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溶不心中著急，忍不住道：「那樣對你也不好,萬一傳出去,你就沒有好名聲了。這過去的事就過去,這樣對你才好。」

趙清漪道：「我不怕名聲壞了。我沒有做錯什麼，如果有人因為我被人害了而不與我來往，那正好，因為是非不分的人不值得朋友,也沒有什麼可惜的。惡人還沒有到法律的制裁，那麼我怎麼會甘心呢？」

秦溶手忍不住一抖,杯中水濺了出來，趙清漪看樣子難免訝異,也是歷經數世的人了,心中不起了疑。

趙清漪腦子飛轉，忽然笑道：「小姨,你來得正好,你一直在海州，見識廣，你知道怎麼立囑嗎？」

「囑？你……你要把那些金子留給誰呀？」

趙清漪奇道：「小姨，你怎麼知道我有金子？外公告訴你了？」

秦溶道：「家裏這麼大的事,能不知道嗎？爸把所有的金子寶貝都給了你，旁人是一分也沒有。」

趙清漪微微一笑，說：「嗯,我姥姥的嫁妝是不,我也知道我花不了這麼多錢。」

秦溶心口一跳,道：「那你要給誰花，給你爸嗎？還是你兒子？」

趙清漪說：「我爸有工資的，小雨也花不了這些錢，小孩子也不要養，我們都節儉習慣了，就給需要的人吧。」

秦溶不張了起來，忽了膝蓋，說：「清漪呀，你看，我們一家就要去港島了，你外公是有工作的，但也就是一份死工資，你姨父的工資就更了，而我是辭了職在那邊要照顧家裏不去工作了，你表妹還要讀書，我們房子都沒有……」

這年頭雖然經濟發展了，但是就算是外公這樣的人家，也沒有到質富無比的地步。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紀，也不是說移民就移民的，出門旅遊都要花不錢，可想而知移民的本有多高。

趙清漪道：「那就別去了，現在地經濟發展，將來未必比港島差了。你們在海州過得不是好的嗎？」

「海州哪比得上港島呀？那是有錢人聚集的地方，那裏的東西都很高級的。但是，什麼地方都需要花錢。」

「哦。」

「你看，你外公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你，是疼你吧，你忍心看著他一大家子在港島過得窮困？」

「那……我把金子送還給外公。」

「你真的願意？」好一陣張。

「外公比較重要。」

「你真是孝順的好孩子，那小姨來一趟，反正也要回去了，我幫你帶回去。」

趙清漪沉默了，秦溶心口直跳，說：「你捨不得了？」

趙清漪嘆了口氣，說：「外公不會要的，他上回無論如何都要給我，說姥姥看著他。外公是個死心眼。不過，小姨，港島不是很有錢的嗎？外公是教授，生活條件不會差吧。」

秦溶心中好一口悶氣堵著，平息了一下，說：「清漪呀，同樣是爸爸的外孫琳琳就什麼都沒有，心裏怎麼想？」

趙清漪道：「怎麼會呢？琳琳是個懂事的孩子呀！這是我姥姥家的東西，琳琳有姥姥留東西給呀！」

秦溶：……

秦溶心中暗恨：媽要是有這麼多寶貝就好了，但是媽哪有什麼留下，倒是有幾十個大洋，其實也不值得什麼。

秦溶說：「你們是親表姐妹，我覺得你是疼你表妹的。」

趙清漪笑著點頭，說：「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小姨，你要答應我，以後琳琳上大學的學費我來出。以後琳琳一定會才的，並且嫁進最好的人家。」

秦溶這時候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不是聽不懂，就是不願給，只好不再裝窮。

「清漪有這份心，我替琳琳謝謝你。」

「不用謝。我本來就是打算過幾年就將金子以姥姥的名義立教育基金，全部用於助學，琳琳是表妹，當然要先幫自己人啦！」

秦溶道：「你剛才不是說要立囑的嗎？」

趙清漪暗笑：我不這麼說，怎麼能試探釣出你真實的意圖？現在明白了。

「對呀，囑就是我死後所有產立『榮若飛教育基金』呀。我萬一還沒有立基金，像八年前一樣被綁架什麼的，那麼我想做的事就做不了。主要是趙雨還小，不然，我現在就做了，我要等趙雨長大些，再經營這個基金。外公也很高興呢。」

秦溶罵道：「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秦溶差點罵有病。

趙清漪嘆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看，也許被幫的人當中有不值得幫的人，但是一百個中有一個值得幫就好了。」

「所以，你寧願自己過清苦日子，把錢都捐出去？」

「我不清苦呀，爸爸會給我零花錢，我將來也會自己賺錢的。所以，小姨，你知不知道怎麼立這種囑？或者……我是想多了，哪裏會天天有人綁架我，我立個捐希工程的囑就好，我沒有事將來可以自己做。」

秦溶心中十分惱恨，卻說：「你爸知道，也讓你這麼干？」

「對呀。」

秦溶覺得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所以安住，說：「這個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你先別急。」

