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安給人的印象素來是溫雅自持,今日那番帶著濃濃占有的話徹底推翻了他在林恒禮心目中的形象。
如若不是真喜歡極了,他也不能說得自然又帶著他人所沒有的溫。
林恒禮整顆心都沉了下去,有被林以安不留面揭了底的難堪,還有一種濃烈的屈辱的。
自此日日夢見蘇眉后,他總是潛移默化地安自己,往后還是會為自己的人……只要他努力就能!可林以安把他這份篤定給敲碎了,像一塊完好的白玉,被磕出不可修補的裂,讓他惶惶得不懂應對。
林恒禮維持半天的沉穩終于崩塌,臉上跟開了染坊一樣,神幾度變化,在蘇眉指過來時已然是一片鐵青。
與林恒禮相比,林以安卻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他眼微挑,瞧指著侄兒的手,再去給牽了回來:“一日未親,那便是外人,傳出去,于你名聲不利。往后別誰人都讓進府,真為我好的人,我自然會跟他主聯系。”
說著,扇子又往手心上再拍一下。
人都說關心則,這話一點兒不假。
林以安心里高興,可也擔憂,怕小姑娘再為自己一頭熱,以后還遇上這種事。
蘇眉夸張地哎喲喚一聲,朝他眉弄眼地說:“夫君你真當我是傻子不。我放他進來,一是他穿小廝的模樣,他想宣揚,也得拿出證據來。不然以后毀一個人名聲,是不是都可以說哪天什麼阿貓阿狗上門來,就是去見那個姑娘家,說出去得有人信呀。二是,這里是侯府,我的地盤,所以我敢讓他進來。在外邊若有人拿你先來說事,我肯定二話不說先把他牙都打掉了,我真是那麼好哄騙的人嗎?”
是看著年紀小,可心里有譜著呢,沒有把握的事,不會去冒險的。
林以安見自信地說出一二來,仔細一琢磨,還真是……在林家即便鬧脾氣,也都有著后盾,當時在林家的吳子森和蘇家護衛都是。
他就笑了。
是啊,小丫頭聰明著呢,這樣一看,關心則這話用他上才對。
“嗯……眉眉聰慧,是我誤會你了,給你賠禮。”林以安朝著拱手一揖。
蘇眉頗像那麼回事清清嗓子,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說:“回屋再收拾你!”
林以安就為再次口吐虎狼之詞扶額。
小姑娘家家的到底從哪兒學來的這麼多奇奇怪怪,又曖昧的話!
他該考慮沒收的那些話本了。
吳子森在不遠打了個寒,忍不住出聲道:“你們夠了,我還在呢,當我死了呢!”
然而在場最尷尬的只有林恒禮,蘇眉那句話暗指,這是把他騙進來,關門打狗。他剛才還為自己進了侯府而自得,如今臉都被打腫。
林恒禮把抖的手藏到袖子里,深吸一口氣,勉強把那份惱給下去,走向林以安道:“原來三叔父是在侯府,若是得知三叔父在,我便不會來叨擾三姑娘了。”
三言兩語把自己的算計蓋過去。
林以安微微一笑:“也是,聽聞大哥找我許久,若知我在侯府,也不會讓你打扮這個丟林家臉面的模樣,找上門來。”
他暗諷長房無能,林恒禮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眉在邊上盯著他目不轉睛,怪氣說話的夫君也很俊!
最后,林恒禮怕自己再呆下去,那些假裝出來的好脾氣得盡毀,朝林以安一拱手道:“既然三叔父在,那番話你也聽見了,還請三叔父多考慮。我在此不宜久留,否則真傳出對三姑娘有不好的言論,就是我的罪過了。”
說罷還朝蘇眉有禮地一揖,這才快步離開。
也不用人相送,自己門路地滾蛋。
“我是不是要養幾條大狼狗!”蘇眉著林恒禮遠去的背影,喃喃一句。
林以安聽著,側頭打量了一眼的神,居然是無比地認真。
**
不管有沒有林恒禮前來一事,林以安都決定要回林家一趟。
有些事,既然躲不開,那便面迎風雨。利用都是相互的,且看是謀謀,誰更勝一層罷了。
在林恒禮離開后,他回林家的時間邊也跟著推前。
蘇眉見他吩咐打點那一小包的,悶悶不樂地說:“夫君真要回去,我又不能去見你,想你可怎麼好?”
