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許夫人也說不出什麽。
不但是茶,還有裳料子。杭繡著名,就給許夫人和許瑤姐妹送幾副雲肩腰帶之類,瞧著好看,不是大幅的也費不了多銀錢。給路姨娘就該是鬆江布,做了裏穿起來又氣又舒服,外頭還看不見。
許碧盤算得高興起來,臉上那對兒酒窩就又了出來。沈雲殊低頭看了看,忍不住又手了一下:“盤算什麽呢?笑得這般——”吃了的小狐貍似的……
許碧把頭一偏靠在他肩上,嘻嘻一笑:“我在想,大爺對我真好。”
沈雲殊的手停在臉上,片刻之後沒忍住輕輕了一下。傻丫頭,不對你好,還對誰好呢?
☆、第46章途中
“姨娘!”竹青像隻小兔子似的跑進翠廬居,沒進屋就興地小聲了起來,“姑娘,姑娘真要回來了!”
“當真?”路姨娘坐在窗下,手裏了個繡花棚子卻心神不定,這會兒聽見竹青的話,激得直站了起來,“真是要回來了?”
竹青滿臉笑容,連連點頭:“真的真的,千真萬確,是來了書信的!不是姑娘,還有沈家姑爺,都一並要回來的!”
“阿彌陀佛——”路姨娘一又坐了下去,激得將那繡花棚子抱在`前,“這麽說,姑爺確實是無事的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竹青笑著來扯的手:“姨娘快放開這個,仔細被針紮著。姨娘放心罷,這次奴婢打聽得真真兒的——沈家姑爺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回京的,順便就把咱們姑娘也送回來,畢竟姑娘嫁出去了,還不曾回門呢。”
路姨娘剛一笑,又有些張:“皇上召姑爺回京?這,這是為什麽?”
這個竹青就有些拿不準了:“聽說,聽說南邊剿了好大一群海匪,親家老爺不也在那邊……”
路姨娘卻想起前幾日去向許夫人請安時,聽到許珠說的那幾句“閑話”,心裏不由又惴惴起來:“可是我聽說,親家老爺那功勞是搶來的,得罪了太後的母家……”
竹青張了張,半晌才道:“姨娘,咱們管不了那麽多,姑爺沒事不就好了?”
“你說的是。”路姨娘不點點頭,“我在菩薩麵前求的就是姑爺好端端的,能跟二姑娘好生過日子,若再求別的,菩薩怕也要怪我貪心了。”當時許碧出嫁,隻以為就要守活寡了,如今夫婿安然無恙,已然是大幸,哪怕榮華富貴些也罷了。
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繡棚:“這《普門品經》隻差一點兒了,我今日要將它繡完,然後給二姑娘做幾件針線。也不知道這一去半年,可長高長胖了沒有?”
竹青笑道:“也不過才幾個月哩,哪裏就變化那般大了。姨娘若怕尺寸不對,不如等姑娘回來再說。這經文還有好一段哩,姨娘若熬紅了眼,姑娘回來看見可不要心疼?”
自從許碧走了,路姨娘就天天地供菩薩。不會寫字兒,不能抄經,便將那經文對照著繡出來供在佛前。如今已經繡了《心經》,手頭的《妙法蓮華經普門品》兩千餘字也將繡完,還發願要繡《金剛經》。若不是竹青攔著,怕是一日十二個時辰,得有一半時間拿著這繡棚不放了。
隻消把許碧搬出來,那是百試百靈的。果然路姨娘忙道:“你說的是。尋幾件略鮮亮的裳出來,別姑娘回來瞧著我寒酸,倒以為我過得不好,心裏惦記。”如今雖是吃素,但自己住在翠廬居,比之從前花姨娘的氣簡直不知好出了多,連臉頰瞧著都潤了些,自己尋了鏡子來照,也覺得頗為滿意。
竹青樂不得聽這一聲。路姨娘自改了吃素,裳也隻穿素的,首飾也不戴,真仿佛了出家人一般。這回自己說要打扮,竹青連忙開了箱子,選出一件月白衫子,合馬麵,興致地道:“這領口袖口再滾幾道花,瞧著就不那麽素淨了。”
路姨娘看著也點點頭,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江浙那邊與咱們京城口味畢竟不大相同,也不知姑娘去了那邊吃不吃得慣。我這裏葷點心是不好做了,須得備幾樣姑娘吃的素點心才好。你拿幾個錢,去大廚房那邊打個招呼,到時候要幾樣新鮮材料來。”
竹青心想如今二姑娘嫁到大將軍府裏,想吃什麽沒有呢?不過看路姨娘這般歡喜,也不肯掃興,主仆兩個一時一個主意,在屋裏轉來轉去,忙得不亦樂乎。
翠廬居裏歡歡喜喜,正院裏許夫人那眉卻擰了一團,展都展不開:“老爺,這,這可是真的?”
許良圃歎道:“如今都傳進京城來了,真不真的,名聲也不好聽了。今日我在翰林院裏,有人還提著此事說話,分明是說給我聽的。”
“□□母婢……”許夫人這心裏不知是該還是該鬆,半晌還是喃喃說了一句,“幸好不曾將瑤兒嫁過去……”
“莫再提此事。”許良圃忙瞪了一眼,“瑤兒與沈家有何關係?”
“是是是,瑤兒與沈家半點關係也沒有的。”許夫人恍然,連忙補了一句。五日前秀初選,許瑤已過了第一篩選,名字已記在宮中,再過幾日就要進宮再選。此時說什麽沈家,可不是無事生非?