「真是謝謝小姨了，你不知道我被賣到鄉下，都沒有上過學，所以不懂。」

秦溶不眼神飄忽，趙清漪暗暗瞇了瞇眼睛。

秦溶離開后，趙清漪不深思起來，他並不太了解小姨，甚至對外公家都不太了解。

屋子裏午睡的寶寶了起來：「媽媽~~~」

趙雨已經三歲，這一年半生活條件不錯，子調皮開朗，還老撒。說起這個事來，趙清漪還是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何水，但是趙家也是一獨苗，現在戶口落回在爸爸名下，兒子當然也跟姓趙。

「又尿床了？」

趙雨眨著葡萄似的眼睛，忽然哭了起來，趙清漪不哭笑不得。

「是你尿了床，媽媽又要給你換洗了，媽媽還沒哭，你怎麼哭了？」

「不是寶寶……」

「不是寶寶尿的，誰尿的？」

「狗狗尿的。」

趙家是養了只狗，質雖然不富，但家裏有個小孩子還是有些剩菜剩飯的，這年代的狗也沒有這麼貴。這隻狗倒了背鍋俠了。

看趙雨還委屈著，但是趙清漪卻不吃這一套，喚了聲：「旺財，過來。」

那中華田園犬就跑到跟前搖尾，趙清漪說：「你問旺財，是什麼時候尿的。」

趙雨不哇哇大哭：他要外公，媽媽欺負他……

趙清漪捧著他的頭，看著他說：「小雨，你要當個男子漢，不要推卸責任知道嗎？媽媽再問你，是不是你尿床了？」

「是……」他眨著眼睛。

「敢作敢當還是好孩子。下回再想尿尿記得告訴媽媽，好嗎？」

趙雨哭過之後，見沒有用，也就過了，他單純地認識到說謊沒有用，犯了錯總要擔著的。

趙清漪給他了子，換了服，再換了床單，收拾一翻，竟都三點半了。

又是例行的帶著已經會走路的兒子和旺財去散步兼買菜，生活就是這樣平淡如水，但是相對於那幾年已如天堂。

趙清漪以前是村中一枝花，現在天天來逛菜市場也是一枝花，但這是省城，治安要好上許多，天化日可沒有男人敢對做什麼。

挑了一尾鯉魚，再買了一把青菜，一斤秋葵，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一條狗也夠吃了。

回到家時發現趙和平已經回來了，客廳還坐著個形拔、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穿著八十年代的軍服，剪著板寸小平頭。

「爸爸，有客人呀？」

趙雨卻朝趙和平撒著小短：「外公抱抱！」

那青年站了起來：「這位就是趙世妹吧。」

「你好。」

趙和平道：「這是張世伯的兒子張勝，是當兵的，正在休假。」

所謂張世伯趙清漪是知道的，趙和平被送去農場再教育，認識了些朋友，張世伯就是趙和平農場的同事。和他同年平/反，後來返鄉，去年在京城的張世伯和王世伯來看過趙和平，也知道他們父團圓的事。

趙清漪點了點頭，說：「張世兄留下吃飯嗎？」

趙和平說：「那當然了，他從京城過來的。」

趙清漪說：「我再去買兩個菜吧，爸，你怎麼不早說有客人。」

張勝忙道：「不用客氣的，趙世妹，我什麼都吃的。軍人沒有那麼多講究。」

趙和平說：「勝一起去吧，挑兩瓶喝的酒。」

趙清漪和張勝出了門，才覺得有點不對頭。

哪有讓客人出來自己買酒的，這怎麼有點像……在開始穿越前的幾次被迫相親，父母趕和相親男出去走走。

不過，連孩子都有了，爸不會那樣干吧？

看了看張勝，雖然穿著八十年代土氣的軍裝，饒是如此，在今年還是剛換裝的，這個年代應該是最拉風的服裝了。當兵的就沒有放假要換常服的意思，因為這種服穿出來才面。

「你喜歡吃什麼？」

張勝漲紅了臉，說：「我……我都吃。」

「那買斤怎麼樣？」

「好。」

趙清漪看他模樣，心中更多了三分確定，趙和平這是要給相親。但是裝作不知道，演技的湛是有口皆碑的。

買了一斤五花，現在有魚有，應該是比較盛了，再買幾個蛋和西紅柿，這才回家。到百貨商店裏，讓他挑了酒，他又搶著付錢，看他真心豪氣掏錢的樣子，才沒有和他爭。

兩人就各自拎著東西往回走，趙清漪仍然裝不知道，還笑著說：「我爸和張世伯是患難，我聽他說有一年在蒙農場，有任務出去，遇上大風雪，兩人當時都準備死在一塊兒了。」

張勝這才緩了張，說：「我也聽我爸說過，風雪停了后積的雪太厚，路也走不了了，他倆上就帶了幾個窩窩頭。後來是王世叔駕著雪橇出來找，這才保了命，所以他們三個是過命的。」

