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懷薇觀戰, 在兩道劍氣對沖掀起滔天火勢與氣浪時,才出手護住了邊的司徒瑾的李金霜。
機關士扯紅條標記的海火地點,都被剛才的劍氣對沖給整個掀翻, 原本收拾干凈的地面又變得一片狼藉。
“剛才那是什麼東西?”烏懷薇朝冷茵看去, “調和對沖,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冷茵垂眸看握劍的虎口,陷沉思。
李金霜抬眼時,正巧看見著黑袍的衛惜真雙手攏于袖中盤于前,還在心中算了下, 確認這位圣者的雙手竟都是六指。
法家圣者衛惜真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 面相比真實年紀還要年輕不, 兩鬢發微卷, 襯著他過分白皙的,顯得本人著一恬靜之意。
“聚氣凝形之。”衛惜真一雙眸偏淡的眼瞳朝冷茵手中長劍掃去,聲冷如玉相擊,“又自帶殺伐之意。”
名家孫衡著白袍, 滿頭銀發, 留著長胡須, 就連眉梢都已生白, 臉生慈祥之意,與醫家蔣書蘭并稱“慈和二老”。
孫衡輕捋白胡, 也朝冷茵看去, 低沉的嗓音道:“應當是兵家劍靈。”
“也不知是誰的劍靈, 一蠻橫的五行之氣,倒是比你的劍靈還要張狂。”烏懷薇似笑非笑地盯著冷茵,“你剛與它過了一招, 覺如何?是什麼人才有這樣的劍靈,能把你的麟煞劍意都給擋了去。”
冷茵收劍,抬頭看烏懷薇:“你覺得這里還有誰有這樣的能力?那劍靈明顯是失控狀態,不主人控制。”
話說完,兩人都朝旁側站著的李金霜看去,現場最明顯的兵家弟子就是了。
司徒瑾覺得這不對勁,下意識攔在李金霜前說:“諸位圣者,要不還是先下去看看,剛才的劍靈也是從下邊跳出來的。”
烏懷薇手掩,朝司徒瑾笑道:“你急著護什麼,的劍靈特殊又不是什麼,若是的劍靈,人就站旁邊還發現不了,咱們茵妹妹哪還有臉被稱作兵家圣者是不是?”
冷茵瞥眼朝李金霜看去:“學院弟子為何在這?”
司徒瑾面不改道:“海眼事發突然,我就帶一起來了。”
他頓了頓,又道:“也多虧才把我從挾持者手里救出來,那人會鬼道家的天機,又對北鯤城了如指掌,還走了我的家機關靈傀,此刻藏于地下,還請幾位圣者出手將其捉拿。”
“確實該抓。”烏懷薇眼波一轉,朝海眼口邊緣掃去,“倒是那些會吞噬五行之氣的海火,竟然熄滅了。”
瞬影閃來到衛惜真旁,輕抬下道:“你們水舟那邊如何說?”
衛惜真看一眼,片刻后又看回海眼口:“事關水舟機,只能說機關島頻繁生長的海眼確是人為,破壞了北鯤城的海眼也是。”
烏懷薇探頭湊近他耳邊,做親昵狀,低聲語:“什麼機,你竟連我也不說?”
衛惜真只覺得耳旁發,眼睫輕,沒答話。
“你們稱它為海火,倒也沒錯,水舟這些年在研究異火一事上,也算有不收獲。”孫衡走到海眼口前,低頭朝下方幽深看去,話里略帶幾分嘆道,“海眼吞萬,也曾吞過異火,只是數百口海眼,唯有一口沒有被異火吞噬,而是與異火一起消失了。”
“那一口,應是海眼的最終形態,名歸墟之眼,方可與異火一敵。”
“但誰也不知它何時出現,又在何,該如何尋找,水舟在研究海眼時,也在海眼中復刻出異火。”
孫衡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誰都沒開口打擾。
“再給水舟一些時間,我們就能找到徹底摧毀異火的辦法。”孫衡這話一出,引得其他人滿眼驚詫,而孫衡雙手盤于海眼口上空,左手搭右手腕,右手并出兩指,在虛空點化一字。
名家天機,點化。
五行之氣從孫衡指尖飛出,虛化為一個“火”字,懸浮于空,字周邊縈繞金的五行之氣,孫衡沉聲道:“收。”
一龐大的五行之氣自他周散開,往海眼口下方鉆去,如烈風席卷,卷過石壁的每一角落,將還殘留的海火刮走。
虛弱的海火迎風而起,化作縷縷的火線朝著上方飛去,投“火”字中。
見識過海火厲害的機關家等人不可置信地著這一幕,明明會吞噬五行之氣的怪異之火,怎麼此時卻聽話地順著圣者的五行之氣而來?
名家點化,可號令此字延之。
那并非真正的異火,而是由水舟復刻的贗品,能被點化收服,烏懷薇倒是不覺奇怪。
讓有些在意的,是孫衡說的可以摧毀異火的辦法。
難道水舟的人找到歸墟之眼了?
