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寧窩在被子里,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他們之前也有過親的舉,但是如今到底不同。
現在,兩人已經為了正兒八經的夫妻,這麼躺在一起也無可厚非,但綰寧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聽話的閉上眼睛。
只是,眼睛一閉上其它的更加敏銳,的鼻尖聞見淡淡的青翠草木氣息,和著屋子里溫溫的梔子香,仿佛置在春日明的森林里一樣。
屋子里落針可聞,半窩在他懷里,似乎能聽見從他膛傳來的強健有力的心跳聲,砰砰而,一顆心也隨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頭枕在君逸的手臂上,側睡著面向君逸,兩手蜷抵在前,一也不敢。
不知道過了多久,綰寧實在有點堅持不住同一個作,微微了,想要換一個方向。
剛剛一,頭頂便傳來了君逸帶著點虛弱的詢問的聲音:
“怎麼了?可是環境陌生,有些認床?”
綰寧有一種被抓包的窘迫,解釋道:“沒有,就是想換個姿勢,一個姿勢太久了容易麻。”
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把綰寧枕著的這只手放平,一副隨作的模樣。
綰寧屏著一口氣,躡手躡腳的往一旁挪了挪,把頭從君逸的手臂上挪下來,把手臂往一側推了推,而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躺好之后,見君逸一不,也沒有說話,綰寧眼睛轉了轉,悄悄抬頭,往君逸看過去。
沒想到一抬眼,便被君逸的眼神逮個正著。
對上君逸的目那一刻,綰寧嚇了一跳,趕忙把眼神收回來。又了胳膊,閉上眼睛,一副馬上就要睡的模樣。
君逸臉上出笑容,把手收回來,整個人往下挪了挪,不至于他們一高一低,被子蓋歪。
外頭有寒風刮過,北風呼嘯,更覺得屋子里靜悄悄。
因為燒了地龍的緣故,房間里并不冷,綰寧躺了一會覺得悶熱得要出汗。不知道是張,還是蓋的被子太厚。
悶得有些不舒服,綰寧在被子里了,裝作翻的樣子,把頭微微側了側,然后眼睛微微睜開一條。
當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的形,看見君逸眼中清晰的倒映著自己的影子,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你……你怎麼還沒有睡?”
君逸:“你也還沒睡。”
綰寧扯了扯被子,“有些熱。”
君逸聞言,低頭看了上蓋著的被子一眼,拉開上面一床,有些費力的把厚被子往后挪,綰寧見狀坐起來,把上面一床被子直接收起來放到一側。
想到君逸費力的樣子,又想到剛剛他下床扛的樣子,綰寧不由得臉上一熱,心中暗自喃喃:
剛剛不是厲害?這會虛弱上了……
挪開了被子,綰寧復而在床上躺下來,這一回倒是舒服多了。但是腦中想到剛剛兩次看,君逸都睜著眼睛看著,心中不由得又張起來。
這回干脆大大方方地側過,果然一睜開眼,君逸依舊沒睡,見看過來,對上的目。
綰寧臉一紅,不等君逸說話,直接先下了床,吹滅了四周的燈,只留了案臺前的兩支紅燭,才又上了床躺著。
察覺到君逸的目,輕輕著氣,說道:“燈太亮了。”
君逸嗯了一聲,眼中出興味的笑容。
綰寧被他看得窘迫,拉了拉被子,閉上眼睛:“睡覺睡覺。”
君逸一低頭,就看見眼一張臉,艷若桃李燦若春花,如春日花枝上的融融白花瓣,不勝收。
“睡不著不要勉強。”
君逸的聲音,低沉溫,像是輕緩的樂聲,落在綰寧的耳邊。
“我們來聊天吧。”
綰寧睜開眼,眼睛眨了眨,說出口的話有些磕,“聊什麼?”
