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姜氏部族土城後山。

「衛承山這次突破，也算是打破了飛雪城百年來的記錄，九十二歲高齡渡過大天劫，經過天劫淬鍊煥發新的生機，據說他看起來彷彿年輕了三十歲，再加上他遠超其他人的廝殺經驗……」

穿淡雅白的陳元姝靠著樹，說著飛雪城傳來的報。

這些詳細報來自於陳家的報網路，十多名陳家護衛一直都留在土城裡，為陳元姝辦各種事，飛雪城出了大事，他們會收到相應報，給陳元姝。

「對比來看，原本衛家的幾個劫境組戰陣，都未必是雷鴻大人的對手，而如今衛承山一人，就已經不輸雷鴻大人，切磋或許不如雷鴻大人，九十二歲高齡再怎麼煥發生機，也不可能比正值壯年更耐力，但若是生死搏殺，就算雷鴻大人殺得了他，自己也未必能活下來。」

姜玄盤坐在皮毯上，閉著雙眼，並未回應陳元姝。

「一個在生命末期卻又比正常老人更生命力的大天劫境，是最為恐怖的存在。」

懷中抱著劍的陳元姝看了一眼姜玄，「就連我們陳家，這次也有意與衛家修補關係，至恢復如初，雖然我們陳家如今有兩名大天劫境坐鎮，更是至有三人能在未來二十年進大天劫境……陳家不怕衛家，但也不想讓衛家誤會陳家的一些舉，免得麻煩。」

「衛家原本岌岌可危的四大家族地位，這次算是穩下來了！」

「娘子。」

姜玄睜開眼睛，臉平靜，「有話直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夫君吶！」陳元姝嘆了一下，「我知道你牽掛你母親與妹妹，自從……哦不對，現在應該說咱娘和咱妹。」

陳元姝臉怪怪的。

嫁給姜玄不過兩天，私下裡夫君娘子的稱呼起來，陳元姝對姜玄的，也再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自從你早上去了雷鴻大人那裡一趟，聽說了衛承山突破的消息，就滿懷心事一言不發。」陳元姝道，「我想說，無論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你已經很了不起了，有些事，並非你一人之力能夠改變的。」

姜玄一下子回頭，瞇眼看向陳元姝。

「你什麼意思？」姜玄連問，「你是不是有什麼消息沒告訴我？」

「我……」陳元姝才開口。

「小玄！小玄！」急切的呼喊聲傳來，伴隨著快速靠近的奔跑聲，「衛家……衛家派人來了！」

姜玄豁然起，眉頭鎖。

他一下子明白陳元姝剛剛話是什麼意思了。

……

衛家這次派來了一支十多人的隊伍，既不低調也不張揚，為首的是一名「衛策」的衛家青年，不到三十歲，境界為先天中期，他還有另外一重「獨特」的份——姜玄的表哥。

衛策的父親是衛白筠的親哥哥，姜玄的親舅舅。

姜玄「接見」了他們，母親妹妹還在衛家手裡，他倒也不至於為難衛家派來的「使者」，兩軍戰還不斬來使呢。

大堂。

「有屁快放！」姜玄大步匆匆進門，在主人位落座。

「姜族長……」剛剛抱拳拱手的衛策僵了一下，馬上又自我化解為笑容，笑呵呵道，「姜族長心直口快，英雄氣概，佩服佩服啊。」

姜玄不由多打量了衛策兩眼。

手不打笑臉人，這衛策也是難得的脾氣好，臉上也毫無難堪之意，倒是他邊的那護衛打扮的褐中年人，沉著臉，就連打量這大堂裡布置時的目，都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我給你一盞茶時間，把想說的都說了，然後帶著你的人，滾出土城！」姜玄看著衛策面無表道。

衛策見姜玄如此態度，也不想廢話。

「姜族長，能否單獨談談？」他道。

「你們下去。」姜玄便抬抬手。

門口的僕人婢，以及門外的部族護衛，全都離開，並關上了門，屋僅剩下姜玄、衛策，以及褐中年人。

「姜族長，那我就直說了，家主的意思，讓你回歸衛家，改為衛姓。」衛策連道，「這也是家族部商議的結果，姜族長你天賦超絕，只要你肯回歸衛家，家族願傾力栽培！甚至可以將你當隔代家主來培養，你母親我姑姑衛白筠，也將因你在家族地位尊崇，等你妹妹與金河董氏聯姻后，你還能得到董氏的鼎力支持……你有神魔之姿……」

