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別打我哥哥……」

小陸楊一看暢暢哭了，頓時也急眼了,氣的。他把小妹妹帶出來玩,沒照顧好還讓哭了，六歲的小男子漢覺得自己沒盡好責任,有負叔嬸所託啊,氣得瞪著姚青芽眼睛都紅了。

那邊肖大嬸剛把姚高興拉起來，拍乾淨上的泥土，怎麼轉個的功夫，暢暢突然又哭了？再看看小陸楊，哎呦,外孫紅著眼睛,看樣子還真是挨打了啊。

肖大嬸顧著姚高興,也沒看到發生什麼，頓時就不樂意了,再怎麼說，姚青芽都十一二歲的大孩子了。

這邊姚青芽愣了愣，趕辯白：「胡說，我哪裏打他了？我可沒打他。」

「你沒打他,暢暢怎麼哭了？」肖大嬸忍不住說，「青芽,人家說三歲小孩,暢暢還不到三歲呢,那麼點小孩,還能賴你不？」

姚青芽：「……」

可不是,暢暢才兩歲半，這麼小知道什麼呀，就看見姚青芽沖著楊楊哥哥嚷，還手推他了。

姚青芽張張，徒勞地辯解：「我，我真沒打他，明明是他先推倒我小弟。」問圍著湊熱鬧的那些小孩，「你們給我證明，我沒打他。」

一堆孩子鬨哄的，有的說沒看到，也有的說看見姚青芽推小陸楊了，有一個還比劃著給肖大嬸看，說就是這麼這麼打他胳膊的。

「剛才高興怎麼摔倒的，我看見了。」肖大嬸只以為外孫吃了虧，氣道，「你小弟差點抓到暢暢的臉，楊楊擋了他一下也不是故意的，你說你這麼大孩子了，咋還能以大欺小呢。」

不遠牆曬太閑聊的幾個婦也過來看熱鬧，不免也說姚青芽不懂事，不管咋樣都不該以大欺小。還有的開始揭短翻舊賬，說你們家不就是仗著孩子多嗎，平常擱村裏可是夠強梁的。

姚志國家五個孩子，可謂人多勢眾，年齡也都不小了，平常在孩子堆里也沒干欺負人的事兒，你說誰家孩子被欺負了能沒有意見啊，人家可都記著呢。

姚青芽說也說不清楚了，一著急，索拿袖子捂著臉嚶嚶哭了起來。

「你這小孩，你還哭上了。得，我不跟你說了，讓人說我跟個小孩吵吵。」肖大嬸為人厚道些，見狀便抱起暢暢，拍著哄著，又去哄小陸楊，領著外孫、拖著車離開了。

他們一走，周圍看熱鬧的大人數落評論幾句，也就散了。看熱鬧不嫌事大，自有一幫子小孩嘰嘰喳喳跑去姚老大家裏告狀。

「我說二姐，該走的都走了，你就別站在這兒哭給別人看了。」姚招娣抱著小妹琳琳，撇撇奚落，「你說你，強梁慣了吧，怎麼逮誰都欺負呢，誰不知道三叔三嬸就這一個寶貝疙瘩呀，還有楊楊，你還打他，你可真有本事。」

姚青芽：「要你管！」

「我不管你。」姚招娣抱著自家小妹轉走人，一邊笑嘻嘻地說，「要管也是你爹你娘管你，你厲害，你們一家子都厲害，你趕去找你爹娘、你哥哥們撐腰啊。」

姚招娣不滿十一歲，這小也不知跟誰學的，把姚青芽一通奚落，笑瞇瞇抱著姚琳琳回家去了。

回家就跑去跟姚二嫂說，娘你等著吧，我看姚青芽這回不得層皮，橫。

堂姐妹之間，姚招娣只比姚青芽小一歲，平常可沒吃幾個堂哥堂姐的虧。尤其姚老太又是個偏心的，本來對生了三個閨的老二一家就沒眼看，姚老大一家本就不地道，時間長了難免兩家就各種矛盾了。