其實許良圃此刻心中也是慶幸未曾許嫁嫡長的。雖同樣是姻親,但嫁了嫡長和嫁庶,那份量自是不同的。隻是他想的與許夫人卻是不同:“其實此事,未必就是真的。”也有說是丫鬟自己失了規矩,被置了的,隻不過大家都不聽罷了。丫鬟爬床的事兒各家都不了,哪有□□母婢聽起來熱鬧呢?
許良圃擔心的,並不是一個丫鬟。說得難聽些,一個奴婢罷了,便真是□□了又能怎樣?他擔心的是,這事究竟是誰傳出的風聲!
“便是有這樣的醜事,沈家難道還不自己關起門來置了?敢傳出這話的人,除了袁家還有哪個?”沈家好歹也是從二品的大將軍,誰敢胡造謠?
“難道真是——”許夫人想起這幾日聽來的消息,又驚又怕,“沈家真是要從袁家手中搶功?”
許良圃愁眉不展:“那海匪頭子一家的首級俱是袁將軍父子斬的,還抄了海匪的巢,搜出許多金銀,俱都上了朝廷。沈家不過撈到了幾個逃竄的嘍囉,卻偏要加上什麽倭寇,大肆宣傳,這不是搶功又是什麽?那倭寇再怎麽猖獗,到底不過是蕞爾小國,離得又遠,能過來多船隻人馬?隻因前朝那會兒曾經打到過餘姚一次,就被拿出來做文章。這般誇大其辭,怎能不惹得袁家生氣?”
許夫人越聽越有些心慌:“那,那豈不是也會惹得太後不悅?會不會,會不會影響到瑤兒……”這選秀,太後可是有決定之權的,到時候若是遷怒於許瑤,將許瑤黜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許瑤進了一次宮,雖然過了初選,回來卻是變了不,不似初時那般有自信了。許夫人雖未多問,心裏卻也明白,必定是在秀中出眾者甚多,許瑤並不十分出挑之故。如今這競爭本就激烈,若是再惹得太後不喜,許瑤豈不更吃虧了?
許良圃無言以對。他可不敢說不會影響。
許夫人見他這樣,心裏都有些涼了,氣苦道:“惹出這麽大的事,如今還要回門!這可如何是好?”如此一來,就算是太後原本記不得許瑤,怕是也要記起來了。
許良圃苦笑道:“又能如何?回門是禮數,如今沈家明麵上還是立了功的,難道我們能閉門不納?”要把兒婿關在門外,那也得有個理由才行,總不能說因為你們得罪了太後,所以不讓登門吧?∞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那難道就讓他們連累了瑤兒不?”許夫人氣得要哭,卻知道許良圃說的是正經道理,不由道,“便說我重病,不宜見客!”
“那是你兒。”許良圃沒好氣道,“你若真是重病,該來侍疾的。若是侍疾都不宜,隻怕瑤兒也不宜再進宮了。”不讓侍疾的病多半是能過人的,到時候許瑤還能宮嗎?宮裏難道不怕帶了什麽病進去?
許夫人隻得打消這個念頭,卻是仍不死心,暗暗盤算。許良圃不知道心裏想些什麽,有些疲憊地道:“親事已是結了,多想無益,且走著看罷。便是瑤兒當真不能宮,再與尋一門好親事便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許夫人心中暗暗冷笑。好親事哪裏是那麽好尋的?就許良圃這個職,能給許瑤尋到什麽高門大戶?總之此事許良圃若是不管,那是要管的,必要讓宮裏知道,他們與沈家並不親近才好!
這會兒,許碧還在路上呢,剛剛到了宣城驛。
“袁家人真是事多!”許碧一進驛站,就忍不住要抱怨一句。
這次沈袁兩家是一起上京的。皇上下了旨,讓沈大將軍和袁翦各派一人往京中,向朝廷回報這次的剿匪事宜。
說是剿匪事宜,其實大家都明白,就是袁沈爭功的事兒鬧到朝廷上去了,皇上要問一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兩位大將軍本人當然是走不開的,也沒有個因著這等事就把大將召回京城問話的道理,不過是二人各自一本奏折,再派人去京城回話罷了。沈家這邊當然是沈雲殊,順道帶許碧一起去拜見嶽家;袁家則是由袁勝玄出麵,順道送幾個妹妹宮拜見太後。
這麽聽起來,袁家比較高大上,畢竟太後跟許家不是一個檔次的。
但也就是太高大上了,袁家這一路看來都不會太平安了。因為京的不隻有袁勝蓮袁勝蘭姐妹,還有袁家長房的姑娘袁勝蕊。
袁家是大族。大族有基深厚的好,可枝葉太多,也免不了互相占位置,生些攃。
譬如這次吧,太後的意思隻是接袁勝蘭過去,可因為信中提的是思念家人,長房就把袁勝蕊也塞了進來,畢竟才是太後的親侄呢。
袁夫人氣個半死,但也隻能同意了。可這一路上袁勝蘭和袁勝蕊相看兩厭,不知生出多事來。譬如路上袁勝蕊嫌車子太過顛簸,袁勝蘭就嫌車走得慢,是要車夫再趕快些。於是袁勝蕊便說自己惡心吐,定要車子停下來歇息片刻。
諸如此類,說起來都是小事,可在趕路的時候遇上這種事,真是人煩躁,恨不得把們都拉過來,一人給一掌。
“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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