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106）

　桐桐出雙手, 遞給肖若，“來！可以，再來一次。”

　肖若站著, 雙手吃力的抓住姐姐的手, 一步一步的朝前挪。

　桐桐盯著, 從開始的扶著，七八步之后，就變了虛扶。肖若微微頓了一下, 就想去抓墻邊的扶手, 桐桐一把攔住了，“可以的，往前走。沒事, 摔不了, 我能接住你, 過來！再走兩步。”

　肖若咬牙，從來不知道這一步一步走的這麼的艱難。

　一步，兩步、三步……五步……八步……

　第九步還沒邁出去了, 肖若就覺得雙發, 眼看要倒下。桐桐抬手一撈, 把人給接住了, “瞧！這不是沒摔著嗎？”

　然后又扶住，“來, 下蹲……一點一點下……”

　“我重的！”

　“我拉的住，來！可以的。”

　肖歐站在外面能看見里面的況, 看見肖若一點一點的蹲下去了，眼看要摔了，林雨桐一定能穩穩的扶住, 從沒失手的況。

　平時自己一個人想陪訓練，那是絕對不行的。不敢！所以，白天都是康復老師過來，加上和保姆，三個人陪著訓練的。晚上靠著墻走是可以的，不至于摔著。但是肖若就是不敢，甚至平時站的好好的雙都會打。

　說到底，還是沒那麼全心的信賴自己吧。

　肖允謙回來的時候，肖歐‘噓’了一聲，他朝里看。

　里面小兒笑容燦爛，要摔了也放下的往下摔，桐桐總是能準的接住。兩人一邊活一邊說說笑笑的。不過是累人就是了！若若一的大汗，桐桐也是汗順著額頭往下掉。

　半個小時，累的不了。若若躺在地上的地毯上，桐桐上手給放松，又是十多分鐘，這才拉了若若起來，扶著一步一步往臥室去。

　真就這麼一點一點的能走了！

　桐桐說肖若，“晚上看幾頁書，洗了就趕睡。”

　肖若擺手，“沒事，我以后肯定敢走了。除了針灸，你就別陪我了。”

　“有空就陪你，沒空你自己抓。等你能從臥室走到衛生間門了，再就能進行下一階段的用針了。”

　噯！

　桐桐出來的時候順便給把門帶上了，這才跟肖允謙搭話，“肖叔叔回來了？”

　“回來了。”肖允謙朝里指了指，“有進步？”

　“康復的不錯。”桐桐說著就往外走，然后跟肖歐道謝，“送那麼多水果，太客氣了。”

　“肖若聽說金家叔叔阿姨要來，買的。都是南邊空運來的，給老家帶吧。”

　好！

　很客氣的告辭，肖歐目送出了單元門這才回來。

　可桐桐一出單元門，就看見站在外面的白云。

　點了點頭，然后自然的路過。白云想手拉一把，桐桐一個側，避過去了。

　“肖若的況……”白云只能說這個，喊住桐桐。

　病人家屬關心病人的況嘛，桐桐就站住腳，“況好的，若是抓的話，明年春天就能自己在小區里轉轉了。跑步有些難，但是出門轉轉，不去擁的地方，自由活是可以的。”

　白云著實驚訝，問過廖主任。廖主任就說過，若若這種況，就沒見能站的起來的。可就是這麼一個被判定了截癱的人，真給治好了。

　這醫……

　白云心里艱的很，“那就好！我就放心了。還有，你結婚了，得抓要個孩子……”

　桐桐抬腳又走了。

　白云追了幾步，拽住桐桐的襟，“我遭報應了……肖允謙出軌了……”

　桐桐嗤的一聲，擺的糾纏，大踏步的離開了。

　白云站著原地，看著桐桐朝隔壁單元去。那邊的應燈一亮，才注意到，一個高大的青年站在那里。這個婿更陌生。

　站在這里只能聽到一個很干凈很溫和的聲音問說：“今兒怎麼這麼長時間門？”

　“陪著練了半個來小時。”

　“能走幾步了？”

　“今兒自己走了十二步……哥回來了嗎？”

　“還沒！說是區里開會……”

　然后單元樓門關上了，聲音被隔絕在里面了。

　白云坐在長椅上，竟是不知道坐在這里好呢，還是回去好呢。回去是自己一個人，那麼大個家，冰冷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坐在這里，親近的人都近在咫尺，可卻覺得像是隔著天涯。

　在老太太去了之后，這種覺更明顯了。心里就像是塌了一角似得。

　想起了桐桐的漫畫，這孩子當時的覺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呢。天大地大，有屋卻沒家。

　冬日的冷風吹著，天上慢慢的又飄起了雪花。不遠車燈一亮，有車停在停車位上，然后有人從車里下來了，不是疏寒還能是誰？

　站起來，才要喊一聲，卻見疏寒又彎腰鉆到撤離去了，然后拎著什麼東西，這才關了車門。朝前走了幾步，疏寒該是沒看見，只專注的看手里拎著的東西，然后邁著大長，幾步路的工夫就進了單元樓。