肖大嬸帶著倆孩子走出沒多遠，迎面就遇上姚志華和陸安平了，兩人並肩從村部出來，邊走邊聊。

這幾天反正過年，村裏籌備立商貿公司的事兒呢，老隊長盡其用，正好趁著空閑，把姚志華和陸安平倆大學生抓了個差，他們當個免費的文，把江滿和他商量的那些都給記錄文，弄個公司章程之類的，以及準備一些立公司的文件手續。

倆人老遠看見祖孫三個走過來，肖大嬸一手抱著暢暢，一手領著楊楊，楊楊手裏還倒拖著暢暢的橘紅小車，走近一看，這臉不對啊。

「娘，怎麼了？」陸安平搶先問道，拍拍小陸楊的頭，「楊楊，我怎麼看著不高興了呢？」

小陸楊頭一低：「哼！」

「怎麼了這是？」姚志華手把暢暢抱過來。

小姑娘本來眼淚剛乾淨呢，剛被肖大嬸哄好，結果這會兒一看見爸爸，想起來又委屈上了，扁扁小，眼淚又要出眼圈了，委屈地看著爸爸撒。

姚志華一看，哎呦喂，這什麼事兒呀，趕先看看孩子，沒摔也沒磕，那是怎麼了，誰給他閨委屈了啊這是？

「嗐，別提了，都怪我，專工看孩子的，連個孩子都看不好。」肖大嬸自責心疼，只說自己一個分神沒照顧好，幾個孩子因為爭小車鬧架了。

可姚志華又不傻，幾句話就聽明白了，他們兩家的孩子，加起來也沒有姚青芽年齡大。

一母同胞，他大哥家什麼德他又不是不知道，姚青芽是他親侄，肖大嬸當著面，有些話沒說出來，可他不能心裏沒數。

「打你了？跟爸爸說，打哪兒了？」陸安平蹲下來問兒子。

小陸楊搖搖頭，想了想又好像不對，又點點頭說：「打我胳膊，小妹妹看見了，就嚇哭了。」

「楊楊，叔知道了，你是想保護小妹妹，對不對？」姚志華拍拍孩子小腦袋，誇了一句，「好樣的，我們楊楊是男子漢，今天是他們不對，楊楊你做得很好。」

轉頭氣得跟陸安平吐槽：「我大哥那兩口子，沒法說，還真是會教孩子啊。」看看懷裏嘟著的閨，「不行，我找他去，孩子鬧架也就罷了，大欺小就不對了！」

「我看你還是先別去了，小孩子的事，也都沒怎麼著，家裏大人要是通達理，主來說句話，該教育教育，也就過去了。」陸安平彎腰把兒子抱起來，拍著小脊背安他，勸姚志華：「先回去吧，大街上呢。」

姚志華一想，也是，他大哥要是個腦子氣的，就該先來道個歉。倆大男人於是各自抱著孩子，慢悠悠一路回了家。

江滿和肖秀玲磨糯米剛回來，問清楚事始末，江滿挑眉瞥了姚志華一眼，面無表，不想搭理他。

無辜躺槍的姚志華：……

「三嬸，在家嗎？」

江滿抬頭一看，心說，來了。

沖肖秀玲眼一笑，便起一直迎到大門口：「大嫂啊，快進來坐。」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哎呦，大嫂你這是幹啥呀？」

只見姚大嫂一手擰著姚青芽耳朵，一路拽著一路呵斥責罵，看見江滿出來，便罵罵咧咧地往姚青芽後腦勺了一掌：「你個死丫頭，你不懂事，你咋把你小堂妹弄哭了？趕去給你三嬸賠禮道歉。」

「我說大嫂，你這是……」江滿愣了愣，預料到姚大嫂會來，可沒預料到會如此賣力地整這麼一出。

「都怪這個死丫頭，我剛聽別的小孩說，看個孩子都看不好，怎麼惹暢暢和楊楊都哭了？」姚大嫂說著又給姚青芽頭上一掌，「死丫頭，自己說，你幹啥了你，你個沒用的貨。暢暢是你小妹妹，你三叔三嬸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你好好的哄著玩，你怎麼沒照顧好，還讓哭了。」

