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一人的目的盯著被簇擁進喜房的二人。
一院子的喜慶聲音在一霎那他半點都聽不見。
君策觀了全禮,此時此刻只覺到心中氣翻滾,如熱浪一般灼燒得他不過氣來。
明明,和綰寧拜堂親的,應該是他。
原本以為,君恒改了計劃,把時間改在了拜堂后,他雖然覺得心中不舒服,但想著結果已定,自己也能接,反正又不房拜個堂而已,但萬萬沒想到真正看完他們拜堂,他心中的反應居然會這麼大。
大到他幾乎就要忍不住自己的緒,大到剛才他差點就沖出去,阻止婚事的進程,大到他現在也在極力克制著要把綰寧擄走。
他小看了綰寧對他的影響。
一回想剛剛儐相那句“禮,送房”,就想到他們會四目相對,還要喝合巹酒,他只覺得渾被火焰燃燒,一刻也等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那種自己的東西到了別人手中,被別人走的無比強烈。
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緒,告訴自己,只要事照常發生,他一定要君逸有去無回,這樣的他絕對不要再經歷第二次,綰寧是他的,無論如何都是他的。
應該坐上他的喜轎,應該策王府,應該和他拜天地,應該和他房,應該和他四目相對,應該和他喝合巹酒,應該和他夫妻……
君策的腦子里出現夢中的畫面,再看到眼前的景象,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君策來侍衛,控制住緒咬著牙低聲吩咐:
“看著君恒,他要是手即刻來報,他若不手,便安排我們自己的人上,無論如何,今天的事不能再出差錯。”
君晟必須要死,君逸必須要有去無回,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要綰寧到他邊來,綰寧只能是他的。
君策的目,看著喜房的方向。眼中一片暗的青,著算計和狠毒。
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上,君策一回頭就看到君恒向他走來,君策心中升起一惡寒,直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不想再在君恒上浪費任何時間。
他們,都該死。
一切,就在今日了。
喜房安排在寧心院。
是君逸特意收拾出來的院子,院名是綰寧從小到大用的。之前特意問過綰寧,同意才讓人做了額匾。
雖然前塵往事如煙,但是那些依然是綰寧真真實實的過去,是那些不堪的歲月才有了今日的綰寧。若說有什麼可以懷念和銘記,寧心院三個月,是最好的介和依托。
這是君逸對綰寧的用心。不僅今日明風,也昨日低到塵埃里的歲月生長。
寧心院很大,守在門口的影衛把那些湊熱鬧的人全部都直接趕了出去。
影二影三在像兩尊兇神惡煞的佛像守在院門口,那架勢就是一只蚊子也別想飛進去。
楚錦年和如花到了寧心院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影二影三一不眼神都不瞟的守著。
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到底心虛不敢闖,一下便換了一副語氣:
“干嘛呢?你們守著都不讓人鬧房了嗎?”
影二一本正經,面對楚錦年亦是毫不怵:“對,殿下說了,王妃子不好,不許鬧。”
影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楚錦年,接話道:
“對,再說了,鬧也不著你呀,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影二見楚錦年一不,以為他要搞事,頓時往前半步,面不改,“不給鬧。”
楚錦年聽著影二口中的那句“王妃”,一下就卸了氣。
倒是如花,見不得楚錦年吃癟,出來理論:“你……”
影三一見如花上前,立馬往影二前頭一擋,兩人這架勢瞬間讓人想到楚錦年公開九皇子份,頭一回來逸王府見君逸的時候,兩人劍拔弩張,你來我往的形。
“你們有沒有禮貌?我們九皇子大老遠的來鬧房,這是看得起你們,你們居然把人拒之門外,眼睛都到天上去了。”
影三白了他一眼,兩手叉腰,回懟:
“說了不許鬧就不許鬧,你要是想鬧,自己回家娶媳婦去。說誰不懂禮貌,你們才不懂,你們大老遠的來人家家里做個客,還真當自己是主人家,心里沒點數嗎?
