛,可以用詛咒殺人的巫婆。

要是真的有巫婆的話……海拉一邊爬樹一邊想,要是真的有巫婆的話,也要……

當視線掃到某一個地方時,停下了采摘紅果的作。

越過參差不齊的樹木,能看見不遠有一抹與眾不同的--周圍的樹木,樹葉全是綠的,唯有一顆樹的樹葉泛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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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著脖子,怔怔地看著那個方向。

然后,扔掉手里的紅果,以最快的速度跳下樹。

是如此激,跑得如此之快,下樹的時候扭傷了腳,跑步的時候踢翻了籃子,但的腳步沒有毫停頓。

任何事都無法影響奔向那棵樹的速度。

瘋狂地奔跑著,腦中回人們的私語。

--那個巫婆住在森林里,給森林施了巫,誰都找不見

--侵犯領地的人會被用巫炸死。

--若你想要和易,得去一個固定的地方等,那里……

“呼……呼……”海拉終于停了下來,額頭冒出了細碎的汗,膛因為奔跑不斷起伏,嚨也因為劇烈的運而發干。

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大樹。

那是一棵巨大的松樹,它很高,綠針般的葉子地排列在枝干上,層層疊疊地,一眼看不到盡頭,也看不見頂端的紅

在樹周圍,散落著一些灰燼,仿佛有人在這里燒過些什麼。

--那里有一棵紅針葉的老松樹。

--巫婆會出現在那棵老松樹下,還會在樹下做巫儀式。

海拉慢慢地靠近了那棵樹,然后出手,這棵松樹。

樹皮皸裂得如同干裂的土地,又像百歲老人臉上的皺紋。

起來,并不干燥,而是有些粘手,這是因為有人在樹上刷了一些

沒錯了,海拉激得有些發抖。

就是這里!

就是這棵老松樹!

這是巫婆會出現的地方!

巫婆一定是對這棵松樹施了巫,所以在樹下才看不見松樹紅的針葉。

海拉著松樹,看向四周,喊道:“你好,巫?”

的聲音嚇跑了藏在草叢中的野兔。

“巫婆?巫?你在嗎?”

周圍響起的,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海拉圍著松樹轉了幾圈,又爬上周圍的樹觀察。

依然沒有巫的影。

“好吧,也許巫并不是隨時都在這里。”海拉自言自語道,然而臨走時,又不甘心地提高了聲音,“那我走了,我以后還會再來的!”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下次,我會帶來貢品,所以……”

這句話說出口后,就后悔了。

人們都說和易要有貢品,可不知道自己能用什麼換。

紅果?野菜?或者賣紅果掙的錢?

不,說不定,沒有下次了,如果……

孩擰了眉,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最初的激消散后,的心再次平靜下來,剛才因為奔跑而發熱的也逐漸恢復了正常溫。

當風吹過時,汗水和漉漉的子黏在一起,令上起了一層皮疙瘩。

“阿嚏!”海拉打了個噴嚏,然后鼻子。

大概是因為走過一次了,回去的路程比來時省力很多,海拉一邊蹭著自己的鼻子,一邊去找自己的籃子。

“咔嚓”踩碎一個干樹枝的同時,看見了自己的籃子。

但它不像之前那樣倒在地上,有一個銀發老太太,正蹲在地上,低頭整理那個籃子。

“啊!”海拉馬上起來:“那是我的!”

那個老太太抬起頭,面容和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帶出了深深的魚尾紋:“哦,小姑娘,這是你的籃子嗎?”

“啊……”海拉想起母親的教誨,出笑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禮貌,“是的,士,那是我的籃子。”

老人撐著膝蓋站起,然后拎起那個籃子,遞給海拉:“給你,小姑娘。”

“謝謝您。”海拉手接過籃子的時候,看見地上扔著一些蘑菇。

孩的了。

“能吃的蘑菇、野果和野菜我都已經放到籃子里了。”老人叮囑道,“孩子,森林對于人類,并不是只有饋贈,你還小,分辨不清哪些是毒蘑菇,下次一定要小心。”

海拉的臉變得煞白,甚至連再見都沒有說,就抱著籃子,逃也似的跑了。

嚨干啞,太似乎也隨著心臟一起,咚咚地跳著。

抱著籃子的手微微抖,甚至連帶雙都有些發

被發現了嗎?

發現了嗎?

發現自己想做什麼了嗎?

海拉一口氣跑出了森林,直到跑到城門,才放慢了腳步。

抱著籃子,回頭看向山脈,直到這時,才冷靜下來。

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恐懼。

那個老太太是誰?

如果認識那個男人,和他說了毒蘑菇的事,自己會不會被打死?

不不不、也許不是這里的人,畢竟自己從來沒有見過……

沒事的,沒事的……

自我安之后,又有更多的疑問冒了出來。

為什麼那樣的老人會在森林里?

