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七八個月時候,天冷買一次,做末能吃好幾天,你這時候買半天就該變味了。」江滿想了想,「得空買筒骨回來倒是可以,燉個骨頭湯給下麵條,咱倆還能吃個拆骨。」
聊著聊著跑題跑遠了,江滿想起來又把話題轉回來:「聽你那意思,今天沒?」
「沒,那個汪建倒是去了,不冷不熱站了幾分鐘就走了,回話說不合適,估計就是被父母著去的。」
「他沒認出你?」
「認出來了,同屆兩年本來都,他來之前也知道方是我妹妹,見面說話都客氣。跟我聊了兩句,就推說香香太小了,說兩人年紀差太多了。」姚志華把暢暢放在肚子上,自己往涼席上一躺,舒服地噓了一口氣,「你可不知道,沒我就輕鬆了。」
「為啥?」
「我去的時候還早,就先去馬剛那兒繞了一圈。」他翹起頭,「你還記得馬剛嗎?」
江滿:「記得啊,不就是生暢暢的時候,陪著趙明歌來的那小兩口嗎?」
「當時說想要孩子,他媳婦王衛紅,現在懷孕六個多月了。」姚志華選擇耳聾跳過了某個名字,「我跟他打聽了一下,他一直在縣城這一塊混,同屆同學啥的了解比較多,他說汪建三十歲不結婚不找對象,本人其實沒別的病,就是他自己不想。」
江滿愣了下:「為啥?傷?」
姚志華:「……」
姚志華:「我說媳婦你能不能別這麼敏?」
「還真是?」江滿驚奇了一下。
「你記不記得我當時跟你提過,我們班一個生,姓卞,名字很特別卞輕輕的,在北大荒隊自殺了,當時我們都不知道,汪建跟是關係,那時候談也沒人敢公開。這的家庭出不太好,汪建父母當時不同意,不過兩人一直有聯繫。卞輕輕後來在北大荒,據說死的有些不明白,可能是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
「你說,這男的是因為卞輕輕才不想結婚?」
「應該有這個原因。」姚志華點點頭,「馬剛說汪建一直很自責,覺得當時如果不是他父母反對,他跟卞輕輕結了婚,應該就不用下鄉隊,也就不會死。」
「別說他了,我當時聽說卞輕輕出事了,我心裏都好幾天不好。」姚志華瞇著眼睛,看著頭頂斑駁的樹蔭陷回憶。
「那個卞輕輕,我印象中還深刻的,格很好,說話慢聲細語的,皮特別白,有一陣子坐我前位,我還跟開過玩笑說是不是貧。高中同學兩年,說沒就沒了。」
「心裏有座墳,葬著未亡人。」江滿搖頭慨,「幸虧跟你那個糟心妹妹沒,不然對兩人都是一場悲劇。」
「你說什麼?」
江滿:「嗯?我說這個汪建要是跟你妹了,悲劇。」
姚志華抱著暢暢坐起來:「不是,前邊那句。」
「心裏有座墳,葬著未亡人。」江滿表頓了下,「也不對,他這個心裏葬著個死去的人,誰也爭不過了。」然後問他,「怎麼啦?」
「沒什麼。江滿我跟你說,出去可別冷不丁胡說八道。」姚志華表如常地囑咐一句,「江滿,你說我還真想寫個東西了,就是你那天說的,傷痕文學。」
「寫啊。」江滿說,「不過我覺得你要就這麼寫,恐怕平淡了,這樣的事前幾年可真不缺,知青隊這些年,比比皆是。」
「嗯。我肯定得好好構思一下。」
姚志華跟這個年代很多人一樣,把寫東西做「爬格子」,因為真的是要用方格稿紙,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去爬,幾十上百萬字的書稿也是這麼爬出來的。
於是暑假裏哄孩子的空暇,姚志華就爬爬格子,先做了個大致構思,開始筆。後來他寫了中篇小說《心墳》,發表在國家最高文學刊《秋收》上,為了傷痕文學思最有影響力的代表作品之一。這是后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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