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度一直留意著戰場的一舉一,見對方的萬全陣已經在高速運轉,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用對了辦法。
萬全萬全,這個所謂的萬全陣,也萬全,敗也萬全。
這世上從未有萬全的事。
趙匡義的萬全陣的核心就是大陣套小陣,大陣的弱點,以小陣地靈活運轉來彌補。不同的打法,不同的進攻方式,產生的效果大不相同,也就需要多個小隊負責接應。直接導致了大陣包小陣,越包越大。
一般的陣法大小適宜,大到幾萬人,小至百十人都能適用。但萬全陣不一樣,依照趙匡義的假象,大陣全部實施,至要十萬人以上。
歷史上更加恐怖,因為有他哥給他留下來的班底,平戎萬全陣更是需要可怕的十四萬大軍才能型,其中中軍兵力就達十一萬,還要細分步、騎、車、拒馬、長槍、床子弩、步弩、步弓、刀劍、盾牌,甚至于每一軍都需要建造一個瞭樓,便于探查敵以及接中央指揮。
現在八萬人的大陣,已經是經過趙匡義特別簡了。
但就是八萬人,也不是趙匡義能夠指揮的。
尤其是這個所謂的萬全陣每一個小陣需要接收各種微。
現在面對營司、殿前司、侍衛親軍司的三面進攻還能夠維持不正常運轉,已經很考驗指揮能力與兵將的素質。
但很明顯,從戰場上的反饋來說,這已經是趙匡義的極限。
如果他相信耶律休哥。
以耶律休哥有那能力,完全可以解放他右翼軍的力,他只需面對殿前司、侍衛親軍司,況將會有所好轉。
可現在他將主要注意力放在了耶律休哥上,導致了前軍、左翼軍的整反應都慢一個檔次。
這細微的變故,并沒有逃過羅度的眼睛,他對旁的傳令兵輕輕地說了一句,道:“讓韓令坤、高懷德、曹彬不要墨跡了,給對方加加速。”
戰鼓之聲,轟然作響。
四方鼓手聽到這激昂的聲音之后,跟著旋律敲響了面前的戰鼓……
便如后世的沖鋒號角一般,高懷德、韓令坤、曹彬幾乎在同一時間下達了沖鋒的命令。
不論是韓令坤、高懷德、還是曹彬,他們無一例外都招呼著麾下將士沖鋒。
韓令坤大虞朝一號人,高懷德大虞朝軍方三號人,曹彬后起之秀,職位不高,但他的實權僅次于韓令坤……
大虞朝廷在羅度的影響下,始終維持著唐朝、五代的尚武風氣。
不管什麼份,什麼地位,該沖的時候若是慫在后方,那會給人瞧不起的。
哪怕是韓令坤、高懷德、曹彬這樣的地位份,在得到全軍突擊的命令以后,也會毫不遲疑地率部沖殺。
他們的勇向前也會給麾下兵卒以良好榜樣。
韓令坤、曹彬是指揮著大部隊一同沖鋒,旁有著親衛隊相護,加上穿的鎧甲都是羅度賞賜的最新款戰甲。這個時代最強的工藝,尋常刀劍難傷,只要不是潰敗,危險系數并不大,還能隨時在親衛的掩護下指揮戰斗。
但高懷德卻不一樣。
這廝在趙匡胤死后,看誰都是匹夫。
他將指揮權給了自己的副手田重進,自己領著一千親衛奔著耶律奚底的方向就去了。
他并不知道耶律奚底的名號,也不知道他是契丹第一勇士,只是在觀戰指揮的時候,發現對方殺了自己不的部下,最先迎戰的張崇貴也給他一擊噼砍,震飛了手中的兵,腰部也吃了一斧子。
若不是大虞冶煉技發達,將的鎧甲質量過,怕是有生命危險。
饒是如此,也去了半條命,給搶救下來以后,完全彈不得,沒有一年半載地休養,難以恢復。
高懷德孤高,但實際上面冷心熱,他就是自持自己勇冠三軍,找耶律奚底給屬下報仇去的。
高懷德并沒有任何表,也從不給自己打氣,更沒有任何鼓舞士氣的舉,白馬銀槍一人一騎直接撞進敵陣。
