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驚遲凝視著和的眉眼,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反手關上門,走到床邊,重新將擁懷中,只是抱得比任何時候都。
阮枝在他懷里了,溫熱的手上他的臉側,小聲問:“出什麼事了?”
邢驚遲后怕似的親了親的發,良久才啞聲道:“沒事。”
這個雪夜比什麼時候都安靜。
阮枝不再問,就這麼靜靜地和邢驚遲擁抱著。
...
不知是不是為了迎接百年展,下了一夜的雪停了。
阮枝和太打了個招呼還覺得有點兒憾,嘀咕道:“出太了,這雪肯定不到明天就化了。我都沒來得及堆個雪人呢。”
邢驚遲低垂著頭,給戴好了圍巾和手套,應道:“下了班我來給你堆。枝枝,這兩天你就呆在博館里,哪兒都不要去。我讓余峯過來陪你。”
阮枝愣了一下:“啊?讓余峯過來干什麼,他不用上班嗎?”
說著還有點兒不解:“阿律不是在嗎,博館很安全。”
事已至此,邢驚遲沒辦法再相信別人。
他垂眸斂住自己翻涌的緒,低聲解釋:“這就是他的工作。你不用管他,給他一個地方坐就行,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阮枝抿了抿,想來是昨晚出什麼事了。
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問,半晌才道:“那好吧。”
邢驚遲握了拳。事終是往最差的方向發展了,他調查這個案子這麼久,最怕的就是把阮枝牽扯進來。但結果卻更差,一開始阮枝在局里,由不得他控制。
晴日里看雪格外晃眼睛,阮枝坐在車里比任何時候都老實。
邢驚遲開車到博館的時候還沒開館,但廣場上已經站著不人了。林丞宴他們的安保布置很專業,對來往的車輛登記也很嚴格。
阮枝下了車才多瞧了一眼就把邢驚遲捂住眼睛摁進懷里了,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走路的時候專心點,地上。”
阮枝掙扎著按住他的手抗議:“地上的雪都被掃干凈了,不!”
阮枝發現這男人醋勁是越來越大了,只不過是看他們制服好看才多看一眼的,才不是看人呢。掙扎了半天邢驚遲才放開,走之前還摁住的腦袋親了一口。
隔著玻璃,朱教授探頭探腦地往外瞧。
恨不得能在門上看出朵花來。
阮枝一溜小跑進了工作室,就當沒看到朱教授打趣的眼神。這兩天他們雖然閑,但也不是沒事干,不一會兒博館就要熱鬧起來了。
不過阮枝沒能清凈一會兒,因為余峯來了。
來就來了他還順手帶了早飯過來,進門就嚷:“嫂子!隊長你說你喜歡吃煎包,我看見路上有就順手買了,還有煎餅。”
阮枝一聽就知道是邢驚遲特意說的。
冬天總賴床,吃早飯就胡吃幾口,今天早上也是,吃了幾口看要來不及了就拉著邢驚遲走。不到中午肯定會的。
阮枝也不和余峯客氣,畢竟也饞。
朱教授還是頭一回見余峯,瞇著眼睛打量一會兒,問阮枝:“小枝兒,這是干什麼來的?小伙看起來神的很。”
阮枝忙給這兩個人介紹了一下。
余峯開朗,朱教授熱,兩人一拍即合。這會兒朱教授也不問余峯是干什麼來的呢,畢竟人是警察,能到這兒干什麼。這事兒還是不多的好。
反正這一整天下來阮枝到哪兒余峯就跟到哪兒,本來一個人吃飯的阮枝忽然就有了個伴。吃完中飯回去那會兒兩人回去還撞見換班的秦律了。
秦律也是頭回見余峯,還好奇地多看了兩眼。只不過他們隔了條道,擺了擺手就當肩而過了。
等秦律吃完飯見著林丞宴的時候順口說了一:“阿宴,你今天見著嫂子沒有,邊一直跟著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警察,應該是隊長的同事。”
林丞宴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反應卻很自然:“可能是私事,和我們沒關系。”
秦律把記錄本遞給林丞宴,應道:“也是,你去吃飯吧。這兒有我。”
林丞宴轉離開,不過不是往食堂的方向。他去后院牽了諾索,一人一狗悄無聲息地往東院走去,但走到門口林丞宴就停住了。
他站在墻下沉默地聽著那院里的聲音。
林丞宴垂眸,握著繩子的手微微收。
很顯然一個警察不會無緣無故地跟在阮枝邊,這一定是邢驚遲安排的。可他為什麼這麼安排,阮枝有危險嗎?
“奕華,我還沒見過我們博館來這麼多人呢,好些在我們食堂吃飯的,我說今天的菜怎麼比平時盛那麼多。”
“過兩天人就了。”
院門口傳來的話語聲把林丞宴從思緒中拉扯回來,和蹲在腳邊仰頭看他的諾索對視一眼,他們作同步地門口走去。沒幾步就看見了正進門的劉奕華和姜婉蘭。
姜婉蘭看了一眼林丞宴,劉奕華如往常一樣平靜,兩人和他打了聲招呼:“林隊長。”
林丞宴點點頭,與他們肩而過。
直到林丞宴走出去好遠姜婉蘭還停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還頗為苦惱:“奕華,我一定在哪里見過他。你對他沒印象嗎?”
