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夏日里邢音遲的事,阮枝和這小姑娘的距離拉近了不。常常能收到邢音遲的信息,天花墜的,什麼都說,還有很多小孩心事。
很顯然這些都是不能和兩個哥哥和爸爸媽媽說的話
這小姑娘干脆就一腦地把這些煩惱丟給了阮枝。
阮枝深覺養一個孩子可太不容易了。
也因為邢音遲的事,阮枝這些日子總在想邢驚遲之前問的話,要不要生個孩子。想來想去都沒想出個結果來,就干脆不想了。
這個夏日阮枝和邢驚遲的生活像是反了過來。阮枝時常要加班加點,而邢驚遲每天照常下班,在家做飯的活也都被這男人攬了去。
因著空蟬說的話,阮枝這兩個月都沒能再去一趟三藐寺。直到過完了八月,炎夏稍稍溫了那麼一點,阮枝才盤算著溜去三藐寺看看師父。
為了這件事阮枝提前趕完了這周的工作,將周五下午的時間騰了出來。也沒和邢驚遲說,這兩天他似乎在忙案子。
午后有一段時間是屬于他們的私人時間。
阮枝背著包準備出門的時候只瞧見了朱教授一個人,小老頭閉目躺在躺椅上,手里抓著一把扇慢悠悠地晃,地面落滿了影。
放輕了腳步往外走。
這個時間劉奕華應該是去找姜婉蘭了,趙柏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平時也不太關注他們的行蹤。
這個點東西院都很安靜,只有昆蟲似有似無的喚聲,三花也不知道躲在哪個樹蔭底下。阮枝抬步往外走,平底鞋踏在石板上的腳步聲很輕,幾乎可以忽略。
也是因為這點兒安靜,一點聲響也格外令人注目。
阮枝才踏出門就聽到了石頭挪的聲音,側頭往左邊看了一眼,走道兩側都是雪白的墻,石板邊長著翠綠的草,拐角空空的。
停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心想剛剛是不是有個人影晃過?
阮枝沒多想,指不定是那只貓兒又在調皮了。
拿著手里剛洗過的蘋果啃了一口,邊啃邊往外走,眨眼就消失在院門口,輕細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這空的走道上只剩下滿地的。
阮枝走后不久,那過道拐彎走出兩個人。
低低的談聲響起——
“看見我們了嗎?”
“沒有。”
“你是不是...”
“回去。”
話音消散后,兩個影在拐彎分開。其中一個男人走過石板路,繞路又回到了前院,照在他清俊的面容上。
趴在鵝卵石路上的黑背一見他就豎起了耳朵,嗚咽似了一聲:“汪!”
男人蹲下,了諾索的下,笑道:“見到了?”
“汪!”
等阮枝爬上山的時候額間出了不汗,此刻深深地覺得師父為了真是用心良苦。夏日里爬山實在是磨人,著氣往寺門走。
等走到了僧舍才知道撲了個空。
小沙彌告訴空蟬師叔出去游學了,要等十月份才能回來。
阮枝才知道這個消息,有那麼點懵,干脆蹲下問小沙彌:“小和尚,你師叔什麼時候走的?給我留話沒有?”
小沙彌一本正經地應道:“上周就走了,師叔留了鑰匙。”
其實空蟬的原話是說這位施主一定惦記著那一小片菜地,就順便幫他照顧一下藥圃和花圃,免得等他回來那些寶貝都蔫吧了。
阮枝一聽師父還給留了鑰匙倒是高興了一點兒。
攤開手:“鑰匙呢?”
小沙彌瞧了一眼,說了聲“稍等”就啪嗒啪嗒跑了。阮枝蹲在門口躲太,這山頂的太比下面還要大,恨不得再補一次防曬。
阮枝沒在門口等多久小沙彌就帶著鑰匙回來了。
阮枝和小沙彌一塊兒開了門往院子里走。
先掃了一圈院子里的小家伙門才注意到僧舍的房門都被鎖上了。以前空蟬也不是沒有游學的況,那那會兒他是不鎖門的,方便他們進去打掃。
阮枝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佛像的事兒,怪不得這次鎖了。
等阮枝把這院子里都照顧了一遍后已經三點了,沒多留,鎖了門就離開了。只是不知道師父什麼時候能回來,也不知道這次他去哪兒了。
阮枝下了山沒去刑警隊,直接回了家。
這些天邢驚遲總是不能按時吃飯,說了兩次,但他這個職業就是這樣,忙起來的時候什麼都顧不上。阮枝想著余峯他們也沒吃飯,就做了三人份的飯菜,又榨了果帶上。
裝在保溫盒里拎起來還怪沉的。
阮枝開車到刑警隊的時候天還亮著,看了眼時間,五點半了。這段時間沒來刑警隊,因為這個邢驚遲都不停車了,端端正正地把車停在格子里。
每次阮枝過來見到這個就想笑。
想著他們忙阮枝也沒上樓,要是上去邢驚遲肯定得分出時間來和說會兒話。阮枝找了個人把保溫盒帶上去就走了,一會兒都沒多留。
小警員敲門進一隊的時候邢驚遲他們剛討論完案,陷膠著的狀態。之前天臺案因為孤兒院的倒閉他們至今都沒能找到鄭子和俊的出生背景,于是邢驚遲分了兩個人繼續去找當年的相關人員,他們還得辦轄區的其他案子。
這幾天他們辦的是個雨天拋尸案,城多雨天,有些痕跡消失在雨中,查起來就格外麻煩。
他們加班加點好幾天了,天天忙到晚上才回去,幾個人也沒心思出去吃飯,都是吃泡面湊合著。
“刑隊,嫂子讓我拿上來的!”