君逸:“你說君策和君恒誰會忍不住先手。”
說到這個,綰寧一下正起來。
搖了搖頭,“這個說不好,我倒是希君恒能先手,沒準就能差錯幫我們解決一個大麻煩。
這件事,主要我們不好手,一手,依君策的謹慎程度,一定會發現不對,到時候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只能依靠事自己的發展。
我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便只看著好了。
反正在這個局里,他們倆總有一個要出局,至于另一個,只要了手,出局只是時間問題……”
君逸看綰寧一本正經的真的跟他聊起這些事,微微側頭笑看著。
察覺到他的視線,綰寧抬頭面疑:“怎麼啦?”
“娘子太過聰慧,我看著心中驕傲。”
君逸一句娘子,綰寧聽著,心中異樣,不敢抬頭看。
君逸看綰寧臉皮薄,換了話題。來日方長,他得給綰寧一個適應的過程。
“無論他們誰先手,我們只收結果便是。”
綰寧嗯了一聲,想到什麼看向君逸,神有些躊躇,最后還是問出了聲:
“等一切塵埃落定,這儲君之位……”
君逸看向:“你想讓我坐那個位置嗎?”
綰寧反問他,“你想不想?”
當初,在君策打上忠勇侯府的主意的時候,他們也討論過這個問題。
當時綰寧希君逸去做皇帝,是因為君恒君策任何一個人上位,都不會容得下剩下的皇子,他們沒有第二選擇,無論愿意還是不愿意,都得著頭皮上。
但如今時局不同,大皇子君晟出府,他們有了選擇的余地。
君逸想了想,看著綰寧,認認真真的回答:
“我自己本對那個位置并不興趣,也不喜歡爾虞我詐的日子,若大皇兄不在,我必定會盡力去爭一爭,為了自己為了大皇兄為了你。
但現在大皇兄出府,說實話,我心里是松了一口氣的。
之前我記得也同你說過,我們第一回談論這件事,你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腦中的第一答案便是大皇兄,只是當時大皇兄還被關在府里,如今他沉冤得雪,我心是希他坐上那個位置的。
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想問一問,你是怎麼想的?若你想……”
君逸說到這里,綰寧抬手,食指停在他的上,制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不喜歡深宮院,也不喜歡阿諛我詐,若是可以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便太好了,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討厭算計人心,越算計越看不到人間的好。
重生以來,步步為營,亦步亦趨,是沒辦法。需要這樣做,為自己報仇,讓自己真真正正的逆天改命。否則只會落別人的局中,為別人的棋子,而毫無自由可言。
君逸垂眸,抬起右手握住綰寧放在自己邊的手指,握在手心中。
“如此,我們算是不算是夫妻同心。”
綰寧被他灼熱的眼神看得心砰砰直跳。
“你說算就算。”
君逸笑,“那我個時間去跟大皇兄好好商量,讓他做好準備。”
綰寧:“大皇子怎麼想。”
君逸:“在五年前的巫蠱之事沒有發生之前,大皇兄生為嫡長子,一直得皇帝的重,朝廷上下也一直以為大皇兄會是儲君。
雖然這件事沒有放到明面上來,但是以我對大皇兄的了解,大皇兄是想做這個天下之主的。
不是為了權力地位,而是他真的希能帶著大周的老百姓,開創一個太平盛世。”
綰寧垂著眸,語氣有些復雜:“那你呢,做個閑散王爺?”
