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的靜讓林以安心驚,連發都未束就匆忙過去。
吳子森亦被驚,兩人來到門前,相視一眼,敲響房門。
片刻,門吱呀一聲開了,卻是只開了一條隙。
紫葵尷尬笑著從那隙里兩人,婉轉地讓他們先離開:“姑娘無事,就是現在不太方便見表爺和三爺。”
林以安聽著里頭還斷斷續續地哭聲,眉頭皺著道:“你們姑娘到底怎麼了,方才還聽聞喊什麼圓瓜,那究竟是什麼瓜。紫葵姑娘不妨說出個詳細,林某即刻就派人去尋。”
小姑娘饞一個瓜饞這樣,他有什麼不好滿足的。
千金萬金,只要能讓歡喜,他都能舍出去。
哪知紫葵聞言整張臉都紅了,急急地說:“三爺不必尋,尋著了,那也不是姑娘要的。您別問了,您回吧,奴婢再勸勸姑娘,姑娘能想開的。”
說罷砰一聲把門關了,留下門口的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
“表妹怎麼饞這樣啊。”吳子森盯著門扇一陣無語,搖搖頭回屋去了。
林以安還在門口停頓片刻,思索著紫葵剛才的話。
尋不著,尋著了也不是要的。
那究竟是個什麼稀罕寶貝。
他回頭,想喊守在廊下的人把自己抬回去,屋又約傳出小姑娘不高興地聲音:“不……夫君……小的!他自己說的,大的好!”
中間一段聲音有些低,后頭又驟然拔高,總算是聽清楚了些。
居然提及他。
可是什麼大的好?
他又說過什麼東西是大的好了?而且紫葵剛才的樣子,實在是奇怪,像是有什麼事不好說,回避著他們。
難道是有關于姑娘家的,才要在他們跟前避諱。
林以安帶著滿腹疑問回屋,石頭幫他重新梳頭,他盯著銅鏡片刻,忽然眸一閃,倒吸了口氣,嗆得直咳嗽。
“三爺是哪兒不舒服嗎?”石頭被他一聲接一聲的咳嗽驚著,忙丟下梳子去倒水。
林以安卻是連個水杯都捧不穩,咳嗽得手都是抖的,剛上的裳被潑小半邊。
石頭嚇得扭頭要喊許郎中過來看看,林以安忙拽住他:“別去!”
說了兩字,又咳嗽一陣才算停了聲。
銅鏡倒映的年公子面染桃,連眼角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紅暈。林以安平緩著呼吸道:“一會去請三姑娘到屋里來用飯。”
他總算是鬧明白小姑娘昨兒到今都在別扭什麼了。
……的腦袋瓜里究竟裝的都是什麼!
林以安吩咐完,又喊來秦叔,讓廚房重新準備幾份早點。
等到蘇眉來到他屋里的時候,小姑娘除了眼角帶著一點點紅,神態還算正常,就是笑容沒有往日燦爛了。
林以安打量幾眼,耳發燙著移開視線,問:“昨夜歇得還習慣,認床嗎?”
“還好。”蘇眉聲音低低的,嗓子還有些啞。
一看便是緒不高。
正說著,吳子森也湊過來用早飯,廚房重新做了幾樣早點,此時也送到了。
秦叔和石頭幫忙布菜,吳子森不把自己當外人,先跑過去,瞧了眼就樂道:“林三,你這吃的都是什麼。包子做那麼一小個,我一口能吃三個,都要餛飩了!還有這是什麼,眉眉吃的金銀麼,怎麼也那麼一小口。”
蘇眉聽到他一口一個小字,把帕子扭麻花,林以安看著想笑,揚聲朝外道:“這致,我這人在國公府時將就多了,其實還是喜歡過得致些。”
吳子森在外頭嘖了聲:“矯!”