劉奕華笑了一下:“蘭蘭,現在隨可見眼的人。你如果見過怎麼會想不起來,林隊長那樣的人我見了第一面可就記住了。”
姜婉蘭沒應聲,只是皺著眉頭。
兩人一個要回東院一個要回西院,就在院中分開了。
劉奕華比姜婉蘭走的慢一點,在即將踏進東院的時候回頭看了姜婉蘭一眼。
...
阮枝本以為雪很快就會化了,但在落日西沉的時候天空忽而又飄起了雪。阮枝和余峯兩人都高興,雪一下都跑院子里去了。
朱教授捧著茶杯嘆道:“年輕真好。”
他又瞥一眼和他一塊兒看著外邊兒的趙柏,無奈地問:“還想著呢?”
趙柏眼神平靜,聞言笑了一下:“教授,是我師妹。至于別的我早就釋然了,有些事有的人,向來不是由我們而是由命運的。”
朱教授聽了直搖頭:“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想太多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又聊起劉奕華和姜婉蘭。
朱教授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也變得八卦起來,他低聲音問:“小劉和小姜怎麼樣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沒個進展呢,看得人心急。”
趙柏:“他們還年輕,不急。”
朱教授:“.......”
覺五十歲的人不是他而是趙柏。
沒一會兒,朱教授和趙柏都默默地從門邊走開。
因為邢驚遲來了,這會兒他們就不好意思再看著了。
邢驚遲一踏進東院看到的就是差點沒撲進雪里的玩的兩個人還有一只貓。自從了冬他就很見到這只三花了,今天倒是出來了。
原本他應該上前把這兩個人都從雪里拎出來的,但想起早上他答應阮枝說要給堆個雪人。于是邢驚遲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就走過去站在了阮枝面前。
面前倏地打下一片影,阮枝下意識地抬頭看,在看到是邢驚遲的時候忍不住笑起來。鼻尖沾著的雪被溫熱的指尖抹去。
邢驚遲蹲下看了一眼被凍紅的小臉,無奈地問:“這麼開心?”
阮枝點頭:“我和余峯堆雪人呢,你來嗎?”
說話這會兒余峯停下了手里的作瞅著,心想他們隊長像是會堆雪人的那種人嗎?但這想法才剛從腦子里轉過他就看到邢驚遲上手開始堆雪人。
余峯:“......”
只要活得久,什麼事都能見到。
邢驚遲上手之后阮枝就只能蹲在邊上雪團玩,紅針織手套上的雪團在手里滾了滾,越變越大,還有些蠢蠢的意味。
阮枝悄悄地看了邢驚遲一眼。
當然是認為的悄悄,邢驚遲和余峯都是對察覺別人的視線很敏銳的人。阮枝的手才了一下,邢驚遲和余峯就知道想做什麼了。
余峯張了張,又看了眼沒有一點兒反應的邢驚遲。
非常自覺地閉上了。
“啪”一聲。
雪球被糊在邢驚遲臉上,碎的細雪爭先恐后地往邢驚遲大領口鉆,凌厲的下頷線上沾著雪塊,讓男人的側臉看起來更為冷冽。
阮枝眨眨眼,又眨眨眼。
這男人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邢驚遲側頭瞥了阮枝一眼,問:“想玩打雪仗?”
阮枝沉默了一下,然后誠實地搖頭:“不想,我打不過你。”
邢驚遲點頭,視線移回面前的已經型的雪人上:“那你自己玩一會兒,想往我上扔也可以,走遠一點再扔,這麼近沒多力氣,不疼。”
阮枝幽幽地嘆了口氣,是想欺負他的意思嗎?
好吧,是有那麼一點兒。
阮枝手把撲在邢驚遲大上的雪都了干凈。沒一會兒,一個半大的雪人就堆好了,三花正好奇地盯著面前的怪看。
阮枝拿出準備好的蘿卜和眼珠子往雪人上懟,起欣賞了一會兒,又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系在雪人的腦袋上。最后拍了一張照片留念。
沒了圍巾,阮枝覺得自己的溫顯而易見的下降了,不由往邢驚遲邊了。
邢驚遲也沒準備讓在院子里多呆,拿了東西他們就和余峯一塊兒離開了。照這個天氣,晚上還得下一夜的雪,這雪在短時間是化不了了,阮枝也就不急著玩雪了。
朱教授看著阮枝離開的背影嘆道:“這半年下來小枝兒活潑多了。”
趙柏著那道纖細的影。心想確實是這樣,以往多數時候阮枝都是安靜的,像是從仕圖里走出來的,但如今的眉眼間時常帶著笑意。
這樣,顧老師也能放心了吧。
當阮枝一行人從展廳前經過的時候秦律他們也剛檢查完展廳準備閉館。這會兒已經是下班時間,秦律習慣地拿出手機刷了朋友圈,一眼就瞧見了阮枝新發的照片。
憨厚可掬的小雪人帶著紅艷艷的圍巾,眼珠子漆黑,腦袋前了胡蘿卜當鼻子,撿了兩枯枝當手。看起來怪可的。
秦律遞給邊上的林丞宴看了一眼:“阿宴,你瞧,嫂子還堆了個雪人玩。嘿,和小姑娘似的。”
林丞宴垂眸掃了一眼,不不慢地移開視線:“本來年紀也不大。”
秦律想了想,應道:“也是,比我們年紀都小呢。誒,阿宴,你說隊長的運氣怎麼就那麼好,我家里怎麼就沒給我訂個婚?”