林以安何曾又舍得,不過離兩日,就急得撓心撓肺。可一時的分別,才可能換來長久,他不舍得也要舍得。
婆婆媽媽的,不了大事。
他手了發髻上的珍珠步搖。
圓潤的珠子襯得小臉瑩然,讓人更舍不得移開視線。
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經習慣這個帶著溫存的作。他指尖輕輕過珠串,笑得溫:“你做個小荷包,想我一回,就往荷包投一顆紅豆。到時你再送我,我便知你的心意了。”
紅豆最相思,他居然還有這樣浪漫。
蘇眉就靠他肩頭,很認真地說:“那荷包不行,我得讓紫葵給我找幾個水缸來。把那紅豆也換家里廚房那種吧,反正都紅豆,送完你了,你回頭還能熬粥喝,不浪費。”
“我家眉眉還是管家的一好手。”
還能熬粥喝,煞不煞風景?!
林以安被逗得哭笑不得,卻很驕傲:“是的,即便知道夫君有家底,可我也不能敗家,我要給子孫后代多攢家財!”
“你可真是……不知臊。”他搖頭失笑。
如若等回想起來那天,又是怎麼個景啊?!
會不會臊得翻臉不認人?
林以安覺得或許會的,那個時候,他要該怎麼辦,死纏爛打怕是不得。
蘇眉跟著他在那搖頭晃腦:“往后親了還有更的事呢,我就當提前鍛煉鍛煉了。”
越說越不靠譜,林以安忙打住話題,讓石頭拿來兩本賬,遞給:“我從管家那知道你名下有鋪子,是侯爺的親信在幫著打理,你也學過管家。可那些都是有人幫手的,多是按部就班,沿用早先的章程和規矩,不會出什麼子。”
“我手上有一家剛要開業的鋪子,還沒有上正軌,是賣一些胭脂水,多是異域和海上來的東西。你拿著這個練手,我會讓秦叔暗中跟你匯報進展,經營上有什麼難或主意,你直接跟秦叔商議。”
蘇眉接過賬本,興得雙眼亮晶晶:“真的?你不怕我給你搞砸了?”
“你就當這是我用來哄你歡心的禮,既然是給你的禮,怎麼置都是你的自由。”他如是說。
“你還真一擲千金啊,果然男人有錢就便壞,這都會哄姑娘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林以安拿扇子輕輕拍腦袋:“還是傻點兒可。”
林以安其實是怕自己不能陪了,會覺得無聊寂寞,找個小鋪子給打發時間罷了。
蘇眉哪里又不知道,當時不說,回到屋子就捧著賬本嘆氣,知道他這一離開,一時半會是真見不著了。
但在次日他離府的時候,還是笑得燦爛,跟他約法三章:“不許見外,不許喝酒,不許被欺負了不告訴我!”
林以安就被里的外二字逗笑了,這話改一改,該他叮囑,上回是誰喝了個醉貓?
林以安便那麼暗中離開侯府,在京城兜了半圈,才鬧出聲勢回林家去。
衛國公早等著他回來,聽聞他進府了,當著一應人的面樂呵呵親自去迎,給他造足了勢。
“回來就好,外頭養子哪里有家中來得方便,神醫已經在你院子邊上的客院住下,你快先回屋歇一會,為父這就讓他過去給你瞧瞧。”
衛國公拍拍小兒子的肩頭,笑得歡喜。
那歡喜不是假的,發自心,林以安默默看著,只是神淡淡點了點頭。
在林以安回家去當天,蘇眉還真讓紫葵搬了個大缸進屋,把滿屋子伺候的都逗笑了,在笑聲中很認真的往缸低丟進去一顆紅豆:“想夫君一次!”
林以安明正大回了林家,林大老爺不過三天后就重新到衙門當差去了。
這是嘉禧公主丟掉自己當即主母的尊嚴保全了皇帝的面,換得兒子一回息。什麼兄弟反目一事,就那麼消散了,大家也不再盯著林家的熱鬧看,皇帝那頭在這當口亦正式宣布端午節要君民同樂。
端午當日會親臨龍舟大賽,員百姓都可參加,只是聲勢就鬧得極大。
柳首輔私下是不同意的,邊陲那里可能要生戰事,還要耗費銀子和大量人力去辦端午龍舟,而且這事真正是皇帝想洗自己對太子苛刻的名聲,順帶給太子選妃,讓世人看看他是如何重兒子。
柳首輔實在為這事煩了,可勸諫兩回無效,他便識相閉上了。
皇帝不會改變決定。
蘇眉很快便收到中宮那邊派人親自送來的請帖,吳子森看著手上華貴的燙金帖子,眉宇不展。
還真是讓林以安說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拒絕出場。
蘇眉拿著帖子也很苦惱,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我是不是要重新去背那些七八糟的各家關系!”
這比讀書科舉還為難人!
林以安得知此事的時候,正在拆掉腳上的夾板,手指一寸寸在小上按著移,在骨頭生長的況。
作者有話要說:又更新晚了,今天還是只有一更。明天就七月了,半年過去了~~下半年大家也要平安喜樂,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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