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菜市場撿

　吃過飯, 初挽又帶著刀鶴兮欣賞下自己的藏品。

　一些比較的藏品，比如圓明園首等，都已經被私底下藏起來, 現在擺在臺面上的都是可以對外公開的，不過即使這樣, 也讓刀鶴兮頗為意外。

　初挽興致地顯擺了一番, 犀牛杯, 西周玉鐲, 吉思汗的腰牌，各朝代各名窯品瓷，元明清大青花, 清朝彩斗彩。各各樣，應有盡有。

　任憑刀鶴兮再有見識, 乍看到也是意外, 初挽這些藏品，絕世珍稀，足可以撐起一個博館的藏量了。

　初挽：“你對珠寶很有些研究, 看看我這些。”

　說著, 又帶他過來玉石藏品區, 給他看自己各樣珠寶玉石。

　罕見的艾葉綠, 大瑪瑙珠, 西周玉鐲，紅山玉, 翡翠黃瓜, 以及各種樣式的高古玉, 這些每一件都是世間罕見彩絕倫, 更不要說這麼說擺在一起, 五彩繽紛流溢彩，便是不懂的，看了都要為之心。

　刀鶴兮細看了一番，自是贊嘆，不過當看到那方相氏的時候，著實拿起來研究了一番：“這個，我看不出來歷。”

　初挽便笑了：“你看不出很正常，我最初看到的時候，也沒看出這是什麼，只能說，我和這有緣。”

　說著，初挽便將自己怎麼得了這方相氏的經歷講了。

　刀鶴兮自是覺得有趣，也有些慨，道：“你說得是，如果那位老太太能夠多活幾年，也算是為老太爺積德了。”

　初挽聽著，心里一。

　便不經意地道：“說起來，我太爺爺當年不只瓷在行，玉石方面更是大行家。”

　刀鶴兮頷首：“初老太爺的名聲，我早有所耳聞。”

　初挽好奇地看著刀鶴兮，笑道：“是嗎？那別人怎麼說我太爺爺的？”

　刀鶴兮略默了下，迎著的笑看過去。

　視線相間，刀鶴兮低聲說：“聽聞他德高重，博聞強識。”

　初挽收回視線，神略淡了些。

　刀鶴兮說起自己的爺爺時，沒有毫神異樣，確實像是說一個偶爾聽聞的老人。

　當下道：“走，我帶你去看看別的吧。”

　刀鶴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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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守儼被委以重任，工作越來越重要，自然也就忙起來，有時候晚上九點多十點多才到家，回來后還要研讀文件。

　不過好在兩個小家伙吃好喝好，照顧起來很簡單，不怎麼哭鬧惹事，兩個保姆也都還算上心，現在馮鷺希也回來了，時不時過來看看，其余幾個嫂子也都時不時來幫襯，偶爾帶這個那個的滋補品，老爺子更是隔三差五來，時不時想著他這兩個小孫子得買服買了。

　總之家里的許多事，老人家嫂子們倒是幫襯了不，初挽自己也費不了太多心思。

　現在上午過去學校，下午在家看書學習什麼的，學累了就逗逗兩個孩子玩兒，用陸守儼的話說：“你簡直多了兩個大玩。”

　初挽對此是不太服氣的，覺得兩個孩子明顯也很喜歡和玩，每次見到就咧開小兒笑得歡，而且還手舞足蹈的。

　生活上一切順利，學業上也是有所斬獲，就在這一年夏天，參加了全國考古研究工作報告會，在這個報告會上，最近的幾項研究果被重點提及，并得到了極大的肯定。

　和的研究果一起并列被提及的，全都是國頂尖考古學家和名校教授，年齡足足是的三四倍。

　這樣一個在讀博士生，在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就，幾乎是史無前例的。

　這自然讓初挽打心里滿足，如今取得的這些果，有上輩子的先知作用，其實也有不是自己兩輩子積累的知識升華，或者說，在某些領域的研究上輩子其實已經足夠深，只不過沒機會總結研究果亮相在這些考古大家面前罷了。

　重活一世，上輩子缺的，統統被彌補了。

　開完這次大會，這學期也結束了，之前時不時要去學校，現在倒是不用了，悠閑自在地過一個暑假，每天醉生夢死的，有時候早上起來已經十點了。

　那天晚上，陸守儼說：“天天早上睡懶覺，我現在想和你說說話，只能晚上回來了。”

　初挽舒服地趴在床上，跟個小豬兒一樣哼哼著道：“那你早點回來。”

　陸守儼看那懶樣，好笑，走過去了的臉蛋：“現在倒是比以前胖了一些。”

　臉蛋紅潤，就跟蛋白一樣。

　初挽看著他，眼神潤，彌漫著說不出來的風：“那是當然，你昨晚還說比之前大了不呢，非要捧著吃。”

