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工地遇到點麻煩,建筑工程師加上省大負責這個項目的祁老師、姜琳等人都日夜泡在工地商量對策。幾天后終于合理解決，大家松了口氣。

蘇行云他們要回學校休息,姜琳則回家。

走出工地的時候，蘇行云追上姜琳道：“姜琳,我覺得這事兒不對勁，要是再這樣下去,怕是有更大麻煩。”

姜琳：“沒什麼不對勁的，咱們只能解決問題，無法杜絕問題。”

他們只是工程設計人員，沒有決策權，而關系戶才是項目負責人，他們想撈錢就會想辦法工減料。這一次的麻煩,就是因為他們預定的是新型的鋼筋混凝土,結果有個王八羔子把那批鋼材給弄出去賣了,又以次充好給工地運過來一批。

工地施工負責人檢查出來,悄悄跟他們說了，省大師生們堅決不同意用這批鋼筋。

他們設計的單元房,不是普通的窄小筒子樓,一戶可能是三室一廳,房間度大,如果鋼筋不過關，是有可能樓板塌掉的。

他們據理力爭,那人卻讓他們將一些不重要建筑用普通鋼筋,重要的單元家屬樓用最好的。

最后姜琳等人氣不過,直接把圖紙撕了，說了一句“要不大家一拍兩散你們另請高明”才把那關系戶給鎮住，同意弄新的合格的鋼筋來。

姜琳撕的圖紙只是做樣子的，為了讓他知道他們的態度和底線，同時也側面警告他，再這樣大家就去省政府對質，到時候全都倒霉，終于把那關系戶得做出讓步。

他原本打算著省政府家屬大院用好材料，但是一些不重要的配套周邊建筑，就湊合一下，結果卻遭到省大師生圍攻，還好他們沒直接去上頭告狀。他特意解釋一下，表示是自己疏忽沒有把好關，讓人渾水魚了欺騙，一定會找負責去鋼廠采購鋼筋的工作人員要個說法。到時候是開除開始道歉還是如何，一定要師生們滿意。

姜琳一眼就看出他做戲，也懶得敷衍，只說下不為例。

這種事，本無法杜絕。

不說省府，就是公社，現在也都是關系戶在辦廠子。

改革開放啟了經濟發展的馬達，從前窮慣了的人們現在一嘗到甜頭，自然剎不住勢頭，總想靠著關系先跑頭里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制止的。

能做的，就是只要自己經手的項目一定要按照標準來，否則寧愿不做，別想用權勢來迫，大不了去設計民用建筑。

蘇行云幾個和聊了一下，各自找地方休息去。

姜琳先去澡堂子洗個澡，然后直接回家。

程蘊之在院里和一些老人家下棋，閆潤芝帶著寶生在旁邊和別的小孩子玩兒。

院子里有幾個兩三歲的孩子，還沒上稚園，跟著爺爺或者保姆在那里耍。寶生不喜歡和比小的孩子玩，更喜歡看大孩子，看著人家走跑、說話甚至哭鬧，都覺得很新奇。

尤其有小孩子哭鬧，就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人家，還會無意識地咧著學別人的模樣。特別一個寧寧的男孩子，本管不了他，如果違逆他，他就往地上一躺開始打滾哭鬧。

一天下來，總能看到三四次。

姜琳來的時候他正在哭鬧，原因是想吃糖，不肯，因為他已經有齲齒，牙都爛掉兩顆了。

而寶生蹲在那里全神貫注地看寧寧撒潑打滾，大有躍躍試要一起躺下去的架勢。

那哄不來自己孫子，急得直汗，“小祖宗哎，快起來吧。看你爸爸回來不打你的。”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我要吃雪糕！”

“好好好，你起來，起來給你買。”

閆潤芝對道：“你這樣，他不更拿你？”

那無奈得很，“那咋整？讓他一直哭，哭得怪心疼的，哎，管不了，這孩子格外皮。”

閆潤芝想說皮孩子就是從小被大人縱容的啊，不過沒說出來。

寶生扭頭看到姜琳，就朝著手，“爸爸”的著。

寧寧被哄好爬起來，聽見寶生喊爸爸，他就道：“那是你媽媽，不是爸爸，笨蛋！”

寶生立刻就聽出人家在批評，頓時小臉一沉，朝著寧寧翻了個白眼，然后就撲進姜琳懷里，想爸爸，小癟了癟，沒出來，只把臉埋在姜琳頸窩里，很小聲地嘟囔：“爸爸。”

對于這麼點的孩子有如此強烈的自尊心，姜琳也是很無奈的，還是很委婉地跟孩子表示不要這樣說寶生。

那笑道：“我們寧寧就是開玩笑的，這麼點孩子知道啥啊。”

姜琳：“大娘，小孩子知道可多呢。知道打滾你就聽他的，下一次還打滾。”

抱著兒和閆潤芝先回家，給那弄得有些尷尬，“寧寧，你可別說人家寶生笨蛋，人家媽媽不樂意。”