小警員也不怕,到阮枝的事兒他們都不怕,因為這個時候他們隊長總是格外好說話。他們這段時間都能出規律來了。
邢驚遲抬眸看去,腦子還陷在案子里,腳步已經了:“人呢?”
小警員撓撓頭:“好像走了。”
邢驚遲也沒管他,直接邁開步子下樓去找人了。還是秦野招了招手,道:“來,給我吧。辛苦了,差不多你們也可以下班了,這個周末好好休息。”
小警員放下保溫盒就走了,隊里的人一個個都著脖子或是舒展,終于有時間能松快會兒了。
秦野他們是沒打算下班的,畢竟邢驚遲都還在這兒呢。
而且看起來他們可不用再吃泡面了。余峯的視線黏在保溫盒上,心里想著他們隊長能早點回來,他已經能聞到飯菜的香味了。
樓下。
這個點正逢下班時間,門口人來來往往。邢驚遲往他的車位看去,車子邊上的位置是空的,他又去問門衛。門衛告訴他阮枝走了。
邢驚遲看著大門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許久,他轉回了辦公室,給阮枝發了條信息。
[邢驚遲:怎麼走了?]
顯然阮枝還在開車,沒那麼快回他的信息。邢驚遲一進門對上的就是兩雙灼灼的眼睛,他瞥了一眼疊小山似的保溫盒,心想便宜他們了。
...
阮枝離開刑警隊后沒回家,而是去了楓澤園,爸爸林千尋那兒。好些日子沒過去吃飯了,正巧那小老頭說有事兒和說,干脆就趁著今天去,反正邢驚遲也不在。
阮枝停好車后才看見邢驚遲的信息。
拿著手機回了一句:去爸爸那兒了,吃個飯就回來。
這會兒邢驚遲信息回的還快。
[邢驚遲:吃完飯過來還是回家?]
阮枝一看這話就知道這男人今晚又要加班了,他的加班和的加班不一樣,好歹有個時間點,而他們忙起來可顧不上時間。
想了想,回復邢驚遲。
[枝枝不胖:來接你回家。]
夏日里加班的時候總是他來接回家,現在這會兒也可以去接他回家了。說完阮枝又叮囑:早點吃飯,涼了不好吃。兩人又說了幾句,也沒多說。
阮枝上樓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林靈。
這丫頭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呢,聽到靜才往門口瞅了一眼,隨即大喊:“阮枝枝!你結婚之后就不我了!”
阮枝探頭掃了一圈,林千尋在廚房做飯呢,聽著聲兒轉頭朝看來,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枝枝,你一個人來的?邢驚遲呢沒一塊兒?”
阮枝換了鞋往里面走,進門就發現了,今天阿姨也不在。
林千尋總是挑這樣的日子喊回家吃飯,也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阮枝應道:“他忙案子呢,我剛從警局過來的。”
聞言林千尋也沒說什麼,他兒什麼樣他了解。剛剛他一看整個人的狀態就知道邢驚遲和過得還不錯,這對他來說是一件令人欣的事。畢竟這場婚姻的開始就不同尋常。
阮枝朝沙發邊走去,林靈湊過來掐的臉,恨恨道:“你都多久沒來看我了!一整個暑假我就見你幾回,我還是你妹妹嗎!”
阮枝被人揪著腮幫子,一邊掙扎一邊含糊道:“忙著呢,還得忙幾個月。估計得到年前才能空下來,寒假多陪你幾天。”
兩人鬧了一會兒又黏呼呼地湊在一起了。
林靈瞅阮枝,悄聲問:“姐,你婚后生活怎麼樣?還和諧嗎?”
阮枝枝:“......”
這時候的阮枝已經不是那會兒林靈問起這事就會臉紅的狀態了,隨手拿過一邊的保證,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草莓,隨口應道:“還行。”
上雖然說著還行,但阮枝心里卻在想這男人何止還行,就是太行了。這段時間恨不得天天起來跑步,好讓邢驚遲實現他在滇城機場答應的話。
林靈有段時間沒見阮枝了,左看右看總覺得阮枝變得更漂亮了,想來不至于不和諧。想著又說起別的事:“那件事我姐夫知道沒有?你喜歡他十幾年的事。”
這件事其實阮枝沒和林靈細說過,但林靈一直知道姐姐有個喜歡的人,纏了阮枝好些年才問出個名字來。還什麼矜持哥哥,聽起來怪不矜持的。
阮枝啃著草莓搖頭:“不知道,沒什麼好說的,都過去了。”
過去了?
