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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山在首都開會原本說十天的，結果二十天才結束。他正好跟出來一直沒能回去的方澄會合，一起回省軍區。

方澄這一次表現很好，回去就有升職。

方澄：“程哥，家里一切都好吧。”

程如山：“應該快生了。”

方澄：“……”怪不得人家邀請他去觀看文工團演出他想都不想便拒絕，這心思早跑家里去了。

程如山：“你還有事？”

方澄：“沒。”

“那一起回去吧。”

工作的時候還好，現在沒事兒閑著，總有各路人馬來找他們去玩兒。有邀請他去看歌舞劇的，有去看文工團匯演的，還有看電影的，甚至還有邀請他去跳舞的。

除了他媳婦兒，他不想和任何人跳舞，因為他本就不喜歡跳舞，媳婦兒必須陪，其他人拉倒吧。

兩人推掉了一切聯誼機會買了火車票回省城。

結果剛到軍區大院，還沒進門呢，正好到站崗的幾個。

賀長江：“程隊媳婦兒生了。”

程如山驚了一下，“你說什麼？”

賀長江：“我說去生了，去醫院了！”

程如山一聽立刻把行李包和帶回來的禮往崗亭那里一放，轉就去安排車去醫院。他知道姜琳預產期還有二十來天呢，這會兒說要生了那不是早產麼？是不是有什麼意外？

他腦子里瘋狂地冒著各種可怕的念頭，最后強行命令安靜下來。

方澄只知道姜琳懷孕下個月就要生寶寶，別的還不知道呢，這會兒也嚇得不輕。

找到車，他和程如山一起去了醫院。

賀長江看他倆急匆匆開車離去，忍不住吐槽：“人家程如山的媳婦兒生孩子，你方澄著什麼急？”

趙全有：……這就是為什麼人家接連升職，你還在這里站崗的原因啊！

方澄開車很快，程如山卻還是嫌慢，恨不得一眨眼就到醫院。

他們直接把吉普車開到大廳門口，嚇得幾個護士以為有急診，喊著急診急診沖過來，結果就看到兩人打開車門往醫院里沖進去。

他們去婦產科的路上，正好到方澄霞。

“程隊長，小？你們干嘛呢？”

方澄看了一眼，還是問道：“嫂子生了沒？”

方澄霞：“還有二十來天呢，沒那麼快。”

方澄長舒了口氣，“沒事吧？”

方澄霞：“沒事，正常反應，月份大了都這樣。”想和弟弟去外面走走，說說話，想勸弟弟去看看方建華。方建華一個人在小樓住得不舒服，方澄霞就跟司令部申請把他接出來住在軍區醫院的宿舍里。司令部同意了，現在方建華和小兒子跟著方澄霞住。他有退休保障，所以也沒有什麼生活力，只是年紀大了不好，想起很多事兒總歸是難。

方澄卻不想說這個，“我還有事。”他追著程如山去看姜琳。

他倆到了婦產科門診，就見自家一群人在走廊呢，真是浩浩的。

門診房里，大夫給姜琳檢查完畢，說了句，“孩子有點大，現在開始要控制飲食，不要吃得太多。”

這年頭很多人都吃不飽，這個孕婦還得被囑咐不要吃得太多太好，大夫都覺得好笑，這可是第一次叮囑孕婦吃點呢，以前都是叮囑好好吃飯。

大寶：“八頓有點多？那是不是六頓就夠？”

小寶：“琳琳一個人吃三頓，還得加上水果零食的時間。現在倆人，八頓也沒啥吧。”

大夫：“！！”知道你們日子過得好，還八頓……能稱之為頓，怎麼也得吃點主食，里面估計不是蛋就是面之類的，不吃多才怪呢！“你們注意點啊，一天三頓正常吃，上午下午加點水果就夠啦。晚上不要吃夜宵了。”

姜琳：“……”你咋知道我吃夜宵？我也不想吃啊，我一晚上起來三四次，睡不著，又有點，又有人寵著有求必應，可不就吃得歡快了麼。

尤其程如山不在家，閆潤芝對更上心。姜琳半夜起來睡不著，覺得有點，就在堂屋溜達找吃的。閆潤芝聽見說想找口吃的，立刻就起來張羅。本來姜琳想找個西紅柿啃啃得了，結果閆潤芝來一句“要不下碗青菜面？還有泡好的蝦仁呢。”姜琳本來也沒那麼，一說蝦仁青菜面，那就饞了唄。

反正懷孕以后是真的饞了很多，天天都想吃口，雖然胃口小，一點不妨礙饞。

結果就是積多，胃口小，架不住吃八頓啊。

不好意思地笑笑，“怪不得最近胎那麼厲害，力氣大得很。”