　這話說得陸守儼倒吸一口氣，黑眸別有意味地看著。

　初挽滾了一滾，繼續道：“我沒喂我們寶寶，倒是喂你了。”

　陸守儼抿了抿，半晌才俯首下來，在耳邊說：“你昨晚不是還說喜歡嗎？”

　吸一吸，子就得跟面條一樣，摟著他的脖子喚，什麼沒正經的稱呼都出來了，都沒法聽。

　初挽愣了三愣，之后紅了臉，直接抬踢他：“你竟然調戲我！”

　只能調戲他，不能他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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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才下過小雨，天氣清爽舒適，正好保姆說要去買菜，初挽在收藏室品鑒著那些瓷片，看得也都累了，想出去走走，便干脆推了小竹車，推著兩個孩子一起出去。

　兩個孩子現在已經半歲了，特別喜歡出門。雖然陸老爺子特意給兩個小家伙買了進口的嬰兒車，不過兩個小東西依然最喜歡小竹車，這個輕松，兩個人坐在上面，用小腳丫蹬著下面的小橫板，一臉樂滋滋。

　初挽推著希同，保姆推著夢錦，兩個人順著胡同出來，這個時候天變涼了，風一吹，黃葉便打著轉稀里嘩啦落下，有一片落在夢錦小腳丫上，覺得好玩，便用小手去抓。

　小娃兒現在長得胖乎，夠起來費勁兒，口中咿呀呀呀地流著口水，小胖手拼命去夠，倒是逗得初挽和保姆都忍不住笑。

　沿著胡同走出，走到對面街道上便是菜市場，菜市場旁邊有個花鳥市場，一到了周末，這邊便不遛彎的。

　這花鳥市場明著是花鳥市場，其實里面不賣古玩的，現在上面吵嚷得厲害，爭個不休，最基層的市場管理部門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花鳥市場的古玩生意紅火。

　而現在古玩市場也比之前更寬闊了，過來淘換好件的，真是五花八門，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腰纏萬貫的大款，披著長頭發蓄著胡子的文化人，這些人平時再有份，一到了這古玩市場上，便什麼都顧不上了，在那里地轉悠，眼睛四尋。

　初挽最近迷上買菜也是因為這個，可以順便逛逛那邊的市場。

　不過今天帶著兩個孩子，也不好把孩子都給保姆，只能本本分分去買菜。

　旁邊保姆便笑：“你這是惦記著那邊呢？”

　初挽道：“算了，今天算了。”

　前幾天才在那邊淘換到幾塊古玉，相當喜歡，難免有些惦記。

　當下不去想了，徑自和保姆過去買菜，這兩年市場越來越富，和之前憑著票據買菜的時候大不一樣了，甚至連進口菜都是應有盡有。

　最近正好螃蟹上市了，初挽一口氣要了十幾只大螃蟹，又買了其它各樣菜，和保姆拎著，推著小竹車準備回家去。

　這麼往外走的時候，便聽到前面一個人嚷嚷：“這是老東西了，多年的了！這要是假的，我腦袋給你當球踢！”

　旁邊站著的是一個外國人，西裝革履的，他聽到這個，便比劃了比劃，看那樣子是在還價，這一看就是經常逛古玩攤的外國人，已經學會討價還價了。

　那攤主便不高興了，擺擺手，示意他不賣了。

　初挽其實本來也沒想看，不過到底是習慣了，看他們這樣，便掃了幾眼。

　結果一眼掃過去后，便走不道了。

　那是一堆乍看陳舊破爛的經卷，麻黃布，上面的字跡猶如敗葉一般，這怎麼看也是有些年月的。

　初挽看那邊還在還價，那攤主一番唾沫橫飛，外國人仿佛要被說了。

　初挽便讓保姆看著兩個小竹車，自己徑自走過去。

　看了看，那經卷好大一坨，目測應該有四尺多寬，高三尺左右，隨意翻了翻，就見那經卷下面是有署名的，赫然正是“貞觀六年四月敬造，敦煌郡沙聞那森玻提供養”，而下面則是有紅印章，上面赫然正是“容希白印”四個字。

　初挽一看這個，便明白了這經卷的來歷。

　容庚，字希白，古文學家，據說當年敦煌經卷大量流失，匈牙利人斯坦因和法國人伯希和全都大量竊取，運到倫敦，運到黎。

　伯希和經過北京，北京有文化名人詫為奇寶，于是商量攝影刻印，之后有人電請陜甘總督慶蕃收購文獻以做保護，慶蕃便命人收購了殘余經卷八千卷，只可惜，這些經卷并沒有送往北京，而是送到了他天津同鄉家中，之后便發生了失竊事件，可憐八千經卷散落民間。