回到家，姜琳逗孩子，閆潤芝準備做飯。

閆潤芝也知道這幾天格外忙，“寶兒娘，今天回來早，事忙完了？”

姜琳笑道：“差不多，后面能輕松一些。”

抱著寶生進屋兩人躺在床上，和寶生做游戲，結果自己實在太困，寶生又不斷發出恩恩呀呀嘿嘿哈哈的聲音，結果把姜琳給哄睡了。

這些天正在給寶生斷，喝回湯，不過效果不是特別好，可能是因為水多，所以回慢，白天還要得空一。因為喂快一年，也習慣，都有一種本能，突然不喂自己都有些失落不適應。晚上還會做夢夢到寶生吃呢。

這會兒睡著，又開始漲，睡得香也沒覺，結果就有水溢出。一直在旁邊玩兒的寶生一下子嗅到香味兒，立刻嗯呢呀呀地拱著腦袋拱過去，小手開始拉姜琳的襟。之前玩了半天，襯扣子半開不開的，這會兒被寶生拉拉就開了。湊上去小手和小并用，拱來拱去扯來扯去，就吃到了。

好甜呀！

寶生吃得滋滋的，一邊吃小子還晃來晃去的，直到把兩個吃得干干凈凈還意猶未盡地蹭蹭。

閆潤芝開門看見，哎呀一聲，小聲道：“寶妹，你又干壞事。”

怪不得這回湯不管用！有你這個小東西趁著媽媽睡著就吃，能回才怪呢。

這幾天程如山出去開會不在家，晚上姜琳帶寶生睡覺，姜琳太累基本一覺到天亮，連半夜給寶生把尿都是迷迷糊糊的，把完接著睡。而因為累，肯定也會多夢，有時候夢到喂了或者別的，水會漲，就吸引了寶生迷迷瞪瞪地爬起來，掀開姜琳的背心湊上去吃。

而姜琳因為夢見寶生吃，加上太累睡得沉，所以真吃也不知道。

還和閆潤芝嘀咕那回湯怎麼不管用呢，特意去找藍大夫又要一個回方子，現在吃這個。

這會兒閆潤芝可知道了。

寶生見被嫲嫲發現，還有點不好意思，拿小手背，嘿嘿地直笑。

閆潤芝把抱起來，寵溺地的小鼻尖，“你這個小機靈鬼，這樣會讓媽媽生病的。”

寶生立刻扭頭看姜琳。

閆潤芝心里有數，晚上就讓寶生跟自己睡，這樣可以讓姜琳回回，免得寶生又吃。現在寶生大了，并不是很小時候非黏著爸爸媽媽。

這麼幾天以后，果然水就沒了，姜琳也一輕松，再不用提心吊膽心會溢之類的。

轉眼期末考試結束。

這日姜琳去工地，下午三點多回來，正好寶生睡醒午覺，就帶著玩一會兒。

姜琳一般不給閨講故事，因為家里一群講故事的，本不用。就領著玩兒、做游戲，閨想玩啥就玩啥。

寶生很喜歡和玩釣魚，用一小子，栓繩子，底下裝一塊磁鐵，再用木頭雕刻幾條魚裝上磁鐵，拿著子釣魚。寶生玩得樂此不疲，釣不到還著急，一著急就直接上手抓。

姜琳就哄著培養耐心，“不要急，咱們慢慢釣，釣上來的才香呢。不可以用手抓，會咬手的。”

寶生就繼續釣，但是磁鐵不夠大，要對準對這樣的孩子還是有點難度的。

寶生煩了，不肯釣，里著爸爸爸爸，小手還往外指。

姜琳給翻譯一下，估計是想等哥哥回來釣呢。

這孩子力活兒向來喜歡指使哥哥。如果是文生大寶小寶三個人帶，不管要什麼，都不自己拿，里嗯嗯嗯的，小手一指，哥哥們就給拿來了。發展到現在，指都不用的，眼睛一看嗯一聲，哥哥們就給送到手邊，別提多合心。

姜琳想鍛煉一下的耐心，就哄著繼續。

寶生開始在懷里扭啊扭，一邊扭一邊嘟囔，咿咿呀呀啊啊嗯嗯的，結果不知道合了哪里的韻律，給姜琳哼哼地直犯困。姜琳晌午沒午睡，這會兒正好，被哼哼一會兒，直接睡著，睡得特別香。

寶生就把所有的木魚都用腳丫子劃拉一起，挨個拿子敲敲，里還小聲啊啊啊著。

傍晚程如山出差回來，上樓跟閆潤芝在外面說話。

寶生聽見就爬到床尾坐著木梯跐溜下地，興地蹭蹭往外爬，都忘記自己會走了。

閆潤芝正在樓道里燉湯呢，一回頭就看開門爬出來，“哎喲，寶妹你咋爬上了呢。”