「大嫂，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哪能這麼打孩子！」江滿看看嚶嚶哭泣的姚青芽，心說這丫頭生在他們家也是倒霉。

「我磨糯米也才剛回來，剛聽說小孩鬧彆扭了，前因後果我都還沒搞清楚呢。」一邊說，也不再姚大嫂進去，不著痕跡地把母倆堵在門口。

說話工夫，肖秀玲從屋裏出來了。姚大嫂一看見肖秀玲，忙賠笑道：「他秀玲姑啊，你也在呢，正好，我正打算待會兒去你們家呢。」

說完又是對著姚青芽一頓打罵，呵斥給肖秀玲道歉。

肖秀玲看著姚青芽被擰著耳朵拽得原地轉圈圈，不落忍地皺皺眉，姚青芽就算氣人，可也才十一二歲的小丫頭，這家大人也是沒誰了。

尤其這麼一通喝斥打罵，引得周圍鄰居都出來了，有不了解前因後果的還互相科普一下。隔壁老陳嬸子頭出來看看，乾脆回去把小兒媳婦也出來看熱鬧。

不看熱鬧，老陳嬸子還站在旁邊大聲說：「高產他娘啊，不是我說你，你家那個高興可太皮了，上次把我家小孫子的手都給抓了兩道紅，我小孫子比他還大了兩歲多呢，玩著玩著就一爪子抓過來了。這要是抓到暢暢那張小俊臉，我看你拿什麼賠。你家高興這才多大呀，上邊一堆哥哥姐姐，縱著他學壞，還覺得是疼他。小孩該管你得好好管，你說這長大了，不得是個惹事祖宗啊。」

姚大嫂被明晃晃了一刀，心裏有氣又不好發作，也不敢發作，江滿和肖秀玲兩家，哪家也沒人得罪的起啊。

於是姚大嫂就把氣都撒在了姚青芽頭上，罵罵咧咧道：「養你這個廢有啥用，這麼大人了，連個孩子也看不好，你領著小弟，你怎麼就沒管好他，還給我惹出這麼多事來。」

一邊罵，一邊劈頭蓋臉幾掌，姚青芽著脖子尖聲哭。

「姚家大嫂，你這是幹什麼，小孩子的事，我們還能跟個孩子計較，你當著我們的面打罵孩子算怎麼回事兒。」肖秀玲皺著眉過去拉了一下，沒拉開，姚大嫂反倒更來勁了，擰著姚青芽耳朵一邊罵，一邊給肖秀玲賠禮認錯。

肖秀玲這樣好子的人，忍不住也變了臉。

這一番靜，引得屋裏姚志華和陸安平兩個大男人都坐不住了，又不敢讓孩子出來，怕嚇著了，小陸楊看著暢暢，也從屋裏出來了。

結果姚大嫂一眼瞅見他們出來，忙拍著大喚：「他三叔，他陸叔啊，我這給你們賠禮道歉來了，都是這個死丫頭不好，沒用的貨，不懂事，你們可別生氣。」

江滿憋了一肚子的氣，正在發邊緣呢，一聽這話，騰地就火了。

「我說大嫂，差不多就行了啊，你這做給誰看呢！」

「他……他三嬸，你這是啥話，我這不是，不是給氣得嗎，都是這死丫頭不好，惹事。」說著過來想拉江滿的胳膊，「他三嬸，你別生氣，我這不是管教嗎。」

「你管你家孩子不關我的事。」江滿氣得手一甩，甩開了的手，「大過年的，小孩子鬧個架，誰是誰非咱先不說，你把小孩弄到我家門口，連打帶罵的，你折騰給誰看呢？要管孩子你領回家，有道是關門打孩子，你打死了都不關別人的事。」

