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太子很快打道回宮,云子姝領著公主府一干人等恭送皇帝到大門外。
帝駕浩浩走遠,云子姝抬頭目送著軍隊伍,良久沉默不語。
“公主真的要讓蕭云衡住進來?”司滄邁出門檻,深沉的目落在云子姝臉上,神繃,聲音著幾分抑的緒,“如若如此,之前的那份休書……”
“司滄。”云子姝轉頭看他,角揚起一抹淡漠弧度,“你是暗影閣統領,弄幾副玄鐵鐐銬過來應該不是難事。”
司滄一怔。
“黎軒和黎雪過幾天可以放出來,但史們該做事了。”云子姝轉府,“剩下的都給你。”
司滄注視著纖細的背影,剎那間明白了的意思,繃的那神經緩緩松懈下來。
冷月跟隨在云子姝側,恭敬開口:“公主殿下累了?”
云子姝搖頭:“不累。”
“皇上為什麼一定要讓公主跟蕭云衡在一起?”冷月想不明白,“難道公主跟蕭家了斷,蕭家就敢生出異心?”
云子姝抬頭,著湛藍無垠的天空:“有很多原因吧。”
如果父皇真那麼想殺,其實完全可以派人下毒,或者安排刺客暗殺,至表面上看來,這個公主是手無縛之力的,不可能是刺客的對手。
只要想做,總有做的時候。
大不了再安排另外一個公主嫁去蕭家,完蕭家為皇親國戚的愿。
可他偏偏要死在蕭家……死在蕭家?
云子姝腦子里靈一閃,前世直到死都未曾細想的問題,這會兒像是突然有了答案。
明白了。
“大雍朝皇親國戚太多,蕭家掌兵權,卻沒有兒宮,對于太子來說,蕭家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皇親國戚。”云子姝淡聲開口,“我這個公主不寵不要,重要的是,我是皇族公主,蕭家娶了我就相當于跟皇族結了親,這樣一來,他們跟太子就是真正的姻親關系。”
冷月擰眉:“蕭家兒是長公主的兒媳婦。”
“不一樣的。”云子姝搖頭,“長公主之子姓許,和太子只是表兄弟,不是同宗同族,而我是太子的妹妹,同出一脈。”
冷月嗯了一聲,大概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前期聯姻可以拉近太子和蕭家的關系,穩固太子的地位,對他們雙方來說都是好事。”云子姝冷笑,“至于后期……”
冷月眉眼微:“公主說的是太子登基之后?”
“幾乎每朝每代的皇帝在登基之后,都會忌憚扶持自己登基的武將。”云子姝淡淡說道,“尤其是手握重兵,完全可以威脅到帝位的武將。”
就像當初的家一樣,原本是皇帝至親的舅舅,可扶持皇帝登基之后,就從心腹變了心腹大患,只是家這麼多年行事極為謹慎,沒有把柄落在皇帝手里,皇帝想除掉他們都找不到借口。
所以蕭家就不一樣了。
有家前車之鑒,皇帝自然想讓蕭家落一些把柄,哪怕眼下蕭家正得盛寵,皇帝也提前為以后除掉蕭家做足了準備。
還有什麼比兒死在蕭家更能讓帝王有借口問罪?
既能讓自己厭惡的兒死得悄無聲息,又多了個日后問罪蕭家的理由,一舉兩得,真正的帝王心。
想通了這一切,云子姝越發嘆君王心深似海,治理天下沒見多英明,對付自己的兒和大臣倒是一個謀接著一個。
皇帝對太子也是真,殫竭慮為他布局籌謀,為他的江山考慮,可惜啊,云宸這輩子是不可能有機會做上帝王之位了。
云子姝回到寢殿,命人伺候沐浴。
蕭云衡眼下傷勢正重,一天兩天也不可能就搬到公主府來,但是云子姝可以提前為他做些準備。
“冷月,稍后你去通知任嬤嬤,把清塵居收拾出來,讓蕭云衡住。”云子姝吩咐。
“是。”
清塵居距離棲殿最遠,一個在東面,一個在西北角落,荒草叢生,環境寂寥,正適合蕭云衡靜養。
解決了蕭家之事,云子姝耳子終于可以清靜兩天,沒人再來打擾。
而回到宮里的昭明帝很快召來司滄:“子姝和蕭云衡到底還是夫妻,你這個暗影閣統領以后盡量注意一下男之別,跟子姝保持適當的距離。”
司滄對此沒什麼反應。
皇帝今日故意帶司滄去公主府,就是想讓他親耳聽到云子姝答應跟蕭云衡復合的結果,讓司滄死了那條心,從此斷了念想,就可以管云子姝的事。
在他看來,司滄縱然對云子姝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可到底是個男人,總不能對著已為人婦的子心吧。
只是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皇帝陛下,這一次卻顯然算計有誤。
司滄對云子姝的心思從始至終就沒變過,無關親與否。
……
次日早朝上,眾史聯合起來彈劾黎大人教子教無方,不配再做百姓父母,請求皇上對他予以重懲,太子和蕭家一黨自然極力為他辯護。
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其他皇子黨怎麼可能放過?于是在魏丞相和幾位閣大臣聲嘶力竭的吶喊之下,黎文忠從四品侍郎連降三級,離開油水最大的戶部,直接被貶去了工部做事,并罰俸半年。
剛正不阿的史們勉強滿意。
“戶部尚書一職空缺已久,黎大人被貶之后,戶部又缺一人,臣提議讓顧秋白做戶部尚書。”丞相大人趁熱打鐵,舉薦自己看重的人,“顧大人年輕有為,做事干練,堪當大任。”
“臣附議。”
“臣也附議。”
難得的是各派大臣紛紛附議,居然無一人反對。
皇帝于是遂了眾人的愿,當即下旨:“即日開始,著顧秋白為戶部尚書,全權掌戶部大權。”
年輕俊秀的顧大人走出群臣之列,恭恭敬敬地領旨謝恩:“臣謝皇上提拔,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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