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放心了。”沈瓊放下茶盞來,最後還是囑咐了句,“但還是小心行事。”
在旁的事上心大,但生意之事上卻向來謹慎,再加上有錢氏那件事在,心中始終還是著弦。
采青做了這麽多些年生意,並不是那種會得意自滿的人,見沈瓊再三囑咐,心中也重重地記了一筆:“我記下了。”
商議完生意事宜後,采青忽而想起來另一樁事:“說起來,下月初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想好了要怎麽過?”
沈瓊的生辰是六月初一,是個熱鬧的,雲姑又一向寵著慣著,每年生辰都會大張旗鼓地慶祝一番。隻是近來為了沈瓊的病心,倒險些將這事給忘了,還是聽采青提了方才想起的。
“我最近真是過糊塗了,連日子都忘了。”雲姑在膝上拍了下,連忙開始琢磨這事。
往年在錦城的時候,雲姑會專門請繡娘做幾套華服,還有專門定製的頭麵首飾,如今卻是來不及了。再者,沈瓊如今什麽都看不見,籌備這些東西也沒什麽用,說不準還會惹得心中難過。
至於出門遊玩……眼疾未愈,再好的風景也見不著,更何況還多有不便。
雲姑頃刻之間想了許多主意,可沒說出來,自己便一一否決了。
桃與采青麵麵相覷,顯然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合適的主意,都愣住了。
“今年就不折騰了,”沈瓊知道們在為難些什麽,搶先笑道,“雲姑下廚做一大桌的食,山珍海味都要,咱們相的人湊在一聚一聚就好。回頭遣人到將軍府去走一趟,就說家中有事,看看那邊能不能放晴姐回來一趟。再有,趕明兒再問問春和,說不準他還能來給咱們唱一出戲……”
沈瓊自己將事安排得明明白白,雲姑看著,卻隻覺著心中一酸。
這些年來,雲姑是看著沈瓊一點點長大的。
沈瓊雖氣,偶爾也會任,但其實算是個很懂事的姑娘,善解人意,心地也很好。如今雙目失明,最苦的人分明是,可卻從未抱怨過什麽,如今甚至還能若無其事地寬著旁人。
等到沈瓊說完,雲姑強撐著笑了聲:“好,都依著阿的意思。”
等到第二日,雲姑依言往將軍府去了一趟。
江雲晴原就記掛著沈瓊的生辰,一早準備好了賀禮,如今聽沈瓊想要小聚,便鼓起膽子親自去請示了二夫人。錢氏近來忙著府中的賬務,加上有陳嬤嬤在,再沒手過綠漪閣的事,如今竟也沒為難,應允了下來。
而桃則去了小梨園,將沈瓊生辰之事告知了春和,含笑道:“我家姑娘說,若公子那日已有旁的安排,便不用費心。若是湊巧有空,不妨過去坐坐。”
如今這京城之中,想要請春和過府的人不計其數,可卻沒幾個能的,大都失而回。桃聽人提過此事,但心中卻篤定,隻要不是有旁的要事,春和是必定會應下的。
“那我就放心了。”沈瓊放下茶盞來,最後還是囑咐了句,“但還是小心行事。”
在旁的事上心大,但生意之事上卻向來謹慎,再加上有錢氏那件事在,心中始終還是著弦。
采青做了這麽多些年生意,並不是那種會得意自滿的人,見沈瓊再三囑咐,心中也重重地記了一筆:“我記下了。”
商議完生意事宜後,采青忽而想起來另一樁事:“說起來,下月初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想好了要怎麽過?”