「夠了！」

姜玄冷聲打斷，目譏諷的看著衛策，「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部族，放棄祖宗傳承的姓氏，去認你們衛家當祖宗？」

「也不能這麼說……姜族長你上是備一半衛家脈的。」衛策著頭皮道，「而且你完全不用擔心生死戰的問題，衛家位列四大家族，備諸多特權，將你改籍去衛家，離部族，是不犯皇朝律法的，以後你就不再是部族民……」

姜玄都被氣笑了。

他已經明白衛家的目的了，就是讓他姜玄加衛家，然後……什麼都不改！他妹妹依舊會被強迫嫁給一個中年人，姜玄自己要改掉姓氏，完全離開部族，這顯然會導致姜氏部族直接覆滅於生死戰。

而對此，衛家不在乎。

甚至都沒有提及一句的興趣。

衛家只想要姜玄這個人，唯一的承諾是，給足夠的資源修行。

「你們衛家，還真是沒有把我姜玄放在眼裡！一丁點都沒有！就沒把我當個玩意！」姜玄盯著衛策，「是誰提出這麼荒唐的提議？衛承山嗎？你回去問問他腦子是被雷劈傻了嗎？！」

衛策臉大變。

「還有你！衛家派你來！看你的這個年紀，不過先天中期境界，在衛家雖是嫡系，但恐怕不是核心吧？」姜玄怪氣，「衛家還真是重視我，派了你這麼個家族邊緣人窩囊廢來跟我談判！是不是你平常就特別好欺負，罵你也不敢還，所以衛家才派你來傳達這麼離譜的決定啊？」

衛策臉再變，眼中閃過惱火之。

「你覺得有一可能答應嗎？放棄我的族人，看著們死？那我還算是人嗎？」姜玄怒道，「馬上滾出去！回去幫我轉告衛承山！好好養著我母親與妹妹，如果我母親與妹妹一頭髮，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衛家付出代價！」

「姜玄！你不要太狂妄！」

褐中年人喝，對姜玄怒目而視，「我勸你想清楚！僅憑你部族的資源！你不僅僅修鍊不神魔，你連大天劫境都難以達到！只會荒廢天賦！家族這是在給你機會！你要學會珍惜！沒有衛家！你將來什麼都不是！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姜玄將目轉向褐中年人，目幽冷。

「你的族人？一群部族野蠻人罷了！們的死活又算得了什麼？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放棄們，非但不會有人罵你薄寡義，還會讚揚你懂的審時度勢！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為了一群野蠻人而放棄——你敢！」

正怒喝的褐中年人突然驚。

卻是姜玄一拍先前隨手放桌上的長刀！

刀乍起！

極度詭異的弧一閃而過，先天圓滿且領悟了人劍合一的褐中年人，僅來得及將手放在劍柄上，還未出，恐怖的弧便瞬間迫近到他眼前，切了過去，他的所有思緒與作，都在這一刻驟然停下。

噗！

半個腦袋飛了出去，鮮混合的紅白之噴了一旁衛策一臉，衛策甚至都沒看清姜玄出刀，只覺姜玄手拍在了刀鞘上，凌厲的殺意便在他旁過。

一旁褐中年人天靈蓋帶著半張臉便飛了！

衛策嚇傻了，他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甚至連臉上紅白之都不敢，僵在那雙眼瞪的老大，目極度驚恐。

姜玄的實力，打破了他對先天境的認知。

「滾！」姜玄冷喝一聲。

衛策彷彿用盡了全的力氣，才讓自己僵的開始挪，他後退了兩步，而後轉踉蹌向外逃去。

「嘭嘩！」在撞開房門的瞬間，衛策腳下一個趔趄，摔了出去，在地上滾了滾。

院子里等待的其他衛家護衛全都臉大變。

「爺！」

「誰的？祝先生被殺了？」

這次陪同衛策來的護衛，是衛家很有名的先天門客。

「走！快走！回去告訴家主！走！」衛策連滾帶爬的起來，驚恐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