　當時文化名人都在市場上偶爾買到過，這容庚是燕京大學教授，同時也是北平古陳列所鑒定委員，他這樣的人，偶爾間購買幾個經卷倒是理之中。

　初挽思緒百轉間，那外國人還在和擺攤的討價還價，聽起來，擺攤的想要五十塊，外國人認為也就值二十塊。

　這外國人可真討價還價。

　初挽便沒說話，狀若無意地走開了，之后和保姆推著小竹車往回走。

　等走了一段，才塞給保姆五十塊錢：“你去把那個買了，最多五十塊。”

　保姆一聽，皺眉：“五十塊？？”

　初挽：“對。”

　保姆：“我看那東西一錢都不值，竟然五十塊！”

　初挽：“我喜歡那件，你去買了吧。”

　保姆嘀嘀咕咕的，有些不愿，不過還是去了。

　初挽讓保姆去，其實是有原因的，這保姆三十多歲，是個爽利人，不過多管閑事的，總覺得初挽作為人什麼都不干，總覺得那些破爛東西不值錢，總覺得人不能那麼太福，就得為家庭付出，反正覺多有點婆婆的意味。

　陸守儼曾經說過，如果不順心就換一個，不過初挽考慮著對孩子還算用心，況且平時做事也算是聽話。有什麼事初挽說了，還是會想辦法做，只是上不好聽而已，初挽也就繼續用著。

　現在，初挽讓去買，肯定一臉嫌棄，但又得買，這樣最合適不過了。

　不然自己去，對方一見，說不定漲價。

　初挽蹲在那里，逗著兩個孩子，耐心地等著。

　等了一會，不見保姆回來，卻聽到那邊吵嚷聲。

　初挽翹首看過去，就見保姆正和那外國人嚷嚷著。

　掐著腰，怒道：“這破爛玩意兒，你以為我想買？我本看不上，可我今天就和你較勁了，我就要買，你剛不是還和人還價嗎，怎麼，看我想買，你也要和我搶？立馬覺得香了？”

　外國人也是一愣，保姆皮子太利索，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保姆也不搭理外國人了，直接指著那攤主：“三十塊，你賣不賣！你賣，我立即把錢給你拍這里了！”

　攤主也是看傻眼，剛才外國人非要二十買，他想著抻抻，想辦法弄到二十五，誰知道斜地里殺出來一個保姆，要三十塊買！

　關鍵這保姆不知道怎麼了，一臉不屑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個文化人，本不可能懂這個，卻偏偏要出大價錢買，也是邪了門了。

　不過到手的錢，他當然趕掙著，管怎麼回事呢，有錢就行！

　保姆給了那人三十塊，麻溜兒揣著東西要走。

　外國人一見，有些慌，忙追問：“不行，這是我買的，這是我要買的，我在討價還價！”

　他對中國人的這些易已經很清楚了，一個人討價，另一個人不能手。

　然而，可惜，他到了一個不講理的保姆。

　那保姆哪里搭理外國人：“你廢話什麼，我都已經買了，怎麼，你還想搶不？我可給你說，你別跟著我！別人怕你們外國人，我可不怕！”

　說完徑自往回走了。

　外國人著急得跺腳，不過也沒辦法，上這種不講理的保姆，他還能怎麼著，這里又不是可以投訴售貨員的大商場。

　保姆很快拎著那經卷來了，把那經卷往菜籃子子里一塞，之后道：“這味兒可這不好聞！”

　確實不好聞，不過初挽卻寶貝得很，趕接過來那菜籃子自己拎著。

　到了家里后，初挽進了屋，趕打開來仔細看，卻見那竟然是足足四尺多長的經卷，赫然寫的正是《妙法蓮花經》，上面字跡純端雅，高古秀麗，楷書中還有一些隸書的影子，這正是漢代隸書向唐代楷書過渡時期的字跡。

　就在那經書旁側，還畫了一佛像，那佛像兩手當口，面帶紅暈，立在蓮花之上，端莊，線條流暢。

　這麼一件經卷，在昔日的敦煌莫高窟估計足足上萬卷，但如今，經卷飄零異國他鄉，不知道多被收藏在大英博館里，能這麼撿到一份經卷，就足以讓人欣喜若狂。

　初挽得了這，自然喜歡得很，當下先拿了相機來拍照，拍得仔仔細細，之后才小心清理過，又拿了紗布包著香葉，放到了檀木盒子里，之后才把經卷放進去，仔細收藏好了。

　一時又想著，現在敦煌的經卷畫軸流落異鄉，上輩子也聽說過一些經卷撿的事，這輩子跟著陸守儼去國的話，如果機緣巧合，說不定可以重演首的故事，提前找到那些經卷，撿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