這娃娃長得不小啊，咳咳咳，要注意，要不生起來太辛苦。

大夫看姜琳態度特別好，雖然一大家子簇擁著來的，還是坐著軍區吉普車，卻沒有太太的架子，對印象也很好，多叮囑幾句注意事項。

“別犯懶，現在開始每天都要活，散散步。再難頂多一個月熬完就卸貨了。”大夫說。

大寶小寶：“！！！”在鄉下，說生孩子不如養豬，這里大夫說卸貨。

當我們小孩子是啥呢！

文生扭頭看到程如山和方澄，笑著和他們擺擺手。

程如山已經鎮定下來，進去問問，看沒事就帶他們回家。

何亮笑道：“澄，你不知道，我聽說嫂子要生了，比我自己要生了還急！”

方澄：“我出去也沒一年，怎麼你就要生了？”

何亮也不害臊，嘿嘿直笑，他現在給大學生們講課，覺得自己厲害著呢，臉皮更厚，更敢和人家開玩笑。

學生們都非常喜歡他，而且他覺得自己有找個大學生媳婦兒，因為已經有好幾個對暗送秋波，還邀請他參加舞會呢！

嘿嘿。程隊真好，給他這麼好的機會。

方澄一回來，就被編部隊特種系統，歸屬岑隊長麾下，除了自己隊的任務，他們還要配合公檢法部門的需要執行特別任務，甚至大人來省城開會訪問等，也要讓他們執行最高級的暗中保護任務。

所以他很忙，直接被調到后面軍營去，不能再如以前那麼悠閑地住在大院里。

他搬出去的時候，大寶小寶和文生送他。

大寶：“兄弟你放心，我們會去給你送飯的。”

小寶：“小，你要是放假就出來看看我們啊。”

文生：“小芳，我們不會讓人占你的炕，給你留著。”

方澄：“……”我就是住在軍營里方便訓練，沒訓練的時候依然能出來啊，你們干嘛說得我好像失去自由一樣。

大寶：“哎，一軍營深似海，從此媳婦兒是路人。”

眾人：“！！！”

別東山：“嗯嗯嗯。”淚眼朦朧，我到現在也沒媳婦兒呢。

何亮：“嘿嘿，別急，讓組織給你們春風化雨般的關懷，給你們介紹對象啊。”別東山找不到媳婦兒是真找不到，小是找不到嗎？他是自己不要好吧。

方澄搬出去以后也只是訓練更嚴格，任務更多而已，自由還是有的，只要沒事就能來大院里蹭飯吃。

轉眼進閏六月，天氣越發炎熱，晌午的時候姜琳讓他們都不要出去，而是留在家里午睡，順便胎教。

自從上一次醫院回來，姜琳就減了飯量，當然饞是改不了的，只會更饞。為了避免吃太多，就吃瓜果和燒知了當零。

現在一家子吃過晚飯就去找知了，還發別的孩子找。他們都追著大寶小寶聽故事呢，自然樂意幫忙。

于是姜琳燒知了、烤魚、燒麻雀蛋、鴿子蛋，頂替了蛋面、排骨面之類的夜宵和加餐。

依然細胳膊細細腰的，沒變得多圓潤，肚子卻越來越越突出，看得大寶小寶驚心魄的，每天不完的心。

之前是程如山孕期焦躁，現在是大寶小寶孕期憂郁，恨不得寶生趕來，因為對他們來說現在看著太嚇人了。

在小孩子看來，把肚皮撐那樣是非常恐怖、非常不可思議的事，簡直每天晚上都要做不一樣的噩夢。

小寶夢到自己肚皮鼓得好大，能從里面掏出恐龍、小兔子、猛犸象、大獅子……

大寶就開始編小孩子的懸疑恐怖故事，給他同學嚇得又害怕又要聽……

倆孩子也算找到自己的解方式，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

他們對大夫讓姜琳多散步也不解，著那麼大的肚子，那麼細的胳膊，本來就很危險，應該好好歇著，為什麼還要走呢？萬一把兒累壞了呢？

一點也不科學！

不只是他們，程如山覺自己都要幻聽了，開會的時候，總覺外面有人喊“程隊，你媳婦兒要生了”。

看起來還是文生比較鎮定理智，反正他整天守著姜琳，一點都不擔心。

他心里有一種別人會不到的覺，那是一種圓滿。以前不知道為什麼總擔心娘鼓著的肚子突然不鼓了，然后大家就會很傷心。現在看著娘的肚子越來越鼓，這麼大，他心里就很開心，覺得這是很幸福的事。

現在文生是胎教的主力，唱唱歌，唱唱戲，講講故事，說說話。

寶寶對他的聲音也很敏，每當他唱歌尤其是磁聽的低音部分，寶寶就格外愿意回應。

這會兒八個月，那小拳頭、腳丫子、腦袋、屁，甚至整個后背都會鼓出來，端看他高興如何。

大寶小寶負責在一邊記錄胎，一邊啊啊啊啊驚訝寶生又踹腳丫子又打拳又……

之前記得有規律，月份大起來以后純粹看他高興，有時候一直，有時候好半天不一。所以姜琳也不管了，隨便他去，只有大寶小寶樂此不疲，有空就要呆在邊嘀嘀咕咕。

姜琳躺一會兒要起來走走，大寶小寶立刻左右護法上，一邊一個扶著姜琳的手。

姜琳：“你們玩兒去吧。”