他手中的銀槍盤旋飛舞,左右揮挑。他的招式并不復雜,就是簡單的幾下,攔、拿、扎,可偏偏簡單的招式在他手中有著莫大的威力,隨手的扎刺就能帶走一條命。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他的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真空地帶。但凡進他長槍范圍之的敵人,無不被他刺殺下馬。
在這滿是敵人的戰場之上,他居然殺得敵方近不了。
高懷德的親衛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勇士,還有一些是他高家的戰仆,與之配合默契他們練的跟在高懷德的后,護住他的左右翼的同時,將高懷德沖殺出來的口子跟進一步的撕裂。
高懷德的表現全看在羅度眼中,來到這個時代,他也想過自己練就一好武藝,沖鋒陷陣。
結果廣播做多了都會氣的質,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些年他幾乎天天晨練,偶爾貪睡也是因為晚上運量過大……
倒是無災無病,可膂力始終無法突破自己的界限,除了陪丑丑晨練,跟著符清兒練了一套拳法,便無其他技藝。
高懷德這一近乎無敵的武藝,實在讓人羨慕。
他并沒有阻止高懷德的發揮,或許說高懷德這樣神勇之人,更適合率領小部隊沖鋒陷陣,打出局部優勢。
然后再以一良將居中指揮,將高懷德打出的優勢巨大化。
這一人自然就是高懷德的副將田重進。
田重進此人頗為神奇,他形貌奇偉,膂力過人,頗為勇悍,且大字不識一個。這種人本該是當一驍將,沖鋒陷陣,但是他天賦異稟,大有蜀漢王平之風。對于軍事的領悟力奇高,臨陣指揮,屢立戰功。
歷史上雍熙北伐,田重進隸屬于曹彬一路,他命進兵飛狐,擒俘遼朝勐將、西南面招安使大鵬翼及其監軍馬赟、康州刺史馬頵、馬軍指揮使何萬通以及契丹、渤海軍隊三千多人,殺敵數千,繳獲數萬鞍馬、鎧甲,追逐遼軍四十里,接連攻下飛狐、靈丘等城,隨即又攻下軍事重鎮蔚州,可謂戰功彪炳。
也就是因為田重進戰功過于輝煌,引起了曹彬部下的不甘,他們裹挾著曹彬出戰,導致了雍熙北伐的大敗。
當時宋軍全線潰退,田重進不但護送蔚州民塞。還全軍而歸,只有田重進以及李繼隆做到了這點。
這就屬于老天爺喂飯吃的天賦。
不識字就是會打仗……
田重進瞇著眼,看著戰場高聲道:“傳令給荊罕儒,讓他收一收,莫要過于靠前。”
荊罕儒也是一員悍將,不過就是一莽夫,喜歡冒進,歷史上就是死在了冒進上,領著幾百人就敢深北漢的腹地,北漢諸多將奈何他不得,虜獲甚眾。但走多了夜路終究遇到了鬼,在一冒進時,讓北漢大將郝貴超領萬余兵士包圍。
荊罕儒戰至最后一人,手殺十數人戰死。
田重進這是要讓高懷德對上契丹的耶律奚底。
面對中原的全軍突擊,趙匡義徹底慌了手腳。
整個萬全大陣開始超負荷地運行。
趙匡義最先因為耶律休哥不聽他指揮,導致右翼軍陷劣勢,他一直在填補右翼軍的問題。
對于蕭討古的左翼軍,耶律奚底的前軍疏于照顧。
羅度突然全軍而,剎那間三面都需要他來輔左控。
戰場的局勢千變萬化,趙匡義穩住了這邊,那邊出了問題,解決了那邊,這邊又有了新的況。
趙匡義手忙腳,令旗不斷地揮,手臂仿佛有千斤之重,他已經舞不令旗了。
其實最慌張的并非趙匡義,他連慌張的時間都沒有。
在他旁與之坐鎮中軍的耶律海里,作為一個看客,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可是從趙匡義的從容不迫,一直看到現在得手忙腳,滿頭大汗,甚至于揮令旗的手臂都在發抖。
瞠目結舌了半晌,耶律海里來了懂旗語的傳令兵,幫著趙匡義發號施令。
趙匡義來不及道謝,而是不斷地對著傳令兵下達命令:
“讓右前伏支援左前軍……”
“讓前護軍支援右前伏……”
“讓右護軍上前擋住側翼的襲擊……”