林以安沒有再回他,而是探手過去把蘇眉還在扭帕子的手給牽到掌心,低低咳嗽一聲,在小姑娘殷殷過來時說:“眉眉別瞎想,只要是你,如何我都喜歡。”
話落再咳嗽一聲,松開手就揚聲喊來石頭把自己背出去,頗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林以安嚴格律己多年,任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坦慕之意居然是在這種況,實在是太過恥。
蘇眉手心還留著他的溫度,愣愣的,沒能從他表白的話中回神。
剛才……夫君在說什麼?
在說喜歡?!
只要是,他就喜歡。
是這個意思嗎?
沒有大圓瓜也喜歡!
手微微一,松了帕子都沒有發現,整張臉就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手去了耳朵。
夫君說……喜歡呢。
抿赧地笑,下刻又猛地站起來就朝外跑。
林以安才剛坐下,從后方攬住他的脖子,紅著臉在他耳邊低聲回應他剛才的慕:“眉眉也最喜歡夫君了!”
“干嘛呢干嘛呢!”吳子森剛吞了包子,氣得連忙要去分開兩人。
蘇眉哈哈笑著躲開他,直接撲到林以安懷里,抱著他的腰不松手。
林以安為剛才的回應心跳劇烈,黏在自己上,更是張得繃得一不敢,紅著耳看表兄妹二人拉扯不休。
一場早飯就在略混中度過,蘇眉昨兒看了一些賬本,林以安準備教繼續往下查賬,結果來了個不速之客。
柳四大搖大擺翻墻進來,連進屋子都是翻的窗,差點還把剛磨好墨的硯臺給打翻了。
林以安見蘇眉被嚇一跳,一雙眼帶著不滿就睨了過去:“青天白日,有門也不走,你這病改不掉了。”
“又嫌棄我呢。”柳四瞇著眼笑,就那麼無賴地坐在桌案上,說著還直勾勾去看案邊坐著的小姑娘,“三姑娘也在啊,你別靠他太近,小心被他賣了。”
蘇眉被他打趣的話鬧了個臉紅,垂了眸,反駁道:“夫君舍不得賣我。”
柳四被逗得撲哧笑出聲,“你怎麼知道他舍不得?我瞧著未必哦……”
“柳四,你再胡說八道,打你出去。”林以安警告一句,目銳利。
他聽出柳四話里有話,這人什麼脾,他最清楚不過,從來都不會無來由地起話頭。
思忖著,他安似地拍了拍蘇眉的背:“眉眉先去歇會兒,我與他說幾句。”
蘇眉點點頭,站起離開,離開前還故意推了一下書案,是在給柳四示威。
柳四嘿呀一聲,目送離開后又笑:“真好玩的,比一般姑娘家有趣,又又可!”
“柳四!”林以安語氣霎時沉了下去,“不要拿來玩笑。”
“嘖嘖嘖,這哪到哪,你就護那麼了。”柳四不以為意地揮揮手,“那接下來有得你護的了!”
“你什麼意思?”
“怎麼,你的探子還沒給你送信來呢?反應有些慢了吧,還不是得小爺跑這一趟。”
柳四難得找到埋汰他的時候,怎知話剛落,秦叔就拿著一封信過來,說是探子送來的。
林以安挑挑眉,柳四臉都黑了,這打也來得太快了!
“看吧看吧,看完再說說你想。”
柳四想到信里寫的容,臉上再次出笑意,那得意的模樣十分欠揍。
而林以安的反應,確實如同他的預料,在他啪一聲把信拍在書案上時,柳四終于笑出聲:“林三,你要怎麼護?!上回你可讓我傳的話,不用太子殿下幫忙說親的,如今別人要給殿下說親了。嘖嘖……小姑娘花一般,與英俊的殿下亦是極相配的!”
林以安在柳四看熱鬧的笑聲中,忽地也勾著笑了:“那我就直接與殿下說,我反悔了就是。”
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嗎?
柳四的笑就僵在臉上。
林三那麼不要臉的嗎?他不是一直端著,這會為了個姑娘還真的不要臉了?!