林丞宴沒說話,只攥了拳。
何止是運氣好。
百年展的第二天,阮枝到博館后沒去東院。去了行政樓找賀蘭鈞,這些天賀蘭鈞不得不呆在館里,昨天他被和業學者圍了一天阮枝就沒去找他。
阮枝進門的時候賀蘭鈞正在煮茶呢,見著還有點兒訝異。
“小枝兒,怎麼這麼早過來了?昨天見著你邢爺爺沒?”
“爺爺也來了?他沒和我說。”
“來了,和謝昭一塊兒來的,估計是怕打擾你工作。”
阮枝進門后也不和賀蘭鈞客氣,接過他倒的茶抿了一口。兩人聊了一會兒,賀蘭鈞抬眼瞅了眼阮枝,笑著問:“什麼急事找我呢?一年多了還是頭回見你來找我。”
阮枝抿抿,放下杯子:“也不是什麼急事。就是我師父修復的那個佛頭,我想知道您派人去取的還是他托人送過來的。”
聞言賀蘭鈞回憶片刻:“那個佛頭,我相信。那會兒你師父正好游學去了,我也不好主派人去取。是他走之前定了個時間,好像是安保隊去寺里拿的,至于是什麼人我也不清楚,這些接是小林他們負責的。”
那會兒顧衍不在。
阮枝聽到這兒不由松了口氣,那可能只是個誤會。
賀蘭鈞瞅著阮枝的臉,問:“怎的突然問這個?”
阮枝笑著搖搖頭:“沒事,就是想起來問問。”
賀蘭鈞沒多想,阮枝和顧衍的關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他以為只是阮枝對顧衍的事格外上心,想到這兒他還補充了一句:“的你去找林隊長問問,他那兒都有記錄。”
這兩天賀蘭鈞忙,阮枝也沒在辦公室多留。
走出行政樓,寒意撲面而來,阮枝隔著風雪遙遙地看了一眼展廳。這樣冷的日子,展廳門口一早就有人在等了,冬日也沒將他們的熱減免分毫。
阮枝看了兩眼就回了東院。
今兒進門的時候院里還沒人,是一個到的。進門前阮枝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院里的雪人,這一眼就讓愣了一下。
雪人還是昨日的雪人。
但是它上的紅圍巾不見了。
阮枝低頭看著自己脖子上的白圍巾,又環視了一圈這寬敞的院子。雪地里只有的腳印,今天早上沒人來過。
被風吹走了嗎?
阮枝還有點懵。
想了想阮枝拍了張照片給邢驚遲。
[枝枝不胖:老公,我的圍巾丟了,是被風吹走了嗎?]
邢驚遲這會兒還在開車,阮枝也不著急等他回復。等進了辦公室打開暖氣,煮上茶沒多久余峯就來了。照舊給帶了早餐。
阮枝啃燒麥的時候順口提了一圍巾的事兒。
余峯咀嚼的作微頓,他去門口瞧了一眼那雪人,在兩邊輕飄飄的樹枝都沒被風吹走,圍巾怎麼可能被風吹走的。
今早的雪小了不,顯然他也注意到了雪地里只有阮枝的腳印,圍巾是昨夜被人拿走的。
余峯走到院子里仰頭看這白墻的高度,翻進來很容易。可是知道阮枝在這兒堆了個雪人的人寥寥無幾,一定是這博館里的人。
本來余峯還尋思著阮枝單位里有什麼危險。
這一出還真嚇著他了。
余峯站在院子里看向工作間,阮枝正眉眼彎彎地和朱教授說著話。他的面逐漸凝重,直接給邢驚遲打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就聽到邢驚遲問:“和你說圍巾的事了?”
余峯沉聲應:“嗯。隊長,是東院的人嗎?”
邢驚遲沉默片刻,應道:“概率不大,你注意著點林丞宴,百年展結束前都別讓一個人呆著。圍巾的事,別嚇著。”
說著余峯又重新把這幾個院子走了一遍,還嘆了口氣:“除了院門外有攝像頭,這東西兩院里面居然都沒有。墻外是盲點,攝像頭也拍不著。”
這事兒邢驚遲早就發現了,也不難理解:“后院尋常人進不來,現在他們重點都放在展廳上。你跟就好。”
“知道了。”
余峯掛了電話。
接下來幾天余峯都跟著阮枝,兩人日日同進同出還有點兒奇怪的流言傳出來。不過只傳了一天就沒人再傳了,余峯和阮枝都以為是對方解釋了,也沒聊這個事兒。畢竟他們兩個人都不怎麼在乎這個,阮枝有的工作,余峯也在執行他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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