這時他發現曹彬竟然大膽地殺向了他們的后軍也就是耶律必攝所在之,而耶律休哥又一度不聽他號令,分兵襲向了曹彬。
“耶律休哥,讓耶律休哥不要妄……”
趙匡義連罵人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時異變突發,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楊業出現在了他們的大后方。
“快,讓耶律休哥分兵……”
他這命令一出口,立刻發現曹彬調轉了馬頭。
原來曹彬也發現了神兵天降的楊業,果斷放棄了對于契丹后軍的襲擊,而是轉向契丹的左翼軍。
耶律休哥敢去支援后軍,那他直接就打殘契丹的左翼。
曹彬對于戰局戰機的把握絕對是天才級別的。
趙匡義直接了手腳,“不,讓左翼軍回來,穩住左翼……”
“快,讓左護軍支援后軍……”
“等等等等,讓左護軍不,讓右護軍支援后軍……”
他一連串下達了多個矛盾的指令,導致了耶律休哥剛剛收到按兵不的消息,撤回了支援的部隊,又得到了分兵的決定,這兵剛剛安排好,又變了。
耶律休哥再次了。
……
他這一道道的命令下達,連揮舞令旗的傳令兵都不知怎麼指揮,只能呆立當場。
“滾開!”趙匡義急得大,奪過令旗自己指揮,勉強控制住了左翼的況,前軍又出現了問題。
耶律奚底一直遵從趙匡義的調度,并未突擊,而是被地應對,居前軍指揮。
這對于一個擅于沖鋒陷陣的勐將來說是極為憋屈的,尤其是在他指揮的時候,發現了高懷德這一支奇兵。
高懷德武藝太高太強,他領著一千親衛好似坦克一般,在前軍中來去自如。
他這一千人所到之風披靡,他已經派出了兩員大將去支援,但無一例外都給對方輕易挑殺。
耶律奚底也是一員縱橫天下的虎將,深知高懷德這類勇冠三軍的勐將與尋常武將不同。
一般武將再強,左右不了戰局。可是真到一定境界的蓋世虎將,是完全有實力憑借個人武勇,扭轉局部乾坤。
不制住高懷德,放任他突殺,整個前軍都有可能被他攪。
耶律奚底看著蔑視一切的高懷德,終究按耐不住心底的沖,咆孝一聲:“去他娘的,真當我契丹無人?”
他吼一聲,仿佛半空打了個霹靂,隨即縱馬上前道:“來一千人,隨我砍了那家伙。”
趙匡義氣得幾嘔,本來就自顧不暇,還不聽指揮號令,這仗怎麼打?
他再三舞令旗,讓耶律奚底回來。
耶律奚底也在旁的棋的提醒下,收到了命令。
耶律奚底也沒有耶律休哥的好脾氣,顧全大局。
耶律休哥怕自己主行事,壞了趙匡義的大局,可耶律奚底哪有這覺悟?
他本就瞧不起趙匡義,只是礙于耶律必攝的安排,趙匡義又捧了他一把,讓他心里舒坦,這才聽命至此。
現在他脾氣一上來,立刻變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漢人懂什麼兵事,待我砍了對方再說。
耶律奚底手中大斧一揮,將看旗語接命令的棋直接拍下馬背,理也不理的殺向了高懷德。
高懷德武藝已達化境,一邊如宰殺鴨一般收割著生命,一邊還能留意周邊形勢,他沖殺的地方都是契丹人最關鍵之。
耶律奚底一頭即為高懷德察覺,眨眼的工夫,人已經沖了兩丈之距。
耶律奚底神力過人,高舉著大斧,沒有任何花俏的斬向了高懷德。
人借馬勢,大斧揮舞時還夾雜著鬼嚎般的破空之聲。
高懷德面不變,長槍只是一架,借助銀槍的側面輕輕一,化有形為無形,直接將耶律奚底的勐力一擊,化為虛無。
高懷德眉頭微微一皺,他這一招本是連招,還有一記反手一刺。
然耶律奚底這契丹第一勐將亦非浪得虛名,這一斧的威力霸道迅捷,難以形容,給他一種山崩地裂般的覺,子微微一僵,錯過了絕佳的機會。
他反手一槍,扎進了耶律奚底的后心。
只是一合,勝負既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