也就是你們來的是大周,陛下拿你們當客人,若來的是逸王府,誰認你是誰呀,說了不讓鬧就不讓鬧,今兒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進去。”
“嘿,我這暴脾氣……”
如花甩了甩腰上的,眼看著就要跟影三打起來,影三半點沒在怕,擼起袖子就要拔劍。
影二見狀刷的一聲,也把劍拔了出來,后頓時一排影衛做好攻擊狀,對著楚錦年二人滿眼防備。
如花拔劍,護著楚錦年:“公子,你離開些,今兒奴才會會他們。”
楚錦年目看向院子里,從他這個方向只能看到半開著門里的一邊桌子,看不到里面的形,只聽到里面傳來丫鬟的笑聲。
他看著影衛,那句勞煩“通報一聲寧小姐”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口,現在已經是逸王妃了啊。
楚錦年心中得不行,再看眼前的影衛們頓覺得無趣。打架他不怕的。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轉就離開了。
他好像,來得有點太遲了。
如花見楚錦年離開,趕忙跟上,離開前還對影三出一個挑釁的表“你等著”,影三下一揚:我等著。
暗衛們各司其職回到原位,只有影二不著頭腦。
明明剛剛還囂張的很,怎麼一轉眼就灰溜溜的走了。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這九皇子,這幅模樣不會壞事吧?”
影三順手答了一句:“都準備好了,他能壞什麼事?”
影二:“這可說不好,主子可是代了一會的事非常重要,一點也不能出錯。”
影三不以為意:“這麼點小事,不用擔心。”
說到這里,影二向影三湊了湊,低聲悄咪咪的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回的事,他們準備的這個局,實在太簡單了一些。”
影三呲了一聲:“你懂個屁,沒聽到杜若傳來的消息嗎?王妃說了,太復雜怕恒王聽不懂。
再說了,事不在于簡單與復雜,而在于能達到效果,黑貓白貓抓著老鼠就是好貓。”
影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聽起來好有道理。”
影三聞言斜睨了影二一眼:“那當然,王妃還說了,別看這件事簡單,但是要做到恒王以為自己主謀,策王以為自己是黃雀,其實是咱們王妃在甕中捉鱉,還得把自己摘出去,把敵人拉進來,而且不引起皇帝的懷疑,可并不簡單。”
影二一聽皺起眉,想了好一會,沒想出所以然來,揮了揮手,“罷了罷了,這種復雜的事,我不擅長,我就在這守著,來蚊子殺蚊子,來蟑螂殺蟑螂。”
影三壞笑:“那九皇子來了呢?”
影二一頓,眨了眨眼:“不會吧,他不會又來吧。
若真來了,也只能一手刀下去打暈唄,還能真殺了不?我可不想去東晉當苦差。
你說這九皇子是不是有病?為什麼老跟咱們王爺過不去。”
影三:“那誰知道,大概嫉妒咱們王爺吧,咱們王妃那麼。”
影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有道理。”
寧心院。
喜房里。
綰寧坐在喜床上,君逸坐在對面。半夏和杜若各自端了蓮子花生在一旁候著。
喜婆端了合巹酒,對著綰寧和君逸說了一籮筐的吉利話,才把合巹酒端過來。
“祝王爺和王妃,鸞和鳴,良伴天。”
君逸端了酒,喜婆往前挪了挪,把另一本端到綰寧面前,綰寧一手執扇,一手端酒。
二人挽袖杯,而后一飲而盡。
喜婆拍手笑道:“好好好,王爺王妃喝了合巹酒,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咳咳咳……”
可能是太過張,綰寧一杯喝下去,輕咳出聲。
君逸眼疾手快,趕忙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綰寧接過,小口喝了,把杯子放在一側。
喜婆看了看二人,臉上笑瞇瞇的:
“接下來,王爺可卻扇了。”
君逸和綰寧都沒有說話,喜婆做完了禮數,讓半夏杜若把手中的果子撒了一把在床頭床尾,對著二人示意了一眼,笑瞇瞇的退了下去。
一旁的半夏有些懵,不知道是該在這站著,還是該和喜婆一樣出去。
杜若過來拉,方才如夢初醒,卻不知如何作,杜若低聲:“快走快走。”
半夏被杜若拉出去,隨著門吱呀一聲關上,屋中只剩下了君逸和綰寧二人。
屋子里靜悄悄的,這個場合氣氛莫名的讓人覺到張。
君逸起,在屋子里走了兩圈,才在綰寧面前停下,他頭一回覺到坐在椅上如坐針氈。
屋子里落針可聞,他輕輕的咳了一聲緩解尷尬,見綰寧的團扇了,剛剛想好的話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綰綰……”
這一聲讀得又急又快,仿佛兩個字燙一般。
“我……我揭扇了。”
聽到對面綰寧哼了一聲,他才放下心來,盯著團扇,兩手了,抬起,小心翼翼的把團扇揭開。
這一眼,君逸便看得呆住了。
綰寧一紅裝,面若桃李,像從九天上而來的仙一般,得驚心魄,讓人移不開眼。
綰寧略低著頭,見半天君逸都沒說一句話,也沒有作,微微抬眸看過來,就見著君逸呆愣住,有些怔怔然,想到什麼,不由得一笑,這一笑如百花盛開,晃花了君逸的眼,人如玉,明眸善睞,顧盼生姿。
君逸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綰綰!”