“柳四公子,殿下不是傻子,即便這個時候陛下愿意指婚了,殿下也不會真定下蘇家。那不擺明公告天下,殿下是與豫王不合,只會讓陛下越發忌憚。”
林以安把信慢慢再收起來,在屜里找了個火折子,把桌邊的蠟燭點上,把信給燒灰燼。
柳四盯著落在桌案上的灰,好半會才道:“其實這是陛下設的圈套吧。陛下先前就對蘇家起了猜忌,后來蘇家跟林家定親,這才放下心,結果你那小姑娘和林家又退親了,還查出你兄長買兇一事。不管買兇真假,陛下對蘇家疑心又起了,連帶著對太子更不滿。指婚可能是真,卻同樣埋了把刀子,萬一邊陲戰事有不好的消息,那太子和蘇家都不會好過!”
“明明就是親父子啊,怎麼……”柳四說道最后,幽幽嘆息,是替太子難過。
“讓殿下先在世家中再選幾位吧,如若殿下愿意,家中如今不在朝中任差的最好。比如南邊幾個出過大儒的世家。”
柳四雙眼一亮,也不要他趕了,跳下桌子頭也不回道:“我這就給你送信,順便占一份功勞!”
柳四來去匆忙,林以安卻沒有他心思簡單,只要替太子考慮便好。
他還得為小姑娘考慮。
皇帝想要把蘇眉指給太子當正妃,那麼消息肯定就在皇子們傳開了,但太子不能明面拒絕。
即便太子把蘇眉從太子妃名單里剔除,亦極大可能會被召進宮里去,得把選妃的流程給走一遍。
皇宮,不是個好地方。
他最害怕的,還有別的皇子,比如豫王一應的。
蘇家可是塊啊。
林以安陷思緒中,蘇眉正坐在杏樹下乘涼,秦叔送過信后,給搬了桌子,還在邊上給煮茶喝。
蘇眉看著秦叔手里的扇,那種似曾有過的悉又開始在心頭涌。
心跳了跳,在心底兩天的那個疑也跟著再度涌。
夫君的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的事來著,盯著秦叔手里的扇子了神。
不想,秦叔此時忽然開口,是把從思緒中給拉了出來。
“我許久不見三爺這般高興了,三姑娘不知道,我勸了三爺許久讓他離開林家,他都沒有下定決心。昨兒他讓我想辦法把杏樹拉過來,您不知道我當時怎麼想的……三爺啊,是把姑娘放在心尖上了。”
蘇眉聽著他的慨,倒是把剛才想起來的問題又拋到一邊了,可耳邊很奇怪的,再次響起秦叔里剛才那句:三爺啊,是把姑娘讓在心尖上了……
這句話好悉。
似乎回答過,是怎麼回答來著?
一段記憶就那麼猝不及防出現在腦海中,蘇眉看到了那個同樣坐在杏樹下的自己,微笑著回秦叔的話:“可不是,三叔太念舊了。總把幫過他的人都裝心里頭,明明我那是自己鬧的烏龍,他也把那份資助的記著,為此還得罪了嘉禧公主,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秦叔手里的扇就頓了頓,旋即搖頭:“三姑娘,我不是你說的那意思。”
不解,秦叔便朝笑了笑:“三姑娘,你不覺得我們三爺總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邊缺了個知心人。”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似明悟地點點頭,“秦叔,三叔有喜歡的姑娘家嗎,我似乎沒聽他提過。”
秦叔的笑意更深了,點點頭:“有的……”
“有?是哪家姑娘,若我認識,或許還能給三叔說說?”
蘇眉見到另外一個自己如是說著,嚇得一個激靈,從那回憶中清醒。
要給夫君說?!
秦叔話落片刻,都不見跟前的小姑娘說話,疑地看過去。哪知就見蹭地站起,朝自己腦袋啪地拍過去:“你瘋了吧,給夫君說?!”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碼得慢,更新晚了~今天麼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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