沈瓊的生辰是六月初一,是個熱鬧的,雲姑又一向寵著慣著,每年生辰都會大張旗鼓地慶祝一番。隻是近來為了沈瓊的病心,倒險些將這事給忘了,還是聽采青提了方才想起的。
“我最近真是過糊塗了,連日子都忘了。”雲姑在膝上拍了下,連忙開始琢磨這事。
往年在錦城的時候,雲姑會專門請繡娘做幾套華服,還有專門定製的頭麵首飾,如今卻是來不及了。再者,沈瓊如今什麽都看不見,籌備這些東西也沒什麽用,說不準還會惹得心中難過。
至於出門遊玩……眼疾未愈,再好的風景也見不著,更何況還多有不便。
雲姑頃刻之間想了許多主意,可沒說出來,自己便一一否決了。
桃與采青麵麵相覷,顯然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合適的主意,都愣住了。
“今年就不折騰了,”沈瓊知道們在為難些什麽,搶先笑道,“雲姑下廚做一大桌的食,山珍海味都要,咱們相的人湊在一聚一聚就好。回頭遣人到將軍府去走一趟,就說家中有事,看看那邊能不能放晴姐回來一趟。再有,趕明兒再問問春和,說不準他還能來給咱們唱一出戲……”
沈瓊自己將事安排得明明白白,雲姑看著,卻隻覺著心中一酸。
這些年來,雲姑是看著沈瓊一點點長大的。
沈瓊雖氣,偶爾也會任,但其實算是個很懂事的姑娘,善解人意,心地也很好。如今雙目失明,最苦的人分明是,可卻從未抱怨過什麽,如今甚至還能若無其事地寬著旁人。
等到沈瓊說完,雲姑強撐著笑了聲:“好,都依著阿的意思。”
等到第二日,雲姑依言往將軍府去了一趟。
江雲晴原就記掛著沈瓊的生辰,一早準備好了賀禮,如今聽沈瓊想要小聚,便鼓起膽子親自去請示了二夫人。錢氏近來忙著府中的賬務,加上有陳嬤嬤在,再沒手過綠漪閣的事,如今竟也沒為難,應允了下來。
而桃則去了小梨園,將沈瓊生辰之事告知了春和,含笑道:“我家姑娘說,若公子那日已有旁的安排,便不用費心。若是湊巧有空,不妨過去坐坐。”
如今這京城之中,想要請春和過府的人不計其數,可卻沒幾個能的,大都失而回。桃聽人提過此事,但心中卻篤定,隻要不是有旁的要事,春和是必定會應下的。
雖然外邊的人都在傳,說春和這個人孤高自傲,桃也曾信以為真,這些日子接下來才發現並非如此。他是個很溫的人,也很有耐,說話時聲音裏都著笑意,桃從沒見他不悅或是怒。
果不其然,春和沒猶豫便應了下來,承諾道:“屆時我必定早早地過去。前些日子同你家姑娘商量過的話本已經改好,這幾日正在排演,屆時恰好可以唱給聽。”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桃喜笑開。
沈瓊在京中並沒幾個識的人,生辰宴原本隻準備請江雲晴與春和,可差錯地,卻又多兩人。
一個是莊茹。去花想容買胭脂之時,恰巧得知了此事,再加上桃順水推舟問了句,立時便應了下來,屆時要去給沈瓊慶生,順道蹭飯。
自打吃過花想容的點心後,可是一直心心念念著,想要嚐一嚐雲姑的手藝的。
另一個則是華清年。六月初一那日,恰好是施針的日子,沈瓊便提早同華清年商量,想要提前一日或是推後一日。
華清年聽了這話,無奈笑道:“沈姑娘,這可不是做生意,該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沈瓊忍不住歎了口氣。雖是個看得開的人,可一想到生辰當天,還得被紮上針,就覺著高興不起來。
“怎麽,你那日是有什麽事嗎?”華清年問。
沈瓊如實道:“是我生辰。”
華清年設地地想了想,的確是有些同,但這時間卻是不能隨便改的,隻得安道:“要麽,你就當我是來給你祝賀生辰的吧。”
沈瓊頗有些無言以對,指了指位上還未去掉的銀針:“這就是你的生辰賀禮嗎?”
華清年沒繃住,笑了出來:“我會記得另帶賀禮的。”
這些時日下來,華清年同沈瓊漸漸悉起來,兩人的某些地方頗有些相似,再加上華清年本就是個話多的,偶爾還會開兩句玩笑。
華清年很欣賞沈瓊,無關男之,隻是覺著這姑娘的確很好,拋卻出,配裴明徹綽綽有餘了。
從沈家離開之後,華清年猶豫了會兒,還是到秦|王府去走了一趟。他知道裴明徹仍舊心心念念著沈瓊,故而一旦有什麽事,便想著同他講一講。
其實歸結底,這都是徒勞罷了,畢竟覆水難收。隻是裴明徹仍舊死死地攥著不肯放下,他也沒什麽法子。
及至到了王府見著裴明徹之後,華清年先吃了一驚。
他臉上帶著掩不去的倦容,眼底也有,一副許久未曾休息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能睡過去似的。
“我知道快要要關頭,但你也得保重自才是。”華清年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這麽些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你先前了那麽重的傷,雖說年輕氣壯好得也比尋常人快,但總不能這樣糟蹋……”
他還在兀自念叨著,裴明徹左耳進右耳出,兀自遞了個東西過去。
“這是什麽?”華清年瞇著眼看了看,“發簪?”
裴明徹手中拿著的,是小葉紫檀木雕的簪子,像樹枝一樣分了岔,枝頭雕著的則是幾朵桃花,打眼一看栩栩如生。
“六月初一是的生辰,你屆時尋個理由,將這個送過去吧。”裴明徹的聲音低啞,著倦意。
華清年將簪子接了過來,瞥見裴明徹指肚上細小的傷口後,心複雜道:“這是你自己雕的?”
裴明徹淡淡地應了聲:“嗯。”
“你近來不是在忙……”華清年頓了頓,“那件事嗎?哪來的這閑工夫?”
裴明徹瞥了他一眼,懶得回答。
華清年頓時也覺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在一旁坐了,又道:“行吧,我會尋個借口將這簪子送給沈姑娘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給人姑娘家送發簪,你就不怕誤會嗎?”
他這話純粹是開玩笑,但裴明徹還是抬眼盯著他看了片刻,隨後慢條斯理道:“不會看上你的。”
華清年愣了下,以一副被侮辱了的神怒道:“我怎麽了?”