綰寧低頭回他,“你該出去了。”
君逸皺眉嘆氣:“外頭沒那麼快。”
綰寧輕笑,又咳了兩聲,君逸趕忙倒了一杯水過來,綰寧接過小口喝了。
回過頭來就見君逸癡癡的往看,心頭突突微跳。
“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還犯癡。”
君逸被破心思,耳尖微微發紅,“我……我只對你這樣。”
聽著這話綰寧臉上有些發熱,提醒到:
“你該出去了。”
君逸在面前坐下,“再等一等。”
綰寧目看向案上的紅燭,也不好教他失。
“別太久。”
君逸喜悅點頭:“好。”
只是說話的時候,目依舊黏著綰寧,生怕一眨眼就跑了似的。
綰寧被他盯得有點不自然,噌了一句:“怎麼這般看著我。”
君逸:“怕一會回不來。”
綰寧:“放心吧,有我在,你一定回得來。”
君逸目灼灼的看著綰寧,臉上出驕傲的神:“是,仰仗你。”
綰寧笑看著他,“我們相互仰仗。”
君逸看著綰寧,只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正想說話,聽到外頭傳來敲門聲,眉頭微微皺起。
他不能在喜房待太久,要不然就君恒那個心怕是沉不住氣,做出什麼會壞事。
綰寧看他一臉被迫上崗的表,臉上出笑容,溫聲道:“去吧。”
君逸輕嘆一氣,一副認命的模樣。
“委屈你了,以后我一定重新補給你一場完的婚禮。”
綰寧沒想太多,聽他這麼說隨口就應了:“好呢。”
君逸深吸了一口氣,出手去,牽起綰寧的手。
“這些釵環太重,一會便卸下吧,再吃些東西,裳繁重,也換了,然后上床睡一覺。逸王府不拘那些虛禮,只要你好就是最重要的,等你醒來,我應該就回來了。”
綰寧心中一暖,點點頭:“好。”
“寧心院四周都有重重暗衛保護安全,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用害怕。院子里人都是我挑細選的,可以信任。一會兒我會讓管事嬤嬤過來見你,你有任何需要跟說就好,以后悉了,便給半夏或者杜若。還有整個逸王府的人,你都可以隨意調遣。”
君逸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致的小木牌,放在綰寧的手心中。
綰寧看了一眼手心,又看了看君逸,點點頭。
君逸看著綰寧,眼中不舍,長臂一把綰寧擁懷中,嘆息一聲,卻是無比滿足的語氣:
“我們終于婚了!”
“嗯。”
君逸:“你是逸王府名正言順的主人了。”
“嗯。”
君逸:“我們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了。”
“嗯。”
君逸:“綰綰,我心中好歡喜。”
綰寧垂眸:“我也是。”
君逸手臂微微用力,把綰寧抱,而后慢慢退出來,兩手捧住的臉頰,定定的看了一眼,在額前印下一吻:
“等我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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