大寶：“正在玩兒呢。”

小寶：“琳琳，你小心腳下，是不是可沉了？我覺得應該弄個包袱幫你兜著。”

姜琳：“……”

有他倆逗著，姜琳這個孕期真的一點都不張不難熬，除了起夜算得上舒服又有意思。

文生：“娘你要不要吃青蘋果？”

姜琳：“吃！”吃水果不要，而且真的好饞，就是有一種念想讓吃東西，只要吃東西就格外開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寶寶格外饞的緣故。

他們溜達一圈去接程如山，老遠就看到他從前面辦公區拐進來。

姜琳扶著腰：“爸爸好帥啊。”

小寶：“琳琳你有沒有覺得我比冬生更俊？”

姜琳垂眼看看，這會兒要他的頭都得抬手啦，不方便了呢，笑道：“可是在媽媽眼里，爸爸是最帥的哦。”

文生哈哈笑道：“小寶，你只能等你媳婦兒了，只有你媳婦兒會說你最帥。”

小寶不服氣：“寶生也會說的。”他低頭，溫哄：“對吧，寶生。”

大寶：呵呵。想得。

程如山步子很快，到了跟前先垂眼看看姜琳的肚子，每次看都覺得媳婦兒真不容易，以前懷著大寶小寶的時候肯定更不容易，他就想對更好。他攬著的腰，“累嗎？”

姜琳：“累啥啊，一天就走幾步路。”

這還是大夫讓走的，否則出個門他們能抬著，實在是太慣了，都不好意思。

快到家的時候，姜琳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痛，忍不住蹙眉哎呀一聲。

程如山幾個立刻張起來，“怎麼啦？”

姜琳站定，捧著肚子，“沒事，估計是扯著韌帶疼。”

肚子大了，總會有這樣的事，跟岔氣筋一樣，撕拉一下，一會兒就好。

到家以后又疼了一下，等坐下準備吃飯，又開始疼得集起來。

姜琳覺得不對勁，“我不會是要生了吧？”

程如山正在洗臉，差點把銅盆打翻，立刻起臉，“我去安排車。”

他走了兩步，就聽見姜琳起來，他干脆回把姜琳給抱起來，讓閆潤芝準備一下需要的東西，他直接去安排車。

他這兩天不出門，車就讓下屬開出去，需要另外安排車。

正好方澄來蹭飯呢，看他抱著姜琳立刻讓他別急，“我去開車。”

很快方澄開車過來，程如山抱著姜琳上車，文生和大寶小寶也往車上鉆，作麻溜得很。

程如山沉默了一瞬，也沒管，就讓他們跟著了。

他們出門的時候，上回來的何亮和別東山，方澄讓他們一會兒送閆潤芝過去，不用急。

姜琳靠在程如山懷里，肚子一陣陣疼，過會兒它又不疼了。剛要跟程如山講不疼了，結果疼得更厲害起來，然后就不吭聲了，看來真的到日子了。

大夫也說過比預產期提前或者晚個十天都是沒問題的。

小寶拉著姜琳的手，一臉的擔心，“琳琳，你難不？”

姜琳朝他笑笑，“不難。”

小寶：“媽媽太辛苦了。”他扭頭對大寶道：“大寶，咱們一定要聽媽媽話，孝順媽媽，媽媽太不容易了。”

前座的大寶點點頭，他看姜琳腦門都是汗，想必很難過，就把手帕掏出來遞給程如山給姜琳汗。

小寶：“你以后對我好點，別總欺負我，不要讓媽媽擔心。”

大寶：“……”

小寶繼續道：“你以后不要和我打架搶妹妹，你和我打架，媽媽可擔心呢，這樣不好。”

文生突然張道：“娘你流了！”

姜琳皮雪白，穿著淺的孕婦，羊水破了初始帶著一點，他以為姜琳流了，頓時張得臉都變了。

程如山立刻抬手攬著他的肩膀，安他，“不是，這是羊水，寶寶要生了。”

他覺文生在發抖，就用力握著他的肩頭，讓他安靜。

小寶和大寶雖然也害怕卻還是忙著安文生，讓他不要擔心，這就去醫院把寶生抱回來了。

姜琳已經開始很疼，有些說不出話來，不是說二胎不疼的麼，為什麼這麼疼呢。

方澄開車很快，也很穩，但是路面不好難免顛簸。路上時間并不多，只是大家太著急，就有種分分秒秒都被無限延長的覺。

方澄依然直接停在門診門口，文生雖然發抖卻沒呆住，迅速跳下車打開車門。

程如山抱著姜琳下車，直接往婦產科去。

方澄先跑去喊大夫，很快助產士、護士們就推著流病床過來。

“請你把病人放在床上。”護士提醒程如山。

程如山卻抱著姜琳不想松手，他從來沒害怕過，這一刻卻有些膽怯，生怕把放下就見不到了。他咨詢過大夫，結果聽了不接生時候的意外，有產婦大出的，有孩子缺氧窒息的，有……反正每一種都讓他無法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