雖說他的相貌的確沒法跟裴明徹比,但也不差,模樣周正,這些年來慕他的姑娘也不好嗎?
裴明徹笑了聲:“倒不是說你不好。隻是會喜歡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如今是雙目失明看不見,若等到複明,興許會喜歡上春和那樣的相貌吧。”
先前長公主生辰,他曾到府賀壽,見過春和一麵,對此清楚得很。
兩人自小相識,這些年來沒互損,華清年倒也不會將這那玩笑話放在心上,如今聽他這麽說,忍不住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不想見我,我就不會再出現在麵前。但我仍舊是放不下,也沒法置之不理。”裴明徹先前曾痛徹心扉,可如今說起來,卻坦然得很,“我知道這樣不好,可又有什麽辦法?”
他什麽法子都想過了,仍舊無濟於事,如今倒是什麽都不再多想,隻一門心思地為沈瓊好,著些甘之如飴的意思。
華清年徹底沒了話,許久之後,低聲歎道:“……造化弄人。”
裴明徹不知何時已經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也不知夢著了什麽不大好的事,眉間微微皺著。
華清年將簪子收好,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將裴明徹的小廝來伺候,自回家去了。
及至六月初一那日,沈瓊一大早就被雲姑給了起來,梳妝打扮。
雖知道沈瓊什麽都看不見,但雲姑還是親自到京中的綢緞莊和首飾樓轉了一圈,給挑了新的裳和頭麵。大紅的石榴鮮豔似火,配著珊瑚珠釵,愈發襯得沈瓊白勝雪,是個極好看的人。
雲姑給沈瓊梳好了發髻,佩戴上雕細琢的瑪瑙耳飾,誇了句之後,便自去廚房忙活了。今日準備做上一大桌飯菜,一應的食材倒是早早地就備好了,可仍舊得耗費上不時間。
桃則陪著沈瓊閑聊解悶,笑問道:“咱們來賭一賭,最先過來的會是誰?”
“這哪裏用得上賭,”沈瓊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著,“必然是晴姐。”
桃道:“那我猜是采青,離這裏可更近一些呢。”
先前沈瓊原本是想要留采青在這邊住的,房間都收拾了出來,但采青管著生意,出門歸家都沒定數,再加上時常會有人來回話,采青怕打擾了沈瓊,便索在花想容後院暫住。
“那就走著瞧。”沈瓊這話才剛說完,門口便傳來了靜,隨即問道,“咱們誰贏了?”
“是江姑娘來了。”桃連忙迎了上去,問候了聲後,便拉著紅杏到廚房幫忙去了。
沈瓊沒彈,隻仰頭笑道:“我就知道,晴姐你必定是頭一個到的。”
“你最機靈了,”江雲晴走近了後,隨即注意到沈瓊的不對勁來,聲道,“阿,你的眼怎麽了?”
因害怕江雲晴擔憂,沈瓊並沒讓人告訴自己生病之事,隻是總也不好,如今也是沒法再瞞了。
“前些日子犯了舊疾,如今正請了太醫院的太醫治著呢,”沈瓊若無其事道,“過不了多久便能好了。”
沈瓊說這話時麵不改,語氣也自然得很,完全不像是扯謊。江雲晴這才算是稍稍放下心來,隨後嗔道:“你怎麽也不告訴我?”
“又不是什麽大事,平白累得你擔憂做什麽?”沈瓊笑了聲,隨後不聲地岔開了話,“快同我講講,你給我帶了什麽生辰禮?”
江雲晴將繡好的帕子給了,聲道:“眼見著要夏了,我還給你做了個扇墜,在紅杏那裏收著,過會兒給你。”
沈瓊挲著那方帕子,辨別出桃花的繡樣,一角還繡了兩個仙桃,抿笑道:“我很喜歡。”
江雲晴難得出府一次,但也沒什麽閑逛的心思,滿心都放在了沈瓊這裏,坐定之後又細細地問了的病。
在沈瓊都快要編不下去的時候,華清年到了,沈瓊連忙以此為借口,將江雲晴趕去廚房幫忙,自己則回房去挨針。
沈瓊又唯恐華清年過會兒說,小聲叮囑道:“若是過會兒我晴姐問起來,你就說我這病沒什麽大礙。”
華清年難得見這樣,不疾不徐地施著針:“你很在乎這位姑娘?”
“那是自然,”沈瓊雖覺著華清年這話莫名其妙,但還是說道,“自小到大,我沒多真心相待的朋友,晴姐算一個,我並不想讓為我擔憂。”
華清年應了聲之後,便沒再說什麽。
沈瓊看不見他的神,但仍舊直覺著不對,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
華清年倒也沒想到沈瓊會如此敏銳,猶豫了會兒,如實道:“是件舊事了,等改日再說吧。”
今日是沈瓊的生辰,若真是將那事說出來,八是要毀了的好心的。華清年掂量了一下,還是決定等到下次來看診的時候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