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聽晚幾乎是條件反地看了一下周圍,在飯局最開始的時候，就能覺到長輩們有意無意往這里看的目。

偏偏這人還要在這個時候。

好在他們是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鹿聽晚想到他剛才說了什麼，后知后覺得耳尖發熱。

“……”

他什麼時候能做！個！人！

而言璟同學非常淡定，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把那顆蝦餃放在的碗里。

“乖乖吃飯。”

“……”

到底是誰不讓誰乖乖吃飯啊。

言母像是察覺到這邊靜,溫問道：“我和阿夏是好朋友，以前就聽說過阿晚的事，不過阿晚讀書績這麼好，還會選藝考嗎？”

“……不會了吧。”

鹿聽晚回答完便低下了頭，像只小倉鼠一樣咬著蝦餃。

鮮蝦的爽和預計的味道相同，可不知道為什麼。期待已久的味道,也沒有那種好吃的覺了。

餐桌上靜了一會,像是及到了什麼不可言說的話題，連著鹿父這個能說會道的生意人,都停了幾秒才把話題接上。

鹿父笑道：“阿晚文化課分高,高考好。阿晚,對吧？”

鹿聽晚輕輕應了一聲，低著頭,“嗯。”

鹿父移開話題：“阿璟和阿欽呢,想要參加高考還是競賽？”

從一進來到現在,兩兄弟像是個陌生人,像是為了不讓場面變得更難看,基本不怎麼說話。

鹿聽晚正對面便是言欽,他慢條斯理地扶了一下眼鏡邊框。

“競賽和高考都可以，競賽那邊拿了獎，但是高考可以選擇的專業多些，目前還沒有決定下來以后想上的專業，阿璟呢？”

言欽這句，問得太有針對。

兩人績等多種選擇，就差直說“你沒得選”。

鹿聽晚皺了皺眉，抬頭去看言欽的表，平靜淡然，就好像沒有說過那些言外之意一般。

但，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鹿聽晚怕言璟生氣，正想勸他冷靜些，但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鬧騰。

言璟似是早知如此，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八風不。

他朝著言欽挑眉，囂張和狂傲難掩，話語直白，“啊，我績不好，沒考慮過。”

言璟說完還不不慢地問，“菠蘿包吃嗎？”

“……”

鹿聽晚松了口氣，“那個麻煩，不喜歡。”

言璟調侃道：“小姑娘怎麼吃個飯還這麼多的事兒。”

“就是不喜歡。”鹿聽晚咬著茶的吸管，冰涼的港式茶，剛才的煩躁也一同跟著淡了些。

言璟手指點了點的桌面，半瞇著眼眸，“你沒吃多東西，別喝冰的。”

“……”

鹿聽晚眼看著手里面的茶被他拿走，放在了他的手邊。

的茶QAQ

兩人這一來一回的，最開始的時候是沒有引起注意，現在可是非常引起注意了。

鹿聽晚剛解決完碗里的蝦餃，就發現一道道打量著的目。

“……”

鹿父咳了一聲，看著言璟的目多了些防備，頗有一種‘自家的寶貝兒將被人騙走’的奇妙意思。

“阿晚，你們關系很好啊？”

鹿聽晚解釋：“我們是同桌，比較悉。”

鹿父確認似的，“只是同桌？”

“還是朋友。”鹿聽晚隨口答道。

“當朋友也好。”鹿父松了口氣，問，“你們上個月是不是期中考來著，阿璟考了多分？”

言父沒有家丑不能外揚的意思，十分坦，“他啊慣例倒數第一，平常也不怎麼讀書，三天兩頭的鬧事，經常請家長。上次期中考當天我還去了趟學校……總之，他那沒有什麼好問的。阿欽就考的不錯，很穩定。”

“……”

鹿聽晚險些被噎住，哪有家長這麼對比教育自家孩子的。

偏頭去看言璟的表，有些冷淡，看不出變化，著手機的指尖卻能看得出發白用力。

怎麼還是這麼別扭。

鹿聽晚提醒他：“手，不可以。”

“啊。”言璟緩了一會，把手機放下了。

鹿聽晚看著言父，輕聲道：“叔叔，言璟有考得好的，期中考他的英語單科是年段第二，只差了第一名一分。”

聞言，飯桌上靜了一會。

言父皺著眉，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一般，隨后暗著的目又亮了起來，不可置信地問：“真的？”

“嗯，因為筆的問題，紅榜上沒有記錄。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班主任。”

鹿聽晚想了下，補充道，“期中考那天，也是因為我才被的老師，不是他的問題。”

鹿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茬，“阿晚怎麼了？”

“有個男孩子開考前死纏爛打，言璟看到了幫了我，然后被舉報到了年段室。他為了保護我的**，就沒有跟老師說實話。”鹿聽晚解釋。

鹿聽晚有意看向言父，“不是無故打架，言璟很好。”