然後指著大路罵道，「這是我家門口，不是你管孩子的地兒，你趕走，別我再說難聽的。」

「他三叔，你，你看我這……」姚大嫂看向姚志華，指他能摻和兩句，誰知道姚志華連個眼神都沒給，反而沉著臉一轉，回屋了，順手把陸安平也拉進去了。

姚大嫂張張，才驚覺今天這事做得似乎有點用錯力氣了。

「江滿……」肖秀玲拉了下江滿，想回去，意思這種人就是個混不吝，還自以為聰明呢，你不搭理，不就滾蛋了嗎。

可江滿偏不回去，錯的又不是，混不吝就能讓了？掙開肖秀玲的手，指著姚大嫂：「我你滾，你沒聽見啊，你還有臉打孩子，我看這就是爹娘沒教養，還不是你自己教的。」

完了又說姚青芽，「青芽你記著，你這一頓打跟別人可沒關係，就是你娘打的，你娘自己理虧，拿你撒氣做戲呢，你挨打挨罵可怪不著別人。你往後長大了自己懂事了，你也該知道是非對錯。」

姚青芽已經從開始的嚶嚶哭變了大哭，哭得都了，姚大嫂一張臉則了豬肝。

「他三嬸，你看我這，專門來道歉的，青芽不該以大欺小，我這也沒別的意思啊，道歉也道了，青芽也讓我打了，小孩子的事，你別跟一般見識，你這咋還得理不饒人了呢。」

「你這意思，我今天要是說個不字，就是跟小孩一般見識了是吧？」江滿氣急反笑，「你打你家孩子關我屁事？我再說一遍，管孩子回你家去，別在我門口膈應人。」

「你們大家瞅瞅，我這，我這明明是來給賠禮道歉的。」姚大嫂忙向圍觀的人尋求聲援，也沒人搭理，倒是幾個婦議論沒有這麼辦事的。

「你這賠禮道歉？」江滿指了指周圍的鄰居，「大家評評理，有這麼賠禮道歉的嗎，小孩子的事，我明明也沒計較，大人說開了就完了，鬧著一出是想幹啥呢？還要不要臉了？」

「暢暢媽，你別理，可真是沒法說了。」二堂嬸過來勸了一句，又去說姚大嫂：「高產他娘，本來我都懶得說你，你說本來嘛就是小孩子的一點事，青芽這丫頭是有錯，你該教教，你過來說句話，暢暢媽還有楊楊媽，倆啥樣人誰不知道啊，會跟你計較？這可好，本來芝麻大的小事，你瞅你鬧得這一出，能怪暢暢媽生氣嗎。」

圍觀的鄰居也議論紛紛，說姚大嫂這事做的不地道，幾個婦怕惱怒，再發瘋打孩子，好歹把拉走了。

們一走，周圍看熱鬧的人開解江滿和肖秀玲幾句，也就紛紛散去了。兩人轉回去，肖秀玲忍不住直搖頭：「你這個妯娌，跟你婆婆可有得一拼了。」

「大過年我鄭重提醒你一遍。」江滿撇撇，「我沒婆婆，這回也沒這個妯娌，早就該跟斷往了。」完了又發狠，「往後我要再能搭理他們家一句，我就不是江滿。」

「行行行，你不是江滿，你是暢暢媽。」肖秀玲推推逗趣，「你說原本一點小事，這下子可好了。」

兩人一進屋，便對上兩大兩小，四個人的注目禮。

江滿：「……咋啦？」

看看姚志華：「姚志華你什麼意思，我罵你大嫂你心疼了是吧，你看我幹嗎？想跟我講敦親睦鄰你一邊去。」

陸安平撲哧一笑，姚志華則無奈地搖搖頭，哭笑不得。

沒法子，媳婦這會兒火有點旺，氣還沒消呢。於是姚志華不著痕跡地推了推靠在他膝頭的暢暢。

「媽媽。」暢暢慢悠悠走過來，張開小手要抱抱。

江滿把抱起來，小姑娘「嗯嘛」在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嘟嘟臉呆萌呆萌地：「媽媽，吃糕糕。」

「……」腦迴路找了半天，江滿問，「吃什麼糕糕？」

「嬸子，我們想吃蛋糕了。」小陸楊跑過來拉著的襟晃悠，「剛才叔說，你和媽媽今天磨的糯米可以做米糕，我不知怎麼就想起來過生日，你給我們做的蛋糕了，我一提，暢暢就說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