　白云朝跟前再走了走，能聞見空氣里還殘留著炸臭豆腐的味道。

　的角不由的一抿，桐桐吃臭豆腐，小時候周末都會吃臭豆腐。有一回姥姥說桐桐了錢出去買零，面壁站了半晚上。桐桐說是哥哥買的，可姥姥不信。是后來疏寒給澄清的，再后來……再后來……就再沒有見過桐桐吃零了。臭豆腐更沒有吃過吧！至沒留了吃了的證據，該是漱口之后才敢回家的吧。

　又坐回去了，捂住口，突然之間門就覺得有些鈍鈍的疼。

　那時候真覺得是小事，可對一個孩子來說，真的是小事嗎？

　當然不是！林疏寒一直記到現在，怎麼會是小事。

　“還是不是那個味道？”林疏寒看著桐桐拿牙簽挑起來往里塞，就在邊上笑著問。

　“專門跑去買的？”

　順路！

　桐桐就笑，原主喜歡夏天和冬天吃臭豆腐，夏天在夜市上，冬天的話，都澆上熱滾滾的醬料，在暖和的地方慢慢的吃。這一家的辣椒看著紅彤彤的，但其實不辣，醬料的味道好吃，從小到大，就鐘這一家的。

　“味道差不多，香菜沒以前味道濃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的香菜都這樣。

　其實桐桐本晚上是很加餐的，和四爺的生活習慣一直保持的很好。可架不住林疏寒頻繁的投喂呀。前兒晚上回來帶的是鵝肝，昨兒晚上回來帶的是肚，今兒回來又是那麼一大份的臭豆腐。

　桐桐吃的香，林疏寒就特別高興，“有一家新開的蹄花店，聽說特別好吃。明晚給你帶回來……”

　桐桐：“………………好吧！”大不了增加點活量，把吃了的再給運消耗掉。

　然后四爺再遞一杯他自己調好的酒，桐桐抬頭認真的看四爺：“……”臭豆腐搭配尾酒，你這是認真的？

　“嘗嘗嘛，我第一次調。”

　那必須賞臉！抿了一口，桐桐挑了挑眉。

　“好喝吧？”

　桐桐：“…………好喝……”吧？反正都是酒味，差別也不大。能喝！

　林疏寒見桐桐緒好，這才問：“又攔著你說話了？”

　這個，單指白云。

　桐桐努了努，“嗯！跟我說肖允謙出軌了。不知道是抓住了實證，還是自己猜度的，我也沒問。反正也不會離婚，隨去吧。”

　是啊！白云坐在長椅上，一不。

　雪越下越大，上落滿了雪。后就是丈夫和兒住的地方，坐在這里都能聽到肖歐拉窗簾的聲音，但肖歐沒跟老肖說自己還在外面，就只當外面沒人一樣，就那麼毫不猶豫的將窗簾給拉上了。

　老肖知道自己在外面嗎？

　應該是知道的吧。

　自己的母親剛沒了，就算是出于安，他今晚至也該跟自己回家的。可是，他卻住在了這邊。

　現在想想，自從若若出事，老肖說他會回來陪兒，所以兩口子就分居。從那個時候開始，夫妻沒在一起住過。那麼問題來了，老肖他……真的每天晚上都有回來了嗎？便是不回來，做兒的也沒法問父親的去向。他可能去加班，便是沒加班，肖歐會多想嗎？

　不會吧！

　肖歐會以為他父親回家陪自己了。

　于是，老肖就鉆了這個空子。

　可老肖真要是犯錯了，這個家能拆了嗎？也不能呀。還得守住這個家。

　思量再三，從將凍得麻木的手進包里，拿出手機，給肖歐發了一條短信：你父親出軌他的學生，你出來一下。

　肖歐才給肖若洗完，將盆里的水倒了，結果手機響了一聲。翻看了短信，頓時就愣住了。

　出軌學生？

　肖歐手著手機使勁的攥著，白云回瞎說嗎？必然不會的。

　雖然不喜歡白云，但要是父親真的出軌？這事又怎麼說？

　的手幾乎都是抖，好半晌，才把手機塞到兜里，出來抓了大，跟還沒睡著的肖若說，“你先睡吧，我想吃米線了，出去吃個砂鍋米線。你姐說了，你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不給你帶了。”

　肖若饞了，咽了咽口水，但還是點了點頭，“下雪了，別走遠，別開車。”

　“知道了，安心睡吧，爸在家呢。”肖歐將門拉住，又跟爸爸喊了一聲，“爸，我出去吃個砂鍋就回來。”

　哦！聽見了。

　從家里出來，看見站在那里跟一個雪人似得白云，朝大門的方向指了指。

　真的去了砂鍋店，要了兩份麻辣的砂鍋米線。

　白云將事說了，“……我沒有一句假話，你來判斷，這正常嗎？”

　肖歐突然就覺得想了好些日子的米線，這個噎得慌呢！