林靈狐疑地看阮枝一眼,真能過去嗎?既然阮枝不怎麼想說這件事林靈也就不問了,兩個人腦袋抵在一起聊了會兒家常就被林千尋喊吃飯了。
因著和邢驚遲一起吃飯養的習慣,阮枝吃飯的時候都不看手機,林靈就不一樣了,懶得摻和林千尋和阮枝的話題。
覺得爸爸可真像個老頑固,姐好不容易回趟家,兩個人居然又聊起那些寶貝的事。
林靈默默地閉上耳朵,不去聽,太無聊了。
林千尋往阮枝碗里夾了塊,隨口提起:“枝枝,下個月國外有場拍賣會,聽說都是來頭不小的古玩。和我一塊兒去看看?”
阮枝想了想,是有好些日子沒去拍賣會玩了,上回滇城那個就像鬧著玩似的。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拒絕這個:“下個月幾號?我得提前準備一下,再和朱教授請個假。”
當然還得提前和邢驚遲說一聲,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比之前更張。
林千尋拿過手機去群里看了看日子,順口道:“對了,賀蘭鈞那個家伙也一塊兒去。不叔叔阿姨你都認識,年輕人也有,了點。”
阮枝點頭:“好。說起來賀蘭叔叔最近好像要過生日呢,我這幾天在館里總聽人家提起,你們這群老家伙不是老湊在一塊兒嗎?”
林千尋瞪阮枝一眼:“你爸爸才不是老家伙。你說是吧靈靈,你爸爸老嗎?”
林靈面無表地表示不是很想參與你們之間的對話。
但畢竟姐姐走后,和爸爸還得低頭不見抬頭見。于是林靈堅定地站在了林千尋這一邊:“爸爸不老,說出去是我哥都有人信。”
阮枝枝:“......”
倒也不必這樣。
林千尋輕哼:“壞丫頭。”
林靈吃完飯就溜了,不想在聽這兩個人再叨叨他們工作上的事了。說起來也奇怪,他們十幾年都在和這些東西打道,竟也不厭煩。隨即又想到阮枝喜歡邢驚遲十幾年的事,這麼一想倒是能理解了。在某個方面,阮枝和林千尋還真是相似。
阮枝和林千尋吃得慢一些,兩人吃完后阮枝和林千尋一塊兒收拾了餐桌。林千尋趁著林靈不在,試探著問阮枝:“枝枝,你和邢驚遲商量過什麼是要孩子沒有?”
他們年紀大了就總心這些,畢竟現在年輕人想法越來越多。
阮枝一愣。
這個問題近半年來已經第三次橫在面前了,第一次是邢驚遲問,雖然他說聽的但他看起來似乎不怎麼想要;第二次是邢音遲的出現,想了許多天;第三次就是現在,林千尋問。
林千尋瞅了一眼阮枝的神,道:“也不急,爸爸就是這麼隨口一問。要不要還是你們兩個人說了算,爸爸不一點兒都不著急。”
這哪是不著急的樣子。
阮枝把碗放進柜子里,應道:“今年我們都太忙了,等閑下來我問問他。”
聽阮枝這麼說林千尋就知道這事有戲,他提著的心放了下來,笑瞇瞇道:“不用擔心工作忙,以后爸爸愿意給你帶孩子,還能教小家伙畫畫呢。”
阮枝作微頓,抬頭看了林千尋一眼。
爸爸正低頭洗著碗,因為說的話臉上還帶著笑意。林千尋懂太多東西了,畢竟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他的追求和事業,但他偏偏說的教“畫畫。”
當年阮枝就是跟著顧衍學了畫畫才和顧衍變得親起來。之后的許多年林千尋其實都想彌補阮枝那時候沒能在邊陪伴的時,但那時候阮枝已經不再需要那麼多父了,因為從顧衍上得到了曾缺失的。
沒想到,那麼多年了,這件事仍在橫在林千尋的心頭。
阮枝張了張,想說些什麼。
但終究沒說出什麼來,這些事太久遠了,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
林千尋收拾完廚房后又一腦給阮枝塞了好些東西,非得送到樓下看著上車,阮枝沒辦法只好由著他。只是開出去好遠,回頭時仍能看到站在原地朝的方向看的林千尋。
阮枝收回了視線,眼眶微。
夜幕黑沉沉的一片。
阮枝開車進了刑警隊,門衛直接放行讓進去了。把車停在邢驚遲的車邊后就下了車,來之前也沒想著給邢驚遲發個短信。
這個點大樓大半都是暗的,阮枝仰頭看了一眼,是邢驚遲他們在的那一層。
樓下就門前亮了一盞燈,阮枝著手機往里面走,才走了幾步就停住了。因為大廳有一道影正朝著走來,只一個約的廓阮枝就能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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