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六月,裴奚若的第一場個人畫展如期舉辦。

地點在平城藝畫廊，策展人在業頗有實力，跟眾多年輕藝家都有合作,辦過不夠分量的展覽。風格偏新，與很契合。

加之裴奚若的網紅標簽,也為帶來了更高的知名度。

天時、地利、人和。這天來的游客,遠比想象中的要多。

圍繞這次畫展的主題,策展方將今日展出的畫作分為三個系列,分別印明信片對外簽售，每系列二十七張。一共有好幾千套。

結果，不到兩小時,這些明信片已全部售完，不人都買了好幾套。

已是許多同層次畫家塵莫及的程度。

主要，還是托裴奚若這個“網紅”的份,今日來的,不都是的值。也有些被吸引進來的路人。

看到明信片彩鮮明，風格時髦,充滿年輕反叛的意味，簡直是意外收獲,買得也特別爽快。

“我這套黑的，好酷啊。”一個燙炸頭的生湊到另一人那邊，“你呢？”

“亮系，超有染力。”

“絕了,我就隨便路過看看你知道吧,沒想到周邊這麼好看，害我花了三百六。”

“哇，你買了六套啊？”

“是啊,送人嘛，特別時髦。”

“……”

也許，們不是出自一種藝欣賞，甚至都不認識這個畫家，僅僅只是覺得好看而已。

可是，裴奚若并不認為有什麼不好。于某個作品而言，愉悅了某個人的目，已是它的價值。

而當這種認可越來越多，可不就是流行。到時候，再名聲大噪，也不遲。

很期待這一天。

“你的風格，很容易打進年輕人群中。”策展人微微一笑，對今日的盛況也很是滿意。

裴奚若彎了彎。

這場持續半日的展覽，很快就臨近尾聲。

夏季的傍晚，日還很亮，勢頭依然強勁。

裴奚若往出口走去，一抬眼，恰跟玻璃門外的男人視線相對。

眼眸一亮，連忙奔過去。

傅展行已推開門進來，恰好擁住。

畫廊冷氣開得很足，男人西裝上帶著略燙的溫度，裴奚若竟奇異地覺得有點溫暖。

仰起頭，手指抵著他的膛，滴滴地說，“傅總，你終于舍得來看人家啦。”

旁邊有工作人員路過，驚得差點沒拿穩手中的展架。看眼神，是正在腦補一場狐貍與霸總的大戲。

傅展行配合地牽住的手，“嗯。來給你捧場。”

裴奚若彎了彎眼梢，“那我無以為報，只有親自帶你轉轉了。”

沒有問，本該還在國外出差的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想也知道，是為特地趕回來的。

這和尚呀，有時候用心起來，很讓人招架不住。

裴奚若的創作風格很多變，有彩濃烈的，也有冰冷的。然而仔細去看，它們又很統一，彌漫著一離經叛道，先鋒藝家的味道。

沒有拘束，沒有局限，記錄的，只是那一時的緒。

以前還有評論家，懷疑有神分裂。

其實，只是戲罷了。像有些天生的演員容易戲，擅長的是把握一時的緒，并將之放大。

兩人走到一副黑背景的畫前。

天空和大地都是漆黑，仿若陷深夜。半空裂開一道口子，像一月，又像一只緩緩睜開的眼，亮銀，不懷好意地俯視人間。

這是裴奚若某次不經意看到夜空時，所激發的靈。

那天的月亮特別狹長，像一只瞇的眼，讓人覺得，好像有人在它背后窺視人間。

至于為什麼不懷好意。

裴奚若彎一笑，“因為漫里，瞇瞇眼基本都不是善茬啊。”

當然，老錢代發言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竭力把這幅畫的創作初衷，描繪了藝家在偶然的夜里，知到了月亮的冷酷與瘋狂意味，云云……結果采訪一發出去，就有人懷疑神分裂。

傅展行好笑地了下的頭發。的思維確實很奇怪，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也可以扯到一起。

有時候，還意外的很準。

比如，見到他腕上佛珠時，腦補出了狼人變。

聽著離譜，可事實也正是如此。

這串佛珠，意味著對他心的克制。十四五歲，還無法將負面格克制得那麼好時，他看著佛珠，就會想起傅的教誨。

如今他有了，心越發安寧清定，佛珠存在于他腕上的意義，只剩下方便讓認出來。

“傅總呀。”裴奚若忽然他。

“嗯？”

“你怕不怕我真的神分裂，哪天，就大變。”忽然想嚇他。

他沒有被嚇到，“你現在也經常變。”比如時不時的戲癮大發。

“哼。”裴奚若扭過頭去。

“不過，”聽他有了轉折，又轉回來，“什麼呀？”

“你有神病，剛好適合被關起來。”他將拉近邊。

裴奚若抖了兩抖，“看來你也有。”