在盤龍石窟下方的虞歲和梅良玉都覺有無形的五行之氣在四周掃巡視,虞歲的離卦流火,被對方一掃全數熄滅,這蠻橫強勢,散發著不可抵擋的力量,讓虞歲心頭一跳,而意識深的異火則無于衷。
“名家天機,點化,針對的是火。”梅良玉來到虞歲旁,將從水里撈出來,“上邊應是有圣者出手了,那黑乎乎的玩意是你弄出來的?”
流火被滅,四周又變得黑漆漆的,虞歲雙手環著梅良玉的脖子,聞言點點頭:“應該是,師兄,你覺得它像什麼?”
梅良玉被說得笑了,著他膛的虞歲能覺他的腔輕,又聽他問:“什麼做應該是?”
“它不聽我的話。”虞歲苦惱道,“自己就飛出去了,也不知道這會去哪了,有沒有被人看見。”
梅良玉黑抱著重新回到佛像上,說:“你凝神應看看。”
虞歲閉目,按照他說的做,隨后睜開眼:“沒反應。”
“那就是消失了。”梅良玉說,“聚氣凝形之,對沖,不是道家紫符,釋家心相所化,也不是家星宿,那就是兵家劍靈最符合。”
他轉過臉來,與懷里的人是額頭相的距離,一簇明火在二人旁點亮,驅散黑暗,梅良玉盯著虞歲說:“那是與你五行之力相生的劍靈?”
這目中含有探究和意外,虞歲迎著他的目眨了眨眼,輕聲道:“是呀。”
虞歲目不轉睛地盯著梅良玉,觀察他的反應。
梅良玉沉思道:“這不是兵家弟子才有的?”
“我不知道呀!”虞歲埋首在他肩頸中,避開對視,“稀里糊涂地就有了,我這段時間都有跟李金霜對劍練習劍。”
“若是單純地練劍就能生出劍靈,那你就是天賦異稟,別家弟子都要羨慕死你了。”梅良玉輕聳肩膀,讓抬起頭來,別躲。
“師兄。”虞歲被迫抬起頭來看他,話里拉長尾調,目注意到梅良玉耳邊的跡,手了他耳朵,問,“你耳朵又傷了嗎?”
梅良玉眼神示意別想轉移話題,開口道:“我就算會別家九流,也練不出家的星海,兵家的劍靈,這是他們獨有的象征,需要足夠契合的天賦,那團黑若真的是你的劍靈,你得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虞歲迎著他的目說:“說明我兵家天賦很高!”
梅良玉想起當初給測的天賦契合度,似笑非笑道:“你最好是。”
虞歲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師兄,為什麼你會兵家的九流,卻沒有兵家的劍靈?”
“還能是為什麼,天賦不夠。”梅良玉放開,讓自己站好,虞歲抓著他的手問,“師兄,你不看我啦?”
“能聽見了。”梅良玉順口答完,就聽虞歲哦了聲,松開手,他雖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一時半會也品不出來,注意力都在劍靈的事上,“你這劍靈看起來也是個不管教的,在你沒能完全掌控它前,還是藏著別讓人發現了。”
虞歲點著頭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還得好好研究一下。如果讓人知道有劍靈,保不準就會讓張相云把水下襲的事懷疑到頭上來。
“剛才那兩人說的話……”虞歲問到一半就被梅良玉打斷,“別讓師尊知道。”
虞歲抬手做發誓狀:“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梅良玉見一臉嚴肅,反倒是被逗樂了,垂眸斂了眼底深意,雖想手小師妹的頭,卻又頓住,而是說:“等會若是來的圣者問起那黑東西,就說不知道,或者推給從海眼中離開的兩人。”
虞歲應了聲,表示知道了。
梅良玉上下打量,狐疑道:“你真沒背著我修煉別的七八糟的東西?”
虞歲滿眼茫然:“師兄,什麼才算是七八糟的東西?”
梅良玉被問得頓住,心想懷異火本來就與眾不同,還有半塊息壤壞事,也許就如虞歲說的,兵家天賦高,只是種種原因疊加測不出來。
世上有幾個人給懷異火的滅世者測過天賦契合度的?
測不準也正常。
“師兄,我們要上去嗎?”虞歲抬頭看上邊。
梅良玉問:“年秋雁在不在上邊?”
虞歲驚訝地看回他,梅良玉臉上看不出喜怒,問:“你只說在不在就行。”
“……在的。”虞歲還是告訴了他。
梅良玉剛想走吧,就聽上邊傳來靜,刑春的聲音老遠就傳了下來:“梅梅!南宮師妹!你倆還活著就吱一聲吶!”
鐘離山掐訣點了火,照亮下方石窟,看見站在佛像手腕上的兩人,把從機關家士上搶來的服朝梅良玉扔了過去。
梅良玉招手接過,也不急著穿,隨手搭肩上。
鐘離山和刑春還未趕到佛像上,就到有颶風穿過,夾雜幾分警告之意的劍風,家的明之球浮空而起,照亮石窟黑暗,也照亮立于佛像上空被紅綾環繞的婀娜影。
突如其來的刺目亮,讓梅良玉和虞歲都瞇了下眼。
冷茵和歐如雙分別立于另外兩尊立佛之上,和烏懷薇一起朝最下方的梅良玉和虞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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