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是笑得很難看的,因為他又問了一次:“toru……你再重復一次?”
千代谷徹那黑眸中映著他陡然激的模樣,似乎有些疑,隨后又被了然的平靜取代了,他低低咳嗽了兩聲,又喊了一遍“降谷零”。
接著,他便更加平和地看著他,眼中漂浮著的淺淺疑,似乎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
被喊了全名的金發男人仿佛就此定住了,他攥著角,有些狼狽地彎著腰,維持著一個很別扭的姿勢,紫灰的眼睛卻看著潔白的床單,像是失去了高的彈珠。
他果真一開始想得太過好,對上千代谷徹睜開的眼睛便欣喜若狂,全然沒思考,在之前他們是什麼樣的境地。
千代谷徹不是第一次自殺了。不管是跳海、炸、還是最終服毒的同歸于盡,這都足以證明他的神狀態絕對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頂。
而每次,他在平靜地做好完全的準備、并實施計劃后,又都被救了回來,除了繼續承擔難捱的疼痛外,好像什麼都沒有收獲。
降谷零記得某次看心理學的書上說過,自殺傾向的人往往在走到最后一步時,會變得格外幸福而平靜,因為那時來看,逃離這個世界的痛苦,才是他們最想得到的事。
而他們這次救援……似乎又一次將他從這希冀中拽了回來。
千代谷徹溫和的格決定了他很會去怪別人,基本什麼事都會第一時間在自己上找原因,哪怕面對他們的不信任,他第一反應也不是憤怒和苛責,而是疲倦地說一聲——我累了。
因此,現在也一樣,千代谷早織或許還是他的錨點,但千代谷徹那已經徹底崩塌的、在鬼門關附近徘徊的神,卻依舊難以自控地往更糟糕的地方奔去。
所以這一聲別扭的“降谷零”,大概便是他終究難以遏制泄出來的怨恨吧……
而這點怨恨,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曉為何要這麼喊。
降谷零驟然抬頭,向了自己同期的眼睛,那雙純粹的黑眼睛里果真淺淺地被一層擔憂給包裹住。
似乎在問他,又出什麼事了。
盡管千代谷徹可以說話,但他自己卻好像完全沒有想起來一樣。
降谷零死死咬著牙關,在對視后有些難堪地偏過頭。
但是,放棄生命這種事,怎麼也做不到不管啊……
疼痛可以治療,心病也可以慢慢治愈,不管怎麼樣,只要活下去才有希。
他艱難地從牙中出一點聲音,強行保持著平靜地道:“toru,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吧,晚些時候……松田他們也會來。”
他驟然到千代谷徹的手收了一下,又有些拙劣地鋪平開。
明明能夠開口,但他此刻卻又一次陷了沉默,只是側頭微微咳嗽著,而每次咳聲都代表著心臟又一次收的疼痛。
活著……真的很難。
降谷零只能垂著眸,試圖用不長的劉海遮住自己眼中的難過,像是用盡全才能控制住抖一般,連關節都泛起了青白。
他輕輕說了聲“抱歉”。
躺著的千代谷徹,緩緩地將手指自他手出,只是在中發出了一聲極淺極沙啞的“嗯”。
就好像是在默認他上面的猜測一般。
降谷零的心驟然涼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