君逸低頭,往綰寧挨近些,下抵在的額頭挲,溫聲道:“不,我要有權有勢,嗯,攝政王就不錯。”
綰寧一聽,猛的抬頭,一臉錯愕。
君逸輕環住,一手溫的著的發:“我相信大皇兄,為了大皇兄我這條命也舍得,當初若沒有他,我早便被宮中那兩位啃得渣渣都不剩下。
但是,我相信他,卻不能要求你也相信。人心易變,我無所謂也不在乎,但是我不能讓你去賭,綰綰,我說過,會保護好你的。”
他若只是一個閑散王爺,會有制于人的危險。但若他是位高權重有權有勢的攝政王,那他便有最大的自保能力。
他相信君晟,但是也明白人心不可看。他無所謂也愿意賭,但是他不能讓綰寧沒有安全。
通過這些日子的接,他覺得自己對綰寧也了解了三分。
了解人心和人,所以草木皆兵,他不知道為何對人事如此悲觀,他只知道:
自己的媳婦兒,當然要好好護著的。
綰寧沒有說話,只定定的看著君逸,眼眶發熱,卻沒有眼淚落下來。
看著這樣的綰寧,君逸一顆心都要化了,輕輕著的額發,
“等一切塵埃落定,你想去哪里,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綰寧著他:“過安生的日子,看一看這大好山河。”
“好,我陪你一起。”
綰寧想到什麼,頓了頓:
“不過若真論起來,確實還有一件事。”
說著,表凝重起來。
君逸:“什麼。”
綰寧:“是關于我真正的母親:蘇梓月。
我一直想當然的以為,被吳霜害死不在人世了。但是從吳霜的事真相大白,到后面越往細查,我約約覺得,是不是……還活著。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對吧?但是隨著查到的信息越來越多,這樣的懷疑也越來越重。
雖然沒有足夠有力的證據證明還活著,而且時隔多年,幾率實在太小。但是,我應該去查一查,要一個結果。
最近,有人在查國公府和江南霍家的消息,我知道是楚錦年的手筆,我放了一個假消息出去,說蘇梓月去年來了京城。
放出假消息,除了迷楚錦年,我還有一點私心,也設了一個局,便是希楚錦年收到這個消息之后,真的能查出一些什麼來。
在這件事里,我有私心,所以怕一葉障目,但楚錦年不一樣,若是我母親真的還在世,楚錦年有了這個確切的消息,一定能查到一些蛛馬跡。”
君逸嗯了一聲:“無論如何,我陪你一起。”
昏暗的燭中,綰寧半窩在君逸的懷里,應了一聲:“好。”
君逸手了,放在綰寧背后輕拍了拍,語氣安:
“睡吧,明兒怕是有一場仗要打。”
說到明日,綰寧略微抬頭:
“關于你母妃的事,你會不會怪我?”
上一回,當決定要用這件事為君逸站起來的契機,便通知了君逸,不過卻一直沒有問一問他的想法,如今一提起來,綰寧心中有些愧疚。
君逸搖頭:“不會,母妃向來不拘小節,不會介意這種小事。至于我,若是別人的話,我定是不讓的,但若是你,你做什麼都可以。”
綰寧聽著這話,一臉,心中暗自決定,另外幾樣也得替君逸要出來。
關于君逸的母妃,了解得不多。
傳聞,藍妃是民間子,擅經商擅醫,在皇帝南巡的時候遇見,結為了夫妻。
后來宮,便得皇帝專寵,哪怕生了兒子,亦是盛寵不衰,日日的賞賜像流水似的往藍妃的宮中抬。
藍妃不是普通宮妃,把這些東西全部運出宮,說是為君逸留下的財產,無論如何讓皇帝不許,皇帝一言九鼎,為表誠意甚至還下了圣旨廣而告之。
藍妃拿著這些賞賜為本金,派人到做生意,因為經營得當,短短幾年,財富變發式的增長。這就是君逸手頭錢財的來源,而且還沒有人敢打主意的原因。
但是藍妃紅薄命,在君逸年之時去世。
聽聞藍妃去世后,皇帝罷朝一月,整座皇城甚至京城都對藍妃諱莫如深。
皇帝一副痛失我的傷心模樣,卻對君逸不管不顧而且態度惡劣。
綰寧問了君逸小時候的事,君逸回憶起時,面和,一看就知道,藍妃一定是個極為和善的母親。
夜深了,外頭撲簌簌地下起了大雪。
雪花一層一層往地上蓋。
屋子里,兩支紅燭靜靜的跳躍著燭。
床上的兩個人,相擁在一,細細的說著話,有人問有人答,有人說有人附和,不知道什麼時候,二人迷迷糊糊相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