看起來很了解森林,但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

一瞬間,海拉甚至冒出了“不會是那個老巫婆吧?”的想法,但很快,這一點,就被自己否定了。

那個老人有著慈祥的表和溫和的笑容,還把籃子里的毒蘑菇挑了出來。

邪惡的巫不會做這種事。

進家門的時候,海拉還有點張。

但推開家門,看見媽媽正像往常一樣,在家中掃地時,懸起的心一下就放了下來,甚至有點想哭。

“媽媽……”海拉喊道。

“啊,你回來啦。”的母親穆麗爾將打掃的工放在一邊,“正好趕上做午飯。”

城市中心有一座神殿,每天早上穆麗爾都會去那里祈禱,然后收一些服回家洗,洗完之后,才有時間打掃家里。

“媽媽,”海拉的嚨有些干,“我今天從樹上摔下來了。”

“籃子摔壞了嗎?”穆麗爾快步走過來,接過自己兒手上的籃子。

“沒有,但是我后背傷了。”

“哎呀,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穆麗爾翻著籃子,嘆了口氣,“啊,這是今天的……”

“我還弄子……”

“所以讓你小心點啊。”穆麗爾把籃子里的東西倒出來,清洗,“海拉,今天果子太多了,野菜卻很。”

“能抱抱我嗎,媽媽?”

“海拉,我的手是的。”

“可是……我……”孩哽咽了,今天經歷了很多事,想把所有事都告訴自己的母親,但卻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我沒有責怪你,海拉,我知道你吃紅果,但是這個東西不能填飽肚子,我們需要更多的野菜,所以……”穆麗爾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算了,幸好這里還有一些蘑菇,我們可以用蘑菇做個湯。”

海拉瞬間被疚吞沒:“對不起,媽媽。”

“沒關系,寶貝,雖然我很累,雖然你做得不夠好,但我還是會努力做出一頓讓大家滿意的午餐,班布爾神也會保佑我們。”穆麗爾對出一個笑容,用皴裂的手舉起一個蘑菇,放在自己紅腫的臉邊:“海拉,要是沒有我,你該怎麼辦呢,你是個多麼幸運的孩啊,你有個你的好媽媽。”

“媽媽,”海拉低聲說,“我也你。”

“海拉,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忍……”穆麗爾繼續洗著菜,“我們已經很幸福了,所以,無論怎樣,我們都要恩每一天。”

“是的,媽媽。”海拉的頭垂得更低了,“我很恩。”

所有沒有說出口的話都咽了下去,那些委屈、傷心、憤怒和抱怨,都被母親的笑容制住了。

是啊,那個男人打母親打得更狠,母親得傷比多,母親干得活比多,母親比更痛苦。

所以,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可是,無論怎麼恩,那件被浸子還是一樣冰冷。

的心,一直像是被什麼東西束住,令人不上氣。

海拉握住了拳頭。

穆麗爾說,要恩,恩母親,恩神,恩自己誕生于這個世上。

可現在,海拉心中沒有恩,只有后悔。

后悔沒有在山上多吃點紅果讓自己開心,后悔沒把籃子騰出來裝野菜讓母親高興,更后悔自己在那時離開自己的籃子去撲了個空。

穆麗爾是別人眼中的好人,對所有人微笑,對所有人溫,每天都按時去神殿祈禱,大家都在夸獎的善良、虔誠、無私和容忍,似乎所有人都喜歡、同--除了的丈夫。

而這樣的穆麗爾,總是對海拉說“要做個好孩子”“要善良”“要恩”“要有禮貌”“要分”。

海拉知道自己不是個好孩子,不善良,討厭和不認識的人打招呼,討厭在不高興的時候出笑容,討厭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別人。

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要做自己討厭的事,為什麼幾乎一無所有的自己要將東西分給別人,為什麼自己明明痛苦卻要恩,只知道自己按照母親的話去做,就能讓傷痕累累的母親出笑容,看向,夸獎

那就夠了。

畢竟班布爾神不會讓服變干,母親的也不會阻止父親的施暴。

只有這個一無所有的小孩在乎的媽媽,希媽媽快樂。

大多數時候,午餐是安靜的,晚餐才是地獄。

任何一件事都會為那個做派羅的男人發火的導火索。

菜太多、菜太,菜太涼,菜太燙……而所有的抱怨其實都只有一個原因--餐桌上沒有酒。

結局大多是穆麗爾跑出去給他買酒,而諷刺的是,男人喝酒之后,并不會安靜,反而會變本加厲地發瘋。

也正因為他喝酒之后會發瘋打人,所以穆麗爾不會在晚餐時把酒放在餐桌上。

這種事隔幾天就會來一次,仿佛是個無解的閉環。

每一天,穆麗爾都會在神殿祈禱,希今天能夠平安度過。

若是這一天,派羅沒有施暴,穆麗爾會在睡覺前親一下海拉的額頭,說:“班布爾神保佑,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對吧。”

在那一瞬間,海拉會產生一種小小的幸福到穆麗爾的快樂,母親的笑容會讓也覺得快樂。

但那種快樂轉瞬即逝,因為很快,未知的明天就會到來。

海拉覺得自己站在狹窄的懸空木板上,低下頭,依然能看見許多懸空木板,而那些木板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海拉一直于恐懼中,不知道自己腳下的木板什麼時候被人走,也不知道木板被走后,是會落在新的木板上,還是會掉進無底深淵。

等待的時間,心一直懸著,辱罵和毆打就像是笑話里那只懸而未落的靴子一樣,讓人心焦。

甚至有時候,看到派羅發瘋施暴,海拉會有一種靴子落地的安心

就像這天晚上。

派羅踢翻了椅子,掀翻了桌子,罵著不堪耳的話,對著他的妻子和兒揮起了拳頭。

海拉已經忘了他為什麼發火,那些發火的理由也無關要,因為他總能找到借口發火,重要的是,他喝了酒,里噴著令人作嘔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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