像是怕誰不信，擲地有聲地重復了一遍，“他很好。”

的聲音輕糯，溫聲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甜意，像是能一點點地鉆進人心扉里的冬日暖。

眼神堅定溫，全然的保護姿態。

似是有人說一句反駁的話，便能和人“聊”到底。

“啊。”言璟懶洋洋地瞇著眸，邊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笑意。

小貓總是。

總是會護著他的。

/

餐桌上，言欽目掃過鹿聽晚，淡聲道：“考得好，不知道排名變過沒有。”

是在說，即便算上言璟年段第二的英語績，總排名也依舊是到達數第一。

沒有變過。

言母重了些聲音，不悅道：“阿欽。”

言欽抿了抿，鏡片下的眸似是開始變得模糊。

鹿父打圓場：“孩子嘛，總是會有點興趣好，讀書不好也不礙事。而且老言你家阿璟不是考得好的嗎，你看你這什麼都不知道的，平常對孩子缺關心啊。”

言父訕訕笑，沒說話。

言母：“阿晚——阿姨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鹿聽晚回。

言母目有幾分急切，“阿晚，你……你愿不愿意幫阿璟補習啊？”

“……啊？”鹿聽晚沒反應過來。

要給誰補習？

“阿璟的績你也知道，今年已經高二了，我想著你們同齡人之間，流的話題也相對多些，更懂得學習方法應用。”言母帶著幾分懇求，“阿晚，如果可以的話，你愿意個時間給他補習嗎？”

鹿聽晚：“……”

給言璟補習，那不就是代表除了上學的時候，連著放學的時候，都要跟他見面嗎！

可是——

鹿聽晚長嘆一口氣。

其實不太會拒絕長輩的要求，特別是長得好看還溫的長輩。

言母的長相和言璟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溫溫看著人的時候，任是如何都難以說出拒絕的話來。

鹿聽把希寄托在言璟同學那，暗示道：“不合適……吧？”

不知道言璟的績大概是多分，他不一定有那個必要，要讓幫忙補習把。

年眉眼玩味，似笑非笑地看著，眼神里就著“那可太合適”的信息。

“……”

不知道為什麼。

鹿聽晚已經覺到了被安排的事實了。

言璟懶聲道：“鹿老師補習，合適的。”

“……”鹿聽晚無語。

鹿父是個極其典型的護短代表，剛剛才聽說言璟幫了這家兒，對他整個的印象就好起來了。

鹿父問：“阿晚，我看阿璟也不錯。如果你有空的話，就個時間去幫一下？”

鹿聽晚頂不住一桌人都聚集過來的目，低頭咬著筷子。

“……好。”

/

班會課。

一般學校沒有什麼通知的時候，老陳都會拿來做些心理疏導。主要還是據大考的績，一對一的和同學面談，類似于“最近學習上有什麼樣的困難”，“有哪里聽不懂”，“需不需要幫助”之類的。

老陳的教學理念一直都是“大家都是好學生”，所以即便是這種一對一的面談，也沒把誰落下，他把言璟同學也上臺了。

鹿聽晚的筆頭正好在小酒窩上，有些小糾結地看著講臺上的言璟和老陳。

年站在臺上，窗外的躍進，為頎長的影上增添了一層淺金。

他斂著眸，漫不經心地聽著老陳說話，很典型的那種“我知道你在說話，但是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的表。

鹿聽晚長嘆了口氣。

所以，就連老陳這麼嘮叨的人都說不他。

要怎麼給他補習啊！！！

謝書云來作業，小聲地和鹿聽晚說話，“小晚，我怎麼覺你一直在看著大佬呢？”

“……沒有。”

鹿聽晚想到了什麼，“小云，你們補習班里有沒有什麼比較讓老師為難的學生，這類學生老師都是怎麼理的？”

“沒有誒。”謝書云搖頭，“我上的那個是提高班，大家都為了提高績去的。”

提高班的學生大多都是主學習的那一類。

鹿聽晚逐漸沒話說，“好吧。”

雖然是一對一的咨詢時間，很明顯能看見老陳在言璟同學上花費的時間格外的多，直到下課前五分鐘才讓他回座位，還是因為臨時有事通知。

鹿聽晚打量著言璟的神。

很見過在經歷過老陳的“唐僧攻擊”下還存活下來的人，言璟是一個。

年的神平靜，先前可以說得上是別無二致，甚至還能注意到的目，“阿晚。”

“嗯？”

言璟桃花眸半瞇，“我有這麼好看嗎，從臺上看到臺下。”

“……”

鹿聽晚正因為他煩著呢，想也不想地說：“你可太好看了。”

年掌心拖著下，偏頭看著，好看的桃花眸里映出的模樣，“阿晚，我有件事兒好奇的。”

鹿聽晚在他眸里愣了一會，眨了眨眼睛，“什麼？”