程如山俯一把將閨撈起來扛在肩上，他在辦公樓那邊的浴室洗過澡換了干凈服，一清爽。

寶生激地抱著他的頭麼麼噠，糊了程如山一臉口水。

程如山告訴閆潤芝給寶生和姜琳買了子，讓幫忙拿出來試試。

閆潤芝高興道：“快來試試。”怕吵著姜琳睡覺，就去隔壁房間給寶生試。

程如山買的是首都百貨大樓里進口商貿區的服，那種的蕾輕紗，姜琳的順，仙氣十足，寶生的則是小公主。

閆潤芝研究了一下才知道怎麼穿，幫寶生穿上，的子包裹著雕玉琢的娃娃，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寶生很激，一個勁地拍手，指一邊的鏡子。

程如山拿鏡子給照照，可惜太小照不到全，又指指隔壁，姜琳有一面半穿鏡，可以照全。

平時就很喜歡在那里照鏡子，一邊照一邊親親自己。

程如山就扛著過去照。

寶生要求正面照側面照，還要看看后面，這樣興讓程如山覺得這子雖然貴卻買得很值，看閨多開心！

閆潤芝笑道：“這麼點就這麼好，全大院獨一份的。”

姜琳醒了，看著程如山舉著兒左照又照的，忍不住笑起來，“哎，誰那麼臭啊。”

寶生興地咿咿呀呀，“爸爸！”拉著自己的擺，臭得很。

姜琳：“媽媽。”

寶生：“啊啊……”

程如山走過去親親，閆潤芝去拿子讓姜琳試試。

姜琳著子，驚訝地看著程如山，“山哥，你真敢買。”

這料子，孩子的都得二十多塊錢，死貴！的這條估計得大幾十塊吧。有些人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

關鍵寶生那麼小正長個子呢，給買這麼貴的服，今年不知道能不能穿下來。不過子很，來年讓嫲嫲改改應該還能穿的。

閆潤芝笑道：“寶兒娘，這個好看，咱們沒有這樣的布料，穿上多好看啊。”

程如山把寶生放下讓自己照鏡子，他過去幫姜琳穿子。前凸后翹，且腰細長，穿子很漂亮。

他把后背的拉鏈幫拉上，牽著的手轉一圈，眼神難掩驚艷，笑道：“比我想象的還漂亮。”

閆潤芝也贊不絕口，“咱寶兒娘就是服架子，以后多買這樣的穿。”

寶生站在鏡子前，都合不攏了，“。”

閆潤芝隨口道：“媽媽，不是妹妹。”

寶生：“！”

閆潤芝這才意識到，“我們寶妹也知道媽媽好看，，可真。”

姜琳笑了笑，給程如山悄悄拋了個眼，想把子下來，“得洗洗再穿。”

寶生卻抱著胳膊不肯，一定要穿著，朝著程如山舉手要抱。

程如山把扛起來，扯扯程如山的耳朵，“嗯嗯。”

要去外面接哥哥們。

姜琳：“媽媽。”

寶生看了一眼，很字正腔圓地：“。”

姜琳：“哥哥。”

寶生：“寶寶。”

再讓爺爺嫲嫲之類的，也不正經，卻已經可以發更多音了。

程如山扛著兒牽著姜琳的手出去接大寶小寶。

這倆孩子放暑假加了學校的足球班，平時去踢足球。小寶其實是抗拒的，他喜歡打乒乓球、羽球這些看起來沒那麼累，不用跟傻子一樣滿場跑著搶一個球的。但是大寶非讓他去，還說以后陪他玩別的，他就勉為其難去了。

他們這會兒正在場上打比賽呢。

大寶小寶個子比同齡人高，比起高年級的自然還是力氣小一些，時間長了就于劣勢。好在他倆速度快作靈活，也能彌補一些短板。

大寶正帶球，卻被兩個高年級的對手截住，他現在也很累，有些扛不住。

突然，那倆人不知道看什麼看直了眼，竟然忘記阻攔大寶，大寶帶著球輕松沖出去，一腳踢進對方球門。

那守門員跟傻狍子一樣傻呆呆地看著，里喊著：“仙姐姐~~”

大寶回頭，就看到他爸媽和妹妹三個人過來，爸爸扛著妹妹，妹妹和媽媽穿著漂亮的新子。擺被風一吹，輕紗如霧，又如鳥翼一樣翻飛，真個翩翩如仙。

現在文藝界也解，放了兩部帶神仙怪元素的電影，那里面仙子白飄飄，凌空飛行，大人孩子都覺得得不行，孩子們還會披著床單模仿呢。

這會兒他們覺看到了仙，簡直太了。

小寶球也不踢了，跑過去看姜琳和寶生的子，“哇，好漂亮啊！”

寶生坐在程如山臂彎里，晃悠著白生生的小，指了指小寶：“寶。”

小寶立刻手，“來，哥哥抱。”

大寶和同學們也都跑過來，大寶拉著小寶：“你上都是汗，給妹妹把子弄臟了。”

寶生指指大寶：“寶。”

大寶：“哥哥。”

寶生：“。”

在場溜達一會兒，他們一起回家，正好到從劇團回來的文生。

文生哇一聲，“娘你好啊！”

姜琳笑了笑，“你爹新買的。”

文生：“爹你哪里買的，我也要給娘和妹妹買。”

程如山笑道：“沒了，只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