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氣晴朗。

綰寧支開了蘇梨，讓杜若推著在府里走走。

撇開了人，綰寧徑直去了小花園旁邊院墻下的小屋子。

易景等在外頭。

門開著，杜若把綰寧推進去后，守在了門口。

綰寧對面，等著一個人。

聽到聲音，那人回過來，是趙硯臣。

趙硯臣一見綰寧，便跪了下來。

“見過小姐。”

趙硯臣是上一屆的狀元，文人最重風骨，但是現在，他對綰寧的作，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綰寧：“不必客氣，坐吧。”

趙硯臣看了后一眼，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坐了下來。

他不敢正眼看綰寧，頭微微低著，一副恭敬的模樣。

經過了賀縣的事，他對綰寧再沒有懷疑，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無論綰寧用的是什麼方法，趙硯臣非常清楚，可以把一場天災算得如此準確的，絕對不是凡人，也絕對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人。

現在既然綰寧選擇了他，他便接下這個未知的盒子。

從前他的希他的前途他的人，通通所有，他都看不到一明。

但是現在，他能。

那一日，綰寧來找他，說要送他一份大禮。

在他親眼見證過賀縣的大雨滂沱而下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份大禮究竟有何意義。

綰寧看著他：“賀縣的事忙完了？”

趙硯臣：“是，朝廷派了專門的人理賀縣的水災，但是我的任務已經完了。”

綰寧：“我聽聞，太師府的周老夫人回府了，是和你一起進京的。”

趙硯臣低頭：“是，小姐神機妙算。”

綰寧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

“那接下來，你便坐穩這欽天監之位吧。”

趙硯臣抬頭，看向綰寧，見綰寧神淡淡，有竹，忙點了點頭：“是。”

在從前的他看來，別說欽天監之位，就是上升一步階層，都難如上青天。

但是現在，他像被一塊巨大的餡餅砸中。

雖然在回來之前，他知道陛下的賞賜必不可，原有的欽天監已經獄了，他很有可能可以坐上這個位置。

但是現在，綰寧跟他這樣說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小姐，那我接下來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綰寧：“現在還不必，你現在還不了他們的眼。

但是等下一次之后，一定會有人對你拋來橄欖枝。

到時候，你只應付著就是，都不必放在心上，你越高高在上，他們越覺得你不可捉，越想要拉攏你。”

“是。”

趙硯臣不明所以，但是他知道，聽話就行。

綰寧：“不要去太師府。”

“為何？”

趙硯臣滿臉疑，明明那麼好的機會。

綰寧微微皺眉：“你是我選的人，我便教你一句。

你是不是以為，你救了太師府的老夫人，他們應該對你恩戴德，你和太師府六小姐的婚事，便板上釘釘？

你大錯特錯，若你真這麼做了，你哪怕娶到了六小姐，你在太師府的眼里，和從前一樣，永遠不會變。

他們，永遠都不會高看你一眼。

你這種行為，往小了說，是邀功請賞，往大了說，是鼠目寸。”

趙硯臣聽完綰寧的話，心中仿佛被大錘狠捶了一下：“請小姐指教。”

綰寧不看他。

趙硯臣是個可造之才，也不是魯莽之輩，只不過在這件事上有些一葉障目，便之過急。所以才出言提醒幾句。

若不然，一個沒有眼力見的人，不會用。

“你永遠要記得，上趕著不是買賣，若不到萬不得已，都要讓別人來求你，才好。

你現在稍微有了名氣，就該更加穩重自持。

等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來結你的人自然絡繹不絕。

你趙家也定然門庭若市。

朝廷新貴，他們不敢求你辦事，也得來和你個好。

更別說還有對你有所圖的人。

他們有些有求于你，有些想拉攏你。

只要你一貫保持著誰都不親近的態度，不給他們任何人機會，他們就越會想辦法。

等到了那時候，你想要什麼，別人都會送到你面前來。

到那時候，丑人都是別人做的，你只需要坐其。

但是這一切有一個前提，那便是你正不怕影子斜，沒有任何把柄在別人手上，要不然，等待你的就不是結，而是威脅。”

話到這里，趙硯臣目瞪口呆，滿眼敬重，看向綰寧拱手鞠了一躬。

“屬下明白。”

說完，他抬起頭，弱弱的問了一句：

“小姐，那我……，可以去慧慈庵嗎？”

這句話，他問得小心翼翼。

這段往事，很多人已經忘記了。

而且，趙硯臣沒有對任何人主提起過。

但是在綰寧面前，他沒有任何保留。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人既然在那種地方找到了他，就一定知道他所有的故事和想法。

他沒必要瞞，對于眼前的人，他毫無保留給予全部的信任。

綰寧低頭，輕嘆了一口氣。

若不是為所困，趙硯臣的就，絕不止于此。

當初，是看過他的文章的。

有壑，心有乾坤，這個狀元，當之無愧。

只不過，現在對場不悉，為人事不太懂，而且還出了那種事，又被人打，限制了他的手抱負。

現在有了機會，假以時日，一定能為朝廷的肱骨之臣。

拋開這些，說實話，作為子，綰寧心里是羨慕周六小姐的。

被一個人這樣著，堅定不移的選擇，至死不渝的等待。

作為一個子，是真的羨慕有一個人死生契闊，生死相約。

照理來說，這個時候們最好不要見面，但是，綰寧愿意為他們一些惻之心。

“別特意去。

還有，最好在第二件事發生之前去。

落不然，在那之后，必定會引起注目，倒顯得你刻意了，也把周小姐置于險地。”

趙硯臣滿臉欣喜，趕道謝：

“多謝小姐。”

綰寧說了不要刻意去，那就是可以想辦法，用別的方法去。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一刻鐘后，趙硯臣才離開。

易景帶著他，從側面的矮墻翻墻過去。

綰寧從窗口看著他們離開。

杜若從外頭進來。

這件事，綰寧沒有特意避開杜若。

“你會把這件事告訴你們殿下的，對吧？”

杜若一愣，立馬跪下，沒有說話。

“一仆不事二主，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但是我跟前有一個事無巨細都要報告給別人的眼線，我心里總覺得過意不去。

我給你機會，這件事，你若告訴你們殿下，那往后我自會避開你。”

杜若抬頭，看向綰寧，有些言又止。

綰寧：“把半夏來，讓推我去園子里走走，你好好想想，再來告訴我答案。”

杜若低著頭，只得應了一聲是。

不一會兒，半夏過來，推著綰寧出了門。

杜若看向綰寧離開的背影，一咬牙去了逸王府。

綰寧回了院子，安安穩穩睡了個午覺。

挨著醒時，半夏看見杜若跪在外頭，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沒有多問，進了屋。

綰寧出來，杜若抬頭看向綰寧：

“奴婢愿追隨小姐，以后只奉小姐一人為主，只聽小姐一人的話。”

綰寧：“你可想清楚了，在我邊也是會有危險的。”

杜若點點頭：“回小姐的話，奴婢想清楚了。”

綰寧：“好，那往后你跟半夏是一樣的。等我的事了了，我放你自由。”

杜若低著頭：“奴婢沒想那麼多，奴婢只是覺得，在那里只是一個蒙著面的黑人，但是在小姐邊，我可以是一個正常的人。”

綰寧抬眸，明白了的意思。

“好，那你助我完我要做的事之后，你想到什麼再跟我說。”

“多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