“是不是比起我，你更喜歡我這張臉？”

“？”鹿聽晚聽笑了。

這都是在胡說什麼。

鹿聽晚點頭，故意鬧他，“嗯，有可能。”

“啊。”言璟懶懶地拖長了語調，靜了幾秒，眼底的笑意愈加濃重。

不知道為什麼，鹿聽晚覺到了某種名為危險的氣息。

“小貓，我最近為你開設了個業務。”年手敲了敲的桌面，商量似的語氣，偏生出曖昧的氛圍。

“以侍人，了解一下？”

“……”

鹿聽晚沉默了三秒。

覺得這人可是越來越大膽了，什麼話都能說。就這句要是放在古代，言璟妥妥的就是個“當紅花魁”形象。

“你知道下半句嗎？”鹿聽晚了耳朵，“以侍人者，衰而弛。”

言璟毫不在意，輕笑道：“看來是真可以啊，約個時間？”

“……”

約個錘頭。

“來！同學們安靜一下，這里有兩個通知要說！”老陳高聲道，“第一個是之前的英語演講競賽，鹿聽晚同學功取得第一名，獲得了省級的英語競賽選權。到時候的比賽，如果能拿下前三甲，保送這件事也能定下來了！”

班上立刻就炸出一波言論。

“學神不愧是學神！高二就要能拿到保送的名額了嗎！不用高考也太讓人羨慕了吧！”

“不是高二，學神高一就拿到了，不過好像因為好像是因為專業的問題，就沒有去。”

“臥槽！神仙讀書！拒絕保送絕了！”

有人好奇：“什麼專業啊這是？”

“報有限，不知道。的可能要問學神了。”

言璟沒聽過這事兒，問：“專業問題，鹿叔叔不讓你去？”

鹿聽晚點頭，聽不出什麼緒，“嗯，他不讓。”

老陳：“這里還有兩個比賽，第一個是設計藝類的比賽，B大舉辦的。大家也都知道，B大的藝類學院在全國名列前茅，這個比賽相當有意義。想走藝考的同學，不要放過這個機會，要踴躍參加下比賽啊。”

“哦對了雪帆。”老陳點名道，“我已經幫你報名了，不要怕，適合你的比賽就要大膽上。”

彭雪帆言又止，“可是老師，我、我家長……”

老陳：“我和你家長通過了，你大膽參加就是。”

他提前了解過彭家家長的態度，這次算是他親自為彭雪帆爭取到機會。彭家家長答應了，只要這次比賽拿到前三名，就會讓參加藝考。

彭雪帆抬頭，有些激，“謝謝老師！”

老陳問：“還有人要報名嗎？”

鹿聽晚握著筆的作一停，短短一瞬間，便繼續開始寫下一題。貓眼垂著，帶著點嬰兒的小臉上，卻沒看見臉側的小酒窩。

不笑了。

言璟想到那天畫板報的深夜。

因為長時間舉著畫筆，手里的作在發抖，卻還是在極其耐心地調整勾勒著細節。

那雙貓眼里像是自帶了星，亮瑩瑩地讓人移不開眼。邊的笑溫，臉頰的小酒窩暈著糖果似的甜。

在那天之前，他沒有見過那麼開心的笑。

在那天之后，他也沒有見過那樣歡喜的笑。

真正喜歡什麼的時候，會是炙熱的，會像是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的焰火，哪怕是滾燙的灼傷，也不愿意放手。

也正因為是炙熱的，親手掐滅它的那一瞬，才會是最絕。

言璟心里泛起疼，像是連著那份都覺著疼，他嗓音半啞，“你參加嗎？”

“嗯，不參加。”鹿聽晚說。

言璟莫名回想到前兩天茶餐廳的飯桌上。

爸說，“高考好。”

言璟皺著眉，“鹿叔叔也不讓？”

鹿聽晚說話的聲音有些輕，正好和老陳的說話聲一同響起，完全被掩蓋住了。

老陳：“另一個比賽是WERC的機人競賽，組隊參加，會在市里先選拔一波，再到省級，再到世級競爭，最終的比賽場地會選在國外。這個競賽的要求高，只建議有經驗，有能力的同學參加。”

“現在這個機人是就業的熱點，社會需要這類人才。同學們，有想參加的嗎？”

言璟等老陳啰嗦過這一波，皺了皺眉，“剛才沒聽到，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鹿聽晚搖頭，不愿意再提起這個話題。

教室里的另一頭，言欽舉手，“老師，我參加。”

“好。”老陳跟著記錄。

“還有其他同學嗎？”老陳目往后走，看到那個吊兒郎當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在玩手機的影，“言璟呢？”

班上有同學開始議論。

“老陳問璟哥干什麼？這不是說需要什麼高難度經驗的同學嗎！”

“臥槽該不會璟哥留了一手，他會玩這個吧？！機人，這聽著也太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