趙清漪還知道張世伯家雖不是高層領導人，但他爺爺卻是抗大出的，背景是比趙和平要深，偏偏那幾年另一派座大，如張世伯那樣的人家都被下放了，沒有什麼權力。

而張世伯卻是個特別部門的工程師，因為趙和平雖是一個人民教師卻清大數學系出，他們當年在農場也就有共同話題了。

王世伯是文科的，寫些文章，兩個理科生雖然不好那口，可惜當時在農場，偏偏只他們倆看得懂他的文章。這種經歷出來的是十分特別的，就像是戰友一樣。

趙清漪點了點頭，忽問道：「你是哪個部隊的？」

「54集/團軍。」

「王牌/主力/部隊呀，你們打過反/擊戰吧。」

「我剛伍半年後就打了，打完我才被國家培養，之後也一直在訓練，世界軍事流變化太快了，我們去年剛完改革整編。我也不常在家，一年也沒有幾天假。」

「當兵的都這樣，保家衛國嘛。」

「我……我就是不常回家，照顧不好家裏，才離婚了。」

訝然：「原來你離婚了呀。」

「你……不知道我的況嗎？」

趙清漪純天然呆萌狀：「我……該知道嗎？上回張世伯過來沒有和我提過你。」

張勝不心中有兩分尷尬，原來不明白，不知道父輩是給他們介紹對象。

「呵呵，我……就是……告訴一下你。」

「哦，那你前妻是做什麼工作的？」

「……去國留學了。」

他攔不住，這幾年中關係算是不錯，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能去國的，機會很難得。而他們的也早因為他是軍人長期分離出現危機，怨他不能在需要的時候在邊，選擇了去國留學，不經他的同意還打掉了他們的孩子，讓他曾經十分傷心。

「生活就是這樣的，空氣里都還有塵埃，哪能事事如意。」

張勝不微微一笑，說：「我也聽說過你的事，你不要介意……」

趙清漪道：「我不介意呀，張世伯又不是外人，你是他兒子，就與親哥哥沒有什麼區別。」

親哥哥？張勝看那罕見的麗面容一派天真，他不由得紅了臉。

過苦難的人對別的過苦難的人也多了分包容，因而他父親也想到了趙世妹也能和他湊一對，當年在農場時父親、趙世叔、王世叔三人還說起孩子，各自想訂娃娃親呢。結果趙世妹又落難了，王世叔的兒子也已經結婚了。

趙世妹被綁架拐賣，后經千辛萬苦找回家的事父親提起來也是不落淚，說起來就提趙世妹原是多麼才貌雙全的子，生生被誤了。

他也二十七了，別人這個年紀都當父親了，父親要他再婚，挑來挑去父親就是覺得趙世妹最好，雖說前頭有個孩子，但這離婚男人和寡/婦也相配。

原本他也就是抱著事不當是替父親來探趙世叔的心態，但是未料一見進屋，有種滿室生輝的覺。

上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便是他的前妻在氣質上也是不及的，更別提相貌了。趙世妹這個相貌，真是……用他爸爸的話說，這真是天仙呀！可憐了那些磨難。

他不覺得自己是重相貌的淺男人，但是為男人也沒有要拒絕娶大家閨秀氣質的人而去娶相貌鄙的婦展示自己某方面高尚的必要。

張勝微微一笑，說：「對呀，我爸也這麼說，都是自己人。以後誰要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

回家后，趙清漪進了廚房忙碌，而趙和平與張勝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還抱著趙雨耍。

不一會兒，廚房傳來陣陣菜香，勾得張勝饞蟲又爬上來了，趙和平又和他說起當年農場三劍客的事。

「我們三個當中就你爸是個北方佬，也最饞酒，不知道你怎麼樣。」

「在部隊是時是止飲酒的，但是今天陪世叔怎麼喝都行。」

「我們家管家婆也是不讓我多喝的，還說世面上多假酒。我跟說，我老鼠都吃過，也死不了人，難不還給假酒喝死了？」

張勝笑道：「世妹也是為了世叔好嘛。」

「別世妹顯得生疏，清漪好了，名字就是給人的。」

張勝臉又有些燥了，一直到趙清漪做好了飯，他還是覺得手心冒汗。

趙清漪反正是當作不知道，十分周道招呼他。

夾了一塊紅燒口，的滋味在味蕾散開，鹹淡適宜，香料與味相得益彰，趙和平與張勝都不胃口大開。

今天待客，做了三葷兩素一湯，在這個年代普通人家也算是面了，份量不算小，三個大人，一個小孩也夠吃了。但是他們卻吃得乾淨，旺財差點沒飯吃。

因為他從京城來，晚上趙和平也不會讓他住招待所去，安排他在客房住一夜。

趙清漪哄著孩子睡著后，自己也要洗漱，到了衛生間，看見張勝洗了澡，穿著八十年代特的藍條紋汗衫，正在練地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