“嗯，所以是天生一對。”他吻了下的鬢邊，把這些胡扯，收束為一句正經話。

一笑，任他摟在懷里，“是呀。”

是誰說過他們不配？忘記了，好多人。

他們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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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辦畫展時，簡星然恰好被簡老爺子塞進了某個封閉式培訓中，無法。

一恢復自由，立即飛往平城。

吃了餐飯，兩人都累得很，既不想逛街，也不想有別的什麼活，于是，裴奚若干脆帶回了家。

兩人窩在沙發里，簡星然打開游戲。

裴奚若瞄了眼，驚訝道，“你又把《大斗》下回來了？”

“這不是方天天發短信要老玩家回歸嗎？我沒忍住，開了個小號。”

簡星然不是腦，會玩那個游戲，主要還是因為新鮮好玩。現在，這麼多天過去，早就從那個烏龍事件中跳出來了。

“我還沒玩過呢。”裴奚若出手機，也下載了個。

兩人加上好友，開始隨機匹配。

傅展行回來時，就看到裴奚若神張地盯著手機，一副決戰到底的架勢。

跟他一道進來的，還有隨敘。

等待復活時，幾個人打過招呼，互相介紹。

十多秒后，簡星然的角條加載完畢。

趁著滿，幾拳干掉了一個對手，正要走捷徑去吃寶石。

“不能往那邊，”冷不防，聽見一道散漫的男聲，是剛才進來的那個隨敘的，他言簡意賅，“有人。”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簡星然一怔，就被在草叢里的人跳出來滅掉了。與此同時，敵方搶滿十顆寶石，這邊，屏幕上跳出大大的“失敗”二字。

抬頭，見隨敘手里拿了份文件，顯然是路過這里，停下來觀戰。

“剛沒來得及反應。”解釋了句，重開一局。

隨敘挑了下眉，原本要邁開的步伐，就這樣停在這里。“你喜歡玩這個角？”

一個膀大腰圓的拳擊手，有點像超人，是近戰類型，因為外形比較獷，大多都是男玩家在用。

簡星然應了聲，“這個玩得最好。”相對來說。

“我一個朋友也喜歡玩，水平跟你差不多，”隨敘似是簡單一提，很快抬了下眼梢，“開始了。”

簡星然將注意力集中到屏幕。

他倒也沒走，像是無所事事，就這麼倚著沙發，偶爾提醒一兩句。

裴奚若沒有再開第二局，覺得自己還是比較適合連連看。屏幕上，水果砰砰砰全部消失的覺，很爽。

傅展行略微扯松領帶，看著玩。

把手機塞到他手里，讓他也玩玩看。

本以為，傅展行這種毫無游戲經驗的人，會一竅不通。

沒料，自他接手后，掌聲、歡呼、尖的游戲音效就接連不斷，代表連擊的次數，越來越多。

瞪大眼，“你是不是玩過了？”

“可以計算。”傅展行講給聽。

聽了個囫圇，到后面已經記不住了，很懶地道，“你直接幫我打上去吧。”

他看一眼，修長的手指點向屏幕。

……

簡星然一局結束，發現后的男人還沒走，不太確定地朝他舉了下手機，“要不要一起？”

這游戲不算大眾，遇到個同好還難得。

“行。”隨敘其實并非犯了游戲癮，只是那邊氣息太重，還不如待在這里。

兩人加上好友。

他的ID很簡單，“SXII”。

簡星然下意識拼讀了下，沒讀出是什麼意思。

“名字寫，讓人占了，就加了兩杠。”隨敘順手點開的資料，發現這是個注冊不久的新號。

“然后星星呢”，頭像是個元氣的，跟隨澄列表里無緣無故消失的那個，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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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裴奚若洗完澡，早早地爬上床。

原本，還要擔心一下，會不會被男人這樣那樣，最后澡白洗。

但今天不用了。

“今天是休息日！”眼角眉梢都是要飛出來的愉悅。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常規休息日，當然要得意一下。

傅展行的神和相反。

彎了彎，故意要去招惹他，斜斜坐進他懷里，雙手勾住他的肩，“哎呀，好開心。”

男人摟著腰的手臂收。

立刻警惕起來，“不許來啊。這才第一個休息日，有點信用。”

傅展行“嗯”了聲，嗓音已有些沉。

他一路抱到床上。

裴奚若見好就收，乖乖滾進被窩。可不想真的把他出火來。

翻了個，窩進他懷中。這個點睡覺還有點早，于是，打開微博，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臥室里許久沒有這樣安靜過，飄著令人安心的氣息。

傅展行在看他的書，則看八卦，偶爾看到個特別狗紛呈的，就拍拍他的手一起看。

結果樂極生悲。

男人視線瞥過來時，手機上方恰好跳出一條橫幅。

裴奚若沒有設置私模式，這會兒，那條微信連帶對方姓名，都一塊兒顯示了出來。

宋八：「裴小姐，明天能見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